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脖大頭鬼房書安來到三仙島,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白衣女子陸小英,非要同白蕓瑞定親不可,而白蕓瑞提起來這件事就心煩,說什麼也不答應。房書安為瞭打破僵局,在陸小英面前大包大攬,說要促成他們倆的結合。他用好言好語穩住瞭陸小英,轉身來到白蕓瑞面前,一伸手,把他拉到瞭旁邊。蕓瑞首先埋怨道:“書安,剛才你的話我都聽見瞭,怎麼能那樣說呢?”“小聲點,別讓他們聽到啊。我說老叔,你辦事太死板瞭,該靈活就得靈活點,人傢真心實意願意跟你,你怎麼能夠惡言惡語,拒人於大門之外呢?你先睜開眼看看目前的局勢,憑我們去闖三仙觀,可是兇多吉少哇!我們想找高人幫忙還找不到呢,怎麼能再樹敵呢!那位陸天林,既是南海派的傳人,武功可不一般哪!別說你,隻怕你師父夏侯仁,也比人傢高不瞭多少,他的侄女,功夫肯定也錯不瞭。要能有這兩個人幫忙,你說說對我們能有多好啊!像這樣的高人你上哪兒請去。”“書安,他們的武功確實是高,但我不能拿婚姻作為聯絡人的手段哪!這事傳揚出去,我還怎樣做人!”“老叔,我說你心眼太死,一點都不錯。我們現在需要有人幫忙,陸傢父女願意伸手相助,但是提出以你們倆的婚事為先決條件,隻是讓你應下來,並非馬上結婚。你呢,就暫且應下,讓他們倆助咱一臂之力,等到破瞭三仙觀,拿下群賊,你要樂意就成親,不樂意拉倒,各自西東,有何不可。”“不行不行,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這樣的損主意,你早點收回,我也決不幹那缺德之事。”“老叔,說話小聲點,讓人傢聽見不好。這件事還是應下的好,若不答應,別說去三仙觀瞭,隻怕眼下這一關就過不去。”“你要答應是你的事,我白蕓瑞啥時候都不能答應。”“老叔,我知道你這個人很任性,自己認準的理,八匹大馬也拉不回。不過,辦事要分個主次,咱現在是以闖三仙觀,捉拿罪犯為主,其餘都是次要的,我們不能因小失大。這樣吧,你不樂意說,我替你說去,隻要你暫時別嚷嚷就行。”
白蕓瑞賭氣站在一邊,一語不發。房書安樂呵呵來到陸小英面前:“老嬸,你久等瞭吧,我這兒向你道喜,房書安費瞭不少唇舌,總算把事情辦妥瞭。”陸小英眼睛一亮:“他答應瞭?”“答應瞭。現在正偷著樂呢。”“他當著我的面,為啥嚴詞拒絕?”“這呀,怪他也怪你,在你這邊,主要是沒把道理講透,在他呢,那是裝相。我剛才對著他把道理一擺,說得他理屈詞窮,無言答對,面紅耳赤,低頭不語,心裡偷著樂,也就默認瞭。”“這麼說他沒有答應?”“老嬸,你怎麼認死理呀,不否認就是承認唄。你想想,我老叔是愛面子的人,剛才還理直氣壯地拒絕,轉眼就歡天喜地地答應,他能幹出來嗎?這得有個過程。我從他那眼神裡頭已經看出來瞭,我老叔真心喜歡你,他巴不得早日把三仙觀的事情結束,好和你成親。”“房老爺,婚姻大事,不能空口說空話,你還是要他給我一件表記為好。”“老嬸,剛才不說瞭嗎,他現在還有點磨不開,不過你放心,這事包在我房書安身上,我說他同意,就是同意,若有半句謊言,叫我不得善終,刀劈、箭射,死無葬身之地!”
古代那個年月,人們都迷信,相信發誓。陸小英一看房書安發出大誓,就完全相信瞭:“別說瞭,何必發那麼大的誓願。”房書安認為賭咒發誓,全是騙人,不管說的多麼厲害。一陣風刮跑瞭,啥也沒有。不過他倒是真心實意希望白蕓瑞能和陸小英結合,因為這樣開封府的校尉們就同南海派結上瞭親,不但對大破三仙觀,對今後任何事情都有利。
房書安見陸小英信瞭他的話,心裡暗自高興,眼珠一轉,有瞭主意:“老嬸,我還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書安,以後別這麼叫瞭,讓人聽著怪難為情的。有什麼話你就說吧。”“稱呼不能免哪,要不沒大沒小,像什麼話。老嬸,我有這麼個想法。我老叔為啥不肯明著應下你的要求呢,這有幾個原因,一,你人才出眾,武功又高,可他已經有瞭個蓋飛俠,讓你屈居偏房,於心不忍;二,你知道人傢草上紅姑蓋飛俠有多大能耐,特別是探天池殺孽龍取下九籽蓮花,立下多大功勞,開封府的人哪一個不尊重她呀!你要想和我老叔結合,就得顯露一下才能,立下大功,超過蓋飛俠,讓開封府的人都尊重你,就是蓋飛俠也不敢小瞧,那樣對我老叔臉上也光彩。老嬸,不知您肯不肯出這個力?”“書安,別的什麼不為,為瞭白蕓瑞能站立人前,也為瞭我不給他丟臉,我把一切都豁出去瞭!這一次破三仙觀,鬥那些惡賊,我和我伯父包打頭陣,為你們掃除障礙!非要立下大功,讓你們開封府的人瞧瞧,我陸小英比蓋飛俠一點不差,而且比她還有能耐!”“行行,你有這個膽量、想法就行。不過,據我所知,三仙觀可不好對付啊,你願包打前敵,陸大俠願意不願意?你還得問問他呀。”
房書安和陸小英在這兒說話,陸天林就站在旁邊,把他們的話聽瞭個一清二楚。你別看陸天林久走江湖,經多識廣,又是什麼四十不惑,六十耳順,今天遇著房書安,這些全都失去瞭作用。陸天林仔細琢磨一陣,這個細脖大頭鬼說的話句句在理,不像有假,最後那番話,可以說是金玉良言,我們是應該做出點樣子,讓開封府的人看看。陸天林上當並不覺得,真要房書安把他賣瞭,他還會幫著老房數錢呢!陸小英來到伯父面前,含羞說道:“伯父,房書安那些話您都聽到瞭吧!侄女想著,他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就得幫助白將軍,攻打三仙觀,為國傢出點力才是。”“丫頭,我真拿你沒辦法,到三仙島以來,處處都是按著你的主意辦哪。不過呢,打三仙觀也不全為白蕓瑞,他們要利用咱,咱也要利用他,到時候乘機抓住那個老乞婆和賤女,以消我們胸中之氣。”陸小英對房書安一說,老房高興得眉開眼笑:“行,不愧是南海派的九世傳人,出名的劍客,真是正邪分明。隻要有你們父女幫忙,大破三仙觀,沒一點問題,什麼夏遂良、肖道成、昆侖僧,肯定都得敗在陸大俠的掌下。”
房書安拍著腦袋想瞭想,把尚懷山、白蕓瑞、方寬、方寶都叫瞭過來:“諸位,咱們商量一下,看這麼辦行不行。我們這些人要從一路進攻,遇到麻煩,沒法策應;要前後夾攻呢,可以打他個首尾不能相顧。我的意思是,陸老劍客、尚老劍客、還有我老嬸,你們三個為一路,因為你們都是南海派,可以互相照顧,你們路熟,就請你們繞道向三仙觀前進,我們四位從正面進攻,咱們目標一致,在三仙觀見面。怎麼樣?”
陸小英急於立功,首先贊同。陸天林、尚懷山知道三仙觀不好打,怕這樣做分散瞭力量,但又不好說,使沒吭聲。白蕓瑞巴不得和陸小英分開,也表示贊同。於是,七個人分作兩路,互相揮手告別。
房書安為啥這樣辦呢?這倒是他的精細之處。他害怕在一塊兒呆著,陸傢父女再追問白蕓瑞,蕓瑞一發火,非把事情弄砸不可。他看著陸傢父女的背影,長出瞭一口氣:“老叔,我的主意怎麼樣?讓他們去替咱賣命吧!”“書安,我還是那句話,陸小英的婚事,我決不答應,將來她再鬧事,全都由你解決,與我無關!”“老叔,現在先別說這個。為啥呢?第一,我們趕奔三仙觀要緊,如果在這件小事上糾纏不休,大事就被耽誤完瞭。第二,你就敢肯定你的思想不再發生變化?一旦陸小英立下大功,聖上降旨,讓你們成親,陸小英對你又特別親熱,百依百順,到那時你喜歡還來不及呢,說什麼鬧事不鬧事。行行,你別再說瞭,咱們辦正經事兒吧。”
房書安真是個熱心腸,左勸右勸,總算把這件事暫時平息瞭,這才同著白蕓瑞、方寬、方寶往前趕路。
四個人離開落魂橋,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座大山面前。隻見這座山壁立千仞,如刀削一般,直插雲天。順道來在山下,再往前走,沒路瞭!若從旁邊繞道,不知能不能翻得過去,更不知要走多少路。房書安把大腦袋一晃道:“老叔,道走錯瞭,費瞭半天勁兒,還得原路退回。”房書安說著話,轉過身就想往回走。詼諧童子方寬喊道:“師兄,你別急,再仔細看看,那邊山腳下有個黑窟窿,是不是穿山洞啊?”眾人這才手搭涼篷閃目觀瞧,果然不錯,山腳下有個黑洞,腳下的道路直通洞口。白蕓瑞忽然想起陸小英那句話:要進三仙觀,需要闖五關,第三關叫迷仙洞,那麼是不是這兒?蕓瑞對三人一說,房書安道:管它是不是迷仙洞,到近前看看再說。白蕓瑞領頭,四個人加快腳步來到山下,抬頭一看,隻見這個山洞乃是自然形成,非人力加工,寬窄高低都不大規矩,約有兩丈寬,丈五高,洞口上方清出一丈長的平面,上刻三個大字:迷仙洞。探頭往洞裡觀瞧,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清楚,而且刮出來一陣陣涼風,吹得人頭皮發麻。
房書安把小片刀拽出來晃瞭兩晃:“諸位,這洞裡沒有神仙,必有妖精,小心點,別把腦袋丟瞭。”蕓瑞雙眼一瞪:“書安,胡說些什麼,要怕,你就回去;不怕,跟在我的後邊。隨我來!”
四個人剛要進洞,就聽裡邊傳出一陣響聲,他們趕忙後退兩丈左右,各拉兵刃,註意觀瞧。就見由洞裡躥出七個大漢,一字排開,封住瞭洞口。眾人閃目光仔細觀瞧,見這七個大漢,一個個身材魁梧,相貌驚人,齜牙咧嘴,如判官一般。中間這位,長相更為兇惡:身高丈二,腦袋幾乎頂著洞口上沿;面似鍋底,眼若銅鈴,兩顆獠牙,長出唇外,往那兒一站,猶如半截黑塔!手提一對狼牙棒,雙棒一碰,發出震耳的聲音。這傢夥張開大嘴哇哇暴叫:“哇呀呀——爾等真乃大膽,敢闖某傢的迷仙洞,哪一個過來受死!”白蕓瑞擺鋼刀跳到隊前,用手點指:“呔!狂徒,你是何人?為何擋住某傢的去路?”“哈哈,你不認識我,我可知道你,你就是玉面小達摩白蕓瑞吧!年齡不大,名氣可不小啊,還闖過瞭斷魂谷,落魂橋,不過,你要想過我的迷仙洞,勢比登天!白蕓瑞,記清楚瞭,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周年之日。拿命來!”
這傢夥手抬木棒往下就砸。白蕓瑞毫不示弱,擺鋼刀便要應戰。房書安喊道:“且慢,先別打!”蕓瑞和黑大漢各自退後兩步。房書安道:“老叔,殺雞焉用宰牛刀,對付這樣的無名小卒,還用得著你嗎?把他交給我瞭。”“書安,你要多加小心。”“放心吧,大江大海都過瞭,還在乎小河溝嗎?”
房書安來到陣前,先耍瞭一陣小片刀,不過他的刀術實在不怎麼樣。等他練過瞭,拉一個夜戰八方藏刀勢,說道:“黑大個兒,你小子有名沒名?敢不敢對房爺說說?”“某傢乃神棒杜大賓是也。大腦袋,你是哪位?”“我就是房書安哪,別的本事沒有,專會對付使狼牙捧的。我說姓杜的,你小子長瞭幾個腦袋,敢在我老人傢面前逞能!聽我良言相勸,趕忙閃開道路,還有你小子的命在;如若不然,此處就是你葬身之地呀。”“呸!房書安休要大話欺人,你接招吧!”
杜大賓掄雙棒又往上闖。房書安往旁邊一縱,躲過瞭這一擊,說道:“慢著。你小子想死還不容易,不過呢,犯不著我和你交手,殺你這樣的小輩,我覺得丟人,讓我小師弟對付你得瞭。”
老房一轉身,叫過來方寬、方寶:“二位師弟,去把這個黑炭頭給拾掇瞭。”兩個小孩兒嚇得一咧嘴。方寬道:“師兄,你剛才話吹的那麼大,動上手瞭,怎麼往後退呀!你沒看看他那塊頭,我們這身架,他一個比我們哥兒倆還高,再說我們初次上陣,哪能對付瞭他呀!”“你們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哪。我告訴你,這可是立功的機會,我主動讓給你們,你們倆要不幹,以後別想打仗。另外呢,我幹老收徒弟,可不要窩囊廢、膽小鬼,現在就是對你們的考驗。讓你們倆打一個都不敢幹,還想拜老師,門兒都沒有。”房書安說到這兒又壓低嗓音道:
“你們倆動動腦筋,想法子贏他。真要打不過,趁機會就回來,我替你們打!”
倆小孩兒心想:我們算讓這個大腦袋給擺治苦瞭。怎麼辦?不伸手還不行。兄弟倆嘀咕瞭一陣兒,一伸手,每人從腰裡拽出一件兵刃,乃是五金打造的龍頭棒,樂呵呵到瞭杜大賓面前。方寬搖頭晃腦,對著杜大賓端詳。方寶道:“杜大俠,我們哥兒倆給你商量點兒事行不行?”“這兒是玩兒命的地方,有什麼事可商量的?某傢看你們都是孩子,不忍心要爾的小命,快快躲到一邊去吧。”“杜大俠,您算說對瞭,我們倆不但是孩子,而且不會武藝,是在半道上被房書安抓來,叫我們給他當書童,說什麼要幹的好瞭,可以幫我們拜位老師,這幾天我們沒少受他欺負。就說剛才吧,他吹牛說大話,說要把您給怎麼的,真到動手的時候瞭,又讓我們哥兒倆來頂陣。杜大俠,您剛才說的一點都不錯,我們哥兒倆哪能是你的對手,你要打就打房書安、白蕓瑞那樣的,對不對?我們倆出陣,是迫於無奈,也不敢打,隻想比劃比劃,走上一招兩式,我們敗回去也就得瞭。杜大俠,您就高高手,讓我們兄弟一點兒吧。”
杜大賓一看,這兩個小孩兒說出話那麼膽怯,能有什麼本領,我要把他們打死,豈不惹人恥笑,遂點頭說道:“大爺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要你們的小命,咱們就比劃比劃得瞭。”詼諧童子方寬和多臂童子方寶先用穩軍計,穩住杜大賓,交手的時候,兩人也是東一下西一下,少氣沒力,也沒招數,杜大賓更大意瞭,認為他倆確實不會武,緊張的心理徹底松弛下來。也就是兩三個回合,方寶一招韋馱獻杵,龍頭棒搖搖晃晃戳向杜大賓的面門,引開杜大賓的眼神,方寬在下邊就做活兒瞭,一招撥草尋蛇,龍頭棒掛定風聲,惡狠狠砸向杜大賓右腿的迎面骨。這一招又快又急,加上杜大賓沒有防備,打瞭個正著,隻聽“啪——”的一聲,杜大賓右腿折斷,撒手扔棒,摔倒在地,疼得他滿地打滾,正滾到房書安身邊。老房手執小片刀“噗”,紮進瞭杜大賓的後背,手腕一翻左右一攪,杜大賓四肢抽搐瞭幾下,不動瞭。
方寬、方寶轉身一看,喊道:“師兄,你怎麼吃現成的?”“師兄,我們哥兒倆拼命,你得現功,有點不對吧?”房書安把腦袋一晃:“你們倆初次上陣,沒有經驗,我這是做個樣子讓你們看,打仗得手疾眼快,稍有遲緩,就會發生變化。你們看我,沒費吹灰之力,一刀就把他給紮死瞭。”“我們已經把他打倒瞭,你來個一刀,原先咋不一刀把他紮死啊?”蕓瑞道:“這兒是什麼地方,還要鬥口,別再說瞭,快追!”
三人一看,隨著杜大賓來的那六位,全跑洞裡瞭。白蕓瑞一聲招呼,四人擺兵刃進入瞭迷仙洞。走瞭約有兩丈左右,開始拐彎,左轉右轉,隻見到處都是洞口,既不知道是從哪兒進來的,也不知道該從哪兒走出去,他們轉瞭半天,還在原來的地方!迷仙洞,洞連洞,神仙進來也發蒙,真是名不虛傳哪!
蕓瑞道:“我們不要瞎摸瞭,像這樣走法,別說洞裡有埋伏,即使沒有埋伏,不把我們累死,也會困死。書安,你的點子多,想個辦法,怎樣才能出去。”房書抓耳撓腮,想不出主意。他借著微弱的光亮,查看瞭周圍的形勢,又屏息靜氣聽瞭聽,道:“老叔,憑我的感覺,咱們順這個洞口往前走,必能絕處逢生。”白蕓瑞也沒有辦法呀,隻好帶著方寬、方寶,跟著房書安,朝前摸去。拐瞭四五個彎,發現前邊有瞭亮光,順亮光再往前走,又拐瞭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好像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白蕓瑞等人閃目光仔細觀瞧,原來還沒走出迷仙洞,隻不過這兒是一塊較寬敞的地方,好似一座廳堂,四周燈火輝煌。大廳裡站著四五十人,有男有女,全都持刀仗劍,明晃晃耀人二目。往正中看,有一個五尺來高,一丈見方的臺子,臺上放著一張桌子,上點兩隻大蠟,桌子兩邊坐著一男一女。看這位男的,坐在那兒比旁邊站著的人還高出一頭。隻見他面如噴血,嘟嚕腮,蛤蟆眼,兩隻招風耳朵,長下巴,一部短胡子茬,頭上包著一塊軟巾,身穿虎皮短衣,腰紮牛皮板帶,腳旁放著一對鑌鐵錘,看那分量,足有百斤以上!再看這位女子,年齡也就在二十歲上下,身段苗條,面如桃花,身穿素裙,顯得典雅大方。蔥心綠絹帕罩頭,青色別領,外披銀灰色鬥篷,仔細再看,斜背著百寶囊,腰中佩帶雙劍,坐在那顯得文靜、端莊。這位女子雖然說不上絕色佳人,但和陸小英站到一塊兒,並不遜色。
白蕓瑞等人拉好架勢,還沒等過去呢,隻聽背後一聲響亮,扭頭再看,來的洞口被千斤閘封住瞭,而且辨不出哪兒是閘門!再往周圍觀看,全是一色的石壁,好似天然形成的石甕,一個出路也沒有!四個人相顧失色,一陣驚異。
高臺上那位男子喝道:“來的可是玉面小達摩白蕓瑞嗎?”這聲音本來就大,山洞裡回音又響,震得人耳鼓發疼,更顯得這兒陰森恐怖。白蕓瑞胸脯一挺,道:“然也,正是白某,你是何人?”“某乃佛天普照滿天星,齊霸天是也。先父就是萬丈波浪南海龍君齊老叟。這位是我的夫人,今世飛燕張笑影。我們倆奉金燈劍客夏遂良所差,在這兒守把迷仙洞。白蕓瑞,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哪,竟敢闖到這兒來!告訴你吧,不管是什麼人,進瞭我的迷仙洞,就休想再活著出去!別說是你,就是你老師夏侯仁,你師爺普渡,真要到瞭這兒,也得做我洞中之鬼!你的本事再大,能一掌把這座山擊穿嗎?我不用動手,困也能把你們給困死!哈哈哈,白蕓瑞,你啥夢也不用想,就等著升天吧!”
白蕓瑞聽他報罷名字,心中暗道:雖然沒聽說過齊霸天,萬丈波浪的大名可沒少耳聞哪!這位就是齊老叟的兒子,不用問,武藝錯不瞭!他既然說出這樣的大話,看來迷仙洞不好破啊!我該怎麼辦呢?白蕓瑞低頭想著心事。
房書安聽齊霸天說罷,嚇得直往後退,大腦袋一下子碰在瞭墻上,疼得他直咧嘴。老房心說:這位是齊老叟的兒子,怪不得那麼兇惡,看來我們出不瞭迷仙洞瞭。房書安又一看,瞅著張笑影自言自語道:這麼漂亮的女子,找瞭個那樣醜陋的丈夫,可惜,可惜呀!
白蕓瑞思索瞭一會兒,抬頭說道:“齊霸天,白某雖沒聽說過你的名字,但對令尊是早有耳聞,並且欽佩他的為人,沒想到萬丈波浪南海龍君的兒子,竟然屈尊做瞭三仙觀的爪牙,當瞭人傢的看門狗!真是看門狗,能叫喚幾聲也行啊,可你連一條狗都不如,打仗不敢憑真本事,靠什麼迷仙洞來捉人,真讓人可發一笑!我看你這個名字,不用叫齊霸天,幹脆叫齊老鼠得瞭,愛鉆洞,還怕人,真是恰當不過,哈哈哈!”
張笑影一直瞅著白蕓瑞,一言未發。聽瞭這幾句話,皺皺眉頭,動也沒動。齊霸天被激得勃然大怒,站起身甩外衣手掂雙錘,飛身形由臺上跳到當地,雙錘一碰震人耳鼓:“好哇,姓白的,你竟敢小瞧於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齊某的厲害。拿命來——”
齊霸天喊叫著掄錘便砸,白蕓瑞急忙抽刀相迎,兩個人戰在一處。蕓瑞知道錘棍之將不可力敵,這對錘頭那麼大,手中的寶刀無論如何也削它不動啊,因此,白蕓瑞就加著格外小心,施展縮、綿、軟、小、巧的功夫,與他交手。兩個人打瞭十幾個回合,沒有分出勝負。蕓瑞心想:我不能和他拼體力,他們人多,我們人少啊!得盡快把他贏瞭。怎麼贏呢?對瞭,借助銀鏢吧。白蕓瑞打暗器的功夫十分平常,因此帶著銀鏢也沒敢用過,怕一旦失手反而給對方造成可乘之機。今天逼到這兒瞭,不發鏢不行,這才掏出瞭一隻鏢。兩個人打著打著,蕓瑞一轉身,裝出敗陣的樣子,往下就走。齊霸天大叫一聲隨後趕來,兩個人相距也就一丈左右。蕓瑞一甩手,銀鏢朝背後飛去。齊霸天見蕓瑞甩手,知道不妙,忙一擺頭,這隻鏢就到瞭,擦著面門而過。齊霸天要像房書安那樣,沒鼻子,還不會受傷,可他的鼻子又高又大,銀鏢打上,能好得瞭嗎?“啪”的一聲,鼻梁骨就斷瞭,鼻頭給削下去一塊。這一下把齊霸天疼得一聲大叫,右手扔錘,捂住瞭流血的鼻子。齊霸天這會兒是惡鬼纏身,有點糊塗瞭,他就忘記這會兒正在你死我活的拼殺,對手又是武藝高強的小達摩,情況瞬息萬變,哪容你去捂臉哪!就在這一剎那間,白蕓瑞飛身形跳到齊霸天身邊,寶刀一舉照定他的咽喉便砍。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寒光一閃,一股鮮血往上直噴到洞頂,一顆碩大的人頭滾落在地,接著“撲通”一聲,像倒下一根木樁,齊霸天那無頭的死屍栽倒在地,白蕓瑞抽身跳在一旁。
這一來山洞裡一陣大亂。房書安、方寬、方寶高興得直蹦,嘴裡還不住地叫好!洞裡的男女嘍羅,則相顧失色;高臺上的張笑影,“哎呀”一聲幾乎跌倒,她把鬥篷一甩,亮出雙劍,飛身跳下高臺,直撲小達摩,兩個人更不答話,便戰在瞭一處。
白蕓瑞一邊打著一邊心裡犯膩:自從來到三仙島,怎麼凈跟女人打交道,這些女人還都不好對付。頭一位,陸小英,第二位,陸小倩,接著是毒手觀音姚敬芝,現在又碰上瞭這位張笑影,真讓人晦氣。兩個人戰瞭七八個回合,張笑影已顯出不是白蕓瑞的對手。蕓瑞心想:她的丈夫已經被我劈死,按理說我不能把事做得太絕,應該留下她這條性命。可是這個女子像發瞭瘋似的,寸步不讓,直刺我的要害部位,我若一發善心,隻怕會遭她毒手啊!幹脆,把她也打發走得瞭。白蕓瑞想這兒手頭加緊,展開瞭凌厲的攻勢,這把刀上下翻飛,逼得張笑影隻有防守之功,並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命喪白蕓瑞刀下,夫妻倆雙雙在迷仙洞中作鬼。
張笑影想要給丈夫報仇,打瞭幾個回合,覺得自己根本不是白蕓瑞的對手,要再打下去,非被白蕓瑞劈在這兒不可,幹脆,我用暗器贏他得瞭。張笑影想到這兒緊進幾招,逼得白蕓瑞往後一退,她趁機會雙劍交在左手,伸右手由百寶囊中摸出瞭一個圓球,約有雞蛋大小。白蕓瑞不知道厲害,壓寶刀追趕張笑影。兩人相距不到一丈,就見張笑影右手一揚,一個閃光的東西直奔白蕓瑞面門。白蕓瑞急忙拿寶刀一迎,隻聽“當啷”一聲,白光一閃,散發出一陣異香,直撲白蕓瑞的鼻孔。白蕓瑞聞到一點就知不好,剛要捂鼻子,已經晚瞭,就覺得腦袋發脹,天旋地轉,頓時失去瞭知覺,撒手扔刀,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張笑影看瞭看,咬牙切齒喊瞭一聲:“綁!”過來四五個嘍卒,把白蕓瑞四馬倒攢蹄,捆瞭個結結實實。
房書安等一見白蕓瑞被捉,可急眼瞭,他們各拉兵刃往上一闖,沒等過來,就被二十幾個男女嘍兵圍住瞭。這三個明知道後退也沒有出路,就玩兒瞭命瞭。雖然他們都不是什麼劍客,但要對付這些嘍兵,還是綽綽有餘。不一會兒隻打得刀槍亂飛,有兩個女兵倒在血泊之中,還有幾位男子缺瞭胳膊少瞭腿。
張笑影跳上高臺一聲喝道:“都給我退下!大腦袋,小崽子,白蕓瑞都成瞭我的俘虜,你們還想頑抗,這不是找死嘛!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死在一塊兒得瞭!”張笑影說到這兒一伸手,又掏出瞭變光球,房書安知道不好,叫瞭一聲“快堵鼻子!”語音剛落,變光球就到瞭,在他們面前散發出一陣異香。房書安他們不能老堵著鼻子不還氣呀,隻要你吸進一點點兒,就必然跌倒在地。房書安三人也沒能躲過,地下一躺,人事不省。張笑影看著四個人一陣冷笑:“白蕓瑞呀白蕓瑞,你們犯在姑奶奶手中,有哪個還能再來救你!我要不把你們的腦袋砍下,難解我胸中之氣!把他們都給我綁上樁撅,準備開膛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