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溫柔女友

序 “早間報道最後一則新聞是:昨晚一名身份不明的青年男子被人發現倒臥在街心廣場一角。其時神智已不清,不言不語,表情呆滯冷漠,並不讓任何人靠近。似乎受到極度驚嚇。幸得幾名好心路人合力將其送往最近的派出所,才不至於夜宿街頭……” 一 那天晚上,我從球場出來的時候已是零晨1點整。本來我打球從不會超過10點鐘,但那天羅圈胖非要再打“一會兒”,所以這一會兒就演變成瞭夜深人靜。 和他們分手後,我獨自向著西區走去。隻有我一人是住在那邊的。 夜風徐徐的吹送過來,寬闊的馬路上竟無一人,隻有兩側昏暗的街燈漸漸拖長我的影子。 那是初秋的夜晚,天氣已漸涼。但是我因為激烈運動過後渾身是汗,越被風吹越感到燥熱。口也很渴。 街角有一臺自動飲料機,我奔過去,掏口袋取零錢。 打球原因,我隻帶瞭很少的零錢,剛剛夠數。正準備往投幣口放時,一枚一元鋼崩突然跌落。 “叮叮鐺”鋼崩發出清脆的聲響一路歡蹦亂跳的沿著微斜馬路向前滾去,在一片萬籟俱寂中顯得異常響亮。 “該死的!”我輕叫道,差瞭這一枚我就喝不到水瞭。所以連忙追出。 鋼崩一直滾,我就彎著腰在後面跟著撿。眼看它蹦瞭兩下就要跌入路邊的下水道口,我心一沉“完瞭!” 我嘆瞭口氣,準備放棄。突然在下水道上出現一雙紅鞋。小小的如同一對時髦的辣椒。套在裡面的是一對很細很白的小腿,筆直筆直的。絲緞般的肌膚。 最妙的是“叮”的一聲,鋼崩撞在鞋上,打瞭兩個圈竟停瞭下來。我大喜過望連忙跑過去拾起錢。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她就站在我的眼前。披著長長的卷發,穿著粉色的裙子。 “謝謝,謝謝。”我道過謝跑到飲料機旁,投瞭一瓶可樂。 可樂冰得夠徹底,喝下去連喉嚨都刮得痛痛得。 “舒坦!”我扶著飲料機由衷地仰天長嘆一聲。一回頭,她就在身後,臉龐距離我的臉也就半尺遠。 我甚至能聞到她頭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水的味道. “什……什麼事?”我情不自禁向後退瞭兩步。 她沒有說話,隻向我微笑瞭一下。她的長發下有著蜜色的臉,充滿笑意的嘴唇透著果凍一樣的光澤,眼瞼上刷著大把的時興的亮粉,在那一片銀光閃爍中暗藏著兩顆染上翡翠的雙眸。 她依然笑著 我再喝一口可樂, 咳瞭兩聲:“有事?” “有沒有一元錢?” “什麼?”我略感詫異。 “有一元錢嗎?有的話請借給我。”她眨眨眼睛說。 我摸摸全身的口袋,都是癟的。最後的唯一的金錢已變成可樂喝進肚子裡去瞭。 “沒有瞭。”我拍拍口袋。 她生動的臉上立即露出瞭失望的表情:“隻要一個就好。地鐵還開著,我需要一元錢回傢。” 我很尷尬,畢竟在美女面前露窮是件很糗的事。 “呃——”我晃瞭晃可樂:“有汽水喝不喝?” “我隻要一元錢坐車回傢。” 她嘆口氣又搖搖頭。我看見她如同海藻般的卷發飄舞著,比夜色還要黑。 我聳瞭聳肩:“沒錢瞭。” 我轉身向後面走去,似逃跑一樣。盡管是背對著她的,卻能強烈感到那灼灼的目光正看牢我,讓人不由從心底紅到臉上。 我聽見她在身後喊道:“隻要一元錢就好。難道你連一元也沒有?”她的聲音透著一種難以形容得疲倦,仿佛也不抱什麼希望一樣。 我低著頭一步步向前蹭去,步履奇怪的沉重。 走到長街的盡頭,我情不自禁回頭望去,她還站在原處。街燈下連一步都未移動。在我看來那時她是沉浸在一片淬藍的顏色裡,連臉龐都顯得異常蒼白,但是遊離的目光中卻分明透著無奈。 漸進漸遠中,她的影像向後移去。可是我感到她處在那一片漆黑中是如此的突出,似乎永遠都不會融入黑夜裡,而我轉過一個墻角就進入瞭徹底的黑暗…… 二 接著是為期四天的假期。 第一天,早晨到中午睡大覺,晚上看書。 第二天,約人打球不果。因為羅圈胖突然患瞭拉肚子,其他的人則趁假期出外作短途旅遊去瞭。我隻好重復第一天的生活。 第三天,同上。 第四天,也就是最後一天,我終於打破瞭這種無聊透頂的生活。 確切的說應該是第四天的傍晚。我買瞭一份報紙鉆入瞭地鐵站,隨便撿瞭一輛就坐瞭上去。我不想去任何地方,隻想在人群中呆著。所以我換句話說去任何地方我都沒意見,因為最後地鐵還會回到起點。 報紙是我比較鐘意的一份,可是也越來越爛。大幅大幅的廣告占據著幾大版塊。然後就是各式各樣的死亡消息:一個老者在傢裡午休時莫名停止呼吸;一個女子兩天前被人兇殺,分屍;一輛大貨車與小轎車相撞,兩車內七人全部死亡…… 大眾對辭別世間好像遠比降臨人間熱衷,整個報紙上就隻有16版上一塊豆腐幹的地方登著一個人出生的消息,還是遠東一個皇室添瞭個皇子。 我丟下報紙,揉瞭揉眼睛,覺得更加無聊瞭。 這時候,我又看見瞭她。 依在車內一根欄桿邊。穿瞭一件白連衣裙。 還是那樣的發型,那樣的表情,漆黑的雙目依然盯著我。 “請問你有一元錢嗎?”我好像又聽見她說這樣的話。不由張開瞭嘴。 事實上,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那樣看著我。帶著淺淺得笑容。 她走到瞭我的身邊,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出門啊?” 我怔瞭一下,看著她問:“什……麼?” “出門啊?我問你的。”她笑瞭起來。 “不是。隨便坐坐。” 她笑瞭起來,“隨便坐坐?這話有點意思。你常常這麼隨便來地鐵上坐坐的嗎?” 她離我近在咫尺,我連她濃密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問話的時候頭微歪著,眼睛略向上看,表情豐富得可愛。 “那倒也不是。”我說:“悶得時候才會來。” “今天正好悶著?” “是的。”我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還有點累。” “坐地鐵就不累麼?你沒有目的地的坐著?” “是啊。我坐在這裡算是休息瞭。給人一種假象是要去個什麼地方,其實哪兒也不去,也去不瞭。最後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不過在這個動來動去的過程中我什麼都用不著想,頭腦也就得到休息瞭。明白?” 說完,我歪過頭看著她,她也正看著我,臉上是一副費解得表情。眼中倒還是帶著笑意的。 “這又何苦?”她問道。 我說:“是啊。又何苦!不過是傻人做傻事罷瞭。” 她極小聲的笑瞭一下,然後就把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頭,既輕輕松松又自自然然。 我的心震動瞭一下,身子情不自禁地緊瞭一緊。回頭看瞭看周圍。 四遭的人都木著一張臉,或看向窗外,或低頭看著手中的雜志。目光對著我們的也沒起半點驚詫,就象是看著一對戀愛中的男女那麼司空見慣。 “我麼,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話。”她依在我肩上輕聲說,聲音充滿瞭輕松的愉悅:“覺得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吧?我沒說錯?” 我清瞭清喉嚨,才回話:“我也覺得自己是個有意思的人。難得你也這麼認為。” 她抬起頭來,保持著清風般的微笑,用點綴著星光的眼睛看著我,沒有再說話。隻是將小小的手放進我的手心。 三 “喂,你新認識的女朋友呢?今天會來嗎?”星期三晚上打球休息時,羅圈胖對我說。 “不知道啊……也許她還不能算是女朋友那種吧。”我囁嚅著說。 是啊,一切來得都太奇異瞭。奇異的我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 她並非最美的女孩子,但卻是我今生到此見過的最具個性的女生。相識的時間雖很短卻讓人產生瞭很強烈的熟悉感。 她的大膽和坦率像旋渦一樣吸引著我。我希望她今天能來。 我希望她能來看我打球。 可是,我已經兩天沒見過她瞭,事實上那天在地鐵上分別時我就再也沒見過她。 那天,我們一直手握著手坐在一起。她的頭就那樣輕輕的靠在我的肩上。從黃昏到天完全黑下來。 我從黑色的車窗上看去,反映在上面的是兩個相依相偎的戀人。看上去那麼和諧,那麼真誠。 車子一路走下去,我希望永遠不要停,就這個樣子讓我握著她的手永遠如此。 在離我傢三站的地方,她下車瞭。 “你叫什麼?” 她低下頭,用細如蚊鳴的聲音說:“小月。你叫我小月就行瞭。” “我如何聯系你,星期三晚上我有場籃球賽,你來看?” 她問:“在什麼地方?” “街頭球場,就在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個地方。” 這時,我看見她猛地一怔。雙目像定住一樣看著我。流露出的眼神是那樣的令人難以形容。但就一瞬間她恢復原樣,微笑起來並快速的貼近在我額上吻瞭一下。 我恍如夢中,感覺她輕柔的頭發在我臉頰撫瞭一下,是那樣的溫暖。回過神來她已下車瞭。 “喂喂,愣什麼呀?”羅圈胖打手在我眼前直晃:“想什麼呢?眼都發直瞭,女孩子?” “呃——”我一驚:“別瞎說。沒有的事。” “沒有?我看你就是想那女孩,認識人傢還沒兩天,都跟我提瞭不下120次。” 我推瞭他一下:“你還真能觀察!打球怎不見人這麼認真?” 他揉著肚子:“拉瞭三天肚子,能有精力嗎?” 我抱起球:“那你註意力集中些,少理別的事。”說著拉他上場。 和我們打球的是一幫街頭小子,球技不怎麼地可是很會橫沖直撞,羅圈胖身體不濟,我則想著她。兩人都精神不集中丟瞭不少球。羅圈胖一個快跑將球奪下,扔給我。我舉起手,手指碰到球底。 籃球飛瞭出去,在燈柱上一撞徑直飛入草叢中。 “嘁!”所有人(除我之外)都叫瞭出來。 “拿回來啊。”羅圈胖叫我。 我指指鼻子:“我!” “當然是你!不然是我。誰叫你接不住球,不知腦子裡在想什麼!” 沒辦法我隻好走到黑暗的草叢中撿球。 那草長得很深,又多。味道還很沖。僅有的光線根本照不過來,與一片黑暗中籃球就像是被吞瞭進去一樣。 我蹲在那裡找瞭很久,用手一遍一遍的撥弄著也沒見到。 “有沒有啊?找瞭老半天瞭!”不遠處他們催著。 “沒呢!”我沒好氣地說著。想到他們在光明處抱著胳膊坐享其成,我卻在這味道難聞的爛地方忙著心裡就不平衡。 終於,我的手碰到瞭球,長舒瞭口氣。把它抱起來:“找到瞭。”我高聲叫道。 這時,我的眼前出現瞭一雙鞋。 紅紅的小辣椒樣的可愛鞋子。我頭向上抬瞭抬看見粉紅色的裙擺。鞋與裙中間是筆直的絲緞般光滑的小腿。 我的心狂跳瞭一下:“小月。”連忙站瞭起來。 她的身體隱沒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我知道她來瞭。 她還是趕來看我打球瞭。我高興的握住瞭她的手,她沒說話,可是任我握著,顯得那麼柔順。 “快把球扔過來!”那幫煩死人的傢夥還在吵著。 我拉著小月說:“出去吧。見見我的朋友。”我拉著她走瞭出去。 “搞什麼?怎麼多瞭一個人?”羅圈胖不快地叫起來。 “胖子,介紹下,她就是小月。我常提起的人。”我快步地拉著小月走出瞭黑暗中。 小月是美貌的,我可以肯定她的出現一定會讓這幫傢夥瞪直眼,給我撐足面子。 果然,羅圈胖他們都猛然間瞪起瞭眼珠子,不僅如此還張開瞭大口。看著我們。 “驚艷吧?”我得意地說。 “啊!”他們高叫一聲,齊刷刷,萬分驚恐的。 “幹嘛?”我生氣的問。他們滿臉驚惶失措的表情,就象看到什麼恐怖的怪物一下節節後退。 我搖搖頭:“沒禮貌!小月,別介意。他們就這德性。”我邊說邊回過頭去。 這一看卻讓我魂飛天外 我的手還是與她拉著的。她就穿著第一次見的那件粉色裙子,在風中一飄一飄的。與印象中沒什麼區別。 然而不妥的是在她頸部以上。 她的頭竟沒有瞭!! 隻有一個無頭的軀幹套在那身漂亮的裙子上。換句話說我一直拉著個沒頭的女孩。 “啊!”我怪叫一聲,甩開她的手,踉嗆兩步:“你……你……” 我上下牙直打顫,根本說不出話來。羅圈胖他們則在我身後擠成一團。 她向前走瞭過來,沒有頭的她。在暗淡的月光下,看上去無比詭異。 “別……別過來……”我們都叫起來,用哭腔。 她停下腳步:“現在害怕瞭?你不是想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嗎?”她沒有腦袋,但居然還能說話,那聲音聽上去又尖又細,像被掐著喉嚨發出的。 整個人直挺挺的杵在那兒,正對著我。就像是在質問我一樣。我看見她斷瞭的頸子上傷口很不平整,就如同是被鋸斷瞭一樣。血紅淋漓。在那月光下,我這才瞧見她原本漂亮的裙子上全是血跡,一片一片。好多都變成瞭暗黑的斑塊。 “我不想瞭。不想瞭!”我抱著頭大叫:“快走吧,請你快走吧。” 她笑瞭起來,那聲音仿佛尖錐一般刺著我們耳膜。 她抬起手來! 我們全都發出一聲驚叫。她說:“讀讀這個。” 一張報紙飄瞭過來,正打在我臉上。 我哆哆嗦嗦展開來,一張黑白照片登在正中,是一具女屍,倒斃在草叢中,依稀穿著一條淡色連衣裙。腳上僅剩的一隻鞋酷似辣椒。 “……10月24日一名女性死者被人發現死與草叢中。系兇殺。經警方調查死者系19歲的大學生林小月,被人殘忍的殺害。頭部被割,至今沒有尋到 ……”我哭瞭出來。 她默默地站在那裡。仿佛看著我一樣。 這時我的頭中閃過一個念頭,像在心中劃瞭一道裂痕樣醒目。 我重拿起報紙:“10月24日……”那個日子是兩天前,也就是我第一次見她的那一天!!! 在飲料機旁,她向我借一元錢時,那時已經是死人瞭? 我整個人愕然瞭。 她仿佛猜透瞭我的心思,冷冷地說道:“那天我見你時並沒有死。還是好端端的一個活人。就是因為你沒有借錢給我,我隻好步行回去瞭,在路上……” “有一元錢嗎?有的話請借給我”我的耳邊似乎又響起她清脆的聲音,如一記重錘擊在我心上,將我的靈魂敲成無數片。 我抬起頭,無聲的看著她。想起瞭那天離去時,她面上無奈憂鬱的表情。 如果我有一元錢的話,她就不會死。今天的事也就永遠也不會出現。 那麼我和她就有可能…… 我黯然說“是我。我害死瞭你。如果當時有一元錢給你坐車回傢的話你就不會碰到那個殺人狂。就不死。那麼——” 我抹去臉上的淚水:“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她晃瞭晃,然後伸出慘白的雙手:“我是來要回我的頭的?” 我後面的人又驚叫一聲,我說:“我沒有你的頭,不在我這裡。” 她還是伸著手:“把頭給我,還給我。” 我喘瞭口粗氣,拼命得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拿!” “還我的頭,給我的頭!”她厲聲叫道。同時一步步向我們飄過來。 羅圈胖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其他人和著他一起大叫。 “別吵瞭!”我回過身大叫一聲。他們頓瞭下來,看看我。又低下頭看看,抬起頭, “啊!!!”他們再次高叫一聲,不知又看見瞭什麼恐怖的事。我木然地看著他們你推我擠四下奪路過逃。 一時間整個球場就留下我一人,在黑森森的地方與一個無頭女鬼。 “還我的頭來。”她還在叫著。 “我沒有……”我說一半忽然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她沒有頭還能說話,她離我有三尺多遠,而那聲音離我近在咫尺。 就在我身邊。 我動瞭動手,我的手一直捧著籃球,因驚恐而抓得牢牢得。現在我摸瞭摸感覺有點不對。光滑滑的球體上什麼時候多瞭好多絲絲絆絆,手感也好像濕濡濡的。 我低下頭。 淡淡的月光下看得分明,在我手裡是一個滿頭長發的人頭,糾結在一起 的頭發像遠離海岸而枯萎的海藻一樣。我的心沉瞭下去。就好像浸在徹骨的冰水中。 一陣涼風吹來,我打瞭個寒顫。風撩起瞭手中的長發,我看見她的面皮已部分脫落,斑斑駁駁。剩下的與好些根頭發連在一起嵌在瞭臉上的,露出來的血肉都已扭曲腐爛,散發出陣陣詭譎的氣味。 我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的她,想起瞭不多日前我和她在地鐵上相偎在一起的情景。那時的我們其實早已陰陽永隔,她的心中更是仇恨著我。而我卻如世間任何墜入初戀的少年一樣充滿瞭甜蜜和夢想。 想到那輕輕的一吻,原來充滿瞭死亡的腐爛氣味。一顆淚又悄然而落。 心中更是充滿瞭無法言語落寞。 良久, “把頭還給我!”她的聲音又響起來,就在我的手中,如我們知道的那些冤鬼一樣。我睜開眼看見那醜陋可怕的頭顱上,她的眼睛鼓的大大的,裡面血紅一片,歪曲的嘴張開著,裡面有赤紅的舌和森森白牙,噴吐著令人恐懼的話 “還我的頭,把頭還給我……” 我的手絕望的松開,頭顱落瞭下去,咕轆轆一路滾開,她發出尖銳的叫聲,如同夜晚的梟鳴。 我眼睜睜看著她沒有頭的身軀亦步亦趨地追著而去,頭顱在前面歡跚亂跳著。那怪異的情景怕是永生難忘。 我閉上眼睛 與迷惘中仿佛又看見她明亮純凈的臉,銀光閃閃的眼斂下深藏著被翡翠浸染的雙眸,看上去那麼美麗。永遠的將恐怖與死亡阻隔在身後…… “砰”的一聲,沉悶又夾著奇妙的碎裂。我聽見的最後的聲響是倒下時,自己的後腦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尾聲(新聞繼續播報中) “……因病情嚴重,已將此青年送入青山精神療養院。經多方調查已將其身份查明,乃本城某區某大學二年級學生。據其父母和同學介紹,該生平日表現一切正常,學習努力,生活認真,對待父母孝順,對朋友親切。實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精神失常,可能與學習壓力過重有關。希望今後學校在教育學生方面不光想到他們的成績,還要註重其身心健康,關心他們的心理發展———”
《女鬼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