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天聾地啞力盡斃命 瑤山四橫血染擂臺

山西雁徐良大戰朱亮,使出瞭壓箱底的絕招。他八步趕蟾,連著兩腳沒蹬上朱亮,就雙腳一並,奔朱亮的小腹蹬去。朱亮一看不好,腳後跟一踹臺板,身子往上一躥,“噌”的一下,就出去三尺多遠,徐良雙腳蹬空。朱亮哪裡知道徐良這招數是三環套月式的,徐良雙腳蹬空緊跟著兩髁膝蓋往前一跪,直奔朱亮的肚子就下來瞭,朱亮“哎喲”一聲,竭盡全力又往上一躥,徐良的兩髁膝蓋就跪在臺上。徐良毫不遲慢,又把兩胳膊肘一探,對準朱亮的雙肋就砸瞭下來,朱亮嚇得魂不附體,身子一閃,徐良的胳膊時也落空瞭。緊接著徐良又探出雙手,一下子卡住朱亮的脖子,他身子一滾,騎在瞭朱亮身上,用兩個大拇指摳住朱亮的頸嗓往下一推,朱亮頓時感到天旋地轉,四肢無力,他心裡明白,“我命休矣。”

此刻,臺下就像開瞭鍋,“啊——好呀!徐良真有能耐,還是山西雁高,打得好!”徐良下瞭狠心,非要把朱亮掐死不可,一則為赤須子丁震報仇,二則為百姓除害。徐良剛叫上勁,群賊就不幹瞭,三尺地靈魔陸昆一挑簾就蹦出來瞭,他把掌往空中一舉,對準徐良的後腦勺就砸瞭下來,徐良趕緊撒手將身子一閃,陸昆一掌擊空,沒有打著徐良,可把朱亮給救瞭。這時朱亮已不省人事,陸昆把他抱到後臺,群賊圍攏過來進行搶救。好半天,朱亮才睜開眼睛,渾身上下都被汗濕透瞭,當他聽說是陸昆把他救瞭,真是感恩不盡。陸昆一看他已經明白過來瞭,這才放心,說道:“老朋友,你先歇會兒,我替你出氣,我非劈瞭這個白眼眉。”說著他一轉身,又來到前臺。他見徐良張著大嘴呼呼直喘,渾身上下也全濕透瞭。陸昆把猴眼一瞪,冷笑道:“嗯,白眼眉,你可真有兩下,我真沒看透你能贏得瞭飛劍仙朱亮,看你這功夫,比你師父梅良祖和谷雲飛都高得多呀。好,我就愛跟這樣的人伸手,你要能把我贏瞭,我就服你,即使死瞭也心甘情願。”說話間,他一晃雙掌亮開門戶。徐良把汗擦凈瞭,剛想過來跟他伸手,就聽臺下有人高聲喊道:“良子,美味不可多貪啊,見好就收吧,你下來歇一歇,我替你。”徐良聽聲音非常熟,說話間,那人飛身跳上擂臺,出現在徐良面前。徐良一看,非是旁人,正是塞北的高人,展翅騰空臂摩天紀老紀華成。

這紀老劍客,親哥仨,他二弟就是一朵紅雲飛蓮道人,老三是神手大聖夜渡靈光紀遷紀遠太。不過紀三爺命喪閻王寨,而今就剩下他們哥兩個。二人下定決心,要協助開封府,大戰郭長達。他們擠在人群裡面,見陸昆上瞭臺,知道陸昆的能耐比朱亮可高得多,徐良怎能是他的對手呢,況且徐良已經累得精疲力竭瞭,所以紀華成這才大喝一聲,飛身上臺。徐良一看是老熟人,趕緊跪倒在臺板前,呼聲“老前輩”,紀華成把他扶起來,說著:“咱們是自傢人,不必客氣,有話回傢說去,你先下臺休息,看我的。”徐良點點頭,“噌”,從臺上跳瞭下來。老百姓帶著羨慕的眼光,看著白眉大俠,一個個挑起大拇指稱贊,徐良向眾人一笑,來到白蕓瑞身旁,和哥幾個一起向臺上觀看。

紀老劍客穩穩當當來到陸昆面前,微笑道:“陸老劍客,可認得老朽嗎?”陸昆滿指望把徐良廢瞭,沒想到上來個人把他給換瞭,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呀。對面站著的這個身材高大的老者,面如紅霞,皺紋堆壘,須髯飄撤前胸,看來眼熟,喲,想起來瞭:“是展翅騰空臂摩天紀老劍客嗎?”“正是老朽。”“我說,紀華成,你可有點不對呀,我戰的是徐良,打的是白眼眉,你何必半截腰插這麼一杠子呢?難道說你要給徐良當替死鬼不成?”紀華成一聽他不說人話,心中不悅,把臉往下一沉:“陸昆,你說話未免狂傲瞭吧,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徐良的替死鬼呢,你有什麼把握能贏得瞭我呢?擂臺上是動手不動口的地方,來,來,來,趕緊動手才是。”“好,既然你紀華成不怕挨打,我叫你知道知道地靈魔的厲害。”說著他往下一哈腰,亮開架勢。他比紀老劍客矮下許多,必須蹦起來伸手,一蹦就是六七尺高,毫不費力。紀老劍客晃雙掌接駕相還,二人就戰在一處。

徐良和蕓瑞在下面看著,一看啊,紀老劍客不是人傢的對手,不到十個回合,紀華成招數就有點散亂。白蕓瑞緊皺雙眉:“三哥,壞瞭,紀老劍客要出事,我上去替他抵擋一陣。”他整理瞭一下衣服,正要登臺,隻見紀華成一個閃失,被陸昆使瞭個“老和尚撞鐘”,一下子正頂在他的小肚子上,紀老劍客一個跟頭就從臺上折瞭下來。此刻,飛蓮道人在臺下見事不好,忙伸手把大哥接住,輕輕放在瞭平臺上。隻見紀老劍客雙手捂住肚於,痛苦難當,飛蓮道人趕緊取出最好的止痛散,給哥哥服下去。紀老劍客這才好受瞭些,他慢慢地直起腰來,搖頭嘆氣:“老瞭,不中用瞭,心有餘而力不足,真是丟人現眼呀。”這時,徐良帶著白蕓瑞、房書安、馮淵等人擠瞭過來,見禮之後要安慰安慰紀老劍客,紀華成一擺手:“不必這樣擔心,我這是老胳膊老腿,皮糙肉厚,慢說撞一下,就是砸一下、踢一下都無所謂。”這一下倒說得大傢夥笑瞭起來。

再說白蕓瑞正要登臺的時候,老百姓當中蹦起一個人來,這人好像燕兒飛似地,蹬著老百姓的腦袋“噌、噌、噌”地躥上瞭擂臺。大傢一看,“嚯”,這人長得也太兇點瞭,身高八尺掛零,三尺多寬的肩膀子,滿頭的黃發都帶著小卷,散披在肩,用根皮條子勒著,身穿青佈衣服又肥又大,補丁摞補丁,下面光著兩隻大腳丫子,滿臉的漬泥,闊口裂腮,一鬢的落腮胡子茬,活像畫上畫的那達摩似的。陸昆一看,來的這個野人非是旁人,正是地啞仙師粥馬瘟魏百寶魏老劍客。此人與陸昆有仇,二十五年前二人就伸過手,那時候是普通的比武較量,魏百寶不是人傢的對手,叫陸昆打瞭他一掌,魏百寶為此事氣滿胸膛,狠下功夫,要報這一掌之仇。他還把這個事跟他師兄天聾仙師座山雕趙樸講瞭,趙樸也幫著他練功,這些年的氣就在肚子裡憋著。如今八月初一是八王擂,天聾仙師、地啞仙師都應邀而來。當陸昆一露面,魏百寶想起當年那一掌之仇,氣滿胸膛,他這個人性子烈,嫌在人群中往前擠太耽誤工夫,幹脆借路而行,踩著人們的腦袋頂跑上臺來。上臺站定,和陸昆一照面,陸昆一陣冷笑:“哎喲,老熟人瞭,老劍客你挺好嗎,當初我揍你那一巴掌,你養瞭多少天哪?”陸昆口吐狂言,真是火上加油,魏百寶一瞪眼答道:“陸昆啊,你打瞭我是不假,不過,這是過去的事瞭,就為瞭這一掌,下瞭多少年的苦功,今天我跟你算賬來瞭,就是要報這一掌之仇。”“好啊,既然如此,你就伸伸手,我要看看你究竟本領如何,能不能報得瞭這個仇,請吧!”魏百寶一聽更是暴躁,急得話也說不出來瞭,“哇哇”地暴叫一陣,往前一躥,照陸昆就是一掌。陸昆一閃身,躲開瞭這一掌。他個子小,利於在下面動手,隻見他往下一縮身,出雙掌直奔魏百寶的小肚子,魏百寶跟他打仗總得哈著腰,很不得力,一不註意他就鉆進來瞭。魏老劍客躲開陸昆的雙掌,反過來就揪他的腦袋,陸昆一轉,跑到魏老劍客身後,飛腳向魏百寶的大腿踹去。這一高一矬戰在一處,真是霹雷閃電、狂風驟雨一般,眨眼就是五十多個照面。這時,魏百寶已感到力不從心,自知不是人傢的對手。而陸昆一躲一閃比猴子還快,就見他一下子躥到魏百寶身後,蹦起來就是一掌,正砸在魏百寶後心上,“叭”的一聲,魏老劍客就被擊落到瞭臺下。這時,天聾仙師趙樸在臺下一見大事不好,趕緊伸雙手一接,就把師弟接住瞭,輕輕地放在地上,再一看,魏老劍客已七竅流血,輕生喪命。趙老劍客“哎呀”一聲,放聲痛哭:“兄弟你死得太慘瞭,在天之靈別散,愚兄給你報仇。”說話間,天聾仙師上瞭擂臺就與陸昆戰在一處。可他的能耐也抵不過陸昆,不到六十個照面,就被陸昆飛起一腳踹在瞭肚子上,“啪”,趙老劍客被踢起七八尺高,頭朝下栽瞭下去,老百姓往左右一躲,他的腦袋正撞在地下,連踢帶摔,可憐天聾仙師也當場命喪。一眨眼的工夫,兩個成瞭名的劍客都死瞭。這回臺下又開鍋瞭,“嘩——”人們議論紛紛,“哎喲,可不得瞭,這個小老頭兒怎麼這麼厲害,連勝三陣,看來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此刻,蓮花門總門長飛雲道長郭長達在後頭看得清楚,滿面是笑:“來人,看酒。”小道士在托盤裡放瞭三杯美酒,郭長達親自托著來到前臺:“陸老劍客,祝賀你連勝三次,來,來,來,滿飲此杯,我代表蓮花門的弟子,向老劍客祝賀。”“不敢當,不敢當。”陸昆滿面得意之色連飲瞭三杯,最後把嘴一擦,“多謝,多謝。”郭長達拍拍他肩膀:“老劍客乏瞭,到後面去歇一會兒,咱們再換旁人。”“我這兒勁有的是,現在剛使出不大點兒,你看我這渾身正在發熱,用在這個興頭上,好多砸死他們幾個。”“也好,祝陸老劍客馬到成功。”郭長達給他打完瞭氣,端著盤子回到後臺。

陸昆連勝三陣,也就忘乎所以瞭,他在臺上來回溜達,口吐狂言,指名點姓叫徐良登臺。他為什麼跟徐良這麼大仇呢?原來他兄弟飛天神魔陸青就死在徐良的刀下。他這次打雲南來,就是給他兄弟報仇,發誓不把徐良整死就不回雲南。他幫助郭長達是互相利用,要借助蓮花門的勢力來達到他的目的。他連勝瞭三陣,卻一點也不知足,不把徐良給整死,他絕不甘心,故此指名點姓的專叫徐良。這可激怒瞭玉面小達摩白蕓瑞,他見陸昆這老傢夥太狂傲瞭,手段也太殘忍瞭。心想:我三哥正找人把二位仙師的屍體送回迎賓館,一時分不開身,難道我就不能替他抵擋一陣嗎?想到這兒,他也顧不上找徐良商量瞭,在這忙亂之中,隻見白蕓瑞腳尖一點地,飛身跳上擂臺。

這時,徐良剛剛把那些事情安排完,轉身一看,“喲,壞瞭。”他沒想到白蕓瑞登臺這麼快呀。徐良為兄弟捏瞭一把汗,心說:老兄弟,你面對的這個強敵,比朱亮的本領可高得多,如果贏不瞭,你這命就難保瞭。

白蕓瑞上瞭擂臺往臺前一站,就贏得瞭一個滿堂彩。小夥子長得太英俊瞭,隻見他穿白掛素,面似銀盤,劍眉虎目,鼻直口方,與方才上擂臺那夥人一比,就好像雞群裡出瞭隻彩鳳,亂草之中長出棵靈芝來。蕓瑞突然登臺,使陸昆一驚,老小子往後倒退幾步一看,道:“咦,我要的是白眼眉,結果上來個銀娃娃,你不就是小達摩白蕓瑞嗎?”“不錯,正是。”“姓白的,你不服氣,想跟老爺子比試比試,莫非你看著趙樸、魏百寶有點眼饞,要效仿他們不成。”蕓瑞聞聽,劍眉倒豎,虎目圓睜:“呸!陸昆,少要大言欺人,白某打出世以來,還沒打過敗仗,說大話沒用,姓白的跟你比一比,看看究竟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好,白蕓瑞,既然你不服氣,咱們就伸伸手。”“欻”,陸昆亮開門戶,剛要伸手,就聽後臺“啪、啪、啪”響起一陣雲牌,這是收兵的信號。陸昆一愣,我正在興頭上,幹嗎叫我回去呢?他知道有急事,急忙轉身來到後臺,見著郭長達就問:“總門長,怎麼把我叫回來瞭,有什麼事?”郭長達一笑,說:“老劍客,別的事沒有,就因為你連勝三陣,也夠累的啦,應該休息休息,白蕓瑞是個小孩子,還用得著您跟他伸手?讓別人替你一陣兒,您攢足瞭勁,還得對付那厲害的呢。”“嗯,多謝總門長想得周到,不過,這就便宜瞭那姓白的猴崽子。”

代替陸昆出陣的,是從大瑤山來的李國勇、李國猛、李國剛、李國強“李傢四橫”,這四人號稱“金銀銅鐵八大錘”,也是蓮花門的門人弟子。他們到瞭蓮花觀之後,屢次要求郭長達讓他們出陣,尤其是這次比武,把他們哥兒四個急得是活蹦亂跳。他們一看白蕓瑞上臺瞭,再次提出要求,非要跟白蕓瑞決鬥。郭長達正想讓陸昆歇一歇,也就答應瞭他們。頭一個登場的是李國勇,就見他手握一對金錘來到白蕓瑞面前,兩錘一碰“當啷啷”響,“白蕓瑞,可認識某傢?”白蕓瑞一看出來個跟山熊差不多的傢夥,腦瓜大得出奇,大粗胳膊,大粗腿,大肚子,大屁股,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就好比兇神惡煞一般。蕓瑞看罷,用手點指道:“來者是誰?”“我乃是大瑤山李傢四橫的頭一位,金錘大將李國勇。”白蕓瑞冷笑瞭一聲:“哼,原來是無名鼠輩,姓李的,你給我滾回去,我的寶刀之下不死無名之輩,我戰的是陸昆,鬥的是郭長達。”“什麼,姓白的,你好大的口氣,今天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看錘!”說著,他掄錘就砸。白蕓瑞本不想使用兵刃,看這傢夥蠻不講理,實在忍無可忍,便撤步亮出寶刀,大戰李國勇。李國勇認為自己力猛錘沉,占著上風,個頭又比白蕓瑞高著一頭,恨不得把他一錘砸死在擂臺上,頭一招,便使瞭個“流星趕月”,朝蕓瑞砸去。白蕓瑞明白,錘棍之將,不可力敵,憑手中這把刀,不敢碰人傢雙錘,隻好戰個巧勁。蕓瑞往左邊一跨步,身子往右邊一閃,李國勇的雙錘就砸空瞭。白蕓瑞利用這機會,手腕子一翻,用單刀把他的雙錘壓住,接著順手推舟,手腕子往裡一推,這刀就奔著他的脖子來瞭。李國勇一看不好,趕忙撤雙錘,把錘桿一立,頭朝下,錘把朝上,打算封住人傢的寶刀。可他就忘瞭白蕓瑞這把寶刀是切金斷玉、削鐵如泥的傢夥,再加上白蕓瑞用力過猛,“咔嚓”,錘桿被削斷,寶刀正好碰在李國勇脖子上,又聽“咚”的一聲,刀過人頭落,這個大個子就栽倒在擂臺上。

老二李國猛見大哥當場斃命,心痛得啊啊直叫,晃動著銀錘飛身跳到前臺:“白蕓瑞,我要給哥哥報仇血恨,看錘!”說著掄錘就砸。蕓瑞閃步用刀壓住雙錘:“且慢,報名再戰。”“我,李國猛呀,剛才死的是我大哥,我乃二哥銀錘將。”說著話,撤雙錘就砸。蕓瑞往旁邊一閃,雙錘走空,接著他上步閃身,把刀一翻個兒,來瞭個“腦後摘瓜”,一刀砍在李國猛的脖子上,頓時人頭落地。

老三李國剛一見兩個哥哥雙雙斃命,不由得火往上冒,晃銅錘大戰白蕓瑞。也就是過瞭三個照面,隻見白蕓瑞大喊瞭一聲,接著一刀劈下去,李國剛就成瞭兩半。老四李國強一看眨眼間三個哥哥接連死去,哭得氣都上不來瞭:“哥哥呀,咱們哥兒四個一塊兒來的,你們都死瞭,我活個什麼勁?”他心一橫,抹瞭把淚,舉鐵錘就沖瞭上來,四五個照面過後,白蕓瑞來瞭個“攔腰鎖玉帶”一刀從他的後腰摟上去,李國強人分兩段。

沒有半頓飯的工夫,蕓瑞斬瞭李傢四橫,一舉成名,這一下沒人不知道玉面小達摩的瞭。這時,徐良已經處理完後事,在臺下背著手觀戰,見剛才那情景,忍不住喊道:“老兄弟,夠個英雄,加把勁兒,照這樣多來幾個!”這一喊,把老百姓都逗樂瞭,大傢興高采烈。

這可氣壞瞭蓮花派的群賊,郭長達面對血淋淋的四具屍體,不由得火往上撞,從背後撤出量天雙尺他想親自登場。這時,從旁邊出來一人,說道:“總門長,殺雞焉用宰牛刀,你是一傢之主,哪能親自登場,把白蕓瑞交給我瞭。”郭長達轉目一看,此人是個出傢的僧人,身高八尺掛零,猿臂熊腰,散發披肩,月牙金箍勒頭,黑燦燦的臉色,大連鬢落腮的胡子茬,兩道濃眉好像兩把刷子,一對怪眼圓翻,白眼仁多,黑眼珠小,就好似鴨蛋上點瞭兩個黑點,大錘頭鼻子,鮎魚嘴,大黃板牙,兩個耳朵上帶著燒餅大的銅環。再往下看,他挽著褲腿,光著腳丫,腳腕上帶著一對腳鐲。手裡頭拎著一對鴛鴦雙鈸,這雙鈸從外形上看,與舞臺上用的鬧鈸一樣,隻是比它大得多,有鍋蓋大小,轉圈都是刃,中間拴著金屬鏈子,每條鏈子有五尺長,一頭帶有鹿皮挽手,可以帶在手腕上,這是二十四路外五行的一種兵刃。郭長達一眼看出,此人正是海外派的少門長,人送諢號“飛鈸僧”,名叫瞭緣,他跟蓮花門的關系密切。郭長達知道他有能耐,微微一笑:“瞭緣大師,你辛苦瞭,我但願早聞捷報。”“阿彌陀佛,總門長放心,要白蕓瑞的命,跟殺個小雞一樣。”說話間,他邁大步來到前臺,把這對雙鈸往一塊兒一碰“嚓嚓”響,“阿彌陀佛,白蕓瑞可識認貧僧?”白蕓瑞手提單刀,定睛瞧看:“不認識,你是什麼人?”“海外盤古寺來的,我乃出傢僧人瞭緣,人送綽號飛鈸和尚。”蕓瑞聽罷一笑:“今兒個出場的全是無名的鼠輩,我怎麼就沒聽說當今這世上還有個叫瞭緣的飛鈸僧,真叫人可發一笑。”“阿彌陀佛,白蕓瑞,少要猖狂,今天我叫你知道知道出傢人的厲害,看傢夥!”“唰”他左手的飛鈸直奔蕓瑞的頂梁砸來,蕓瑞往旁邊一閃身,還沒等還招,另一隻鈸就轉著個兒朝蕓瑞的脖子飛來,兩路進攻,使蕓瑞招架不及,腳尖沾地剛站穩,那雙鈸似流星趕月“欻”地又到瞭。蕓瑞知道他這兵刃可不好對付,帶鏈的傢夥,又難練,又難防。蕓瑞琢磨著,他這鏈大概是鋼的,不是什麼寶傢夥,幹脆我給他砍斷瞭就得瞭。想到這,他閃身躲過轉來轉去的雙鈸,伸出寶刀,用刀尖一撥飛鈸上的鏈子,“咔嚓”一聲,就見一道火光,鏈子全被砍斷瞭,那雙鈸“唰”地朝臺下飛去,看熱鬧的老百姓隻見兩道金光奔下面來瞭,嚇得四散奔逃,雙鈸“當啷”落地,地上被劃瞭一道溝。幸虧百姓們跑得快,不然,落到誰身上,誰就得骨斷筋折。

飛鈸僧瞭緣一看白蕓瑞傷瞭他的兵刃,氣急敗壞,掄起手中的鏈子就砸,蕓瑞往旁邊一閃,鏈子砸空,蕓瑞提刀轉身,跟他戰在一處。要說這瞭緣的能耐,比白蕓瑞差多瞭,五六個回合過後,蕓瑞躲過鏈子,一轉身到瞭瞭緣的左側,把刀尖一伸,照著瞭緣的軟肋就紮瞭下去,刀尖從那面露瞭出來,蕓瑞的手腕一擰個兒,他的肚皮就給挑開瞭,隻見瞭緣眼睛一翻,命歸黃泉。白蕓瑞抖身跳出圈外,讓蓮花觀的人前來收屍。

蓮花觀的小老道出來架起瞭緣跑回後臺,郭長達一看,心想:白蕓瑞這小子真夠厲害的,我可得親自登場瞭,不然,再敗個幾陣,弄得蓮花觀士氣低落,那時再想贏,可就不容易瞭。郭長達想到這兒,把手一擺道:“各位,白蕓瑞不是好惹的,不用大傢登場瞭,貧道會他。”大夥一看郭長達真急瞭,不敢說別的瞭。這會兒小老道已把血跡擦幹凈,郭長達大搖大擺地來到前臺。“無量天尊,白蕓瑞,你可認識貧道嗎?”“嗯,”白蕓瑞點瞭點頭,“這不是蓮花門的總門長、飛雲道長嗎?”“正是,小娃娃,你連傷五條人命,未免過於狠毒瞭吧,看你那得意的樣子,據貧道看,你這是惡貫滿盈,回光返照呀,你這不是把臉也露足瞭嗎?也該歸位瞭,貧道特前來收你。”“郭長達,少要大言欺人,我今天倒要會會你這蓮花門的總門長,亮傢夥吧。”郭長達一笑:“嗯,白蕓瑞,我要跟你伸手亮兵刃,算我欺負小孩兒娃娃,我就赤手空拳,對你的寶刀,你在我手下能過上十個照面,我就把郭字倒著寫。”“好,郭長達,你說話算數?”“當然算數。”“誰是證人?”“普天下老百姓都是證人。”“既然如此,我就大膽奉陪瞭。”

白蕓瑞知道郭長達這傢夥是真有能耐,心說:跟你伸手,我就得搶先一步,不能客氣。蕓瑞想到這,舉刀就砍,郭長達一閃身就到瞭白蕓瑞身後,探出雙指,奔蕓瑞後腰便戳,“娃娃,著!”“欻”雙指戳下,把白蕓瑞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哎喲,這傢夥身法怎麼這麼快,什麼時候轉到我身後的我都沒看清。白蕓瑞腳尖點地,盡量往前面一躥,跳出一丈多遠。郭長達雙指點空。蕓瑞剛站穩,就見郭長達一晃身又到瞭他的眼前。“著!”郭長達吼瞭一聲,左手一晃蕓瑞的面門,右手一掌奔蕓瑞的臉上就拍來瞭,蕓瑞用寶刀一招架,郭長達的手一換個兒,改變瞭門路,又奔蕓瑞的前心掏來,蕓瑞吐氣吸胸往後一閃,稍微躲得慢瞭一點,而郭長達的掌真快呀,這一掌沒掏在肉上,手指頭剛剛沾到衣服上,隻見那隻手往回一帶,“哧啦”一聲,蕓瑞的衣服來個大開花,把肉皮都露出來瞭。這要沾到肉上,白蕓瑞就得來個大開膛。白蕓瑞被嚇得魂不附體:“哎喲,這傢夥真厲害。”郭長達一陣冷笑,“小娃娃,怎麼樣,厲害的還在後邊呢,你過來不?”郭長達暗自咬牙,心說:小東西,我非劈瞭你不可,先劈你我再劈徐良,隻要你們倆一死,開封府這兩根臺柱子就不存在瞭,其它碌碌之輩全好對付。郭長達想到這兒,一陣獰笑,往前一跟步,晃雙掌要下絕情。白蕓瑞剛想拉刀跟他拼命,臺下一人早已按捺不住,飛身上瞭擂臺,他口頌法號:“阿彌陀佛,蕓瑞閃到一旁,為師到瞭。”蕓瑞抽刀跳到圈外,閃目觀瞧,來者非別人,正是授業的老恩師,少林寺的三當傢的,瘋僧醉菩提凌空長老,這真是徒弟挨打,老師露面,打瞭孩子傢長不答應。凌空在臺下一看蕓瑞吃瞭虧,他能再看著嗎,故此才登上擂臺。蕓瑞剛想說話,凌空一擺手:“下去吧,回傢再講。”“是。”蕓瑞答應一聲,提刀跳下擂臺,這擂臺上就剩下凌空和郭長達兩個人瞭,人們在下面嘀咕,這次比武,可是到瞭頂峰瞭。

《白眉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