一
“喂!這個書櫃放在這兒!”任曦對我和程駿說。我和程駿抬著書櫃放在瞭他指的地方。
三天前,我的高中同學任曦打電話給我,讓我和程駿幫他搬傢。
任曦從以前的公司辭職以後,自己開瞭一傢公司,他剛租瞭一個房間,作為他的辦公室。這樣的辦公室可以稱為“賓館辦公室”,因為這裡不僅能作為工作的場所,而且還是他生活起居的傢。這幾天他忙著搬傢和整理東西,自然不會忘記叫上我們這倆老朋友幫忙。
整整忙碌瞭三個小時,我們終於把所有的東弭都搬進瞭新房。任曦打電話叫瞭炸醬面,我們氣喘籲籲地坐下休息。
這間“賓館辦公室”非常現代,也很幹凈。特別是明亮的落地窗,讓人覺得心情舒暢。不過奇怪的是,站在九樓,從窗戶裡望出去,遠處山的形狀卻顯得有些異常,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時,任曦說道:“這一帶的房子價格非常貴,我真沒想到自己那麼幸運能租到這麼便宜的房子。”
“對瞭,你到底打算做什麼生意啊?最近經濟不太景氣,你居然還辭職,果然夠大膽。”我笑著說。
“小子,亂世生英雄啊。”任曦得意地說,“這樣的經濟環境下,在人傢的手下打工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悲慘。但是隻要你動動腦筋,想到瞭別人沒想到的事情,成功也是輕而易舉。”
程駿聽瞭任曦的話,接道:“你腦子不好使瞭吧?現在找工作那麼難,你看我和子寒都找不到工作,我看你真是吃飽瞭撐的!”
“呵呵,反正我現在還在研究這個問題,等我確定瞭再告訴你們。”任曦回答道。
說話間,送外賣的人來瞭,我們開始狼吞虎咽地吃瞭起來。
我第一個吃完瞭面,就開始幫任曦整理東西。因為我非常好奇任曦的決定究竟是什麼,所以趁他不註意,我偷偷翻著他的行李。
這時,我在一個大箱子的底部翻到一些雜志。我把那些雜志都拿瞭出來,打算看個清楚。可我一看到那些雜志的封面就嚇瞭一大跳,隻見上面都是一些人體的殘肢和可怕的屍體。我又將目光移到雜志的題目上,隻見用血紅的大字寫著:“World most scarypictures”(世上最恐怖的照片)。
我正打算翻開仔細看時,任曦突然走瞭過來,生氣地一把奪過我手上的書。
“你怎麼隨便翻我的東西!”他看上去非常不滿。
我沒想到他的反應那麼強烈,頓時感到非常尷尬。任曦把雜志又重新放回到箱子裡。
“讓我們看一下啊,那是什麼書啊。”程駿在一旁說道。
可是任曦沒有理會他,走到一旁繼續吃面。我和程駿覺得很不自在,就不再做聲,又開始整理起來。
傍晚,房間終於都整理好瞭,我和程駿便起身離開。任曦送我們到門口,似乎為他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對我們說道:“今天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改天我請你們一起喝酒。有些事情等時間到瞭我會告訴你們的,今天的事情你們不要放在心上,我有自己的原因,不太方便現在告訴你們。”
我和程駿理解地點瞭點頭,對他說:“知道瞭,你也早點休息吧。”
正當我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任曦突然在我們背後大聲說道:“喂,你們快聽!”
我和程駿停下瞭腳步,張大耳朵聽瞭聽,可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聳瞭聳肩:“怎麼瞭,有什麼聲音嗎?”
任曦跑到房間的客廳,聽瞭一會兒,招手對我們說道:“你們快過來,來這兒聽聽。”
我和程駿疑惑地又返回到房間裡,三個人站在客廳裡仔細聆聽。果然,我聽到有非常細微的聲音傳人耳朵,似乎是有人在隱隱地哭泣!
二
聽到這個聲音,我全身爬滿瞭雞皮疙瘩,甚至連頭發都豎瞭起來。
這時候,程駿滿臉疑惑地看著我:“有聲音嗎?我怎麼聽不到?”
任曦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剛才在門口我聽到瞭,但是現在聲音太小瞭,似乎是有人在哭,不知道是貓在叫,還是人在哭,反正挺奇怪的。”
我點瞭點頭:“嗯,說不清楚那是什麼聲音。”
任曦接過我的話說道:“這是新建的公寓,還沒多少人搬進來。哎,算瞭,別管瞭。”
於是,我和程駿向任曦告別,離開瞭。
“你剛才到底聽到什麼聲音啊?”程駿又一次好奇地問我。
“你沒聽到嗎?我感覺那個聲音就在任曦的房間裡,真的挺奇怪的。”我說。
這時,汽車來瞭,我們便上瞭車,很快忘記瞭這件事。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那個聲音將會是那麼恐怖的故事的開始。
兩個星期以後,任曦又打電話給我,說是為瞭感謝我們的幫忙,請我們喝酒。
我到瞭酒吧,發現程駿已經到瞭。我正和他聊天的時候,任曦也趕來瞭。
任曦一見到我們,就坐瞭下來,悶聲不響地開始喝起瞭啤酒。
程駿問任曦說:“小子,你的秘密生意做得如何瞭,”
任曦沒有回答程駿,而是轉過頭問我道:“子寒,上次你在我的房間裡聽到的,是不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那個聲音實在是太微弱瞭,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挺像女人哭泣的聲音。”我同答道,“怎麼啦?鄰居傢的女人每天在隔壁勾引你嗎?哈哈。”
任曦又喝幹瞭一杯啤酒,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的房間隔壁,一傢人都沒有,還是空著的。隻有我不瞭解這座建築的情況,急急忙忙搬瞭進來。我已經三天沒去那兒住瞭。我真的很害怕一個人住在那裡。”
“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你為什麼不敢回去,”程駿問道。
任曦嘆瞭一口氣說道:“我搬傢的第二天晚上,我終於把東西全部整理完畢,準備開始工作。我在窗附近放瞭桌子和床。坐在桌子前面的時候,往左看可以看到外面不那麼好看的風景,而且可以隨時打開窗戶抽煙,十分方便。所以,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坐在桌子前面,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因為一傢鄰居也沒有,所以非常安靜,尤其是晚上,隔壁新建公寓的建築工人都下班瞭,安靜得出奇。我打開收音機,想一邊聽廣播,一邊工作,沒想到收音機不知道是不是在搬傢的時候摔著瞭,放不出聲音。我沒辦法,隻好繼續專心工作,一直工作到凌晨1點多。這時,子寒你曾經聽到的聲音突然響瞭起來,這一次我聽得非常清楚。附近都沒有人傢,我覺得非常害怕,就在那時,有人敲響瞭我傢的門!”
三
任曦喝瞭一口啤酒,繼續說道:
“這麼晚,會是誰呢?我心裡一邊想著,一邊看瞭看貓眼。可是門外的走廊上並沒有人!我心裡很奇怪,就打開瞭門。可是門口還是沒有人。我左右掃視瞭一下,卻隻看到昏暗的走廊燈和寂寞的走廊。
大概是我聽錯瞭吧,房子太安靜瞭。我心裡想著又開始投入工作。可是,過瞭幾分鐘,傢裡的門又響瞭起來。我的心開始提瞭起來,我大聲地喊道,是誰啊?一邊走到門口看瞭看貓眼,外面還是沒有人。
到底是誰在跟我惡作劇,我非常生氣,一把打開瞭門。可是,走廊上依舊空空如也。我既害怕又生氣,跑出門來到電梯旁,依舊沒有人,而且電梯顯示停在一樓。我又走到樓梯處,可還是看不到一個人影。我對著樓下喊道:‘有人在嗎?’可是我隻聽到我自己的回聲:‘有人在嗎?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沒辦法,我隻能再回到房間。可是,走在走廊上,我卻似乎感覺到旁邊有人的呼吸,於是,我大步走回房間,用力地關上門,坐在桌子前面,大口地喘著氣。這時,我的目光落到瞭鍵盤上,莫非剛才的敲門聲是我擊打鍵盤的聲音,全是我的幻想?
可是,就在我剛剛想通的那一剎那,我又聽到瞭‘篤篤’的敲門聲!這一次,我真的陷入瞭巨大的恐懼中。我不敢再去門口,呆坐在桌子上,心裡希望那是我的幻覺。果然,敲門聲停止瞭。可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那要命的敲門聲又響瞭起來!我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歇斯底裡地大叫道:‘到底是誰啊!’可是門外依舊沒有回答。我從桌子下面操起一個空啤酒瓶,又一次走到門口,對著貓眼朝外看,沒有人!我猶豫著要不要開門,正當我要做出決定時,我手中的啤酒瓶差點跌落到地上,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心裡已經滿是汗水。我再一次打開瞭門,還是一樣的結果,走廊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明天我一定要去物業管理處,跟他們反映這件事。我心裡想。
我又返回到房間,我無法再安心工作,也睡不著,隻好坐在桌子前面發呆。不知道過瞭多久,我突然感到左邊耳朵裡有癢癢的感覺,似乎是有人的視線射到瞭我的耳朵裡。我一邊抬起手抓著耳朵,一邊轉頭看向左邊。
天啊!我居然看到一張女人的臉!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臉!桌上臺燈的反光照到她的臉上,透出幽幽的藍。她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就像是一隻餓瞭許久的肉食動物看到瞭他的獵物!她究竟有什麼莫大的怨恨要如此註視我!我突然想到我的辦公室在九樓,頓時感到無法呼吸,眼前一黑,暈瞭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10點,我已經不知道昨天的事是噩夢還是現實。我的心情非常亂,便出門找朋友一起喝酒,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
回到傢,我已經喝醉瞭,連衣服都沒脫就躺到床上睡著瞭。我在睡夢中隱約聽到人的哭聲,那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把我吵醒瞭。我的酒醒瞭一大半,內心非常害怕,抱起枕頭悶在頭上。慢慢地,聲音小瞭下去。過瞭一會兒,我覺得口很渴,便走到冰箱旁邊拿出一瓶水,一邊喝水,一邊把頭轉向窗外——我剛喝進嘴裡的水一下子全噴瞭出來!我又看到瞭那張女人的臉!昨天不是我做的噩夢!
四
任曦停瞭下來,又大口喝瞭一杯啤酒,擦瞭擦嘴,顫抖著身子。
程駿不滿地說:“你這小子,在胡說什麼呢?是不是不想告訴我們你做的秘密生意,隨便找個借口來敷衍我們?再說,這麼爛的鬼故事,太沒意思瞭。”
任曦對程駿的話沒有什麼反應,喃喃自語道:“沒錯,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鬼故事。可是問題是,現在我成瞭這個故事的主角。”
任曦的話讓我想起瞭我一個小學同學的故事,於是我跟他們說瞭起來:
“我小學的時候,和一個鄰居關系非常要好。他的領導能力很強,身體也很強壯,在班裡非常受歡迎。有一天,我們住的公寓發生瞭一件女人跳樓自殺的事故。這件事故發生以後,他不再來學校上課。於是,班主任去瞭一趟他的傢,可是回來以後什麼都沒告訴我們。再後來,他的傢搬傢瞭,他也轉學去瞭別的學校。我覺得非常不解,因為我們是那麼親密的朋友,但是他卻什麼理由都沒有告訴我就突然搬走瞭。
直到我上瞭高中,我才再一次碰到他。那一年,期末考試結束以後,我和同學一起去看電影,意外地在電影院裡碰到瞭他。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有些陌生。可是他卻非常熱情地抱瞭抱我,似乎又讓我回到瞭小學那會兒,似乎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好久不見,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他開心地說。
‘可是我是和同學一起來看電影的。’我心裡有些不太願意,
但是他繼續邀請我一起去吃飯,我不好意思拒絕,隻好和他一起來到附近一傢餐廳。
在餐廳,他點瞭一瓶燒酒。
我們還是高中生,他居然喝燒酒,我心裡想。
他似乎看穿瞭我的心思,對我笑瞭笑說道:‘你應該要瞭解我,我喝酒的習慣已經好多年瞭。’
我尷尬地笑瞭笑,問他道:‘當年你為什麼突然轉學瞭?我當時既奇怪,又對你很失望,居然連最好的朋友也沒告訴就不辭而別。’
他一邊喝著一邊打開瞭話匣子:
‘你應該還記得當年,我們住的公寓有一個女人跳樓自殺的事吧?那天,我正在房間裡看書,看得太久瞭眼睛有些疼,突然聽到樓上一個女人的尖叫。我循聲向窗外望去,突然看到一個女人從窗戶外掉落下來,直直地看著我。她的眼光和表情令我非常恐懼,她齜牙咧嘴,整張臉都扭曲瞭,眼神裡充滿瞭仇恨。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掉瞭下去。
那時候,我心裡非常震驚,雖然和她對視的時間不到一秒,可那張臉卻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中。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隻聽到外面有人大叫著:有人死瞭!有人死瞭!快叫救護車!
我後來才知道那個女人就是那個自殺的女人!而我當時正好遇到瞭她自殺的一幕!
那天晚上,我不敢睡在自己的房間,因為每次我要睡著的時候,耳朵裡都會傳來那個女人的尖叫聲,腦子裡不斷浮現出那張扭曲的臉和她充滿怨恨的眼光。
每天我都拿著被子去爸爸媽媽房間和他們一起睡覺。可我一睡著就做噩夢,夢到那個女人站在我房間的窗前,一邊尖叫,一邊不停地對我說:看著我……看著我……我每天都在噩夢中大叫著醒來,我的爸爸媽媽也快受不瞭瞭。我幾乎每天都想著那件事,再也無法專心學習和生活,爸爸媽媽最終決定搬傢。
可是這件事情完完全全影響到瞭我的人生,我最終還是放棄瞭學習,找到瞭一份電影院的工作。已經好多年瞭,那個女人還是常常出現。我去醫院看瞭心理醫生。可是沒有絲毫的效果。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的人生會變成這樣。’
他說著又喝瞭一大口。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今天對我這麼熱情,因為那件事情以後他身邊已經沒有一個朋友。今天偶然的相遇,令他非常激動。
那天,他喝瞭個酩酊大醉,我將他送回瞭傢。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去過那傢電影院,因為一想到他那可憐的遭遇,我的心就會沉重起來。
我上大二的時候,有一次偶然路過那個電影院,便想起瞭他。於是就去電影院找他。可是找不到他,就詢問電影院的員工。
那個員工用滿臉疑惑的眼神看著我說:‘你為什麼要找那個神經病?他已經被逮捕瞭。’
‘為什麼?’我非常吃驚。
‘他在電影院裡經常值夜班,常常對著空氣大罵。我們問他,他就說有個女人一直跟著他,看著他,所以大傢都不太樂意和他在一起。有一次,他單獨在電影院值夜班,居然自己放火,引起電影院火災,所以被抓瞭。’
聽瞭那個員工的話,我感到瞭深深的內疚,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對他多關心一點兒,可能他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程駿和任曦聽著都嘆瞭一口氣。
“我為什麼要說這個?哦,對瞭,任曦,那個窗外的女人和你剛才說的不是很像嗎?我覺得你應該去查查你們那幢公寓是否有過自殺的女人,可能就能找到答案瞭。”
五
任曦聽瞭我的話,臉色更陰沉瞭,看來他還沒有從那件事情的陰影中回過神來。
程駿皺瞭眉頭,說道:“聽瞭子寒說的,我也想起一件事。”他開始說瞭起來:
“這是我在網上看到的一個故事。有一個人喬遷新居,可是每天晚上3點鐘,臥室裡總會傳出奇怪的音樂,那音樂像是有人打開瞭一個音樂盒,緩緩放出。他一走出房間,那音樂就停瞭,似乎隻出現在他的臥室裡。有一天晚上,他做瞭一個夢,夢見一個男人用榔頭打著他的頭。他嚇得從夢中驚醒,耳邊又傳來那音樂盒的音樂聲,‘叮叮咚咚’。從那以後,他幾乎每天都會夢到同一個場景,驚醒後就會聽到同樣的音樂。他始終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聞到臥室裡有一股惡臭。他隨著氣味找去,發現那味道是從固定在墻上的衣櫃裡傳出來的。於是,他打開瞭衣櫃,發現衣櫃裡面的木頭都非常潮濕,那味道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他開始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來,尋找原因。開始他以為是二層的閣樓漏水,滲透到衣櫃裡。於是他爬到二樓,可是二樓絲毫沒有漏水的痕跡。他便將衣櫃壁上的水擦幹凈,也沒放在心上。
可是,過瞭幾天,他卻發現,那些水又滲瞭出來,而且那股臭味越來越濃。他非常疑惑,就叫來瞭工人,將櫃子內壁打破。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是,櫃子和墻的中間藏著一具屍體!屍體的頭部被人打破,腐爛得很嚴重。
他們趕緊報警,警察經過調查,發現那具屍體是當年這座房子的建築工人。經過警察的努力工作,終於找到瞭真兇。兇手是這個被害者的同事,他們某天喝酒的時候產生糾紛,他錯手殺死瞭他的同事。當時這座房子還在建築中,所以他便將屍體埋在瞭墻上。
當房主看到兇手的時候,他非常震驚。那張熟悉的臉就是每天在他的夢中出現的拿著榔頭砸他頭的男人。
更恐怖的是,那具屍體手上的電子手表的鬧鐘,就是每天他聽到的音樂,可是那個手表的電池早就沒電瞭,那聲音是怎麼來的呢?
我和子寒想的一樣,任曦。你最好找找你的房間裡有沒有女人的屍體。”
我們都開始覺得那個公寓有問題,似乎鬼魂隻會出現在他們死去的地方,會不會那裡以前是個公墓呢?
“剛開始我和你們的想法差不多。所以我去四周打聽瞭一番,結果聽到瞭令人吃驚的事。”任曦說。
六
“你們先聽我把剛才的話說完吧。”任曦又開始壓低聲音說瞭起來:
“我的水從口中噴瞭出來。這次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張臉,而且是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我嚇得一口氣跑下樓,打的去瞭我朋友東軍的傢。一想到那恐怖的一幕,我就不想回傢。可這畢竟是人傢的傢,我也不好意思長住,隻能硬著頭皮又同傢瞭。走到公寓樓下,碰到公寓的管理員,他正在看電視。看到我走進來,他轉過頭,用非常吃驚的表情看著我。
我心裡很奇怪,我平時和管理員並沒有打過交道,為什麼他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怎麼瞭?’我問。
‘沒什麼,沒什麼,我看錯瞭。’管理員慌亂地說。
‘什麼看錯瞭?’我繼續追問。
‘剛才我在看電視,聽到有您進來的聲音,看到您身後……哎,應該是我看錯瞭吧,您快進去吧。’他搖著頭說。
我不滿地看瞭他一眼,走到電梯旁。真背,電梯居然停在十五樓,我按瞭按向下鍵,在門口等著。走廊上隻有我一個人,我感到背後涼涼的,一種不祥的感覺浮上心頭。這時,電梯到瞭一樓,門打開瞭,我踏瞭進去,按下九樓的按鈕。門緩緩關上瞭,開始向九樓上升。
‘叮……’電梯突然停瞭,我抬頭一看,是四樓。四樓有人住嗎?我正在奇怪,門慢慢打開瞭,門口一個人也沒有。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起來。門又自動關上瞭,開始往上升。
‘叮……’電梯又停瞭,我一看,是五樓。門打開,依舊沒有人。
這樣的情況一次又一次地發生在六樓,七樓,八樓,我屏住呼吸,等著電梯快點到達九樓。雖然每次電梯開門門口都沒有人,我卻能明顯感覺到每一次都有人踏進電梯,似乎有一些看不見的人,慢慢向我擠來。
終於到瞭九樓,我迫不及待地想跨出電梯,就在那一剎那,電梯突然‘吡吡’地響瞭起來,我回頭一看,居然是電梯超載的警報!
莫非是電梯壞瞭?我心裡非常驚慌,急忙從電梯裡出來,沒想到電梯門在這時突然快速地關上瞭,夾住瞭我的一隻腳!我一個踉蹌,摔倒在電梯外。電梯門碰到瞭我的腳,又慢慢地打開瞭,我一把拉出我的腳,往電梯裡望去。天!電梯裡居然站著一個女人!
我身體裡的血液一下子湧上腦袋,我又一次暈瞭過去。
七
第二天早上,我被管理員叫醒,才發現自己一整晚都躺在電梯門口。
‘先生,你為什麼在外面地上睡覺?’管理員問道,
‘哦,我昨天晚上酒喝多瞭,出電梯的時候摔倒瞭,就睡著瞭。’我不想跟他多說,‘對瞭,昨天晚上電梯有沒有壞掉?”
‘沒有啊,電梯正常啊。對瞭,昨天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去哪裡瞭?’管理員突然問道。
‘哪個女人?’我皺起瞭眉頭。
‘昨天晚上你回來的時候,跟在你身後的那個女人啊。因為她的樣子非常奇怪,所以還把我嚇瞭一大跳呢。您還記得吧?後來你們不是一起上電梯瞭嗎?’管理員說。
‘沒有啊,昨天是我一個人上的電梯。那個女的長什麼樣?’我問道,內心開始升起恐懼。
‘眼睛很大,臉上沒有一絲山色。說實話,看上去有些恐怖。我以為是你的朋友,所以也沒多說什麼。’管理員回答說。
聽瞭他的話,我一下子站瞭起來,甚至連句謝謝都沒和他說,就往傢跑。
我關上門,徑直走到床邊,躺瞭下來。我的心裡非常累,想著管理員的描述,不知不覺地睡著瞭。
在夢裡,我又一次看到瞭那個女人,她不停地用她那長長的指甲瘋狂地刮著我的臉,慢慢把我的眼睛挖出來,我甚至都能聽到她的指甲刮擦著我的骨頭的聲音。
我撕心裂肺地大叫著,一下醒瞭過來,渾身大汗淋漓。
我不知道我睡瞭幾個小時,看著窗外天已經黑瞭,又一個夜晚。
我坐起來,深深地嘆瞭一口氣:最近究竟是怎麼瞭?無法專心工作,總是看見幻覺,頻頻做噩夢。唉!
我摸瞭摸咕嚕咕嚕叫著的肚子,打算出去吃飯。
走到門外,我開始猶豫,究竟是走樓梯還是坐電梯。就在我還沒決定的時候,突然聽到走廊裡有人大喊,那聲音非常淒慘,就像是在被人虐待似的。
難道又是我的幻覺?我豎起瞭耳朵,這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是一個人面臨死亡前那絕望的呼喊。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幻覺,於是我趕緊開門進屋,用公寓對講機打給管理員,讓他趕緊上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我焦急地等著管理員,這時,那聲音卻越來越小,慢慢變成瞭呻吟。
是不是有人遇到瞭麻煩?我非常心急,來不及等管理員趕上來,開門循著聲音找去。
我終於找到瞭聲音的來源,我站在那傢門口仔細地聽著,這時,裡面的聲音突然一陣大叫,便再電沒有瞭聲息。
這時,管理員也趕到瞭,他用鑰匙打開那一傢的門,和我一起走瞭進去。
八
裡面的臥室燈開著,我尾隨著管理員走瞭進去,卻看到瞭駭人的一幕。臥室的墻上到處都是血跡,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四肢都被繩子綁著,已經死瞭。我們靠近一看,發現這不是一具普通的屍體,他的手指關節都被刀切斷瞭,白白的骨頭露瞭出來。令人毛骨悚然。不僅如此,他身體的每一個關節也都全部被切斷瞭,很明顯,這具屍體是被人分屍以後又重新拼湊起來。我似乎在我工作中的照片上,看到過這樣的情景。我轉頭看瞭看管理員,他渾身發抖,呆若木雞。
‘快叫警察吧!’我大聲說。
可是他似乎沒聽到我說的話,隻是不斷地重復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看上去,他完全被嚇到
於是,我趕緊用手機報瞭警。我和管理員走到外面的走廊上開始抽煙,一言不發。
不一會兒,警察便趕來瞭,一些警察開始保護現場,一個警察走過來開始對我們作詢問筆錄。
警察似乎很懷疑我,他讓我們又重復瞭一次發現現場的動作,從我聽到那個聲音開始,一直到我報警,讓我們再機械性地重復瞭一次。
管理員很配合警察作筆錄,但是他卻死也不願意再去那個房間。雖然我也很害怕,可是管理員看上去有些害怕過頭瞭。
‘你和被害人認識嗎?’警察問管理員說。
管理員突然很激動地說:‘你這麼問什麼意思!他隻是我們這樓的住戶,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警察兢兢業業地做著調查工作,一直盤查我們直到12點。我筋疲力盡地回到傢,開始擔心他們會看到與我工作相關的雜志而懷疑我。
“現在該是告訴你們我的工作的時候瞭。”
任曦抬起頭,看瞭我們一眼,繼續說道:
“我的工作是。通過網站賣給客戶他們收藏需要的物件。但和別的代理公司不同的是,我提供的都是平時很難看到或找到的東西。比如說子寒你以前看到的被虐待和四分五裂的屍體的照片。因為我覺得,人的好奇心和保密的欲望是相同的。既然有人要保守一些秘密,就一定有人想要去知道。如果某個BBS上出現瞭這樣的照片,一定會有爆炸性的反應,我就是從那些網站上找到的靈感。
於是我開始為客人們尋找那樣殘忍的照片,他們想看卻無法找到的不尋常的照片。事實上,色情照片在網站上找起來很容易,每個人都能輕松地下載,可是,像這些虐待致死或者被人分屍的照片卻是鳳毛麟角,這就更激起瞭人們偷窺的欲望。
雖然我知道這是非法的,但是卻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我賺到大把的錢。
於是,我先試著在一些比較大的網站上發瞭類似的照片,果然,很多人發給我E-mail,讓我發給他們其他的照片,有的人還問有沒有專門的網站。
這讓我對這個工作更多瞭一份信心,於是幹脆辭職,自己做起瞭恐怖網站,打算大賺一筆。這個網站采取瞭會員制,普通人無法進入。一開始,客人寥寥無幾,但是通過客人們的互相介紹,固定的客戶越來越多。
你們覺得這樣的工作能成功嗎?我當時也這麼猶豫過,可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我提供給他們越來越刺激的照片,我的收入也開始越來越多。”
“可是,你的那些照片是哪裡來的呢?”我打斷瞭他的活。
“你們記得嗎?以前我工作的是個大公司,我加入瞭公司的攝影協會。其中一個會員是一個美國員工,他的愛好就是收集這些恐怖照片。不僅如此,他還是美國最大的地下恐怖協會的會員,這個協會的會員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他們之間的活動就是互相交流收集到的恐怖圖片。
通過他的幫助,我也加入瞭那個協會。但是你們不要誤會,我並不是那麼變態的人,我當時隻是非常好奇而已。
那個協會的網上資料室有很多這樣的照片,而且,和其他會員郵件聯系以後,還可以互相交換信息。漸漸地,我收藏的照片越來越多,這也為將來開公司打下瞭基礎。
我在做交易的時候,絕對保證購買者的隱私,有的人要求寄郵件,有的人要求寄包裹,也有一些人則要求當面交易。
定單越來越多,我無法再在父母的傢中工作,怕嚇到他們,就租瞭現在的房子。”
九
“你是不是真的去殺人的現場拍照?”我瞪大瞭眼睛說道。
任曦聽瞭我的話,漲紅瞭臉,激動地說道:“你說什麼!你認為我是那種為瞭錢就不顧一切的人嗎?”
程駿對他說:“你的工作完全誤入歧途瞭,你為瞭錢,這樣做,不就成瞭那些殺人犯的幫兇瞭嗎?!你坦白吧,你到底有沒有在犯罪現場拍過照片?”
任曦沒有回答,他猶豫著,喝幹瞭一杯酒,慢慢說道:
“警察來的那天,我真的非常害怕,他們會在我傢搜到那些資料。所以我開始手忙腳亂地整理那些資料。就在我整理資料的時候,一張照片掉瞭山米,我嚇得倒吸瞭一口冷氣:那張照片上的屍體的死法和我剛才看到的受害者一模一樣!
我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以為這是別人化妝的,因為這些照片中有一些的確就是人化妝以後拍的,不是真實的。可是當我看到這起事故以後,我突然意識到這張照片是千真萬確的。我又將照片掃描進電腦,把圖像放大,仔細觀察起來。
這時候我發現,照片上屍體被綁的樣子,和四肢切斷的狀態都和我看到的那具屍體一模一樣。
我想知道那張照片的來源,便翻查起我的檔案,結果發現是一個叫killyou的ID發給我的。我突然想起這個人很奇怪,除瞭要求我和他交換更殘忍的照片外,還說如果允許他把他收藏的照片掛到我的網站裡,他可以給我錢,似乎他要向別人炫耀他收藏的成果。他是我碰到過的最變態的人。
我又好奇地翻看起他發給我的照片,發現他寄來的第一張照片是一具被亂刀桶死的屍體,屍體鮮血淋漓,臉被鈍器砸爛,看不出形狀。從屍體細長的手指來看,似乎是一具女屍。可從屍體高大的身材來看,又似乎是一具男屍。
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殘忍的照片,但是當初看到的時候,我一直以為那是人化妝的,所以一直沒放在心上。
當時我隻想著賺錢,就毫不猶豫地同意他把自己的照片掛到我的網站上,還從我所有的照片裡挑選出一張西內達魯奇拍的照片寄給瞭他。西內達魯奇是九十年代最有名的拍攝殘忍恐怖照片的人,他是殘忍恐怖照片的傳奇人物。那時候,因特網還沒有那麼發達,他的一張照片能賣到幾百美元。
幾天以後,我又收到瞭killyou的郵件,他說這張照片他已經有瞭,他需要更殘忍的照片。他居然知道西內達魯奇,可見他是一個內行。這時,我發現網站上他又添加瞭新的照片。
這張照片比上一次的更加殘忍,屍體被反吊在天花板上,兩隻手和一隻腿被切斷,斷口還非常新鮮,血不斷地流下來。我看到這照片感到異常恐怖,照片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真實感。
不過一想到錢,我就沒想那麼多,就讓他把照片掛著吧。我又開始考慮該給他什麼樣的照片才能滿足他呢?
於是我去瞭那個美國的地下恐怖協會的網站,從中挑選出瞭一張非常變態的照片發給他。那張照片也同樣非常殘忍,我無法判斷照片的真假。照片的提供者說,他是一名警察,專門負責殺人案。這是他調查的案件中的照片,我想這次他應該滿意瞭吧。
不久,我的郵箱就滿瞭,都是來自我的網站會員的信件。大部分人都流露出非常欣賞的態度,表示從來沒看到過如此殘忍的屍體,這簡直是一張傑作。
我同時也看到killyou的回復,他說還是有一點失望,問我有沒有更刺激更新鮮的照片,同時他又在網站上掛瞭一張新照片。
第三張照片,就是我手中的這張。這一次我的恐懼占據瞭全身,因為照片太過血腥。我無意識地從網站刪除瞭他的照片。
過瞭幾天,我再一次收到他的來信,雖然他說得很禮貌,但是從字句中我卻感覺到他在威脅我。因為我拿瞭他的錢,卻沒達到他的要求,看上去他非常生氣。他強烈要求我把他的作品掛在網站上,並寄給他更刺激的照片。他還說,如果我不信守諾言,他不敢保證我會發生什麼不幸的事。
十
想到這些,我又仔細看瞭
一下那第三張照片,照片上的人身材矮小,很明顯是一個女人。她的臉轉向側面,看不到容貌。我又將照片再次放大,仔細地檢查著。21寸的顯示器頓時充滿瞭深紅的鮮血。她的全身血肉模糊,我強忍著自己內心的翻湧,繼續移動著鼠標。這時候,我發現她被切斷的手上有幾枚戒指,果然這是一具女屍。
這叫,我突然感覺到旁邊有人在冷冷地看著我,我慢慢向左轉過頭,再一次看到瞭窗外那個恐怖的女人。
內心壓抑的恐懼一下子暴發出來,我再也無法忍受,發瘋似的大叫起來。
我全身麻木,根本無法或彈。隻見那個女人慢慢浮瞭上來,露出她的全身。她的脖子以下都被鮮血覆蓋瞭,穿過玻璃慢慢向已經嚇呆的我飄瞭過來。
‘哐哐哐……’這時,大門傳來瞭巨大的敲門聲,那個女人一下子消失瞭。
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再沒有回復就要把我的門打破瞭。我趕緊跑過去,看瞭看貓眼,發現是一個警察。我這才意識到他一定是聽到瞭我的叫喊聲,我頓時不知所措。我的電腦裡正顯示著那幅巨大的血淋淋的照片,而桌子上我收藏的照片一片狼藉。我的心都快跳瞭出來,猶豫著要不要開門,這時,我看見警察掏出手機,似乎是給管理員打電話讓他拿鑰匙來。
我飛快地跑到電腦前,關掉瞭電腦,並將我桌子上的照片一股腦地塞進抽屜裡。我剛剛整理好,就聽到門外管理員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又趕過去打開瞭門。管理員和警察站在門口,尷尬地看著我。
‘發生瞭什麼事?剛才我好像聽到瞭你的尖叫。’警察說。
‘沒事,沒事,我剛睡著瞭,做瞭噩夢。’我掩飾說。
‘我可以進來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警察說著看瞭看我身後的房間。
如果我拒絕他的話,他們一定會懷疑我,我隻好硬著頭皮將警察和管理員迎瞭進來。
警察開始盤問我剛才他問過的問題,我心裡非常窩火,又不好意思發作,隻好很不情願地回答他,就想讓他們快點離開。
警察離開之前,轉過身用懷疑的眼光又打量瞭我一番。
他們離開之後,我又把抽屜裡的材料拿瞭出來,整理瞭一下。可我突然發現,第三張照片找不到瞭。
我明明記得剛才放在最上層的,可是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是那個管理員趁警察盤問我的空隙拿走瞭照片,又或者是窗外的那個女人?
平靜瞭一會兒心情,我又打開電腦,仔細研究起那張照片。這時候我突然發現,屍體側過去的臉對面角落有一面很小的鏡子。我用鼠標調整角度,將那面鏡子慢慢放大。無奈我的電腦技術不專業,無法再看清那個鏡子裡的影像。
這時,我想起瞭我的朋友東軍,他開瞭一傢照相館。我看瞭看手表,已經差不多早上6點瞭,我不想再呆在房間,就把這張照片放進u盤,直奔他的傢。
我不想再坐電梯,但是一想到天已經亮瞭,又給自己鼓瞭鼓勁。電梯到瞭一樓,我幾乎是狂奔出來,到瞭一樓的管理員辦公室。
我突然聽到警察和管理員吵架的聲音。
‘你有什麼權利懷疑我’你和我知道的情況不是一樣嗎?’管理員生氣地怒吼。
‘你把事實說出來吧,不要隱瞞,如果你騙我的話,下次就輪到你瞭!’警察說。
管理員似乎更生氣瞭:‘什麼?下次輪到我?你是在威脅我嗎?’
這時,他們突然看到瞭門口的我,頓時停止瞭爭吵,臉上露出瞭尷尬的表情。
我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我甚至懷疑那個管理員是否拿瞭我的照片,報告瞭警察。不過,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無能為力,我看瞭看他們,便離開瞭公寓。
十一
我來到瞭東軍的照相館,把這件事一五一十都告訴瞭他。
東軍建議我說道:‘照片是為瞭新聞或保存資料而拍攝的,也有將世界上的物體藝術化的功能。可是你的工作卻將照片和人的本能和欲望聯系瞭起來,用在不正當的地方。我的職業是攝影,我總是希望我手裡拍出的照片能非常優雅漂亮,讓人看瞭心情舒暢。’
他說著嘆瞭口氣又繼續說道:‘哎,可是既然已經發生瞭,我會盡我的全力幫助你。可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以後不再做這樣的事。這樣的照片刺激瞭人們黑暗的本能,會喚醒人們的殘忍心,你能答應我嗎?’
我點瞭點頭。說實話,我現在也開始有點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且對東軍感到非常慚愧,臉慢慢變紅瞭:‘對不起,我一定答應你。’
‘那麼你把那張照片給我吧。’東軍說。
東軍看瞭照片以後,非常嚴肅地對我說:‘我要再用設備查一下這張照片,但是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張人為的照片,你明白嗎?我的意思?這是一個變態的人幹的殘忍的事,並且幹完以後就拍下瞭這張照片,這個人簡直就是惡魔。’
說著,他開始用電腦放大照片,我將角落的鏡子指給他看,問他能不能利用技術看清鏡子裡的影像。
東軍的電腦是專用電腦,比我的電腦清楚多瞭,可是即便這樣,仍然看不清鏡子裡的臉。
東軍說:‘這張照片不是用數碼相機拍的,而是用普通的相機拍的。等我再做一天的技術處理,就應該能看清楚鏡子裡的東西瞭。’
我隻好和東軍約好瞭明天再來,離開瞭他的傢,突然我發現無處可去。
我去餐廳吃瞭飯,然後去瞭桑拿房。等我做完這一切,天已經黑瞭,我還是不想回傢,就找瞭一個酒吧喝酒。這時,我突然意識到我應該把自己電腦上的照片刪除,否則萬一被警察查到瞭,我的麻煩就大瞭,
等我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過瞭12點。可奇怪的是,管理員辦公室裡並沒有人。
我走到電梯旁,發現電梯正好停在一樓。我踏進電梯,等著電梯緩緩上升。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裡又開始浮現出那個窗外的女人恐怖的臉。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心裡盼著電梯快點到達九樓。
幸運的是,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我安全地回到瞭傢。我看瞭看四周,對面遇害的那傢人並沒有警察的守護,隻有一條警戒線。我不敢再看那裡,趕緊跑去我的房間。
可讓我驚訝的是,傢裡的門居然沒有鎖上,我一拉門把就打開瞭。
‘怎麼回事?’我的心又懸瞭上來,我猶豫著走進房間,打開瞭電燈,才發現我的房間被人翻得亂七八糟,很顯然有人搜過瞭我的房間!
更倒黴的是,我的電腦居然被人拿走瞭!而且桌子上的照片也一掃而空。
我著急地查瞭其他的貴重物品,發現隻有電腦和那些照片被人拿走瞭。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臉:公寓管理員!
十二
我慌忙拿起公寓對講機,對方有人接瞭。
‘有人進瞭我的房間,你知道不知道?!’我非常生氣地說。
可是對方卻沒有回答,隻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
‘管理員!喂,喂!’我繼續喊叫著。
‘啊——’突然電話裡傳來一個人的尖叫聲,我一把甩開對講機,癱倒在地上。
我心裡很亂,不知道該做什麼,於是打算去管理員辦公室看個究竟。
我又走到電梯旁,大口地喘著氣,電梯顯示在一樓,我按下瞭按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電梯一直顯示停在一樓,並沒有上來。過瞭幾分鐘,我開始猶豫要不要走樓梯下去,可就在這時,電梯緩緩地升瞭上來。
我毫無表情地看著電梯的指示燈,5,6,7,8,‘叮……’電梯終於到瞭九樓,門打開瞭。我看到保安被反吊在電梯的天花板上,他的雙手和一條腿被切掉瞭,鮮血淋漓,和那張變態的照片一模一樣!
我震驚得不知所措,身體像被凝固瞭一樣動彈不得。電梯停瞭幾秒,又‘叮’地一聲關上瞭,我這才緩過神來,開始尖叫起來。
我飛快地跑進房間,拿起電話報瞭警。我渾身顫抖,我不敢去走廊,又不敢呆在房問,我該怎麼辦!我在房間裡慌亂地來回踱著步,不知過瞭多久,外面傳來瞭一些聲音,應該是警察來瞭。
我打開門,果然,走廊裡站著幾個警察,正在給電梯裡的屍體拍照。
警察看到我出來,又開始盤問我,我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地告訴瞭他。
他懷疑地問我:‘你一個人單獨發現瞭管理員的屍體吧,’
‘是的。’我手心開始冒汗。
‘那麼,上次你隔壁的屍體也是你發現的吧?’
‘是的。’我心裡很清楚,警察開始懷疑到瞭我的頭上,畢竟這樣的事情太巧合瞭。
警察聽瞭我的話,長嘆瞭一口氣說:‘唉!最近怎麼這麼倒黴、我真的應該去算命瞭。’
‘怎麼瞭?’我聽不懂他的意思。
‘除瞭近期的這兩個案件,這一年來,這個區已經發生瞭許多件事故。’他說。
‘什麼事故啊?’我還是不太明白。
警察掏出一支煙,一邊抽著,一邊說瞭起來:
‘以前,這個區是非常安全的。我的工作一直很輕松。但是,從一年前開始,區綜合醫院裡的屍體經常無故失蹤。一開始,是一個月一次,到後來,便成瞭一個星期一次。屍體頻繁地失蹤給市民造成瞭很大的恐慌。可是除瞭屍體失蹤以外,並沒有其他事發生。偷盜屍體的人也沒有向傢屬勒索,而且也沒發現地下交易臟器的案件。案子一直沒有破掉。
就這樣過瞭半年,屍體失蹤的情況突然停止瞭。我們剛剛開始放心下來,沒想到,失蹤人口開始快速增加。不論是男女老少,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這些失蹤人口的問題都還沒解決,居然又發生瞭連環殺人事件。我真是不想活瞭,我一定要去算命!我的體重也從73公斤猛降到62公斤,我最近真的很嚴肅地考慮要不要辭職不幹瞭。
正說話間,突然走過來一個人,一把抓住瞭我的領子,開始破口大罵:
‘你這狗崽子!你這樣囂張地殺人,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真的想找死嗎!’
‘吳警察,你怎麼瞭!’剛才和我一起聊天的警察開始拉他的手。
我這才發現,抓我領子的人就是當初在管理員辦公室和管理員吵架的那個警察。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殺他!放開我!’我生氣地推開他的手。
吳警察更激動瞭,他渾身發抖,開始打我的耳光,我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瞄準瞭我。
旁邊的警察被他的舉動嚇得不輕,一把奪過他的槍,大聲招呼著別的警察。
別的警察都過來紛紛把他拉走,他仍然充滿憤怒地對我吼道:‘在你下次殺人前,我一定要先殺瞭你!’
一旁的那個警察不好意思地對我說:‘對不起,吳警察以前不是這樣的,希望你能諒解。’
說著,他扶著我站瞭起來,尷尬地笑笑離開瞭。
我站在墻邊,聽到警察們在偷偷議論著吳警察。
‘吳警察又開始不正常瞭,上次也是這樣,差點把嫌疑犯打死。’
‘是啊,還好那個嫌疑犯就是犯人,否則他麻煩大瞭。’
‘今天他又犯病瞭,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
聽瞭警察的話,我心裡覺得,那個吳警察一定有神經病。
於是,我又回到屋裡,開始猜想究竟是誰拿瞭我的東西。很顯然,一定不是管理員,因為警察並沒有從他身上搜到那些照片。無論如何,我這次一定要搬傢瞭。
我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又睡著瞭。
十六
‘現在遊戲該開始瞭。等我結果瞭你,再去找那個殺人犯報仇。’他惡狠狠地說,‘能變成我的作品,你應該會很驕傲吧,哈哈哈。我還沒想好這件作品的主題,是血,還是內臟?你的意見如何?’
他把刀架到瞭我的脖子上,正準備下手。突然,他的身後閃過一個人影,隻見一個紅色的背影從他的身後浮瞭上來,是她,是那個窗外的女人!
她伸出長長的手,緊緊地掐出瞭吳警察的脖子。
‘咳咳……’吳警察驚得一下把刀掉落到地上,慢慢地轉過身,從脖子裡艱難地擠出一絲聲音:‘是……是你……’
幸運的是,他的刀恰好落在瞭我的手邊,我掙紮著去拿刀。
就在我把刀拿到手裡的時候,吳警察和那個女人突然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我開始奮力地割著繩子,這時,我的耳朵裡傳來‘撲撲’的聲音,就像是有人拿著刀正在切肉。那聲音越來越頻繁,我來不及多想,拼命地割著,終於繩子割斷瞭,我的手掙脫瞭出來。
我慌忙站瞭起來,眼前出現瞭駭人的一幕。隻見吳警察躺在桌子後面,身體像馬蜂窩一樣被捅滿瞭刀眼,就像我收到的來自killyou的第一張照片!
我嚇得頓時渾身僵硬,這時突然感覺到天花板上有冷冷的呼吸,我慢慢地抬起頭,果然,那個女鬼就像東軍研究的那張照片裡一樣,浮在瞭天花板上!
我非常害怕,尖叫著向門口跑去,那個女人也跟在我的身後,慢慢地向我飄來。我一把拉住門把,天,門被反鎖瞭!鑰匙,鑰匙一定在吳警察身上,可是那個女鬼已經飄過來瞭,我頓時感到無比絕望,我完瞭!
那個滿臉是亦的女人直直地看著我,眼珠似乎都要跳出眼眶,好像在對我說:‘現在該輪到你瞭!’
‘你的死和我沒有關系!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做著垂死的掙紮。
可是那個女人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漸漸向我靠近。
突然我的耳邊響起瞭東軍的話:‘鬼魂離開人體以後,一般很快就消失瞭。可是如果他們能找到一個媒介,依附在上而,那麼他們就能在世界上生存下來。我想這張照片一定就是這個鬼魂的媒介……’
照片,那張照片!
我顫抖著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照片,打著瞭打火機。
那個女人的臉變得非常恐慌和扭曲,她伸長著雙手要向我撲來,可是已經來不及瞭,我點燃瞭照片,就在那一剎那,那個女人一下子消失瞭。
我大大喘瞭一口氣,爬到吳警察的屍體旁邊,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瞭門,這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瞭。
我逃出瞭公寓,就給你們打電話,然後就來這裡和你們一起喝酒瞭。”說完這些,任曦的臉已經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你應該報警啊。為什麼還來這裡喝酒?”程駿對他說道。
“你認為我和警察說一個女鬼殺瞭人,他們會相信嗎?”任曦說著又喝幹瞭一杯酒。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問道。
他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喝著酒。這時,酒吧門口進來三個人,直接走向我們,把我們包圍瞭起來。
“你是任曦吧?”其中一個人問道。
任曦慢慢抬起頭來,那個人繼續說道:“我們懷疑你和幾起謀殺案有關,請你和我們去一趟派出所。”
“你們有證據嗎?”我激動地對他們說。
“證據?我們在吳警察的屍體旁邊找到瞭一把刀,刀上都是他的指紋。”
任曦沒有回答,他慢慢站起身來,對警察說:“走吧。”
他離開前,突然轉身對我說道:“幫我給哥哥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我用力地點瞭點頭,眼眶裡已經滿是淚水。
從酒吧出來,我和程駿一起去瞭東軍的照相館。
東軍聽瞭任曦的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和他通話中間電話突然斷瞭。當時我正要告訴他照片裡那個兇手,那是我們一個非常熟悉的人。你們看吧。”
說著,他打開電腦,把其中一張照片放大。當我們看到照片裡那個人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他!
“那麼我們應不應該把這張照片拿去派出所呢?他們會不會說我們是誣告?”我驚慌地說。
“我們還是先找律師吧。”東軍說。
律師聽瞭我們的敘述和照片,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他還是去派出所看望瞭任曦,並給他看瞭那張照片。
回來以後,他對我們說:“這件事情真的非常詭異和復雜。因為吳警察傢裡那把刀是絕對的證據,而且在門把上查到瞭他的指紋。雖然聽瞭任曦的敘述,但我們找不到有關killyou的任何證據。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任曦做精神鑒定,也許他的精神有問題。”
我們再次在監獄見到任曦,告訴瞭他律師的話。
他搖瞭搖頭,說道:“你們不用太擔心我,我已經放棄瞭。那個女鬼的詛咒很強,我自己對以前的想法也非常後悔,也許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
幾天以後,我和程駿在電視上看到瞭兩條令人震驚的新聞。
一條新聞說,由於這幾天連續的大雨,這個區正在建築的一幢大樓發生瞭坍塌,人們在坍塌的現場發現瞭兩具死去已久的屍體。
“看來任曦說的都是事實。”程駿傷心地說。
另一條新聞說,本區的一位名流,在傢裡被人用非常殘忍的手段殺害,現場找不到任何兇手遺留的痕跡。
“killyou的最後一個成員也被幹掉瞭。難道世上真的有鬼?而那個女鬼並沒有隨著照片的燒毀而消失?”
我和程駿互相對視瞭一眼,“也許,這個世界上某些事永遠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