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雁徐良一看飛劍仙朱亮在擂臺上發威,不由得火往上撞,他跟蕓瑞商量,就打算登臺比武。這時,突然在老百姓的人堆內,有人喊:“朱亮,休要猖狂,老朽我陪你走幾趟。”聲音一落,就見人群中出來一位年邁的老者,來到擂臺的下面。老者手捻須髯,先抬起頭看瞭看這擂臺,然後往下一哈腰,腳尖點地,丹田提氣,“噌”就躥上擂臺,這是從開擂到現在頭一個能從臺底下蹦上去的人。不用說比武,就說登臺,也得有絕藝,否則,三丈六尺多高的擂臺,哪能上去呢?就是這個高人也費瞭不少的力氣。一下上不去,他身子躥起來,在一丈五六尺的時候,左腳一踩右腳的腳面,這就換瞭一下氣。“噌!”然後右腳又踩瞭一下左腳尖,又拔起瞭七八尺高,這才到瞭臺上。這人來到臺上先喘喘氣,定定神,然後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朱亮,可認識老朽?”飛劍仙朱亮滿指望叫徐良和白蕓瑞登臺,憑他的能耐,把這兩個人打翻在地,好出這口氣。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上來一個老頭兒。朱亮仔細一看,就見這老者面似銀盆,兩道大掃帚眉,一對大眼,滿臉皺紋,大紫胡須飄胸前,挽著頭發,竹簪別頂,頭戴草綸巾,巾上繡著五福捧壽,胸前兩根飄帶,身穿古銅色衣衫,一身短靠,勒著大帶,蹲襠滾褲,手中拎著一對匕首鉞。別看這麼大年紀,在這兒一站,威風凜凜,真好像掉瞭牙的猛虎,去瞭角的蒼龍。
朱亮認出來瞭,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塞北的老隱士赤須子丁震。丁震從哪兒來的呢?是從塞北。因為連日來京城的消息不脛而走,有到寨北的人,就把這消息散佈開瞭。赤須子在傢閑著沒事,也思念開封府的人。想當年在閻王寨賭輸贏,他也參加瞭,跟開封府的人相處多日,同甘苦,共患難。閻王寨被平之後,開封府的人勝利回京,赤須子丁震也回到瞭原籍。光陰似箭,一年多過去瞭,老頭子非常想念開封府的英雄。尤其是對徐良,印象極深。他想到京城看看,因為年紀大瞭,胳膊腿也懶惰瞭,心裡想去,可就是沒動地方。郭長達在蓮花觀前立下八王擂,聲勢浩大。丁老劍客心裡一動,這郭長達我可認識,他是蓮花門的總門長,他師父就是邊山臥佛寺三世畢丘,臥佛昆侖僧,乃是昆侖派和蓮花派的老教主。他把本身的絕藝都傳給瞭郭長達。這郭長達掌中一對量天尺,武藝超群,而且此人結交甚廣,如今在東京擺下八王擂,故此,赤須子把傢裡安頓好瞭,起身趕奔東京。開擂頭三天他就到瞭,他也知道開封府設立瞭一個迎賓館。不過丁震一想,我沒接到請帖,不如找個小店一住,神不知,鬼不覺。八月初一我去觀擂,能幫上忙,我就幫,幫不上,我就助威。等開封府有暇之際,我再拜會眾人。所以他住在瞭馬傢老店。今天是八月初一,老頭兒早早來到擂臺前。丁震不見則罷,一見這規模,不禁為之一驚。如今自己已是兩鬢皆白,奔九十歲的人瞭,我還沒經過這樣的陣勢。這擂臺的規模,不算絕後,也算空前。哪兒有三丈六尺多高的擂臺,不放梯子的。他也發現這蓮花觀請來的人不下七八百人,知道的就有三尺地靈魔陸昆,血手飛鐮江洪烈等人,這都是人中的劍客,武術的尖子。因此,他更替徐良他們擔心瞭。老頭兒擠到人群中,由於臺子高,臺底下什麼也看不見,老頭兒離臺有三十幾丈遠,看得非常真切。他一看比武開始,沒有什麼正經的打鬥,隻有馮淵、房書安到臺上耍活寶,逗得老頭兒肚子都笑痛瞭。後來,他一看飛劍仙朱亮出瞭面,老頭兒有點沉不住氣瞭。他跟朱亮在閻王寨結下瞭仇,朱亮定詭計,炮打獅子林,差一點要瞭他這條命,若不是有宇文長庚暗中給幫忙,通風報信,他們就死於炮口之下瞭。老頭兒一看朱亮,事到如今還不改邪歸正,還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如此猖狂,故此大喊一聲,來到臺上。朱亮太認識他瞭,冷笑一聲,抱拳拱手道:“我說這不是丁老劍客嗎?久違瞭!久違瞭!沒想到老劍客如此賞臉,上瞭八王擂臺,莫非要與朱亮較量不成。”丁震點點頭:“朱亮,你說對瞭,我不光找你較量,我還要跟你算賬,過去這筆賬該瞭結瞭吧。朱亮,過去我以為你是個明白人,縱觀這一年多的事情,你是個糊塗人,我把你看錯瞭。你偌大年紀,竟敢顛倒事非,跟這幫群賊混在一處,你所做的事情,不但對不起綠林的義氣,而且還觸犯瞭國法,朱亮,你大概是老糊塗瞭。今天,如果聽我良言相勸,你趕緊退出八王擂,我看為時不晚。不然,天下的英雄,把你抓住,新賬舊賬一起算。”朱亮聞聽:“哼,姓丁的,你別在我跟前賣狗皮膏藥,還是那句話,我朱亮怕瞭不做,做瞭就不怕。人生一世遲早是個死,何況我已經是八旬開外的人瞭,什麼我都不怕。丁震,開封府給瞭你什麼好處,你竟抱粗腿、捧臭腳、當幫兇,要沒有你們這幫人參預,我的閻王寨何至於被破。今天我四海漂流,無傢可歸,這都是你給鑄成的,我還要跟你結清這筆賬呢。你來得正好,咱們不用說廢話,當場就動手,你把我贏瞭,你出氣;我把你贏瞭,我解恨,你就拿命來吧。”這朱亮說著,眼珠子都紅瞭,青筋都鼓起來瞭。丁震點瞭點頭:“好吧,朱亮,既然如此,你說吧,咱是比拳法呢?還是比兵刃?”朱亮沉思片刻:“丁震,我看還是比拳法為宜,在擂臺上用兵刃,未免有點野氣。”“好瞭,聽你的。”說著丁震把匕首鉞放在臺口,兩個老頭兒周身上下收拾利落,“刷!”在擂臺上轉瞭幾圈,就戰在一處。
他們這打法,跟剛才房書安、馮淵大不相同啊,那兩位憑鬼點子贏人,這倆老頭兒是憑真功夫。這朱亮,從他出世以來,幾乎沒打過敗仗。他,有絕藝在身。尤其今天這個處境,不容他留情,他把壓箱底的招兒全端出來瞭。就見朱亮銀髯飄擺,雙掌掛風,快似閃電一般。丁震也是人中的劍客,塞北的高人呀。老頭子之所以登臺,就是打算給開封府撐腰鼓氣,他能客氣嗎?面對強敵,他也把壓箱底的招兒拿出來,故此,兩個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八十多個回合不分上下。臺上臺下的人全都驚呆瞭,十幾萬人的場子鴉雀無聲,不管是內行,還是外行,不管是男是女,一個個直著脖子,瞪著眼睛,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瞭。山西雁徐良在臺下觀戰,他一看是赤須子老劍客,心也縮緊瞭。想當年,為請丁震也費瞭不少勁,開始的時候,對他印象不太好,後來發現這老頭兒平易近人,徐良才改變瞭看法,因此跟丁震處得是相當密切。說實在的,要不是公務纏身,他真想去塞北拜望老人。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相遇,一句話沒說,老頭兒登臺瞭,而且遇上強敵朱亮,怎能不叫人擔心呢?故此,徐良急得直晃腦袋,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白蕓瑞往徐良跟前湊瞭湊,壓低瞭聲音:“三哥,您看他們誰勝誰敗?”徐良晃晃腦袋:“老兄弟,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三哥,我看這個紅胡子老頭兒恐怕不是朱亮的對手。”“何以見得?”“我看他的招術不如朱亮。”徐良點點頭,因為他也有同感。白蕓瑞的話音剛一落地,就聽臺上“啪”的響瞭一聲,嚇得這哥倆打瞭個冷戰,抬頭仔細觀看,赤須子丁震被朱亮使瞭個野馬分鬃絕戶掌打在後背上,丁劍客躲閃不及,閉住一口氣,接他這一掌,哪知讓朱亮這一掌從擂臺上打瞭下去。三丈多高的擂臺,要掉下去,命就沒瞭。幸虧丁老劍客身懷絕藝,雖然負瞭傷,這一招他還能支持,老頭兒腦瓜朝下掉下來,眼看頭要落地,猛然一使勁,來瞭個雲裡翻,雙腳落地。老頭兒那意思,我站起來進人群,找個地方吃點藥,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雙腳一落地,剛想邁步,腦袋嗡的一聲,“咕咚”摔倒在地,口吐鮮血,把身上的衣服都染紅瞭。老百姓一陣大亂,“嘩”的一聲,靠近的人全圍過來瞭。“各位兄弟,壞瞭,這老頭兒吐血瞭,大概不行瞭。”徐良,蕓瑞帶著飛行小太保鐘林、聖手秀士馮淵、細脖大頭鬼房書安等人,分開老百姓,擠到丁震近前。徐良一彎腰,把老頭兒抱起來:“老人傢,您覺得怎麼樣?”好半天,丁老劍客才把眼睜開,看看徐良,說“三將軍,咱們又見面瞭。”“可不是嗎,您怎麼不到開封府?您什麼時候來的?”老頭嘴角上露出一絲苦笑,再想說話就吃力瞭,費瞭半天勁,這才斷斷續續地說:“三將軍,你們對我不錯,我才趕來幫忙,無奈上瞭年紀,氣血衰敗,挨瞭打,大概我這條命保不住瞭。”“哇”的一聲,血又噴出來瞭。白蕓瑞一看,大血塊兒都出來瞭,就知道老頭兒不行瞭。隻見赤須子兩眼往上一翻,五官抽搐,眨眼之間,一命歸西,讓朱亮這一掌就給打死瞭。徐良心如刀絞,人死不能復生,徐良把眼淚擦瞭擦,叫馮淵趕緊去找人,另外準備一架軟床,把丁震放到床上,趕緊抬到迎賓館,等擂臺結束,再給老頭兒處理後事,這些事情都由展雄飛、智化兩人料理,不必細說。
朱亮這一掌把丁震打下臺去,心中覺得輕松不少。再看他手捻須髯,一陣地冷笑,“各位,哈!哈!大傢看見瞭吧,剛才這紫胡須的老頭兒可不是一般的人,乃是塞北的劍客赤須子丁震,隻因為這老頭兒給開封府助威,這才登臺比武,被一掌打下臺去,夠他嗆的瞭,即使死不瞭,也活不長。你們都看見瞭,這擂臺可不是好地方,要想登臺比武,必須拿出點真格的,不然的話,死算白死,傷算倒楣,這都是咎由自取呀。哪個登臺?開封府的人聽見沒有?你們誰上來陪我走幾趟?”他的話音一落,就見臺下噌的一聲,躥上一人,這人也用的輕功提縱術。當他蹦起來一丈多高,左腳一蹬右腳的腳面,往上拔瞭一截,然後右腳一蹬左腳的腳面,又拔瞭一截,這才跳上擂臺,往朱亮面前一站,“姓朱的,認識我嗎?”朱亮一看這老頭兒個兒不大高,畸形,好像猿猴,稍微有點弓腰,抱肩膀,絳紫色的大腦門,頭發幾乎都脫光瞭,隻有後腦勺有幾十根頭發,攏瞭個小發髻,一把山羊胡須往前撅著,一對金眼珠,鋥明瓦亮,鷹鉤鼻子,菱角口,兩個大扇風耳,穿著又肥又大的黃色袍子,白佈褂子,登雙灑鞋,赤手空拳,在面前一站,說話是幹脆利落,好一派威風。朱亮一看認識,來的這老頭兒,正是山西二絕的頭一位金睛好鬥梅良祖,梅老劍客。朱亮想:開封府把什麼人都請來瞭,這不是徐良的師父嗎?這梅良祖可不是好惹的,老頭兒翻臉不認人。朱亮一抱拳:“噢,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梅老劍客,失敬,失敬。”就見梅良祖把牙關一咬:“呸!朱亮,休要虛情假意,你老小子可真夠猖狂,當年不幹好事,現在照舊不走正路,竟敢幫著郭長達立八王擂,對抗朝廷,真是死有餘辜,你得罪瞭旁人跟我沒關系,你竟敢跟我徒兒徐良做對,今天我登臺,一是要給赤須子丁震報仇,二要給我徒兒徐良撐腰,你拿命來。”梅老劍客說著過去就是一掌,朱亮知道隻有以武力解決輸贏,因此也不怠慢,晃雙掌大戰梅良祖。
昨天晚上,蔣平派人送信,通知大夥,今天是八月初一,登臺比武的日子,要求大夥早早休息,養足精神,明天趕奔蓮花觀。梅良祖無意睡覺,一邊喝著水,一邊就和蒼九公說:“明天這場大戰是兇殺惡鬥,咱們既然是被請來的,大傢都大顯身手,有什麼絕招都拿出來。”這蒼九公聽完一陣冷笑,“梅老劍客,別人當然都得賣力氣,吃人傢的飯就得給人傢辦事,你的寶貝徒弟徐良是開封府的大梁,你比別人還得使把勁。明天,我們就看你的瞭,你能打到什麼程度,我們打到什麼程度,你看怎麼樣?”梅良祖一聽,心裡很不高興,板著臉問:“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如果我不賣力氣,你們也不賣力氣瞭嗎?你敢跟我打個賭嗎?我梅良祖要露出幾手,你敢不敢應戰,比如說,我打死一個賊,你也得打死一個,我打死一對,你就得打死一雙。你敢嗎?”蒼九公哼瞭一聲:“梅良祖,我跟別人不敢吹,唯獨跟你我心裡有底,你放心吧,你什麼樣,我什麼樣,決不比你差。”“好吧。”這兩人弄得很尷尬。人們都知道,他倆曾有過矛盾,就是當初在神拳太保王興祖身上引起的。王興祖是蒼九公的徒弟,因為那年五月初五在白沙灘當瞭總擂官,口口聲聲要跟徐良比,結果讓徐良劈瞭。蒼九公悲痛欲絕,為瞭給徒弟報仇,親自登臺,會戰徐良。正在這時,梅良祖也趕到瞭,親自大戰蒼九公,兩人打到一百多個回合沒分輸贏,後經左九耳、苗九西、北俠歐陽春、智化、魏真等人苦苦解勸,這才給他倆解瞭扣。盡管事情過去多年瞭,兩人始終心中不快,一見面就酸溜溜的,剛才兩人笑哈哈地說話,可心裡卻憋著勁,眾人恐怕他倆鬧翻瞭,故此相勸,拉他們各自回屋休息。梅良祖憋著一肚子火,心中想:“好小子,你跟我叫勁,我勝瞭你就勝,我敗瞭你就跟著敗,我是舍命陪君子。”梅良祖和谷雲飛擠在老百姓的人群中,一看飛劍仙如此野蠻,掌打瞭丁震,致使老頭兒一命歸西。梅良祖心中十分不快,再加上昨天晚上和蒼九公鬧別扭,所以上瞭擂臺。剛上臺,你看他雙臂搖晃,呼呼掛風。朱亮那也不是省油的燈,舍命奮戰,兩個人打到四十多個照面,沒分上下。朱亮今天真是急瞭眼瞭,佯敗逃跑,梅良祖在後頭一追,上瞭當,朱亮使瞭一招轉到梅良祖身後,蹦起來就是一掌。梅老劍客想躲已經來不及瞭,隻有效仿赤須子丁震,氣發丹田。“啪”,這一掌拍在後背上,梅老劍客向前蹌瞭七八步,身子站立不穩,呼的一聲,從臺上就摔下去瞭。他跟丁震不一樣,丁震是身負重傷,梅良祖比他輕多瞭。又因為氣功基礎好,所以到瞭臺下,從外表看不出有什麼傷,梅良祖雙腿落地把頭一晃:“好瞭,姓朱的,你可打瞭我瞭,這筆賬權且記著,以後再算。”老頭紅著臉分人群擠到瞭裡面。山西雁徐良看得非常清楚,心中難過得就別提瞭,打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受藝老師。雖然朱亮這一掌打在梅良祖身上,卻痛在老西兒的心頭。山西雁徐良青筋都鼓起來瞭,非要登臺跟朱亮決一雌雄。這時候,神行無影谷雲飛就上臺瞭,他是梅良祖的親師弟,他覺得師兄丟瞭人,自己也很不光彩,所以要登臺會鬥朱亮,給師兄出氣。谷雲飛長得也像梅良祖那麼瘦小,也像個猿猴,但他比梅良祖精神,脾氣也不那麼大,文質彬彬。谷雲飛來到臺上,笑瞭笑說:“朱亮,你連勝兩陣,名不虛傳,我陪你走幾趟。”朱亮認識他:“哎呀,你不是谷老劍客嗎?你師哥挨瞭打,大概你是不服氣呀,怎麼,來給你哥哥報仇來瞭。”“對瞭,朱亮,你還算明白,閑話少說,來!來,我陪你走幾趟。”兩個人就戰在一處。今天朱亮就像瘋瞭似的,這人把全部的本領全施展出來。谷雲飛真不是他的對手,打到七八十個回合,力不能支,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被朱亮逼得到瞭東北角的臺柱邊,朱亮飛起一腳直奔他的心窩,谷老劍客萬般無奈,往旁邊一閃身,“嗖”,跳下擂臺。打擂就有這麼個規矩,誰下臺誰就算敗。谷老劍客一落地,臉一紅,就擠進人群尋找梅良祖。他倆相見,一陣苦笑。朱亮連勝三陣,他把胸脯一挺,腦瓜一個勁地晃,“呀呔!各位父老鄉親,練武藝的弟兄們,大傢親眼目睹,我朱亮今天連勝三陣,剛才跟我動手的那兩位可是瞭不起的人物,號稱山西二絕,誰不知道金睛好鬥梅良祖,神行無影倒騎驢的劍客谷雲飛?結果都不是我的對手,哈!哈!真叫我朱某發笑,誰不服氣?請上來!”徐良忍無可忍,在人群中把外衣脫掉,說道:“你給我壓住陣腳。”“三哥,你等等。”白蕓瑞說,“三哥,我看還是我去吧。”“老兄弟,你不必擔心,看我的。”徐良恐怕別人搶在前頭,穿過老百姓,到瞭擂臺前面,雙腳一點地使瞭個燕子超水,躥上擂臺。
來到臺上,一條腿著地,另一條腿一盤,拉瞭個架式,這叫金雞獨立,紋絲不動,腳登臺板,聲息皆無。就這一下,滿場“嘩”的一陣掌聲,震耳欲聾。徐良氣不長出,面不更色,來到飛劍仙朱亮面前。他知道,不能急於求成,面對敵手,還得穩紮穩打。徐良沉住氣,定瞭定神,顯得那麼輕松自如,微微一笑:“朱老劍客,久違瞭,你一向可好,山西人來也。”飛劍仙看瞭看來者,正是山西雁白眉大俠,一喜一驚。喜的是徐良來得太好瞭,我找的就是你,因為你是開封府的鐵大梁,是我們綠林人的死敵,對我們威脅太大瞭,驚的是他沒想到徐良敢上臺。心想:你師父、師叔剛都讓我打敗瞭,你來能行嗎?你是我朱亮的對手嗎?你這小子膽子太大瞭。他一陣冷笑,說道:“三將軍,歡迎,歡迎,我等的就是你,別看我連勝三陣,我都不以為然,想跟你比試比試。三將軍,既然登臺瞭還等什麼?”徐良心中暗想:朱亮,你錯打算盤瞭,看我今兒怎麼收拾你。他微微一笑:“好吧,飛劍仙,我才練瞭幾天,我的能耐比你太差瞭。因為我老師、師叔全叫你打敗瞭,他們丟瞭人,我也不光彩,所以明知道不是你的對手,我也必須登臺,以免引起別人的非議。”朱亮一聽:“嗯,有理。”“山西雁從來不說謊話。現在咱們倆就伸伸手,我希望老劍客手下留情,多多關照。”徐良說著,往後一退,兩肩膀往前一弓,手一耷拉,亮出瞭個熊樣。“老劍客,你請吧。”“徐良,你不必客氣,要說你沒功夫,那叫昧良心說話,你確實有一定的本領,既然登臺瞭,你還客氣什麼?來!來!你先伸手吧。”“不,你先伸手吧。”徐良說,“跟什麼人交手我都讓別人的。這是老規矩。”“好,既然如此,老朽可就得罪瞭。”朱亮往前一縱,“啪”的一掌,直扣徐良的面門。別看徐良說話挺客氣,一打起來可就厲害瞭,就見老西兒閃身上步往旁邊一閃,“嘿”,伸出右手,抄朱亮的腕,要抓住他的肘關節;朱亮能叫徐良抓住嗎?趕緊抽右掌現左掌,使瞭個海底藏花奔徐良襠部打來。徐良一看這傢夥可夠狠的,這下給他掏上,我命休矣。老西兒使瞭個張飛抬馬,“啪”一個跟頭,打出去。朱亮一掌掏空,緊跟著往前一跟步,這一招兒叫雞登步,“啪”,到瞭徐良背後就是一掌,直奔徐良的後心。老西兒雖然沒看見,卻聽見掌風到瞭,徐良腳尖登臺板往空中一縱,拔起瞭有一丈多高,從朱亮腦袋上翻瞭個跟頭,跳到朱亮背後,飛劍仙一掌擊空,兩個人轉動身軀就戰在一處。朱亮大吃一驚:哎呀,就這麼幾個月沒見,徐良的功夫又長瞭,而且身手不俗,我都猜不出徐良使的叫什麼招術。朱亮暗挑大拇指,罷瞭,真是後生可畏,我要多加謹慎。因此,朱亮使足瞭精力,對付徐良,不敢有半點大意。兩個人六七十個回合沒分輸贏,就驚動瞭觀看熱鬧的老百姓。老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說徐良能勝,有的說朱亮能勝,還有人說兩人功夫一樣,就連三俠五義、小五義也不敢下結論。後臺上,所有的人聽說徐良登臺瞭,全都擠在上場門和下場門,把簾打起來,向外觀看。郭長達是手捻須髯往外觀戰,他替飛劍仙朱亮使勁,恨不得朱亮一掌把徐良打成肉餅,那才解恨呢。
單說金睛好鬥梅良祖和谷雲飛,老哥倆雖然打敗瞭,可在人群中觀看,一看徐良登臺瞭,這哥倆是格外擔心,梅良祖想:孩子,你真自不量力,我們老哥倆都不行,何況是你,你這不白丟人嗎?哎呀,這可怎麼辦?你既然登臺瞭,也不能把你拉下來。梅老劍客急得汗珠子都下來瞭。後來,他一看徐良沒事,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從容鎮定,後勁還挺足。梅老劍客點瞭點頭,我這徒弟算收著瞭,也許他能給我們爭氣。玉面小達摩白蕓瑞眼珠不錯地給三哥觀戰,心想:我三哥徐良真是我學習的楷模,真有兩下子。當年我出世的時候,聽說徐良名望那麼大,我還有點不服氣,現在這麼一看,我是心服口服,我三哥的功夫隻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往後有瞭機會,我非跟他學學。下面的觀眾是什麼想法都有。
徐良跟朱亮打瞭一百個回合還沒分上下,難免心中著急呀,他明白朱亮真不好對付,朱亮已打過三陣瞭,而且是硬敵,假如他沒打這三陣,剛登臺跟自己伸手,恐怕自己就敗瞭。徐良想:在臺上不能使暗器,用暗器贏人太不光彩瞭,就得憑真功夫。我自己研究的八步趕蟾的功夫,能不能在他身上使使呢?我就不相信朱亮能躲過我的本領。徐良打算大膽嘗試一下,把自己的絕招拿出來,他這八步趕蟾最好使,百發百中。正好飛劍仙朱亮的雙腿一蹬徐良迎面骨,老西兒順勢向空中一縱,蹦起一丈七八尺高,身子往下一落,懷中好像抱個娃娃,左腿伸直,右腿往左腿上一盤,“刷”就往朱亮的腦袋上落,這一招兒叫鐵拐李倒下天梯。徐良的腿上有踢百木樁的功夫,就是胳膊粗的石頭柱子一腳也能踢斷,要蹬到朱亮腦袋上,朱亮的腦袋可就碎瞭。朱亮翻眼一看,“呀!”這一招來的厲害,往旁邊一閃,認為徐良這一腿蹬空就落到臺板上,哪料想上瞭當瞭,徐良這一腿,是虛招,意思是看看你往哪兒躲,盤著那條腿是真招,判明白你躲到哪兒去,那條腿才踹你。朱亮往左邊一閃,徐良一看,正合適,撤左腿,探右腿,“啪”,這一招發出來直蹬朱亮的面門,朱亮真沒防備這一手,一看嚇得真魂出竅,“哎呀!”再想躲來不及瞭,朱亮萬般無奈,往下一縮身,就躺到臺板上,徐良這一腳登空。老西兒要求的就是這樣,一看他倒在臺板上,雙腿一並,“刷”,奔朱亮小肚子便點,這要給蹬上就沒命瞭,朱亮心中暗想:這都什麼招兒啊?招裡面套著招,真是神鬼莫測,大概我就夠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