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病中,以此癥為較多,治法稍誤,多致殞命。西醫書名此癥為子宮瘤,包括於中醫崩漏、帶下等癥之內,但此論則專指血崩之重癥言也。
【原因】為房事過多,遺傳,及病毒轉移等例如淋毒等。
【癥候】本病初起,多有月經不調,繼有肉汁狀赤白帶下,中醫以其顏色不一。過事區別,其說殊不足取。漸次入於初期,此時出血,點滴不絕,中醫謂之經漏,多由於外來刺激(例如交接,出血放惡臭,發疼痛,或便秘或下利,嘔吐,身體衰弱,此後子宮內毒瘤已成,頻頻出血,顏色淺深不一,現癌性惡液質,患部起腫瘍,病者往往自覺少腹內有腫形物,漸大,腰痛,背脹尤甚,時常癌腫壓迫尿道,小便不通,全經過一年至一年半,卒發大出血。中醫謂之血崩若中醫治療錯誤,則必發尿毒癥,及腹膜炎而致死。然此癥若遇高明中醫治療得法,可以帶病延年,非必死之癥,西醫之說,非定論也。此癥西醫根據解剖,認為癌瘤,最為精當,中醫牽拉沖任奇經,而又加以種種玄說,理想之談,不如西醫解剖之確鑿可據。故餘說明此癥病理、病狀、純采西醫學說,然治療此癥,則根據確實無疑之經驗,大聲疾呼,使患此癥者,急速猛醒,認清西醫片面之決定,(預後)萬不可信。即西醫對此癥所下斷語“此癥全經過自一年至一年半,體軀衰弱,卒發尿毒癥,腹膜炎而死。”等語,即可證明,西醫對此癥,尚無適當療法,然西醫非冒然下斷語者,是必經過各醫院之報告統計,而後筆之醫典,確定病程,吾人亦不可輕視之。餘之所以希望西醫之能讀是書者,取而加以研究,其命意在此,蓋據此論斷可見西醫遇是癥,若非割治必於一年至一年半之期間內,取死亡之轉歸,自無疑義。其割治之法,亦非十分完善,常見有子宮瘤割治,反而變生他癥,而致死者,不一而足,然因割治而完全根治者,亦有之。且有因癌瘤腫大過甚,每逢經期,血阻不通,全身血管怒張脹痛,面部紅紫,或則尿閉不通,危險立至者,此時病者,如系身體強壯,寧以早割治為愈。蓋割治子宮瘤,雖非十分完善之法,但至內服藥餌無靈,於其坐視其死,固不如冒險一割,猶可望其幸而脫險也。早年餘診一德州桑園鎮張厚庵君之夫人,其子宮瘤現象,即如上述,餘曾勸其速赴醫院割治,後不知其果割否也?以餘回藉不數日即去,不知其究竟矣。中醫治不得法,其殺人罪惡,亦等於西醫。然西醫有極精之科學,而缺乏機會吸收中藥之特長。中醫中藥,對此癥本有其相當之特長,而又學說龐雜,立論玄虛,致使對此癥遠勝西法之中藥,非經過數十年之試驗失敗與成功,屢屢比較,而又按其病者個人之體質,披沙揀金,而後幸得其真正有效之治法,而後敢斷然糾正西醫醫典之錯誤,曰:“治子宮瘤癥,中藥勝於西藥,治療得法,絕不致於一年至一年半期間內,取死之轉歸。”西醫對此癥之外科手術必不得已時一用之,可以補中藥之缺點,然此法亦非絕對的完善,不可不知。
【治法】西醫治此癥,內服藥歷試多無效,大出血時,服西醫之止血劑,或用坐藥,亦無特效,其外科截除術亦多流弊不可不知。二十六年,餘治一東四牌樓演樂胡同二號王慕韶君之夫人,經診得其肝臟鬱血,完全硬變,脅痛至不可忍耐,詢知其初系因子宮瘤,在某國醫院割治後,不久即發現此癥,歷經中西有名醫生診治,均斷為不冶之癥。此病人年僅三十,見其割治前之相片,體貌豐腴,且詢知當時子宮病,並不甚重,乃竟毅然割治,致罹此險,斷送生命,豈不可惜。吾人對新學說,不呵不加深研,即便盲信,於信仰醫術,更宜慎重,萬不可存凡是西學,即為神聖之心理也。中醫治此癥,此處專指血崩、血漏圓妙靈活,向有清補、填補、滋陰、補氣、和血、收澀諸治法。因人而施,率多奏效,其因醫藥無靈,終至死亡者,不過十之一、二,茲特錄三案於下。甲癥曾用乙藥不效,乙癥亦曾用甲藥不效,一轉移間,則此極危險之血崩,竟而皆有向愈之希望,雖不能雲根治,然實足證明西醫醫典,所下之一年至一年半而死之斷語,完全不能盡信矣。
【醫驗】
(甲)尹夫人年四十馀歲,(此為餘友尹漢岑君之夫人)住德州城內舊州署東街,於乙未年患血崩癥先有帶癥甚重,先延西醫診治,服止血藥麥角三日而血不能全止,出血過多乃延石冕卿先生,與餘合診,見其神衰氣喘,六脈細小,乃議以大補氣血,兼疏肝補脾,一劑大效,原方加減共服三十馀劑痊愈。此人至今尚健在茲錄原方於下:
大黨參四錢、當歸身六錢、炙黃芪四錢、土炒白術一兩、炒白芍八錢、山藥八錢、升麻一錢、川芎一錢、柴胡二錢煎服。
(乙)張嫗,年四十八歲,住通州南關外車裡墳村(此餘京寓女傭,現仍在此)於民國二十三年患血崩癥。以前曾有帶癥,腰腹常痛,腹內有形如巨碗。(瘤)每次出血後,即漸小,經漏不止,積瘀多日,形又漸大,則必有大量血水流出,如此反復年馀,身體日衰,漸漸不能服務。且時常小便不通,頭暈,幹嘔,酸軟:而經血三、五日一至,時或每日不斷,遂成重癥。某夜忽又血崩,出血盈盆,遂致痙厥。
(此癥曾服西藥及用坐藥,以前並服尹夫人之中藥方,均無大效)當註射強心針(哥羅納金)一次,衰憊已極,六脈細微,以後即以中藥治療,茲錄原方如下,此癥若出血過多,實行西醫之輸血法,極有效,然非貧傢所能辦到。
第一方註重生血養陰此方服後精神漸蘇,稍飲米湯,囑其靜臥勿動,最為緊要。冬桑葉二錢、杭菊二錢、荊芥炭二錢、北沙參三錢、地榆炭二錢、生地炭三錢、懷山藥三錢、地骨皮二錢五、藕節炭二錢、當歸身三錢、金銀花二錢、炙鱉甲二錢五、蓮子肉三錢、大熟地三錢、枸杞子三錢、柏子仁三錢,水煎服。十一月初十日,此方服三劑。
第二方註重生血,養陰化風此藥服後頭暈,腹痛均漸輕,精神飲食均好轉。北沙參四錢、朱茯神二錢、地骨皮三錢、大熟地三錢、枸杞子三錢、生地炭三錢、藕節炭三錢、地榆炭二錢、炙鱉甲二錢、荊芥炭三錢、當歸身三錢、五陳棕炭二錢、懷山藥三錢五、薏米仁四錢、金銀花二錢、炙甘草二錢、蓮子肉五錢、杭白芍一錢、銀柴胡一錢,水煎服。十二日,此藥服三劑。
第三方註重生血養陰,補氣健睥此方服後,諸癥輕減。潞黨參三錢、大熟地四錢、荊芥炭三錢、真茯苓三錢、當歸身四錢、陳棕炭二錢、大生地三錢、懷山藥四錢、薏米仁四錢、蓮子肉四錢、枸杞子三錢、北沙參四錢、黑元參二錢、炙鱉甲一錢五、生棗仁三錢、炙甘草二錢、制香附二錢、地骨皮三錢、藕節二錢引,水煎服。十四日,此藥服三劑。
第四方註重生血養陰、建中止渴。潞黨參三錢、五柏子仁三錢、冬桑葉一錢五、杭菊花二錢、生棗仁四錢、大熟地四錢、真茯苓三錢、懷山藥五錢、薏米仁四錢、建蓮肉四錢、當歸身四錢、朱寸冬三錢、補骨脂三錢、地榆炭二錢、荊芥炭二錢、陳棕炭二錢、地骨皮三錢、北沙參三錢、荷葉炭一錢五、炙甘草二錢、杜仲炭一錢、川續斷三錢、大生地三錢,水煎服。十六日,此藥服三劑。
第五方註重生血,化風健中,服此方後,病已愈大半,頭暈大減。冬桑葉一錢五、杭菊花二錢、潞黨參四錢、柏子仁三錢、朱茯神二錢、當歸身四錢、薏米仁五錢、陳棕炭二錢、大熟地四錢、真茯苓三錢、懷山藥五錢、貢阿膠二錢、北沙參四錢、大生地三錢、建蓮肉四錢、杭白芍二錢、土炒白術一錢五、生棗仁三錢、藕節三錢,水煎眼。十九日,此方服三劑。
第六方註重生血,養陰健中,此方服後,飲食漸加,精神恢復,血亦漸少,已能起床。北沙參四錢、懷山藥五錢、柏子仁三錢、薏米仁五錢、廣砂仁一錢、蓮子肉四錢、黑元參二錢、大生地三錢、大熟地三錢、地榆炭二錢、陳棕炭二錢、杭白芍三錢、朱寸冬三錢、當歸身三錢、粉丹皮二錢、藕節三錢,引煎服。二十二日,此方服三劑。
第七方服煎劑約二十馀劑,精神已恢復,身體已漸健壯,病者幸是農婦,體格素強,故病後恢復尚易,然血漏尚未全止,服此方百日,乃血止體強,照常工作,此丸藥效力極確,不可忽視也。白鳳丸早晚各服一粒,白水送下,引用土炒白術,幹薑等(查照原發單用引藥)。
此癥較(甲)癥尤危險,當其大出血(血崩)之時,幾無生望,註射強心針之後,雖覺心氣稍可維持,然出血不止,幾於無法可施,雖以大劑尹方(即前列甲癥之驗方)與服,總未生效。蓋(甲)癥系陽虛勝於陰虛,故用健脾為主,佐以參、芪等藥,得收大效,此癥(乙)純系陰虛,故一再用(甲)方均不見效,而且出血更甚,(此癥每隔十馀日,或七、八日即下血一次,下血後腹即不痛,越數日又腹疼,瘤腫愈大,則又下血,旋即腫塊漸消,愈漏血愈多,約半年之久,其間亦用內服西藥,及坐藥等法,雖有小效,然血瘤愈腫愈大,時常小便不通,服西藥利尿劑有效。)卒至毒瘤崩潰,若按照西醫說法,病至如此,法在必死,乃於無可奈何中,竟於中醫大滋陰治法之原則下,得以二十馀劑之中藥,挽回其生命。且白鳳丸一方,亦非奇異難得之品,殊不料其效力宏大,對中醫視為難治,西醫決為必死之子宮瘤,竟能如是之靈。此癥在西醫固為不治之癥,即中醫治不得法,十之八九,亦終歸死亡。故錄此二例,以資研究且(乙)癥用(甲)方,絕不效,意者尹系富室,張系農婦,平日滋養不同,生活不同,體格不同,是以餘以同一之主張,治此二癥,則效於尹而不效於張耶。然兩癥均危險,(乙)癥更危,命在須臾,現在均已強壯,飲食起居一如平人,甲已經過十八年,乙亦經過五年馀,康健優昔,且一在餘之故鄉,一現在北京本寓,均非遠人,訪問不難,願虛心之士、高明醫者,一研究之。
(丙)董夫人,住德縣城內大寺街,此餘友董瑞芝君之夫人,患血漏癥,月馀不止,董君以傅青主成方與服不效。血色愈淡,患者日漸衰弱,面色黃瘦,延餘診治以十馀劑治愈,至今仍健在。此屬初起之經漏癥,錄原方於下:
第一方全當歸三錢、土白術四錢、吳茱萸一錢、炒杭芍三錢、黨參三錢、大熟地三錢、棕炭三錢、炙芪一錢、川芎一錢、地榆三錢、升麻五分,薑棗引,水煎服。
第二方照前方加漢三七一錢、減升麻、川芎,馀藥同前。
計第一方服七劑,第二方服十二劑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