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情中浪

卷二十三 情中浪

飛燕合德合傳

伶玄《趙飛燕外傳》:趙皇後飛燕,父親叫馮萬金。祖父馮大力,善長修制樂器,在江都王府裡任管音樂的近臣。馮萬金不願繼承父業,專門去編輯樂曲,搜集失散的樂章,把它們改造成復雜哀婉的音樂,自己稱之為凡靡之樂,聽的人都被感動。江都王的孫女姑蘇公主嫁給瞭江蘇中尉趙曼。趙曼喜愛馮萬金,不共同在一個碗裡吃飯就吃不飽。由於這種關系,馮萬金有機會和趙曼的妻子(姑蘇公主)發生性關系,使公主懷瞭孕。趙曼性情極為嫉妒,並且早就有性障礙,不能接近婦女。

公主很害怕,托病住進王宮,一次生下一對孿生女,把她們送給馮萬金,大的叫宜主,二的叫合德,都冒稱姓趙。宜主自幼就極聰敏,傢裡有彭祖分脈的書,她讀後善長氣功。長大後輕盈苗條,舉止富有風度,人們都稱她為“飛燕”。合德皮膚細嫩光滑,洗完澡身上不沾水,善長辭令,說話快慢得體動聽。

姐妹倆都是出眾的美女。馮萬金死後,馮傢敗落,飛燕姐妹輾轉流徙到瞭京城長安。當時人們都稱她們為趙主子。有人說,趙曼另有個兒子和陽阿公主傢的管傢趙臨是鄰居,就靠近趙臨。飛燕姐妹經常把自己的刺繡品送給趙臨,趙臨很感激地收下。飛燕姐妹有時就住在趙臨傢,給趙臨當女兒。趙臨曾有個女兒在皇宮裡作事,得病回傢死去,趙飛燕就冒稱死者。飛燕姐妹,到陽阿公主傢作值班傭人,經常偷著學歌舞,肯動腦筋琢磨,有時看主人傢歌舞一整天不吃飯。值班傭人生活待遇很差,飛燕姐妹得點錢都用在梳妝打扮上,花錢豪不吝惜,和她們一起值班的傭人認為她們是傻瓜。飛燕和鄰近羽林軍一個射鳥的人有兩性關系。飛燕生活清貧,夜裡與妹妹合蓋一床被。

夜裡下雪,飛燕在屋外等待那個射鳥人,在露天站立,閉息順氣作氣功,身體溫和舒展不出雞皮疙瘩,射鳥人覺得很奇怪,以為她是神仙。飛燕靠主人傢的關系,得以進入皇宮。漢成帝召她侍寢。她的表妹樊嬺當時是丞光殿管帳幕的女官,原來就知道飛燕和射鳥人的關系,很替飛燕耽心。待到成帝和飛燕睡覺時,飛燕閉上眼睛握緊手作氣功,眼淚流到臉上,顫抖著不去迎合成帝。成帝抱著飛燕睡瞭三夜,沒能交接成功,但絲毫沒有指責之意。宮中常陪成帝睡覺的宮女,找機會問成帝夜裡情況,成帝說:“這個女人體態豐滿,柔軟得像沒長骨頭,謙恭膽小拖延時間,時遠時近,是個懂禮義的人,怎能和你們這些諂媚討好的人相比呢。”待到交接後,流出的血把褥墊都染濕瞭,樊嬺偷偷問飛燕:“射鳥人沒動過你嗎?”飛燕答:“我內視三天作氣功,肌肉又豐實瞭。皇帝的陽物大而壯,傷我傷得很厲害。”飛燕從此在後宮中特受寵幸,號稱趙皇後。成帝住在鴛鴦殿,要看名冊,樊嬺呈上名冊,借機對成帝說:“飛燕有個妹妹叫合德,容體美麗,品性純潔可信,和飛燕又不一樣。”成帝就命令舍人呂延福,用百寶鳳毛玉輦去迎接合德。

合德謝絕說:“如果不是我姐姐召見我,我不敢去。情願讓你們斬首去到宮中回報。”呂延福回宮報告成帝,樊嬺替成帝取來飛燕繡有五彩圖案的手帕為信物,去召合德。合德洗瞭澡,抹上九曲沉水香,作瞭卷發號稱新髻,畫瞭細眉號稱遠山黛,塗瞭胭脂號稱慵來妝,衣裳故意穿短的,繡裙小袖,腳穿李文襪。成帝來到雲光殿帳中,讓樊嬺領進合德。合德說:“我的姐姐心狠並且嫉妒,不重感情。我在得失之間並不怕死,如不經姐姐準許,我寧死也不受屈辱,這次我就沒想活著回去。”

話說得從容清楚又懇切,左右的人都噴嘖贊嘆。成帝就讓合德回去瞭。漢宣帝時代的博士淖方成,頭發都白瞭仍在宮中任教官,號稱淖夫人,她在成帝身後唾口唾沫,指合德說:“這是禍水呀,她一定會滅掉火德的漢王朝!”成帝采納樊嬺的主意,為趙皇後另開遠條館居住,賜給她紫茸雲氣帳、文至幾,赤寶九層博山緣合。樊嬺向趙皇後建議說:“皇上好久以來沒有兒子,您不是應該作長久的打算嗎?為什麼不經常給皇上送去女人,以求生兒子?”趙皇後感激樊嬺的建議,當夜就把合德送給成帝。成帝大為高興,用臉頰去接觸合德身體,無處不細膩,稱她為溫柔鄉。他對樊嬺說:“我就在這溫柔鄉裡終老瞭,不能效法武帝去求白雲鄉當神仙。”樊嬺稱呼萬歲祝賀說:“陛下才是真正的神仙。”成帝立刻賜給樊嬺鮫文萬金錦二十匹。

合德尤其被寵幸,號稱趙婕妤。婕妤侍奉皇後,常行小孩禮討皇後喜歡。皇後唾液吐到婕妤袖子上,婕妤就說:“姐姐的唾液染瞭人傢的紅袖,正像石上開的花,如果讓尚方官去做衣服,也未必像這件衣服好看。”就稱之為石花廣袖。皇後在遠條館,常和生子多的侍郎、宮奴通奸,婕妤全心保護,常對成帝說:“我姐姐性情剛烈,也許要被人誣陷,那我們趙傢就要滅門瞭。

說完就悲哀地哭起來。因此有稟告皇後通奸的,成帝就立刻殺掉他。侍郎、宮奴穿戴新鮮並佩著香囊,肆無忌憚地住在遠條館裡,沒人敢說話。可是皇後仍然沒生孩子。皇後用五蘊七香湯洗澡,蹲坐在通香沉水上,泡降神百蘊香。婕妤洗荳蔻湯,擦露華百英粉。成帝曾私下對樊嬺說:“皇後雖然有異香,可是不如婕妤身體自然香。”江都易王原來的姬妾李陽華,其姑母曾是趙皇後祖父馮大力的妻子。陽華已老,回到馮傢。皇後姐妹像對待母親一樣對待她。陽華善長妝飾,常教皇後用九回沉水香澤、雄麝臍內息肌丸。婕妤也用息肌丸,經常用這種藥的婦女月經越來越稀少。後來皇後告訴瞭承光司管藥物的上官嫵。上官嫵拍著胸說:“如是這樣,怎能生孩子呢!”皇後又煮美麗的花來洗滌,還是沒有效驗。真臘國進貢萬年蛤、不夜光珠,光彩都像月亮,照到人不管美醜,都好看。成帝把萬年蛤賜給皇後,把不夜光珠賜給婕妤。皇後用萬年蛤裝飾五色金霞帳,帳子裡常如滿月照耀。時間常瞭,成帝對婕妤說:“我白天看皇後不如夜裡看著美,一到天亮讓人帳然苦有所失。”

婕妤聽說,就把那顆珠子稱作枕前不夜珠,作為禮物送給皇後,但始終沒把成帝的話告訴皇後。正式為趙飛燕冠以皇後稱號時,婕妤上書給皇後說:“天地交暢,我的姐姐得此殊榮,光榮地登上正位,為祖先爭光,我不勝喜悅。謹送上二十六件禮物表示祝賀:金色組文席一領,沉水香蓮心碗一面、五色同心大結一盤、鴛鴦萬金錦一匹、玻璃屏風一張、枕前不夜珠一枚、舍香綠毛貍藉一鋪、通香虎皮檀象一座、龍香握魚二首、獨搖寶蓮一鋪、七出菱花鏡一奩、精金摳環四指、若亡絳綃單衣一襲、香文羅手藉三幅、七面光雄肪發澤一盎、紫金被褥香爐三枚、文犀群毒箸二雙、碧玉膏奩一合,派侍女郭語瓊拜上。”

皇後回贈雲錦五色帳和沉水香玉壺。婕妤哭著埋怨成帝說:“如果不是姐姐賜給我,我到死也不認識這些東西。”成帝表示道歉,並向益州下詔書:“留下三年的租稅為婕妤做七色錦帳,用沉水香作裝飾。”婕妤在太液池迎接成帝,制作瞭千人舟,號稱合宮之舟。太液池裡建起瀛洲榭,高四十尺。成帝身穿流波文縠無縫衫,皇後穿南越進貢的雲英紫裙碧瓊輕綃。在寬闊的臺榭之上,皇後歌舞《歸風送遠》之曲,成帝用文犀筷擊玉盆打拍子,讓皇後喜愛的侍郎馮無方吹笙為皇後伴奏。坐船到中流,皇後正唱得高興,忽然起大風,皇後順風高唱,馮無方吹得婉轉悠揚和皇後配合。皇後的裙子裹住大腿,她喊:“快看我,快看我!”皇後又揚起袖子唱:“成仙去吧,成仙去吧。

去故而就新,難道會忘掉嗎?”成帝趕緊說:“馮無方替我拉住皇後!”馮無方放下笙拉住皇後的腳。半天風才停下來。皇後哭著說:“皇帝愛我,使我不能成仙去。”惆悵地長嘯一聲,眼淚流瞭出來。成帝越發慚愧更愛皇後瞭,賜給馮無方千萬錢,準他進入皇後住所。後來宮女被成帝寵幸者,做折疊裙,號稱留仙裙。婕妤越發貴幸,加號昭儀。她要求靠近遠條館居住,成帝就為她建少嬪館,修露華殿、含風殿、傳昌殿、求安殿,這些都是前殿,後殿又建溫室、凝缸室、浴蘭室,曲曲折折用欄桿連起來,裝飾黃金白玉,用玉壁鑲嵌,千變萬狀,連接遠條館,號稱通仙門。皇後地位提高後,越發想放蕩,派人去找興奮防老的藥方。當時西南的北波夷來進貢,那個使者以菜當飯,每吃一頓可以晝夜不睡。典屬國報告其情形,說有許多奇妙的表現。皇後聽說,問是什麼法術?夷人說:“我的法術和天地平等,不生不死,出入有無,千變萬化,而最後不化。”

皇後派樊嬺的弟子不周去向夷人送去千金,要學其法術。夷人說:“學我的法術,必須杜絕性生活和不說謊。”皇後就不再理他瞭。有一天樊嬺侍候皇後洗澡,兩人談得很高興,皇後就把夷人的話說給樊嬺聽。樊嬺拍手笑著說:“這使我想起在江都時,李姑陽華在水池裡養鬥鴨,苦於水獺總來吃鴨子。當時下朱裡的芮傢老太婆,找到一隻能捕水獺的貓獻給李陽華。老太婆囑咐說:“這隻貓不吃別的東西,隻能用鴨子喂它。”李陽華發怒,勒死瞭那隻貓。“現在夷人的法術和此很相似。”

皇後大笑說:“臭夷人還不值得讓我去勒死他呢。”成帝曾起早出去打獵,接觸雪地得瞭病,生殖器疲軟不能勃起。可是每當握住昭儀的腳,就控制不住性欲,陽物就立刻勃起。昭儀常翻身,使得成帝不能總握其腳。樊嬺對昭儀說:“皇上吃方士獻的大丹,以求陽物盛大,但辦不到。可是得貴人的腳一握,就暢動起來,還是老天賜給您的大福氣,您怎麼不轉過身來讓皇上方便呢?”昭儀說:“幸好我翻身不遷就,還能保留皇上的欲望。如果按姐姐的辦法辦,皇上經常握就會感到厭倦離開瞭,還能重新勃起嗎?”皇後極驕逸,身體稍不舒服,就不吃飯,須皇上親自拿筷子和勺子喂她。藥如果苦口,非得皇上含在口裡吐給她,否則就不吃。昭儀夜裡入浴蘭室洗澡,肌膚在燈燭下光彩煥發,成帝從幃幕中偷看。侍女告訴昭儀,昭儀拿浴巾遮體,讓撤去燈燭。另一天,成帝答應賜給侍女黃金,讓她別說話,可是昭儀身邊另外的侍女沒有這個約定,從幃幕裡出來遇上成帝,就進去告訴瞭昭儀,昭儀趕緊隱蔽起來。從此後成帝從蘭室幃幕中偷看昭儀,袖裡帶很多黃金,碰上侍女和女奴,就牽住賜給她們。侍女們貪得黃金,不斷出入。成帝派人夜裡從國庫多拿來百多兩黃金備用。成帝患陽萎,禦醫百般用藥都治不好。廣求奇藥,曾得到一種昚卹膠,送給昭儀,昭儀給成帝服用,吃一丸交接一次。一天晚上昭儀喝得大醉,一次送成帝七丸,成帝吃完整夜擁抱昭儀,在九色帳裡,吃吃笑聲不斷。到天明,成帝起身穿衣,陰精流淌不禁,過瞭一會就昏倒瞭。掀衣看成帝,餘精出湧,沾污瞭被褥。過一會兒成帝駕崩。宮女報告太後,太後讓審問昭儀。昭儀說:“我擺弄皇帝像擺弄小孩兒,寵愛蓋過天下,怎能低三下四站在法官面前去辯白臥室裡的事情呢!”就拍胸大叫:“皇上,你在哪裡!

”於是吐血而死。

使石哥穢談

《金史·麗妃石哥傳》:石哥是定哥的妹妹,秘書監文的妻子。海陵王與石哥私通,想把她招入宮裡,就派文的庶母按都瓜做文傢的傢長。海陵王對按都瓜說:“必須休棄你的兒媳婦,不然,我就采取別的行動。”按都瓜把這話告訴瞭文,文很為難。按都瓜說:“皇上說的別有行動,是要殺你。怎麼能因為一個妻子就招來殺身之禍呢?”文不得已,與石哥抱在一起,痛哭而別。這時,海陵王把都城遷到瞭中京。於是派石哥到中都,海陵王收納瞭她。後來,海陵王召文到便殿,讓石哥用穢言穢語戲弄文,以此為樂。

風雨竹一幅

《敝帚齋餘談》:徐安生,吳縣人,是徐季恒的女兒。徐季恒能鑒別書畫古玩,善於談古論今,是我父親的門客,年老時才有瞭這個女兒。徐安生美麗聰慧,多才多藝,性情卻很放蕩,曾嫁到武林邵傢,因為放縱非禮,行為有失檢點而被趕瞭回來。她的寫生畫學習宋元兩代的名傢,曾經模仿梅道人畫瞭一幅風雨竹送給我,並在面上題瞭兩首絕句。第一首絕句說:夏月渾忘暑酷,堪愛酒杯棋局。

何當風雨齊來,打亂幾叢新綠。

第二首絕句說:

滿擬歲寒持久,風伯雨師凌誘。

雖雲心緒縱橫,亂處君能整否?

第二首詩用瞭唐朝李季蘭的詩句,寄意很深,但我覺得沒有原因,就放在那裡沒有答復。後來,這女人淪落瞭很長時間,嫁給瞭鄉裡的黃生。黃生又叫傢子。黃生的父親也容不下她,所以她再次下山,像唐朝女詩人魚玄機那樣與名士文人應酬。

現在年紀已經較大,不知到哪裡去瞭,隻聽說被一個武弁誘到瞭京城。她的才華和情意實在讓人懷念。算上她,我已經記載瞭三個姓徐的女人瞭。

三元宮僧

《金壺戲墨》:東城有個三裡橋,是娼妓船隻聚集停泊的地方。臨河有座佛寺叫三元宮,內有一個僧人,年輕,善於唱歌,擅長音樂,喜歡穿紅袖棉襖,經常與許多妓女往來。城裡的士人都很厭惡他,就上書官府請求驅逐他。當時有一個名妓叫朱有才,與縣官是故舊,僧人便求朱有才說情,縣官竟然將驅逐他的差票吊銷瞭。一個姓錢的人作詩說:諸公何必遞公呈,議論三年總不成。

又作詩說:

喜穿衲襖惡袈沙,紅袖臨風艷似花。

不誦法華歌小曲,禪床趺坐撥琵琶。

不怕沉淪欲海波,庵門排列妓船多。

僧傢此福難消受,姊妹同聲喚阿哥。

我的朋友楊竹軒說:“錢公作瞭這詩,隻要用大字寫在紙上張貼在寺廟門上,那僧人用不著驅逐就會逃走。”

主人翁

《前漢書·東方朔傳》:館陶公主,號竇太主,是漢武帝的姑母。她嫁給堂邑侯陳午為妻,陳午死後,便獨身寡居,已五十多歲瞭。館陶公主與董偃私通。

董偃傢貧,與母親以賣珠為生。十二歲時,他隨母親出入館陶公主傢。因眾人都稱贊他相貌俊美,館陶公主便把他叫道跟前,對他說:“我替你母親撫養你。”遂把他囚留在館陶公主府上,讓他學習書法、計算、相馬、騎射等。閑來無事,他還讀瞭許多經書傳紀。到他十八歲舉行冠禮之後,公主出門時,他便為她牽馬駕車,公主在傢時,他則在她身邊小心侍候。董偃為人溫順柔和,很會體貼人,甚得公主寵愛。看在館陶公主的份上,達官貴人,名商巨賈紛紛與他往來接交,一時名冠城中,被人尊稱為“董君”。館陶公主為瞭栽培他,讓他疏散財產以廣交天下仁人賢士、英雄豪傑。並吩咐府中總管:“董君的花費開銷,即使是一天一百兩銀子,一百萬銅錢,一千匹綢緞,也要叫他自便。”然而,董偃常常憂慮不安,擔心引來禍患。安陵人愛叔為他出瞭個主意,讓他說服館陶公主把長門園獻給皇上,作為天子的休息地。這一招果然奏效,深得武帝歡心。館陶公主派董偃拿一百斤黃金去為爰叔祝壽,愛叔又為董偃策劃求見武帝的方法。先讓館陶公主稱病不去朝拜,武帝聽說姑母病瞭,便親自駕臨公主府第探望,詢問公主有什麼要求。

公主謝道:“我承蒙皇上厚恩,沐浴先帝遺德,得受朝請之禮,位居臣妾之列,尊為公主,享封邑,呼奴婢,侍從如雲,您對我的恩德,真稱得上比天高,比地厚,我就是死瞭,也無法報答您。假如有一天我猝然死去,身填溝壑,不能盡侍奉您的心願,則是我心中最大的遺憾。因此希望您能從繁忙的國傢大事中擠出時間,休養精神;能在幸臨後宮之後回車枉路,足臨賤地,使我有機會親自執壺把盞為您祝壽,並使您身邊的人高興快樂,如果能夠這樣的話,我是死而無憾瞭。”武帝安慰公主說:“公主不必煩惱,你的病體很快就能康復,我會時常來看望你的,隻是擔心隨從過多,有勞你破費。”武帝還宮後不久,公主就躍身起床。隨後,又去拜見皇上,感謝他前來探望之恩。

武帝賞給她一千多萬錢,用來彌補她籌備接駕的支出費用。

幾天後,武帝再次駕臨館陶公主府第,公主親自跪拜把盞將武帝迎入府中。登堂入室,依次就坐。尚未坐穩,武帝便說:“請哀悼主人翁。”公主聽瞭皇上的話,忙退到堂下,摘去首飾,披發赤腳叩首謝罪說:“我的行為不檢點,辜負瞭陛下,身當伏誅。陛下對我恩愛有加,不依法治我死罪,特叩首謝恩。

”武帝見此情形,下詔免她死罪。公主這才起身梳好頭發,穿好鞋,走到東廂房,親自把董偃帶瞭來。董偃戴著頭巾,佩著套袖跟著公主來到殿前跪瞭下來。公主引見說:“館陶公主的廚師、臣民董偃味死拜謁陛下。”董偃磕頭參拜,武帝讓他起身,賜給他衣服帽子。公主親自上菜端飯,把盞敬酒。席間,董偃見皇上不直呼他的名字,而稱他為“主人翁”,特別高興。

公主又奏請皇上,請他賜封董偃為將軍列侯從官。武帝答應瞭公主的請求,還另賞董偃金銀絲帛若幹。自此以後,董偃貴寵起來,天下聞名。而各郡國的走馬鬥狗之徒,雜耍踢球之人,舞刀弄劍之客紛紛聚集到董偃的門下。董偃常陪同武帝在北宮遊戲,或觀兩雞相鬥,或看狗馬相爭,追歡逐樂,很受皇上寵愛。於是,武帝在宣室設宴,款待公主,並讓掌管皇宮傳達通報的官隻引董偃入宮飲酒。

此時,大臣東方朔佩帶著劍戟來到殿下,他把劍戟朝身後推瞭推上前勸諫道:“董偃身犯三種該殺的罪,怎麼能赦免他呢?”武帝很詫異地問:“此話怎講?”東方朔說:“董偃以平民之身私侍公主,這是他的第一條罪狀;敗壞男女風化,擾亂婚姻秩序,有損於國傢的制度禮儀,這是他的第二條罪狀;陛下剛值韶華之年,正該潛心於文化經典,專註於帝王之業,馳騖於舜堯之道,傾心於夏商周三朝,而董偃非但不遵經守禮勉勵皇上勤奮學習,反而引導您沉溺於靡麗奢侈,流連於聲色犬馬,極耳目之歡,行邪枉之道,走婬辟之路,他真能稱得上是國傢之大賊,皇上之大害,眾婬之首腦,這是他的第三條罪狀。從前,伯姬燔而諸侯憚,陛下您打算怎麼辦?”武帝默然沉思瞭良久才說:“我已經把酒宴擺好,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東方朔說:“不行,宣室乃先帝的正殿,不是協商國傢政治法席的大事,不能到那殿裡去。今天讓那婬亂的行為滲透進去,必將釀成大患。春秋時齊桓公因為寵愛善於拍馬的近臣豎貂,才導致瞭易牙等人的專權亂國;而魯國因為殺瞭慶父才得以保全領土;周王室則是除掉瞭管蔡才有瞭安寧的局勢。”武帝說:“好吧!”遂下詔把酒宴改在北宮舉行,讓人帶著董偃從東司馬門入宮,並將東司馬門更名為“東交門”。賞賜給東方朔三十斤黃金。自此以後,武帝對董偃的寵愛逐漸衰弱。董偃在剛剛三十歲時便死去瞭。

幾年後,館陶公主死去,與董偃合葬在陜西霸陵。此後,公主貴人多不遵禮制,追其源流,是始於董偃。

詠薔薇

《玉堂閑話》:李秀蘭是個才女,五六歲時就能作詩。一天,他父親抱她在院子裡玩,她見瞭薔薇花,便作瞭一首詩,詩的尾聯雲: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

父親聽瞭她的詩,很生氣地說:“這孩子將來長大瞭一定會寫文章,但也是個失行的婦人。”這話後來竟不幸言中。

二十餘女更番侍寢

《灤陽雜錄》:門人王廷紹說:沂州有一個人因貧窮而賣掉瞭妻子,妻子去瞭將近兩年,有一天忽然自己回來瞭。她說,剛剛被賣時,有人領她到瞭一戶人傢,很快來瞭一個道士,帶著她進山。她心裡又懷疑,又害怕,但自己已經被賣,也沒有辦法。道士讓她閉上眼睛,就聽見耳旁風聲颼颼。過瞭一會兒,道士讓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已經到瞭一座很高的山峰上。那裡房屋華麗整潔,有二十多個婦女都過來問候,說這是仙人住的地方,一點也不苦。她問到這裡做什麼事,婦人們說:“輪流侍候祖師睡覺。”並告訴她這裡金銀如山,珠寶、翡翠、錦繡及奇珍異果無數,所役使的都是鬼神,隨叫隨到,吃穿日用,可以與王侯相比,隻是每月要忍受一回小痛苦,但也沒有什麼壞處。然後指點著告訴她:這是倉庫,這是廚房,這是我們住的地方,這是祖師住的地方。婦人們又指著最高處的兩間房子說:這是祖師拜月亮拜北鬥的地方,這是祖師煉銀子的地方。

婦人們也有仆役供給使用,但沒有一個男子。從此以後,她和婦人們一起,白天被叫進去和祖師同床,晚上祖師升壇禮拜,她們就各回自己的地方睡覺。每月月經完後,則被脫光內外衣,拿紅絨做的粗繩子捆在大木頭上,手腳絲毫不能動彈,又用棉花團塞進口裡,發不出聲來。祖師則拿著像筷子一樣的金管,尋找脈穴,刺進兩臂兩股的肉裡,吮吸她的鮮血,極為殘酷狠毒。吮吸後,用藥末撒在傷口上,就不覺得痛瞭,傷口也很快結痂。第二天痂落,一切都和原來一樣。這個地方極高,俯身去看,雲和雨都在下面。有一天,忽然狂風驟起,黑雲壓山,就像墨團一樣,雷鳴電閃,極為恐怖。祖師極其驚慌,急忙讓這二十多個女人裸露身體,將他環抱在中間,就像築起瞭一道肉屏風一樣。天上的火光進入室內瞭好幾次,都是一擊就返回。

一會兒,空中出現瞭一隻大如簸箕的龍爪,從人群中抓走瞭祖師。接著,霹靂一聲,地動山搖,天色陰暗,她覺得昏昏沉沉就像在睡夢中一樣。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路旁邊,問起住在那裡的人,才知道離傢隻有幾百裡。她用臂上的鐲子換瞭一件破衣服遮住身體,討飯才回到瞭傢。沂州的有些人還看見過這個婦人。婦人面色枯槁,不久就得重病死瞭,可能是精血都被道士采盡瞭。據她所說,那道士就是燒金銀,禦女子的人。道士的術數這樣靈幻,仍不免被上天誅死,更何況那些沒有得到真傳,受一些狂妄之徒的蠱惑就想成神成仙的人呢?真應該謹慎小心啊!

引山陰公主事

《棗林雜俎》:山陰人朱燮元,做瞭雲、貴、川、廣四省的總督。石砫宣撫司的女士官叫秦良玉,她風度儒雅,侃侃而談,侍從都是美貌少年。朱燮元的公子朱壽宜前去拜訪,酒席之間,從側面規勸她。秦良玉笑著引南北朝時期南宋山陰公主的話作為回答:“陛下後宮有幾百人,我卻隻有一個駙馬!”

松下秘戲圖

《灤陽續錄》:根據傳記,能作詩的狐貍很多,但善於書畫的狐貍卻沒有。海陽人李文硯說:順治康熙年間,處士周璕遊歷湖北河南。周處士因畫松樹而聞名,有一位士人請他在自己書房的一面墻壁上作瞭一幅畫。畫中的松根從西面墻壁的角落畫起,盤根錯節,橫跨北壁,而根須又伸進瞭東壁一二尺,讓人覺得濃蔭入室,長風欲來。士人設立酒席,邀請朋友一起賞畫。他們擁擠著站在壁下,指指劃劃,贊嘆不已。忽然有一個朋友拍掌大笑,其他人也很快哄堂大笑。原來,松樹下畫瞭一幅秘戲圖。一張大木床上鋪瞭一張長竹席,一男一女,裸體交合,他們眉目傳情,媚態宛然;旁邊站著兩名侍婢,也是裸體,一個揮扇子驅趕蠅子,一個用兩手扶著婦人的枕頭,防止她因被蹂躪而墜落地上。這正是士人與他的妻子及婢女的小像。眾朋友嘩然,走近細看,眉目逼真,就連婢女也能看清面目,無不掩口而笑。士人極為氣憤,向空中指劃著罵起妖狐貍來。忽然,聽到房簷之間有大笑的聲音,對他說:“您太不高雅瞭。我以前聽說周處士畫松畫得好,沒有親眼目睹過,直到昨天晚上才看到他的妙筆。當時,我坐臥在畫下舍不得離開,沒有來得及躲避您。我也沒有拋磚擲瓦冒犯您,您卻惡言相罵,心裡實在覺得不平,就給您來瞭個小小的惡作劇。如果您不能反省自己,還像原來那樣乖戾,我就把這些像畫到你傢大門的白色門板上,讓過路的人也來笑一笑。您還是好好想想吧!”

原來,頭天晚上,士人準備待客的東西,與奴仆拿著蠟燭到書房,突然有一個黑東西奪門而出,士人知道是狐怪,曾厲聲詬罵。眾朋友急忙安慰和解,在酒席的上首空出一個座位來,請狐怪入座。眾人隻聽見有瑯瑯的說話聲,卻看不見它的形體。

不過,行酒到空座前,總是被喝光,但不吃菜肴,說自己不沾葷已經有四百多年瞭。等到酒席快散的時候,狐怪對士人說:“您太聰明瞭,所以常常盛氣凌人,這樣既不能修養德性,也不能保全身傢性命。今天這事,幸虧遇上瞭我,如果遇上一個和您一樣氣盛的,就要有災難臨頭瞭。學問的目的是變化氣質,願您多多註意。”鄭重地再三叮嚀,然後告別而去。眾人回頭一看,所畫的秘戲圖已經絲毫不見瞭。第二天,士人又看見書房的東面墻壁上有幾枝染色的桃花,被青苔碧草襯托著。桃花不太密,有已經開瞭的,有半開的,有已經落瞭的,有未落的,有落瞭還未落到地上而隨風飄舞的,還有八九片花葉,或反或正,或橫或斜,形狀像飄動一樣,不是筆墨所能畫出來的。上面題著:“芳草無行徑,空山正落花。”這是唐朝初年楊師道的兩句詩。畫上不署姓名,士人知道這是狐怪對昨天晚上酒宴的答謝。周處士見到後贊嘆說:“一點都沒有筆墨的痕跡。比較起來真覺得自己的畫就像努力出棱角,有心作姿態一樣。”

龔玢宅婬樂

《南漢世傢》:劉玢,原名劉洪度,封為秦王,是劉龔的兒子。劉玢即位後,果然無能,不管國傢政務,劉龔還未埋葬,就召樂官演戲作樂。在宮中飲酒時,讓男女裸體,以此為樂。

劉玢有時還穿著黑色喪服,與娼妓夜行,出入民戶人傢。山海之間的盜賊也因此而競相作亂。劉洪熙等人則經常進獻聲樂妓女,引誘劉玢荒婬放縱。劉玢也懷疑弟弟們要害自己,就下令宦官嚴守宮門,凡進入宮門的人都要袒露搜身。劉洪熙、劉洪果、劉洪昌私下裡派陳道癢豢養勇士劉思潮、譚令禋、林少強、林少良、何昌賢等,讓他們學習角觝,然後進獻給劉玢。劉玢大宴長春宮,觀看角觝,酒醉後起身,陳道癢和劉思潮等跟隨著他走到內室的門前,撕扯著殺死瞭他。然後又全部殺掉瞭劉玢身邊的親信。

瓠蘆中有月

《北史·後妃傳》:北齊武成皇後,是甘肅安定縣胡延之的女兒,她的外祖父是河北范陽的盧道約。當初,她母親懷孕時,有個胡僧來到她的傢門口說:“此宅瓠蘆中有月。”不久,便生下瞭胡氏。天保初年,胡氏被選為長廣王的妃子。在她生後主高緯時,有隻貓頭鷹落在她的產帳上嗚叫,人們都認為這是兇兆。

胡氏雖然相貌平平,卻放蕩婬穢。武成皇帝在位時,她便與一些宦官褻狎,其中與武成帝的寵臣關系更為暖昧。和士開擅長玩握槊遊戲,胡氏就借玩槊之機與和士開眉來眼去,暗通心曲,最後竟作瞭露水夫妻。武成皇帝高湛死後,他的兒子高緯即位作瞭皇帝,尊胡氏為皇太後。和士開與陸老太婆見胡氏作瞭皇太後,就極力諂媚、逢迎她,深受胡氏信任。他們設計殺害瞭趙郡王高睿,又把婁定遠和高文遙兩位精幹的大臣調出朝廷,改任刺史,妄圖獨專朝政。

後來,和士開被瑯邪王高儼斬首,太後寂寞難耐,便以拜佛為名,頻繁出入寺廟,又與和尚雲獻勾搭上瞭,兩人竟在方丈之內巫山雲雨。太後托詞佈施,取國庫金銀投入雲獻囊中,又把武成皇帝生前所用的寶裝胡床搬進寺廟,給雲獻享用。因內外阻隔,來往總覺不能盡意。太後便以聽講佛經為由,將雲獻及百餘名僧人召到內殿。自此,日夜與雲獻廝守在一起。皇帝高緯風聞太後行為很不檢點,開始還不肯相信。後來,他去看望太後,見太後身邊有兩個年輕尼姑姿容不凡,不覺心動,便召她們侍寢,不料,這兩個尼姑竟是男人扮裝的。於是,太後與雲獻的私情也敗露瞭。高緯把這兩個假扮尼姑的和尚,還有雲獻以及太後所寵昵的元山王三郡君一並斬首。

高緯從晉陽奉送太後回鄴都,剛到郊野,突然刮來一陣大風,手下人魏僧伽通曉術數,對高緯奏道:“這是不祥之兆,馬上就會有暴逆不道的事情發生。”高緯詐稱鄴中有急事,便弓張弦,劍出鞘,策馬馳入南城。命令鄧長顒把太後送到北宮軟禁起來,並敕命內外親戚一律不許去看望她。過瞭很長一段時間,高緯才派人把太後迎回宮中。

胡太後剛聽說有使者到來時,甚為驚慌,以為大禍就要臨頭。後來,每當太後設食,高緯也不敢嘗。北周的使者元緯來訪,作《述行賦》,敘述鄭莊公克段而遷薑氏一事。文雖不工,但令胡太後等感到羞愧。

北齊滅亡後,胡太後流亡到北周。她到北周後,又故態復萌,恣意妄為,以奸穢污濁之事為樂。隋開皇中葉,胡後命歸黃泉。

陋婦性蕩

《灤陽消夏錄》:某婦,是河間人,她盡管相貌極為醜陋,但性情婬蕩,每天塗脂抹粉,倚在門口,也沒有人看她一眼。

後來,她的丈夫隨高葉飛到天長做官,丈夫深受高的器重,他便趁機巧取豪奪,每年都給妻子寄來許多錢財。某婦遂用這些錢來招引誘惑一些年輕人,隨之門庭若市。

等到高葉飛因事被放逐,某婦的丈夫逃歸回傢時,他寄來的錢財全都被妻子揮霍殆盡,屋裡的傢俱也差不多賣光瞭。唯一存留的,就是那個醜陋的婦人。此時,她身患梅毒,遍體婬瘡,簡直臭不可聞。人們都說:“如果她的丈夫不搜刮那麼多錢財,她也不至於墮落到這種地步。這是對他的報應。”

插青

《兩般秋雨庵隨筆》:瑤人拿東西有個習慣,男的用肩扛,女的用頭頂。據說,男人的腦袋是狗王的頭,而女人的肩則是高辛公主的金肩,所以,都很珍貴它們。他們習慣上夫婦不住在一塊,而是挑選一個清朗的天氣,到山上的僻靜處盡一日之樂。行樂時,在路口插一根松枝,稱作“插青”。人們見到“插青”,就自動避開。交媾時,銜弩裸體,遺精草莽。這遺留的精子,經嵐氣瘴霧聚合到一處,便生出小狐貍來。

南風之秘密

《晉書·後妃傳》:晉惠帝的皇後賈氏,名叫南風,是賈充的女兒。她荒婬放蕩,極不檢點。當她被立為皇後之後,便廢殺瞭楊太後,與太醫令程據等人婬亂私通,宮內宮外無不知曉。

洛南有個盜尉部小吏,長得英俊瀟灑,靠著為人跑腿掙點錢糊口。可是,忽然有一天,他變得十分富有,穿起非常華貴的衣服。鄰居們都懷疑他有偷盜的行為,便上報盜尉,請求治他的罪。賈後派她的親信隨從前去查驗,想獲取贓物。小吏極力辯白,他說:“不久前,我曾遇到一位老婦人,她對我說,她的傢裡有個重病人,巫師占卜後說,要找一個傢住城南的少年去沖邪,病才能痊愈。她說麻煩我跟她去一趟,事後必當重報。我見她說得懇切,就隨她上瞭車。我剛上車,車上的帷幔就放瞭下來,還讓我坐到用竹篾編織的大箱子大約走瞭十幾裡。過瞭六七個門檻,老婦人才打開箱子讓我出來。我抬頭一看,頓時驚呆瞭,隻見亭臺樓榭,雕梁畫棟,金壁輝煌。忙問:‘這是什麼地方?’老婦人說:‘天上。’隨後便讓我用香湯沐浴,並為我拿來好衣美食。當我吃飽喝足瞭,也穿戴整齊瞭,老婦人就把我帶到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裡,那裡面坐著一位貴婦人,年齡大約三十五六歲,身體矮小,皮膚青黑,眉間有一顆痣。我被留在那裡陪她睡覺宴飲。住瞭幾天後,她讓我走瞭。

臨別時,她贈給我這許多東西。”親信們聽瞭小吏的描述,明白那貴婦人就是賈後,便羞愧地笑著離開瞭。盜尉也曉得瞭個中的奧妙,便把小吏放瞭。

此時,凡人賈後宮殿受賈後玩弄的人多被殺掉,隻有這位小吏因賈後喜歡他,才幸免於難。

據腹而卒

《王氏見聞》:蜀人吳文宗,因功勛卓著而統領大郡。他年紀很輕就極其富貴,還有十幾句精心挑選的姬妾和歌舞妓女。但他的妻子忌妒心很重,他總是怏怏不樂,不得其志。有一天,他在鼓樂聲中前去朝見皇帝,走瞭幾條街以後,忽然有人來報告,說已經散朝瞭。於是,他秘密地告誡瞭跟隨的人,然後偷偷跑回傢去,與所有的姬妾和歌妓交合,結果死在女人的肚子上。

羅漢老陪

包汝輯《南中紀聞》:通道縣共有六個裡,其中兩個裡是漢人,穿著打扮的風俗與中原相同。另外四個裡是苗民,他們不戴帽不穿鞋,男女都露出左臂,腰帶佩刀。此外,男子的頭上插著野雞的尾毛,身穿短襖,前胸後背和兩臂都刺刻著花紋;婦女的頭髻偏在左邊,上面插一塊銀牌作為裝飾品,上衣短小齊腰,也在身上刺刻著花紋。無論男女,下身隻穿一條長褲,一年四季光著腳。男子娶妻過瞭七天,就把妻子送回娘傢,耕種收獲時才暫時叫回來幫忙,平時住在娘傢。男子歲數大而沒有娶妻的叫羅漢,女子年齡大而沒有出嫁的叫老陪。羅漢如果娶瞭妻子,碰到有姿色的婦人時,仍然假托是羅漢,再次娶妻。

老陪如果已經嫁瞭人,碰到自己滿意的男子時,也假托是老陪,再次出嫁。夫婦關系不穩定,自成風俗。妻子隻有在懷孕生產時才到丈夫傢,而丈夫也不依戀自己的妻子。這些苗民與漢人雜居,編在國傢的戶籍中,但風俗習慣卻是如此不同。

驢亦輪奸

燕京有三五戶小民,共同蓋瞭一間土屋,買瞭一頭驢放在屋裡磨,各傢有麥,就一起去磨面。一天,三個婦女去磨麥子,中間休息瞭一會兒。那頭驢休息的時間長瞭,不由擺動起陰莖來。三個婦女開玩笑說:“我們能不能抵當住它?”第一個婦女上前交合,因為害怕而停瞭下來。第二個又去,因為經受不起,也退瞭下來。第三個譏笑著又去和驢交合,稍微動瞭一下,驢就射精瞭。驢離開後,那婦人已經死瞭。

對食

《漢書·趙後傳》:曹宮擔任過中宮史,道房是一名官有婢女,道房與曹宮對食。應劭的註解說:宮女之間自相結為夫婦叫作對食,互相之間都很忌妒。

題聯輕薄

《輟耕錄》:俞俊,祖籍嘉興人,現在落戶於松江上海縣,娶瞭也先普化的二哥醜驢的女兒為妻。也先普化的長兄叫觀,觀死後,也先普化與長嫂私通,並娶她為妻。二哥醜驢死後,也先普化又與二嫂私通,也娶她為妻。二嫂就是俞俊的丈母娘。

不久,俞俊的丈母娘死,他用彩色絲綢紮瞭一座祭祀的亭子,在亭子的兩根柱子上掛瞭十四個銀盤子,然後在盤子裡寫瞭一副對聯:“清夢斷柳營風丹,菲儀表梓裡葭莩。”柳營,暗指“亞夫”二字,菲儀,是說“非人”:表梓,是指“表子”,這是賤婦娼妓的總稱;葭莩,是說都是丈夫。郡裡的人無不稱贊他多才,但也議論他太輕薄瞭。俞俊還曾到丈人的墳墓上,在墳墓小屋的墻壁上題詩說:“柏舟在河,可謂節乎?二嫂治棲,可謂義乎?覆宗絕祀,可謂孝乎?”第一句諷刺丈母娘,中間一句諷刺也先普化,最後一句諷刺妻弟博顏帖木兒。博顏帖木兒沒有兄弟,因為愛慕也先普化的財產,自願當瞭他的繼子,竟然不顧祭祀親父親和傳宗接代的重要性。所以,俞俊才用“覆宗絕祀,可謂孝乎”來諷刺他。

裸婦人形體

《宋書·明恭王皇後傳》:皇後名叫貞風。皇帝經常在宮內大集會,讓人剝光婦人的衣服,使之裸體,以此為歡樂。隻有皇後用扇子擋住臉,一句話也不說。皇帝生氣地說:“外戚傢真寒酸,今天和你共同歡樂,為什麼不看?”皇後說:“取樂的方法很多,哪裡有婆媳姊妹聚集,而讓人剝光婦人的衣服,以此取樂的呢?我們外戚傢的歡樂,實在與此不同!”皇帝很憤怒,讓皇後走開。皇後的哥哥,揚州刺史王景文把這件事告訴瞭表舅謝緯,對表舅說:“皇後在傢的時候是一個懦弱女人,沒想到現在能這樣剛正。”謝緯是陳郡人。

裸妻於男女前

《魏書·安定王休傳》:拓跋休死後,他的兒子拓跋願平行為狂亂,毫無德行。拓跋願平官拜通直散騎常侍前將軍,因在眾男女之前剝光妻子王氏的衣服而犯罪,禦史中丞侯剛判決他犯瞭不道罪,處以絞刑。剛好碰到大赦,才免除瞭罪行。

歡喜佛

《敝帚齋餘談》:春宮畫的起源,可以上溯到漢代的廣川王。廣川王曾在屋裡畫男女交合的狀態,召同父的姊妹們來喝酒,讓她們抬頭看畫。到瞭南齊的廢帝,在潘妃住的閣樓的壁上,畫男女私下猥褻交合的狀態。到隋煬帝,立烏銅屏風,白天與宮女婬戲,能在屏風上看見影子。唐高宗的鏡殿修成後,劉仁軌嚇得跑下殿去,說一時間有瞭好幾個天子。到瞭武則天時,就用鏡殿宣泄婬蕩。楊鐵崖的詩說:鏡殿青春秘戲多,玉肌相照影相摩。

六郎酣戰明空笑,隊隊鴛鴦浴錦波。

這首詩可說是極盡瞭秘戲所能做到的事,而後代的春宮畫,大抵也沒有超出漢代廣川王和南齊廢帝的范圍。然而,古墓中出土的磚石上,所畫的男女交合狀,偶爾有涉及男色的,非常奇怪。我在皇宮的內庭見過歡喜佛,有人說是從外國進獻來的,又有人說是元朝的遺物。隻見兩個佛各戴著串起來的珠玉,神色莊重嚴肅,互相緊抱,陰部湊合在一起,有機關可以驅動。好幾個地方都有這歡喜佛。聽宦官說,帝王結婚時,先被領到這個殿裡,行過禮,然後就讓他撫摸歡喜佛的陰部,默默揣測交合的方法,然後才去喝交杯酒。大概是擔心皇帝過於純樸。現在外面市場上的古董商,偶爾也有賣的,制作精巧,不像是中國造的,價錢也不太貴,但比皇宮內的要小多瞭。京城裡皇帝命令修建的各寺廟中,也偶爾有向外人贈送這種佛的,隻是僧人輕意不肯讓人看。此外,歡喜佛有用玉雕琢的,多是前代制造的;還有絨線做的,既有前代的,也有現在的。

而福建人用象牙雕成的歡喜佛,面色紅潤,栩栩如生,幾乎遍賣天下。不過,這些歡喜佛總不如春宮畫那樣婬蕩和變幻無窮。

善於畫春宮畫的,前有唐伯虎,後有仇實甫。現在雖然偽作很多,但雅俗也很容易辨別。日本的春宮畫更精美,與唐伯虎和仇實甫的又有不同。扇面上的春宮畫尤其好。我曾經得到過一個扇面,上畫兩個人正在野合,另有一個人拿著刀要奔過去,還有一個人則拉著他的臂膀勸阻他,一切情狀都是活生生的。

但這個扇面很快就丟失瞭。

養漢耶漢養耶

吳震雲《嶺南雜記》:瓊州的風俗很婬蕩。如果有外來人客居在那裡,想娶妻子,當地人一定要先問“養漢耶?漢養耶?”如果是“漢養”,女人就不與外人交往。平時串親戚、送往迎來的費用,女人的飲食衣服的費用,都由男人供給,花費很多。如果是“養漢”,則接受聘禮之後,男子在傢裡坐食,吃的東西和穿的衣服都很好,再加上送往迎來的各種費用,都由女子出,但不能禁止她與外人交往。生瞭兒子,男人可以帶著回傢,生瞭女兒,則隨母親留在瓊州。這是因為瓊州的女人不願意渡海離開瓊州。

傅彩雲

《清代聲色志》:傅彩雲是蘇州的名妓。她本是江蘇鹽城人,十三歲時隨姐姐來到蘇州,作瞭雛妓,並名噪一時。清光緒十三年(公元年)狀元洪鈞奔喪回到蘇州,見到彩雲便喜歡上瞭她,遂納她為妾,把她帶到京城,專寵於她。就在這一年,洪鈞出任駐英國公使,彩雲也隨之漂洋過海到瞭異邦。

彩雲在英國,常穿六伽象服,儼然一個英國人。當時的英國女皇,年近八十,名冠歐洲,尊雄無比。而彩雲卻能自由出入她的宮殿,與她平起平坐。還曾和她並排坐著照像。人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後來,洪鈞回國,彩雲也跟著回到京城居祝彩雲雖然身為洪鈞的小妾,卻與奴仆阿福私通,並與阿福生瞭個女孩。洪鈞知道後,將阿福驅出傢門,卻沒有舍得讓彩雲走。但自此以後,對彩雲的寵愛減瞭幾分。不久,洪鈞死去。彩雲除與阿福私通外,還跟另外一位仆人有染,洪鈞一死,他們便以夫婦自居。可是沒過多久,彩雲的私蓄花光,與她姘居的奴仆也死掉瞭,她隻好潛至上海再做妓女。取名曹夢蘭。豈料,蘇州士人聯名上書驅逐她,她在上海再也呆不下去瞭,便跑到天津,改名賽金花。此時的賽金花,雖然年過三十,但艷名不減當年。當初,洪鈞狀元未及第時,為人掌管簿記,住在煙臺,與妓女愛珠相好,兩人海誓山盟,欲白頭偕老。等洪鈞再來煙臺時,已名冠天下,遂與愛珠斷絕瞭關系,愛珠痛哭瞭幾個月,最後不知怎麼樣瞭。洪鈞死後,如遊鬼饑餓,燕去樓空,這大概就像霍小玉在陰府向李十郎討債一樣。樊樊山有《彩雲曲》記其事說:“姑蘇男子多美人,姑蘇女子如瓊英。

水上桃花知性格,湖中秋藉比聰明。

自從西子湖船往,女貞盡化垂楊樹。

可憐宰相尚吳綿,何論紅紅兼素素。

山塘女伴訪春申,名字偷來五色雲。

樓上玉人吹玉管,渡頭桃葉倚桃根。

約略鴉鬟十三四,未遣金刀破瓜字。

歌舞常先菊部頭,釵梳早入妝樓記。

北門學士素衣人,蹔踏毯場訪玉真。

直為麗華輕故劍,況兼蘇小是鄉親。

海棠聘後寒梅喜,待年居外明詩禮。

兩見瀧岡墓草青,鴛鴦弦上春風起。

畫鷁東乘海上潮,鳳凰城裡並吹簫。

安排銀鹿娛遲暮,打疊金貂護早朝。

深宮欲得皇華使,才地容齋最清異。

夢入天驕帳殿遊,閼氏含笑聽和議。

博望仙槎萬裡通,霓旌難得彩鸞同。

詞賦環球知繡虎,釵鈿橫海照驚鴻。

女君維亞喬松壽,夫人城闋花如繡。

河上蛟龍盡外孫,房中鸚鵡稱天後。

使節西來婁奉春,錦車馮嫽亦傾城。

冕旒七毳瞻繁露,槃敦雙龍贈寶星。

雙成解得西王意,出入椒庭整環佩。

妃主青禽時往來,初三下九同遊戲。

妝束潛隨夷俗更,語言總愛吳娃媚。

侍食偏能厭海鮮,報書亦解繙英字。

鳳紙宣來鏡殿寒,玻璃取影禦林寬。

誰知坤媼山河貌,留與楊枝一例看。

三年海外雙飛俊,還朝未幾相如玻

香息常教韓壽聞,花頭每與秦宮並。

春光漏泄柳條輕,郎主空嗔梁玉清。

隻許大夫驅便瞭,不教琴客別宜城。

從此羅帷怨離索,雲藍小袖知誰托。

紅閨何日放金雞,玉貌一春鎖銅雀。

雲雨巫山枉見猜,楚襄無意近陽臺。

擁衾總怨金龜婿,連臂猶歌赤鳳來。

玉棺畫下新宮啟,轉盼王郎長已矣。

春風肯墜綠珠樓,香徑遠思苧蘿水。

一點奴星照玉臺,樵青婉孌漁僮美。

穗帷尚掛鬱金堂,飛去玳梁雙燕子。

那知薄命不猶人,禦叔子南後先死。

蓬巷難栽北裡花,明珠忍換長安米。

身是輕雲再出山,瓊枝又落平康裡。

綺羅叢裡脫青衣,翡翠巢邊夢朱郟

章臺依舊柳毿毿,琴操禪心未許參。

杏子衫痕學官樣,枇杷門牓換冰銜。”

籲嗟乎!

情天從古多緣業,舊事煙臺那可說。

微時菅蒯得恩憐,貴後萱芳都棄擲。

怨曲爭傳紫玉釵,春遊未遇黃衫客。

君既負人人負君,散灰扃戶知何益。

歌曲休歌金縷衣,買花休買馬塍枝。

彩雲易散玻璃脆,此是香山悟道詩。

朱玉

《清代聲色志》:朱玉,字贈香,儀表秀美,心地聰慧;沒有塗脂抹粉,障袖掩面的惡習。她傢在白塔胡同,雖然在近市中,然而入其室如在窈窕深谷。蓬雲孝廉在未登第的時候,是朱玉最欽重的一個人。時人也都以才子註目他。等到蓬雲科舉登第,朝廷的金帖下達,朱玉反倒停止瞭梳妝打扮,吃吃地笑個不休,大概是自詡對蓬雲的鑒賞真切。庚午年間,甌北老人重赴科舉及第後的鹿鳴宴,自毗陵來到朱玉傢,方知朱玉有從良征聘良友的信息。甌北老人遂贈楹帖道:憐卿新種宜男草,愧我重看及第花。

一龍登門。

於是,朱玉的聲價更增加瞭十倍。

翁梅倩

《清代聲色志》:翁梅倩又矮又胖,腰圓背厚,臉盤短而寬,膚色幹黃,縮脖聳肩,相貌不怎麼樣,然而以歌唱得好而出名。過去《繁華報》曾經把妓院的群妓每個比做《水滸傳》裡的一個人物。這些比擬雖然未必都恰當,但把翁梅倩比為“豹子頭林沖”,見到過翁梅倩的人無不笑得前仰後合。這個比擬的妙處不在“林沖”二字上,而妙在“豹子頭”三字上,她實在像豹子頭,那麼翁梅倩的尊容就可以想見瞭。當時有個叫應桂馨的人,是浙江鄞縣人。其父應文生作上海石匠行業的包工頭,因此發瞭財。應桂馨生性喜好揮霍,愛交朋友,耗掉十多萬傢產。見到翁梅倩喜歡得要命,娶她作瞭小老婆。難道應桂馨的口味真的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樣嗎?有人說:“他是石匠的兒子,不是喜歡她,而是要繼承父業,娶翁梅倩,是要用她作雕刻墓前石人的模特兒。”這種說法倒差不多。不久,應桂馨因事和人打官司,翁梅倩乘機跑出來,仍舊從事妓女的職業。

趕上住在上海的西洋人賽馬,按妓院的慣例,遇上這樣的日子,大傢都坐車去看熱鬧,衣著打扮,極盡奢侈。翁梅倩剛從應傢出來,手頭沒錢,正好有個珠寶商許某到來,翁梅倩就向他購買珠花做妝飾,價值近一千兩銀子,她誆騙說三、四天就還錢,想借此裝幾天門面,然後再把原物還給他。許某知道瞭她的意圖,隻過兩天,就去討錢,並且催得很急。翁梅倩沒錢還賬。

許某就帶個偵探來,準備逼她。翁梅倩突然對偵探說:“我和他發生過肉體關系,他用珠寶來作嫖資,還要討債嗎?”偵探反過來責難許某,許某無言以辯,翁梅倩就這樣占有瞭那份珠寶。趕上嫖客有買彩票的,送給翁梅倩一張,到揭曉時,中瞭大彩,得瞭數千兩銀子。從此姐妹們對她羨慕得不得瞭,說她的後福還長著呢。不料有賊夜裡進瞭她房間,把她所有的東西都偷光瞭,不僅幾千兩銀子沒瞭,連騙來的珠花也不翼而飛。

翁梅倩急得要死,氣焰頓時縮瞭回去。年歲漸漸大瞭,相貌越來越醜,她就由妓女轉業去唱戲,往來於唐沽、天津、長江一帶,靠演“文明戲”討生活。

《古今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