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總是層出不窮的,在任何一個“當下”的種種熱點問題之中,哪些才是新問題,哪些卻是老問題,嗯,這是一個問題。
而且,還是一個有趣的問題。
比如這兩年,年輕人中流行“請筆仙”,把筆仙當真的大有人在,結果搞得電視臺請出專傢來作解釋,從心理學等等科學角度來破除筆仙迷信,但結果依然是信者自信、疑者自疑。其實這問題早有人做過極其深入的研究——許地山在幾十年前就曾寫過一部《扶箕迷信的研究》,論之極詳,商務印書館在1997年把這書印瞭區區三千冊,使之作為嚴肅的學術著作在小范圍流傳,其實如果趁著筆仙熱把它重新包裝一下,比如配些插圖,找個中學生把許前輩的文字作一些生動的點評,書名改成《許地山談筆仙》之類,封面文案再點明許地山就是《落花生》的作者,想來發行量無論如何也不止於三千冊吧?(我把好人作到底,再透露一個重要信息:許地山死於1941年,作品已經過瞭版權保護期瞭。^_^)
筆仙這個新問題原來卻是老問題,也早有人妥帖地解決過瞭。眼睛再看看別處:近年又有人爭論法國大革命的是是非非,好像以前我們所認為的那一場絢爛光輝的運動其實血腥得很。這是一個顛覆我們常識的問題,自然免不瞭許多辯論。但是,早在一百年前,早已經有人把法國大革命的內容詳詳細細、殘殘酷酷地展現給我們瞭——他就是康有為,那時他遊歷法國,寫下瞭一部《法蘭西遊記》,這部書早在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就在國內出版瞭,其中講到大革命的“盛況”,除瞭各式各樣的“屠”簡直就找不到別的東西瞭——“異十十黨十十屠盡,則同十十黨十十相屠;疏者屠盡,則親者相屠”,種種場面實在令人十毛十骨悚然。或許正所謂“實現正義的熱情,會使我們忘記慈悲為懷;對公正的熱望;使許多人成瞭鐵石心腸。”(奧克肖特《巴別塔》)
康有為還點瞭一句:“合數十百萬革命軍之流血,以成就一羅伯卑爾之專制民十主;合數千萬良人之流血,以復歸於一拿破侖之專制君主。”看來他從激進派轉為保守派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百年啊!一百年前的這部《法蘭西遊記》也不知道當時有多少人讀過?
和這些個問題一樣,很多新問題其實都是老問題,下面我就再來說幾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