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面鬼薑雄跳上船臺,要戰房書安。薑雄心裡琢磨:憑房書安的能耐,在我面前過不瞭十個回合,就得叫他人頭落地,贏他一陣,也好為小蓬萊的人出出氣。因此他惡狠狠擺刀就剁。房書安心裡明白,自己不是薑雄的對手,眼珠一轉有瞭主意。見薑雄的刀砍來瞭,往旁邊一跳,大叫道:“薑雄,你不配和我動手,我戰的是你身後的昆侖僧。大和尚,快過來呀,咱們倆大戰三百合!”薑雄心裡暗道:昆侖僧,你這就不對瞭,說好瞭由我動手,你來幹什麼?想撿房書安這個便宜呀,不行,得讓你回去。薑雄想到這兒扭臉朝後觀瞧,哪知道就在這一剎那間,房書安往前一跟步,小片刀由他左肋就紮進去瞭,手腕一攪往外一拔,薑雄瞪著大眼倒在瞭船上,身子抽搐一下,絕氣而亡。房書安在薑雄身上擦幹凈刀上的血跡,往船臺邊一站,對著夏遂良等人就喊開瞭:“對面你們看清楚瞭嗎?看俺老房這兩下子多利索,薑雄連手都沒還,就死瞭,哎呀,我這武藝可不簡單哪!聽說你們那夥人都很怕我,其實別害怕,抬手不打笑臉漢嗎,隻要倒戈投降,我決不殺你們,倘若不然,一個也別想活,我房書安就能把你們都收拾瞭!昆侖僧,你還敢過來不敢?”昆侖僧聽老房在那兒誇口,隻氣得七竅生煙,剛想要過去,大瑤山的夜遊鬼彭信過來瞭。他見薑雄被房書安紮死,早氣壞瞭,一跳上船臺,擺著鬼頭刀往上就剁,一開始就是緊招,十幾個回合過去,累得房書安通身是汗。老房一邊打一邊喊叫:“等等,且慢動手,我有話說!”好不容易總算把彭信叫住瞭。夜遊鬼喝道:“房書安,你要冒什麼壞水?”“哎呀我說朋友,看你好面熟啊,閣下是不是夜遊鬼彭信?薑雄的妻弟?”“不錯,正是某傢。房書安,你殺瞭我姐夫,我就要殺你,為我姐夫報仇!拿命來!”彭信趕上去又是一刀。房書安轉身躲開:“等等。彭信,你打仗可是沒有經驗哪,毛手毛腳的,性情暴躁,非吃虧不可,不少英雄都喪命在急躁二字上。看看你姐夫薑雄,多有派頭,一上來四平八穩,讓我一刀把他紮死,人傢連手都不還,你怎麼不跟著薑雄學學?”“好小子,你不用耍貧嘴,今天我非砍下你的腦袋不可!”“想砍我呀,沒那麼容易。彭信,今天我露一手讓你看看,房書安確實不是好惹的!”房書安說著話直往後退,退來退去退到瞭船臺邊,轉過身朝徐良他們大叫:“小船,快撐小船!”彭信一看,哎,你小子想溜啊,沒那麼便宜,我今天非把你收拾瞭不可!夜遊鬼擺刀就過來瞭。房書安不敢應戰,繞著船臺轉圈,他在前邊跑,彭信在後邊追,劉士傑的小船靠近船臺瞭,房書安也讓人傢追上瞭。彭信上邊一刀砍房書安的後腦勺,讓老房躲過瞭,接著下邊一腳,踹房書安的屁股蛋,這一下正登在老房的三叉骨上,房書安“撲通”一聲,摔倒在船臺上。彭信一見哈哈大笑,往前一跟步,舉起鬼頭刀摟頭就剁,開封府的人嚇得都閉上瞭眼睛。房書安在倒地的時候,順勢由兜裡掏出瞭一個小包,乃是薄紙包的沙土面,趁著彭信不加防備,一抖手對著他的臉就打瞭過去,不偏不倚,正打中彭信的印堂,紙包散開,沙土迷住瞭雙眼。房書安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小片刀正紮進彭信的胸膛。彭信身子一軟,倒在船臺上,隨著姐夫薑雄一道去瞭。昆侖僧一見肺都要氣炸瞭,他再也不顧身份,招手喚小船,直奔船臺,要擒拿房書安。
細脖大頭鬼房書安連贏兩陣,高興得在船臺上來回跳,手指對面又要罵陣,剛要開口,見昆侖僧跳上小船,往這邊駛來,老房那威風一下子跑光瞭,急忙來到船臺邊,縱身跳上小船,招呼劉士傑:“快,往回開,該換人瞭!”昆侖僧上瞭船臺,再找房書安,已經沒影瞭。大和尚攏目光往對面一看,哎,房書安已經回歸本隊,在徐良等人面前指手劃腳地吹噓呢!昆侖僧氣得破口大罵,指名點姓要房書安出戰。房書安能上他的當嗎?任憑你罵破喉嚨,他也不再出戰。昆侖僧無奈,又指名罵白蕓瑞。他知道白蕓瑞心高氣傲,兩句話就能把他罵過來,他要拿白蕓瑞出這口惡氣。白蕓瑞果然受不瞭啦!別說罵他瞭,就是點名叫他,他也不會後退!小達摩剛要過去,隻見遠處駛來一隻小船,船頭站立一人,相距二裡開外,喊聲就傳過來瞭:“徐良,白蕓瑞,你們不必擔驚害怕,我來也!”
眾人就是一驚,一齊甩臉觀瞧,這條船像離弦之箭,不一會兒就到瞭近前。眾人一看,來者非別,正是海外老劍客陶福安,旁邊坐著詼諧劍客鄒化昌。眾人這個高興勁兒就甭提瞭。徐良把他們倆迎上大船,相互見禮已畢,徐良說明瞭眼前的情況。陶福安一看是昆侖僧出陣,他就想過去迎戰,徐良把他給攔住瞭:“老人傢,現在不是您上陣的時候,還是派別人過去吧。”谷雲飛道:“良子,讓我去對付這個大和尚吧。”徐良知道師叔不是昆侖僧的對手,可是他的話已出口,不好駁回,隻得道:“師叔,昆侖僧不僅藝狠心毒,而且非常狡猾,您可多加留神哪。”“不必多慮,我知道該怎麼對待他。來船!”谷雲飛跳上小船,來到船臺這兒,雙腳一縱,上瞭平臺。昆侖僧一見是谷雲飛,口念佛號說道:“谷雲飛,難道說你活膩瞭,要來尋死嗎?”“昆侖僧,你的死期已經來臨瞭,還猖狂什麼!遠的不說,單說你出主意殘害潘秉臣,欺騙武聖人,重新挑起武林大格鬥,僅這兩點,就夠死罪瞭啊。你還不束手就擒,到開封府去打官司,等待何時!”“谷雲飛,這兒是殺人的戰場,我不願和你鬥口,真鬥口你也不是我的對手,但現在用不著那些,解決問題就得靠武力!若能把貧僧贏瞭,你們願怎麼辦就怎麼辦。若贏不瞭貧僧,嘿嘿,恐怕今天就是你的死亡之期!”
兩個人話不投機,當場動手。谷雲飛知道昆侖僧的功夫非同一般,因此加著小心。兩人打到三十個回合,谷雲飛就招架不住瞭,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前後都是昆侖僧的身影。谷雲飛一想:別顧臉面瞭,回去換人吧,倘若真被昆侖僧打翻在這兒,就不合算瞭。谷雲飛想到這兒就想離去,可是被昆侖僧緊緊纏住,脫不開身。又過瞭兩個回合,昆侖僧左掌眼前一晃,吸住瞭谷雲飛的註意力,右掌一個惡鬼推山,打在瞭谷雲飛的後背上。昆侖僧這一下用瞭十分的力量,一掌把谷雲飛打離船臺,落在瞭海水裡。等徐良派人把他撈回來,再看谷雲飛,已經絕氣身亡。白眉徐良見谷雲飛喪命,抱著死屍放聲痛哭。谷雲飛的師兄金睛好鬥梅良祖沒等徐良發話,跳上小船,讓劉士傑把他送到瞭船臺這兒。昆侖僧一看是梅良祖,高興得哈哈大笑:“梅良祖,徐良是你的徒弟吧?他可是壞事做盡瞭哇!武林人都恨透瞭他,當然也恨你金睛好鬥,因為你慫恿弟子,行兇作惡呀!我今天在這兒,打的就是你們師徒!我要讓你們倆全都斃命在貧僧的掌下!梅良祖,你進招爬!”梅良祖瞅著昆侖僧,眼中直透寒光,恨不能一掌就置昆侖僧於死地。可是,他知道昆侖僧武功比自己好,高著不是一成二成,但他明知不行,也要打鬥,這並不是喪失瞭理智,而是為師弟報仇的心切。梅良祖想:我雖然戰不過昆侖僧,但三十招之內不一定失敗,隻要戰夠三十個回合,我就回去,也算出瞭胸中惡氣,至於報仇的事,改日再談。昆侖僧已經拿定瞭主意:無論如何不能讓梅良祖活著回去!兩個人一交手,都使出瞭絕招。梅良祖勉強支持到三十個回合,再要往下打,就不行瞭。他一轉身剛想要走,昆侖僧一個箭步跳到他的身後,右手一舉使瞭一招單掌開碑,惡狠狠打向瞭梅良祖的後背。梅良祖已經累得眼花繚亂,昆侖僧的掌法又快又準,一時沒有躲開,重重地挨瞭一掌,一下子把他打落水中。劉士傑見梅良祖落水,趕忙把他撈起,送回本隊。再看梅良祖,身子癱軟,已經失去瞭知覺。徐良一下子把師父抱在懷裡,痛哭失聲:“師父,師父啊——”過瞭一會兒,梅良祖吃力地掙開瞭雙眼,眼中已經沒有瞭光亮。他看清躺在徐良的懷裡,斷斷續續地說:“孩子,我……不行瞭,你要……好自為之!”頭一歪,閉上瞭雙眼。徐良見師父、師叔雙雙斃命,氣得頓足捶胸,號啕大哭。不少人也跟著落淚,整個船隊一片混合。
白春的兩位老師馬天夫、馬天池一看,對昆侖僧有點不服,弟兄倆一商量,各拎一條大棍,來到船臺,雙戰昆侖僧。等通罷名姓,昆侖僧也吃瞭一驚,知道這弟兄二人兩條棍不是好惹的,他也不靠雙掌瞭,伸手抓住日月方便連環鏟,與馬氏弟兄戰在一處。馬氏弟兄的棍術確實名不虛傳,尤其使出瞭白猿棍中的絕招,頻頻發起進攻,白猿獻果,白猿跳澗,白猿偷桃,白猿登山,一招套著一招,一招連著一招,真對昆侖僧造成瞭不少威脅。昆侖僧也不是善茬呀,不但說掌法精奇,大鏟掄開瞭,呼呼生風,也是銳不可當啊!尤其他久經戰陣,善捕戰機,因為高手對陣,機會眨眼即過呀!昆侖僧幾次處於險境,隻因為馬氏弟兄實戰經驗不足,都讓他躲過瞭。而昆侖僧對於有利的機會則是抓住不放。在鬥到八十個回合的時候,馬天夫棍走上盤,打昆侖僧的肩頭,馬天池撥草尋蛇,棍掃昆侖僧的雙腿。昆侖僧的大鏟使一招烏龍大翻身,先磕出瞭馬天夫的棍,又碰過去馬天池的棍。馬天池一招反背朝陽,又向昆侖僧頭上打來,昆侖僧也沒回頭,大鏟倒著一杵,鏟桿直戳馬天池的後背。馬天夫一見說聲“不好”,往前一進身,大棍由下往上迎,想搪走昆侖僧的鏟桿,哪知道昆侖僧這是虛招,往前一進步,大鏟抽回來瞭,馬氏弟兄的兩條棍正好碰在一塊兒,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馬氏弟兄的大棍互相碰在一起,給昆侖僧造成瞭進攻的機會。大和尚來瞭個黃龍大轉身掄大鏟拍向瞭馬天夫的後背,一下把馬天夫打得當場斃命,死屍落進瞭海裡。馬天池見哥哥身亡,剛一愣神,昆侖僧的大鏟又來瞭,惡狠狠拍向前胸。馬天池一見不好,急忙拿棍去擋,由於昆侖僧用力太大,馬天池這一棍沒有擋住,被昆侖僧的大鏟打倒在船臺上,兩眼一翻,絕氣身亡。
昆侖僧一上場連贏三陣,打死瞭四個有名的劍客,夏遂良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不少人大聲喝彩,為昆侖僧助威。徐良這邊更亂瞭,形勢急轉直下,人們都氣瘋瞭。今古奇人柳成光見好友斃命,痛斷肝腸,非要上場拼命不可。白春、房書安見柳老劍客精神不好,死死拉住他說什麼也不放手。徐良派人收回瞭馬氏弟兄的死屍。陶福安道:“徐良,你們不必著急,讓老朽去收拾這個兇僧。”義俠太保劉士傑把陶福安送上瞭船臺。
臥佛昆侖僧連贏四老,高興的不得瞭,站在船臺這兒,腆著大肚子朝開封府的船隊觀看。大和尚心想:我打死這四個人,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他們是徐良和白春的老師。師父死瞭,弟子能不出面報仇嗎?不用問,下一陣不是徐良就是白春,要是這兩個小子露面,我非把他們全都收拾瞭不可!昆侖僧正在這兒高興呢,突然,見船臺上多瞭一個老頭兒,大和尚揉揉眼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腦袋“嗡”地一下,心說:這下完瞭,我怎麼能是他的對手呢!幹脆見好就收吧,千萬別把命扔到這兒。昆侖僧想到這兒,沒等陶祿開口,便直往後退。陶祿道:“昆侖僧,你今天連傷數命,還想活著回去嗎?”“陶福安,貧僧並不是怕你,我有點累瞭,打算休息片刻,再來會你。”昆侖僧一轉身,朝自己的船隊喊叫:“快放小船!”夏遂良一見陶祿出陣,也替昆侖僧擔心,見昆侖僧叫船,便連聲吩咐:“快!快!快把高僧接回來!”一隻怏船直奔船臺。
陶福安一見昆侖僧要溜,就打出瞭百步神拳無影掌,兩人隔著七八丈遠,隻聽“啪”的一聲,昆侖僧後腦勺挨瞭一下,“噔噔噔”跑出瞭七八步,“撲通”栽倒在地。昆侖僧不虧是武林高手,雖然挨瞭一掌,爬起來就往前跑。眼看快到船臺邊瞭,陶老劍客運用氣功又打出一掌,這一掌正拍在昆侖僧的後背上,把他打得“撲通”一聲,落進瞭水中。正好小船趕到,水手把他拉上船板,掉轉船頭,往回就劃。昆侖僧覺得胸膛發熱,兩眼發花,“哇”地一聲,吐出瞭一口鮮血。因為他的功底深,這口血吐的不多,也沒有傷著元氣。昆侖僧一上大船,幾個人都過來問候,昆侖僧反而笑瞭笑道:“眾位放心,我隻是受瞭點輕傷,過上三兩天就能復原。哎呀,能從陶福安的手裡逃回來,不容易呀,這算是在鬼門關走瞭一遭。”計成達、方天化等人都說:“是啊,能從陶福安手裡逃回來,確實不易。幸虧是您,要換瞭旁人,還不一定會落個什麼結果呢。”
這些人說的全是實話,並沒有推崇陶祿的意思,但有一人聽著極不順耳,那就是古月和尚。這個古月認為自己的本事大得沒邊兒,敢在京城門外砸囚車搶欽犯,而且一舉成功,這件事誰能比得瞭哇!現在一聽,這麼多人都在變相地捧陶福安,他有點不高興,心說:你們都是一群飯桶,上次在三仙觀被人傢一個個鎖拿,要不是我,恐怕早死瞭!一個陶福安就把你們嚇成這個樣子,待我去把他拿過來,讓你們瞧瞧大法師的厲害!古月和尚想到這兒,堅請出戰,夏遂良隻得同意,他乘小船來到船臺這兒,一縱身跳上平臺,對著陶福安喊道:“呔!對面可是陶福安嗎?”還沒等陶福安開口呢,房書安在後邊喊上瞭:“喂——老劍客,老祖宗,註意啊,這就是頭號欽命要犯古月和尚!你別把他打死瞭,千萬抓個活的回來,皇上還要審問他呢!”
陶福安一聽,這位就是古月,南薰門外搶囚犯就是你幹的事啊?妥瞭,單憑這一點,我也不能饒你。他用手一指說道:“大和尚就是古月羅漢嗎?今天既然碰到瞭我,你就別想走瞭,乖乖地跟我回開封府打官司,免得皮肉受苦,如若不然,你可有吃不清的苦頭啊!”“哈哈,陶福安,你不就會百步神拳無影掌嗎?那一套打別人行,想要打我,沒門兒。不錯,南薰門外砸囚車搶欽犯是我幹的,那是我高興,你管得瞭嗎?陶福安,廢話少說,今天咱們倆就在這兒分上下,定輸贏,你隻要能把我戰敗,殺剮存留,悉聽尊便;倘若你敗在我的掌下,陶福安,你就別想活在人世瞭!”
陶福安和陰光大法師越說越動怒,兩人當即伸手。要說這個古月和尚,真比昆侖僧高出不少,他使出五毒陰光掌,與陶福安走瞭四十幾個照面,仍然不顯慌亂。實際上陰光大法師心裡清楚,他的氣力已經用完瞭,再有十招,非得敗給陶福安不可。怎麼辦?幹脆走昆侖僧的路,我也溜回去得瞭。想到這兒他眼珠一轉,就打算逃走。陶福安一看,你要溜哇,沒門兒,今天非要拿住你古月,讓你認罪伏法不可。陶福安想到這兒使出絕招,加緊進攻,雙掌一擺,烏龍探爪,抓古月的腦門,古月急忙擺頭;陶福安手腕一落,卡他的咽喉,嚇得他側身就躲,哪知道陶福安就等著他這一躲呢,一抬手搭上瞭肩頭,往上一用勁,古月和尚就覺著肩頭壓上瞭千鈞之力,身子一栽,往下便倒。古月不愧為武林名傢,雙腳一紮,沒有倒下去;陶福安還手又拍向瞭他的腦殼。別看古月和尚練過天華寶蓋閉氣功,也受不瞭陶福安這一拍,真好似泰山壓頂,腦瓜蓋都要碎瞭,眼珠子直往外鼓,身子一軟,倒在瞭船上,劉士傑一見陶福安打倒瞭古月和尚,沒等徐良發話,駕著小船就過去瞭:“老劍客快把大和尚扔下來吧!”陶福安抓起古月往小船上一扔,小船栽兒栽晃一晃幾乎翻個兒。劉士傑興高采烈,把古月帶回瞭船隊,被人繩捆索綁,押瞭起來。
金燈劍客夏遂良見古月被擒,再也坐不住瞭,因為古月在他這兒不是一般人物啊,第一,除自己之外,古月的武功最高,可以做個幫手;第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南薰門外若不是他出手援救,恐怕我們這些人早死瞭;第三,他知道小蓬萊的內幕,一但受刑不過,把什麼都說出去,對自己可是不利呀!因此,無論如何得把古月救回來。他朝左右看瞭看,計成達、方天化等人無不驚慌失措,面如死灰,看來自己不上陣是不行瞭。夏遂良甩手脫去外衣,拿起三尖匕首鉞,點手喚小船,把他送到瞭船臺這兒。夏遂良往船臺上一站,對著陶福安一陣冷笑:“陶福安,沒想到今日又見面瞭。”“是啊,不過你再讓我們捉住,想要古月救你,可沒那回事瞭。”“哼!陶福安,我奉勸你一句話,快把古月放回來,有事還好商量;倘若不放回古月,我就要把你拿下,走馬換將!”“夏老劍客,古月是欽命重犯呢!他在京城門外砸囚車,搶欽犯,已經犯下不赦之罪,開封府的差官隊到這兒來,第一個拿的就是他呀,怎麼能聽你一句話就放人呢!要放人可以,你去問問徐良、白蕓瑞他們答應不答應!”“老匹夫,少在我面前賣乖,既然不肯答應,我隻好拿你交換瞭!”夏遂良說著話,拽出瞭三尖匕首鉞,發動瞭進攻,陶福安急忙迎戰。兩人打到二十幾個回合,陶祿就有點支持不住瞭。徐良身邊的諸葛元英、上官風一看陶祿一個人不是夏遂良的對手,便乘小船來到船臺這兒,各拽寶劍也加入瞭戰團,三個人走馬燈一樣,共戰夏遂良,這才勉強打個平手。
船臺上正殺得難解難分,水面上來瞭一隻獨木小舟,船頭站著個胖和尚,船尾站著個野人,這隻小船不一會兒就靠近瞭船隊。眾人一看,來者正是萬年古佛和王猿。他們倆也是接到請柬之後,來幫兵助陣的,先到瞭馬傢店,又乘小船趕到這兒,正遇上三老戰金燈,徐良對著小船高聲喊道:“老劍客,快到這邊來,我們都在這兒呢。”萬年古佛已經看清瞭兩邊的陣勢,他問徐良:“船臺上是何人在交手哇?”“陶福安、諸葛元英、上官風三位老劍客,共戰夏遂良一人。”“是嗎?真是太熱鬧瞭,讓老僧先過去看看。”萬年古佛和王猿駕小船來到船臺這兒,雙雙跳瞭上去。老羅漢在臺邊一站,口誦佛號,高聲說道:“阿彌陀佛,諸位先歇歇手吧。”陶福安和諸葛元英、上官風抽身形跳出圈外,一看是這二位,趕忙過來見禮。萬年古佛道:“三位累瞭吧?你們暫歇一時,讓老衲會會金燈劍客。”萬年古佛邁步來到夏遂良面前:“夏老劍客,你是就此服輸呢,還是繼續再打?”“老羅漢,你這話怎麼說出口的?別忘瞭,你是夏某的手下敗將啊!”“金燈劍客,別忘瞭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的武功很高,老衲承認,但要悖天理、失人心,武林人群起而攻之,你還能存在下去嗎?我勸你還是及早認罪的好,免得越陷越深,把你老師也給拽進去。”“老羅漢,大話不必講,有本事拿出來,讓我服氣才行啊!”“這麼說你一定要動手瞭?”“那是自然。”“好瞭,請動手吧,老衲陪你走幾趟。”
夏遂良見萬年古佛沒亮兵刃,也掛上瞭三尖匕首鉞,四隻臂膀來回晃動,戰在一處,這一戰從表面看沒有剛才熱鬧,但內行人一眼就看出來瞭,這是在進行硬功和內功的綜合較量啊!兩人一直戰到一百二十個回合,也沒分出輸贏。後來兩個人都急瞭,互相抓對方的手腕,結果四隻手搭在瞭一處,誰也不肯松開,兩人彎著腰,像一對公牛頂頭一樣,在船臺上來回轉,進行氣力的較量。兩邊船隊上觀戰的都替自己的人著急,可是又沒辦法。兩個高手對陣,誰也不敢過去解圍。
正這時候,小蓬萊方面駛來瞭一隻快船,乘風破浪,直奔船臺。有一位出傢老道登上船臺,高叫瞭一聲:“無量天尊,二位別打瞭,貧道有話要講!”老道走上前用拂塵一擺,夏遂良和萬年古佛各自抖著手退在瞭一邊,還不住地看手腕。開封府的人無不驚奇:這位老道是誰呀?有這麼高的本領?他再伸手,我們誰能對付的瞭呢?小蓬萊的人也感到納悶兒:這不是寶妙真人黃鋒嗎?他僅是碧霞宮一個打雜的道士,哪來這麼大的本領?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這一手是武聖人於和剛剛傳給他的。武聖人知道水面上在交戰,這麼長時間沒有結束,必是遇上瞭硬敵。後來探事的向他報告,說萬年古佛露面瞭,武聖人就感到事情有點難以收拾。他估計到萬年古佛和夏遂良會有一場交手仗,於是傳給寶妙真人一種解法,寶妙真人的拂塵一擺,扣住瞭兩人的脈門,這才把他們給解開。寶妙真人對夏遂良道:“武聖人讓你們趕快回去,別在這兒打瞭,有什麼話回去再說。”他又轉過身,對萬年古佛道:“老羅漢,也請你對開封府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去幾位當傢的,一塊兒到碧霞宮向武聖人回話。”
夏遂良聽瞭,有點不解,猜不透武聖人是什麼主意。但這兒是小蓬萊,不是三教堂,他不敢違背老師的話,隻好帶人回瞭碧霞宮。開封府的人聽說武聖人要他們派代表到碧霞宮回話,也猜不透用意,有的主張去,有的主張不去。徐良認為:夏遂良和昆侖僧再不是東西,在武聖人面前也不敢獨行其事。武聖人身份那麼高,顧及他自己的名譽,也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多數人都同意徐良的看法。派誰去呢?徐良認為,自己是帶隊的,當然說話算數,應該由他出面。白蕓瑞不想讓徐良冒這個危險,便急著要自己去,並且說:我的師父和師叔都被押在乾元洞,能不去看看嗎?最好讓我去碧霞宮見武聖人,能求求他見上師父一面,也盡一點師徒之情。徐良見白蕓瑞說得有理,隻好點頭答應。讓誰陪著蕓瑞去呢?海外野叟王猿第一個報名,細脖大頭鬼房書安也嚷著要去。徐良一想:王猿武藝高強,房書安智謀過人,由這三位去見武聖人,萬無一失。商議已定,徐良派小船把他們送上瞭小蓬萊。臨分手時一再叮囑:小蓬萊可不是一般的道觀,在那兒說話一定要有分寸,不能讓武聖人挑理,要把我們的理由講清楚,把昆侖僧的陰謀揭露透。另外還告訴他們:我們在這兒等候,你們啥時候回來瞭,咱再一同回馬傢店。
白蕓瑞等三人來到碧霞宮外,見夏遂良等人也在這兒站著呢。小老道進內作瞭稟報,武聖人聽說開封府來瞭三位,便傳話讓夏遂良他們也選出三位,一同到廟內回話。夏遂良點過昆侖僧、江洪烈,三個人邁上瞭左邊臺階,白蕓瑞、王猿、房書安,從右側門進瞭碧霞宮。他們穿廊過院,來到大廳。白蕓瑞等人抬頭一看,見這間屋子十分寬大,正中央五彩蓮花臺上,坐定一人,不用問,肯定是武聖人於和。六個人來到臺前,倒身下拜。武聖人擺瞭擺手,他們站起來,立在兩邊。武聖人看瞭看白蕓瑞,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白蕓瑞躬身答道:“回師爺的話,弟子叫白蕓瑞。”“嗯,很好。這位是誰?”於和指瞭指王猿。王猿趕忙道:“我是王猿哪。”“萬年古佛的弟子,名不虛傳。那位呢?”“老聖人,我叫房書安,是開封府的校尉。”武聖人問完瞭,把臉一沉,對白蕓瑞道:“白蕓瑞,你大概是帶隊的吧,我今天把你們叫來,沒別的事,隻是問一問你們開封府為什麼要上門欺負人?領兵帶隊來打我的小蓬萊?倘若講出道理還則罷瞭,講不出道理,你們一個也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