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八理集·雜證謨·不寐

不寐

經義

《邪客篇》帝曰∶夫邪氣之客人也,或令人目不瞑不臥出者,何氣使然?伯高曰∶五谷入於胃也,其糟粕、津十液、宗氣分為三隧,故宗氣積於胸中,出於喉嚨,以貫心脈而行呼吸焉。營氣者,泌其津十液,註之於脈,化以為血,以榮四末,內註五臟六腑,以應刻數焉。

衛氣者,出其悍氣之 疾,而先行於四末分肉皮膚之間而不休者也。晝行於十陽十,夜行於十陰十,常從足少十陰十之分間,行於五臟六腑。今厥氣客於五臟六腑,則衛氣獨衛其外,行於十陽十,不得入於十陰十。行於十陽十則十陽十氣盛,十陽十氣盛則十陽十蹺陷;不得入於十陰十,十陰十虛,故目不瞑。帝曰∶善。治之奈何?伯高曰∶補其不足,瀉其有餘,調其虛實,以通其道而去其邪,飲以半夏湯一劑,十陰十陽十已調,其臥立至。

《大惑論》帝曰∶病不得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不得入於十陰十,常留於十陽十。留於十陽十則十陽十氣滿,十陽十氣滿則十陽十蹺盛,不得入於十陰十則十陰十氣虛,故目不瞑矣。帝曰∶病目而不得視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留於十陰十,不得行於十陽十。留於十陰十則十陰十氣盛,十陰十氣盛則十陰十蹺滿,不得入於十陽十則十陽十氣虛,故目閉矣。帝曰∶人之多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此人腸胃大而皮膚濕,而分肉不解焉。腸胃大則衛氣留久,皮膚濕則分肉不解,其行遲。夫衛氣者,晝日常行於十陽十,夜行於十陰十,故十陽十氣盡則臥,十陰十氣盡則寤。故腸胃大,則衛氣行留久;皮膚濕,分肉不解,則行遲,留於十陰十也久,其氣不清,則欲瞑,故多臥矣。其腸胃小,皮膚滑以緩,分肉解利,衛氣之留於十陽十也久,故少瞑焉。帝曰∶其非常經也,卒然多臥者,何氣使然?岐伯曰∶邪氣留於上焦,上焦閉而不通,已食若飲湯,衛氣留久於十陰十而不行,故卒然多臥焉。帝曰∶善。治此諸邪奈何?岐伯曰∶先其臟腑,誅其小過,後調其氣,盛者瀉之,虛者補之,必先明知其形志之苦樂,定乃取之。

《口問篇》帝曰∶人之欠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衛氣晝日行於十陽十,夜半則行於十陰十,十陰十者主夜,夜者臥。十陽十者主上,十陰十者主下,故十陰十氣積於下,十陽十氣未盡,十陽十引而上,十陰十引而下,十陰十陽十相引,故數欠。十陽十氣盡,十陰十氣盛,則目瞑,十陰十氣盡而十陽十氣盛,則寤矣。瀉足少十陰十,補足太十陽十。

《寒熱病篇》曰∶十陰十蹺、十陽十蹺,十陰十陽十相十十十交十十十,十陽十入十陰十,十陰十出十陽十,十十十交十十十於目銳 ,十陽十氣盛則目,十陰十氣盛則瞑目。

《衛氣行篇》曰∶平旦十陰十盡,十陽十氣出於目,目張則氣上行於頭,夜行於十陰十,則復合於目,故為一周。

《營衛生會篇》曰∶夜半為十陰十隴,夜半後而為十陰十衰,平旦十陰十盡而十陽十受氣矣。日中為十陽十隴,日西而十陽十衰,日入十陽十盡而十陰十受氣矣。夜半而大會,萬民皆臥,命曰合十陰十,平旦十陰十盡而十陽十受氣,如是無已,與天地同紀。帝曰∶老人之不夜瞑者,何氣使然?少壯之人不晝瞑者,何氣使然?岐伯曰∶壯者之氣血盛,則肌肉滑,氣道通,營衛之行不失其常,故晝十十精十十而夜瞑。老者之氣血衰,其肌肉枯,氣道澀,五臟之氣相搏,其營氣衰少而衛氣內伐,故晝不十十精十十,夜不瞑。

《水熱十十穴十十論》曰∶故水病下為 腫大腹,上為喘呼,不得臥者,標本俱病。

《評熱病論》曰∶不能正偃者,胃中不和也。正偃則咳甚,上迫肺也。諸水病者,故不得臥,臥則驚,驚則咳甚也。

《太十陰十陽十明論》曰∶犯賊風虛邪者,十陽十受之;飲食不節,起居不時者,十陰十受之。十陽十受之則入六腑,十陰十受之則入五臟。入六腑則身熱不時臥,上為喘呼;入五臟則 滿閉塞,下為飧泄,久為腸 。

《逆調論》曰∶不得臥而息有音者,是十陽十明之逆也,足三十陽十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十陽十明者,胃脈也,胃者六腑之海,其氣亦下行,十陽十明逆不得從其道,故不得臥也。

《下經》曰∶胃不和則臥不安。此之謂也。夫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夫水者,循津十液而流也,腎者水臟,主津十液,主臥與喘也。帝曰∶人之不得偃臥者何也?岐伯曰∶肺者,臟之蓋也,肺氣盛則脈大,脈大則不得偃臥。

論證(共三條)

不寐證雖病有不一,然惟知邪正二字,則盡之矣。蓋寐本乎十陰十,神其主也,神安則寐,神不安則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氣之擾,一由營氣之不足耳。有邪者多實證,無邪者皆虛證。凡如傷寒、傷風、瘧疾之不寐者,此皆外邪深入之擾也;如痰,如火,如寒氣、水氣,如飲食忿怒之不寐者,此皆內邪滯逆之擾也。舍此之外,則凡思慮勞倦,驚恐憂疑,及別無所累而常多不寐者,總屬其十陰十十精十十血之不足,十陰十陽十不十十十交十十十,而神有不安其室耳。知此二者,則知所以治此矣。

飲濃茶則不寐,心有事亦不寐者,以心氣之被伐也。蓋心藏神,為十陽十氣之宅也,衛主氣,司十陽十氣之化也。凡衛氣入十陰十則靜,靜則寐,正以十陽十有所歸,故神安而寐也。而濃茶以十陰十寒之十十性十十,大制元十陽十,十陽十為十陰十抑,則神索不安,是以不寐也。又心為事擾則神動,神動則不靜,是以不寐也。故欲求寐者,當養十陰十中之十陽十及去靜中之動,則得之矣。

凡治病者,服藥即得寐,此得效之征也。正以邪居神室,臥必不寧,若藥已對證,則一匕入咽,群邪頓退,盜賊甫去,民即得安,此其治亂之機,判於頃刻,藥之效否,即此可知。其有誤治妄投者,反以從亂,反以助瘧,必致煩惱懊 ,更增不快,知者見幾,當以此預知之矣。

論治(共二條)

一、無邪而不寐者,必營氣之不足也。營主血,血虛則無以養心,心虛則神不守舍,故或為驚惕,或為恐畏,或若有所系戀,或無因而偏多妄思,以致終夜不寐,及忽寐忽醒,而為神魂不安等證。皆宜以養營養氣為主治。若思慮勞倦傷心脾,以致氣虛十十精十十陷,而為怔忡、驚悸、不寐者,宜壽脾煎或歸脾湯。若七情內傷,血氣耗損,或恐畏傷腎,或驚懼傷膽,神以十十精十十虧而無根據無寐者,宜五福飲、七福飲,或三十陰十煎、五君子煎擇而用之。若營衛俱傷,血氣大壞,神魂無主而晝夜不寐者,必用大補元煎加減治之。若勞倦傷心脾,中氣不足,清十陽十不升,外感不解而寒熱不寐者,補中益氣湯。若思慮過度,心虛不寐而微兼煩熱者,養心湯或酸棗仁湯。若焦思過度,耗心血,動心火,而煩熱幹渴不寐者,天王補心丹。若心虛火盛,煩亂內熱而怔忡不寐者,安神丸。若十十精十十血虛耗,兼痰氣內蓄,而怔忡夜臥不安者,秘傳酸棗仁湯;痰盛者,十味十十溫十十膽湯。凡人以勞倦思慮太過者,必致血液耗亡,神魂無主,所以不寐,即有微痰微火,皆不必顧,隻宜培養氣血,血氣復則諸證自退。若兼顧而雜治之,則十暴一寒,病必難愈,漸至元神俱竭而不可救者有矣。予治周公不寐醫按,附後三消門。

有邪而不寐者,去其邪而神自安也。故凡治風寒之邪必宜散,如諸柴十十胡十十飲及麻黃、桂枝、紫蘇、幹葛之類是也。火熱之邪必宜涼,如竹葉石膏湯及芩、連、梔、柏之屬是也。

痰飲之邪宜化痰,如十十溫十十膽湯、六安煎、導痰湯、滾痰丸之屬是也。飲食之邪宜消滯,如大和中飲、平胃散之屬是也。水濕之邪宜分利,如五苓散、五皮散,或加減金匱腎氣丸之屬是也。氣逆之邪宜行氣,如排氣飲、四磨飲之屬是也。十陰十寒之邪宜十十溫十十中,如理十陰十煎、理中湯之屬是也。諸如此類,亦略舉大概,未悉其詳,仍當於各門求法治之。

述古

徐東皋曰∶痰火擾亂,心神不寧,思慮過傷,火熾痰鬱,而致不眠者多矣。有因腎水不足,真十陰十不升,而心十陽十獨亢者,亦不得眠。有脾倦火鬱,不得疏散,每至五更,隨氣上升而發躁,便不成寐,此宜用快脾解鬱、清痰降火之法也。有體氣素盛,偶為痰火所致不得眠者,宜先用滾痰丸,次用安神丸、清心涼膈之類。有體素弱,或因過勞,或因病後,此為不足,宜用養血安神之類。凡病後及婦人產後不得眠者,此皆血氣虛而心脾二臟不足,雖有痰火,亦不宜過於攻治,仍當以補養為君,或佐以清痰降火之藥,其不因病後而不寐者,雖以痰火處治,亦必佐以養血補虛之藥,方為當也。

不寐論列方

半夏湯(和十四) 三十陰十煎(新補十一) 補中益氣湯(補三十) 五福飲(新補六) 七福飲(新補七) 天王補心丹(補百八) 歸脾湯(補三二) 壽脾煎(新熱十六) 《金匱》腎氣丸(補一二四) 理中湯(熱一) 理十陰十煎(新熱三) 十味十十溫十十膽湯(和一五三) 養心湯(補七九)排氣飲(新和六) 竹葉石膏湯(寒六) 安神丸(寒一四二) 四磨飲(和五二) 五君子湯(新熱六) 六安煎(新和二) 十十溫十十膽湯(和一五二) 大和中飲(新和七) 平胃散(和十七) 導痰湯(和九一) 酸棗仁湯(補八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滾痰丸(攻七七) 《秘傳》酸棗仁湯(補八五) 五皮散(和六七、六八) 大補元煎(新補一)

論外備用方

遠志湯(補八八 虛煩) 益營湯(補九一 心血耗傷) 茯苓補心湯(補八三 多煩) 聖愈湯(補九十 血虛) 酸棗仁湯(補八六 虛熱) 琥珀多寐丸(補百十九 清心養神)

《景嶽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