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脖大頭鬼房書安和笑天王白春,在小蓬萊翠竹林隱逸山莊,遇上瞭鐵爪神鷹苗振東,從苗老劍客那裡打聽到瞭碧霞宮的一些內幕,尤其聽說夏侯仁和白一子都被押在乾元洞,兩個人大吃一驚,為瞭盡快把這消息送回去,他們就想向苗老劍客告辭,打算返回東海鎮馬傢店,可是已經晚瞭,這座隱逸山莊被人傢包圍瞭。苗振東穩瞭下心神,問莊丁道:“是誰竟敢包圍我的隱逸山莊?”“回員外,是碧霞官派來的,一位是武聖人駕前的護法修善,一位是三仙觀的道士肖道成。他們說島子上來瞭奸細,正在四處搜查,怕躲進翠竹林,所以上這兒來瞭。”莊丁說著話,兩眼直瞟房書安和白春。
苗老劍客面呈難色。他本不想卷到這場糾紛裡去,誰知道偏偏來瞭這二位,白春又是故人的後代,他們遇到瞭難處,我能撒手不管嗎?他正在這兒猶豫呢,鬧海龍苗鐸說話瞭:“爹,您別再多想瞭,快把二位藏起來,躲過這一關再說吧。”苗振東一看,事到如今,隻有如此瞭。他把房書安和白春交給瞭苗鐸。苗鐸一想:碧霞宮的人既然圍住瞭我的傢門,那是非搜不可呀!把他們藏到哪兒呢?對,藏到女兒的閨房裡。我女兒是個未出閨閣的姑娘,現在又正當半夜,他們即使搜,對我女兒的閨房也不能搜得過細呀!想到這兒他點手換出女兒,四個人直奔閨房。苗靈玉是習武出身,對這些枝節本不太計較,何況兩傢又是世交,現在事在緊急,於是把房書安、白春鎖進瞭衣櫃,苗鐸退出來,靈玉姑娘關上房門,和衣躺下。苗振東這才裝著被從睡夢中叫醒的樣子,帶著兒子、孫子,打著哈欠,來到門口。莊丁拉開瞭院門。苗振東一見,燈球火把一大片,門外站著好幾十號人。老劍客假裝吃驚,問道:“諸位夜半叩門,有何貴幹?”修善道:“老劍客,無事不敢打擾。”“是嗎?請進來說話。”修善安排一下,同著肖道成帶著四個人進瞭院子,餘者一律在外邊等候。
幾個人進瞭客廳,分賓主坐定,苗振東問:“不知島上發生瞭什麼事?”修善道:“老劍客,開封府來瞭許多人,打算到這兒生事,他們都住在東海鎮馬傢店,你聽說瞭吧?”“聽到些傳言,但不太清楚。”“你說開封府的人膽子能有多大吧,他們派出奸細,夜探小蓬萊,在岸邊把長壽仙翁司馬行天給紮死瞭。巡島的發現瞭司馬劍客的屍體,立刻稟告瞭武聖人,武聖人當即傳下命令,全島進行搜查。我們首先封鎖瞭所有的道路、碼頭,扣留瞭全部船隻,又進行瞭重點搜查,初步斷定上島的是兩個人,但他們到哪兒去瞭,不知道。我們怕這兩個奸細到這兒行兇,對您不利,因此想同您一道搜查一下,不知老劍客意下如何?”“哎呀,真沒想到哇,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既然二位這樣關心我,咱們就一道搜搜吧。”
苗鐸叫醒瞭二十名莊丁,修善傳進來三十名道士,打著燈球火把,到各處查看。這種搜查隻是走走過場,因為修善、肖道成並不敢斷定奸細藏在隱逸山莊。到瞭苗靈玉的閨房這兒,苗鐸叫醒瞭女兒。修善一看是閨房,人傢女兒還在睡覺,去查個啥呀,就沒讓姑娘開門。等檢查完瞭,什麼也沒發現,倆老道向苗振東告辭:“苗老劍客,影響瞭您的休息,實在對不起,改日再來謝罪。”兩個人說罷,帶著人走瞭。
等到周圍恢復瞭平靜,苗鐸又把白春、房書安領到瞭客廳。苗振東道:“二位,老朽並非膽小,隻是這島子上太危險瞭,你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為妙。”房書安道:“老劍客,你不說我們也呆不下去瞭,白雲劍客和小劍魔都在乾元洞受苦,能不去搭救嗎?我們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回馬傢店,把這個消息告訴眾位英雄啊。”“那好,咱們算想到一塊兒瞭。要走現在就走,等天亮瞭更麻煩。在西南角的灣子裡,有我們傢幾隻船,讓老朽送你們到岸邊,再讓人護送你們離開此地。”苗鐸道:“爹,您老人傢不必去瞭,我送他們二位過海吧。”“不行,我要不出頭,遇上事你抵擋得瞭嗎?”讓苗振東一個人去,苗鐸又不放心,後來一商議,爺兒倆一齊去送,等上瞭船,苗振東再回來,由苗鐸把他們送到對岸。
四個人各帶兵器,離瞭隱逸山莊。剛轉過一道山崗,苗振東就站住瞭,他發現前邊到處是火把晃動,整個海岸全被人傢封鎖瞭,別說劃船瞭,就是泅渡也不可能。苗老劍客雙眉緊皺,沉默不語。苗鐸道:“爹,怎麼辦,硬闖吧。”“不行,硬闖就完瞭。這麼辦吧,今天晚上走不瞭啦,二位就在我這山莊裡住一天,到明天晚上瞅機會再走吧。”白春急得直跺腳。他看看岸邊,又看看手中的大棍,頭一昂,對苗振東道:“老爺爺,您的心意我們領瞭,但是無論如何我們得回去。你們不用送瞭,讓我們自己闖吧。”“不行不行,你們要去闖,危險性太大瞭,不但說上不瞭船,隻怕命還得扔那兒。”“老爺爺,我們說闖也不一定硬闖啊,看著不行就藏起來,有機會就搶隻小船強渡,老躲在島上也不是個辦法呀。”苗振東看白春執意要走,也不便阻擋,想瞭想說道:“孩子,你們記住,能戰則戰,不能戰則走,千萬不能硬碰。倘若你們能摸到西南海灣那兒,見到船上的舵手,不論是誰,隻要說是我讓他們送你的,他們就會舍命為你撐船。孩子,多多珍重啊,去吧。”四個人揮手告別。苗振東父子轉回隱逸山莊,暫且不表。
單說房書安和白春。他們倆利用樹木、地形的掩護,慢慢地靠近瞭岸邊海灣。此時天光已經見亮,東方泛出魚肚白,房書安隱隱約約看到瞭小船,兩人攏目光仔細看著,見眼前沒有人影,他們一躍而起,就想奔向碼頭。突然,蘆葦叢中傳出一陣梆子聲,接著伏兵四起,把房書安、白春圍在瞭中間!房書安一看,領隊的共是三位,頭一個臥佛昆侖僧,二一個惡道肖道成,還有一位他不認識,乃是武聖人面前的大護法黃眉神童丁朗!房書安一見昆侖僧,脊梁溝直冒涼氣。昆侖僧用手一指,說道:“房書安,你的膽子真不小哇!不但敢闖三教堂、三仙島,還敢來闖小蓬萊!你真是活膩瞭哇!房書安,我且問你,這個小孩兒叫什麼名字?”“嘿嘿,大和尚,咱們倆真正有緣分哪,又在這兒遇上瞭。在三教堂你我會過,今天又來給我送行,其實不必客氣,我自己會走。你問這位是誰嗎?他乃白蕓生之子,人稱笑天王,名叫白春。大和尚,老道士,行個方便,讓我們走吧?常言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呸!房書安,你死到臨頭瞭,還敢耍貧嘴!告訴你,今天要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勢比登天!你拿命來!”老和尚說著話大鏟一晃,就要動手。黃眉神童丁朗過來瞭:“老羅漢,你且後退,讓我來收拾他。”丁朗掄五刃鋒,跳到房書安面前:“姓房的,可知道山人的厲害?”“你是哪位?怎麼沒見過面?”“我乃武聖人駕下的大護法黃眉神童丁朗是也。房書安,我們把全島都搜遍瞭,為啥沒有發現你們倆呀?你們到底在哪兒躲藏瞭?能不能告訴我?”“怎麼不能,我就在碧霞宮那寶座上呆著,你們隻在外邊折騰,不回傢裡看看,哪能發現我老人傢!”
丁朗氣得哇哇怪叫,擺五刃鋒往上就打。房書安拿小片刀一晃,往後便退,白春抬亮銀盤龍棍就上去瞭,擋住丁朗,兩人戰在一處。起初丁朗並沒把白春放在眼裡,認為一個白面書生,能有多大本領,等一交上手,就大吃一驚,加瞭三分小心。二人鬥到第五個回合,丁朗的五刃鋒一齊往下砍,白春趁勢使瞭一招海底撈月,隻聽“叮當”兩聲,大棍磕到五刃鋒上,丁朗兩手麻木抓拿不穩,“嗖——”一對五刃鋒全都脫手,飛到瞭三丈開外的水裡,這一下可把丁朗嚇壞瞭!他要就此退後,還不致受傷,但是丁朗覺得在昆侖僧和肖道成面前失手,太丟人瞭,無論如何得把這個臉面撿回來!他二次晃雙掌,撲瞭過來。丁朗本想以貼身打法,使白春的大棍失去威力,再以鐵沙掌取勝,誰知白春的身法太快,他連一下也沒打著。又過瞭幾個回合,白春反手一棍,打在瞭丁朗的屁股蛋子上,一下子把他打出三丈多遠,胯骨被打碎瞭,再想起來,勢比登天,丁朗就成瞭個終身殘廢。眾人見丁朗戰敗,就是一陣大亂,有人趕忙過去,搶救丁朗。肖道成一見怒火上升,擺寶劍抵住瞭白春。肖道成的武藝雖然比丁朗高明,但也頂不住白春這根大棍的攻擊,一個沒註意,寶劍被磕上瞭半空,肖道成剛一發愣,白春反手一棍就砸向瞭肖道成的後背。肖道成見躲不過去瞭,急忙往前一趴,這一棍還在他後背上掃瞭一下,疼得他“哎呀”一聲,幾乎淌出眼淚。要不是他趴的快,不死也得重傷。昆侖僧一見氣得青筋直暴,他也顧不得去抓房書安瞭,跳過去就與白春戰在一處。要說昆侖僧的武藝,確實不同尋常,別看他沒拿兵器,憑著雙掌,就逼得白春步步後退。
房書安一看,太陽已經升起三竿高瞭,碧霞宮的人正在往這兒靠攏,若等他們都來瞭,我們再要想走,就沒那麼容易瞭呀!幹脆跑吧!他對著白春就喊:“風緊,撤!”白春和昆侖僧打瞭這一會兒,已經累得熱汗淋漓,真有點招架不住瞭。聽房書安一喊,抽身跳出圈外,磨頭就跑。昆侖僧在後邊哈哈大笑道:“小輩,進瞭這個島,你們已是插翅難逃哇!今天我非把你們倆給抓住不可!”
他帶著人在後邊緊追不舍。要說昆侖僧的腳程,追這兩個人並不用費力,但是,他料定這兩個人飛不出小蓬萊,同時還得帶著點幫手,因此就同房書安和白春拉開瞭一段距離。白春趕上房書安,兩人鉆進一片小樹林,白春道:“房大哥,我們往哪兒去好呢?”“還用問嗎?快回隱逸山莊。”“那合適嗎?要給人傢添麻煩呀!”“現在顧不瞭那麼多啦,就得走一步是一步。再說這個島上咱別的沒有熟人,不到隱逸山莊還有何處可去呀!”白春一想:也隻好如此瞭,兩個人抄小路盡量避開後邊的視線,左拐右繞,又回到瞭翠竹林隱逸山莊。來到院墻外,看瞭看左右無人,飄身跳入大院,直奔客廳。
苗老劍客把房書安二人送走之後,心裡輕松瞭不少,就盼著他們倆能平安無事地回到馬傢店,也算對得起死去的白金堂瞭。老劍客休息瞭一會兒,全傢人就準備吃飯。剛把碗筷擺上,房書安和白春闖瞭進來。苗振東一見就知道他們遇上瞭麻煩,面上有點不高興,心說:你們二位太不夠朋友瞭!昨晚走錯瞭道,誤闖到這裡,我念及過去同老白傢的情分,掩護瞭你們,而且把碧霞宮的情況也給你們說過瞭,你們離開這兒不就得瞭,這麼大個小蓬萊,哪兒不能藏,為啥還要回到我傢?房書安一看就知道人傢不歡迎,不等苗老劍客問話,就先開口瞭:“老劍客,我們倆遇到點麻煩,看來今天走不瞭啦,咱們既有一面之交,我們倆就又回來瞭,一客不煩二主嘛!再者說我們除瞭這兒,還真沒地方去。怎麼樣,能再行個方便,讓我們躲避一時嗎?碧霞宮的人可是快追到這兒瞭,如果我們不能趕快躲起來,一旦被他們發現,對我們,對你,都沒好處哇。”苗振東道:“房爺,我算服瞭你瞭。既然沒把我當外人,我就再幫你這一次忙。鐸兒,快把他們藏好。”藏哪兒保險呢?隻有姑娘的閨房比較安全,碧霞宮的人一般說不會到那裡搜。苗鐸和苗靈玉把兩個人領到閨房,二次鎖進瞭衣櫃,然後帶上門,回到前庭,一傢人圍坐桌旁,開始吃飯,傭人們也都端起瞭飯碗,一切顯得都很正常。
這裡剛安排好,院外有人叫門瞭:“開門,快開門!”“來瞭,是誰叫門,這麼大火氣。”一個傢人慢慢騰騰,打開瞭院門。昆侖僧安排眾人守在門口,他帶著六七個人進瞭大院。苗振東一看就知道他是昆侖僧,但假裝不識,放下飯碗,連座兒都沒起,朝院裡問道:“大和尚是來化緣呢,還是另有別事?這麼滿臉怒氣,給誰顏色看哪?”昆侖僧一聽這話就不順耳:“你是苗老劍客吧?老衲乃昆侖僧是也。”“噢,原來是聖僧。你領這麼多人,闖進我傢,又吵又鬧,打算幹什麼?”“苗老劍客有所不知,貧僧新近到的東海小蓬萊。現在受武聖人所差,要捉拿兩個上島的奸細,我看著他們逃進翠竹林,就不見瞭,因此呢,懷疑這兩個小子躲進瞭貴宅,想要搜上一搜,求苗老劍客給個方便。”苗振東知道昆侖僧孬點子多,最難纏,為瞭給他個下馬威,老劍客“呼”地站起身,邁步來到門外,手指著昆侖僧的鼻子說道:“昆侖僧,我在隱逸山莊住瞭幾十年,還沒見過像你這樣橫行霸道的人哪!一進我的院門,橫眉立目,就要搜查,你的膽子可不小哇!慢說是你,就是金燈劍客夏遂良,武聖人於和,見瞭我也得客客氣氣,以禮相待,誰像你這樣不懂禮貌哇!拿我的隱逸山莊當瞭你的下院,沒那麼回事!”
沒進這個院的時候,碧霞宮的小老道已經告訴過昆侖僧,讓他對苗振東說話客氣點,可他一向橫行慣瞭,沒當成一回事,誰知一進門就碰瞭個大釘子!昆侖僧剛要發火,三才道人諸葛亭趕到瞭,他趕忙把昆侖僧拉到一邊,勸道:“老羅漢,這個老頭兒可得罪不起,連武聖人都敬他三分,如果把他惹惱瞭,他到武聖人跟前告一狀,可夠咱受的。”“是嗎?他為何那麼厲害?”“詳情過後再說,現在咱就得客氣點。”昆侖僧見諸葛亭也這麼說,才把火氣壓瞭壓,來到苗振東面前,勉強笑著道:“苗老劍客,貧僧初來乍到,不知道您和武聖人的關系,說話多有冒犯,望老劍客擔待一二。”諸葛亭也跟著幫腔:“老劍客,您和武聖人不分彼此,碧霞宮的事也就是您的事啊,我們有不到之處,還望您原諒才是。”苗振東道:“二位,聽說島上來瞭奸細,老朽也很著急呀!我也想幫著你們把奸細拿住。昨天夜裡你們到這兒搜瞭一次,我沒說什麼,現在要二次搜查,這明明是信不過我呀!難道說我還能和開封府的人一個鼻孔出氣嗎?我還能反對武聖人於和?”“老劍客您錯疑瞭。剛才我們追兩個奸細,看著他跑進瞭翠竹林,但沒見出去,因此想在這兒搜一搜,您要說真的沒見,算拉倒,我們不搜瞭。”“既然你們有這種懷疑,那就搜搜看吧。”“那好,既是老劍客讓搜,我們走走過場。”
昆侖僧、諸葛亭帶著人開始瞭搜查。別看諸葛亭說的那麼客氣,真要搜起來,特別認真,犄角旮旯都查瞭一遍,最後到瞭閨房門口。昆侖僧道:“老劍客,小姐的閨房,我們就不進去瞭。不過呢,請姑娘把屋門打開,床單、帳幔都撩起來,箱子、櫃子也開開,我們站在門口看看,就算結束。”
苗振東一聽,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瞭。要說昆侖僧的話並不過分,沒理由駁回呀!老頭子強作鎮靜,要孫女打開瞭屋門。苗靈玉沒辦法,隻得把屋門打開。小屋不大,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梳妝臺、一個衣櫃。床單、桌子幔撩起來看過,裡邊沒人。椅子、梳妝臺那兒藏不住人,隻剩這個衣櫃瞭。衣櫃正對著屋門,隻要一打開,就會出現一場大亂哪!苗振東、邢葉、苗鐸、苗旺全都作好瞭打鬥的準備。隻要房書安、白春一露面,他們就對著昆侖僧、諸葛亭下手!苗靈玉戰戰兢兢走到衣櫃跟前,抖著手拉開瞭櫃門,昆侖僧和諸葛亭都瞪大眼朝裡看,什麼也沒有!苗振東等人一看,也不禁納悶兒:兩個人上哪兒去瞭呢?苗靈玉見裡邊沒有動靜,心裡奇怪,在關櫃門的時候,探頭一看,裡邊空無一人!
昆侖僧和諸葛亭折騰半天一無所獲,臨走時非常抱歉地說道:“老劍客,太對不起瞭,望您多多原諒。”苗振東把他們送走之後,關上大門,回來問孫女:“你把那倆人藏在哪兒瞭?”“衣櫃裡呀!”“怎麼不見瞭呢?”“是啊,外面鎖的好好的,人到哪兒去瞭?莫非他們會隱身術?還是會土遁法?”一傢人正在納悶兒,房書安和白春從外邊進來瞭:“老劍客,多謝多謝,我們又過瞭一關哪。”“房老爺,你們二位在櫃子裡頭鎖著,怎麼出來的?又躲到哪兒瞭?”房書安先是一愣,接著大笑道:“老劍客,您別忘瞭那句話: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你不知道,我房書安的能耐大著呢,說變就變,說走就走,處處都能逢兇化吉。”白春聽瞭,忍不住發笑。苗振東道:“房老爺,別開玩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難道說不是你指點的?”“指點什麼?我壓根兒沒離開這個屋子呀!房老爺,快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原來苗靈玉把房書安和白春鎖到櫃子裡之後,姑娘走瞭。忽然,房書安聽到櫃子上鎖頭有響聲,隨即有人說瞭一句:“快上氣眼!”兩個人一推,櫃門開瞭,抬頭一看,天棚上的氣眼蓋已經打開瞭,兩人鎖好衣櫃,一前一後上瞭氣眼,這才躲過瞭昆侖僧的搜查,苗振東聽罷,大吃一驚,他知道這是位高人幹的。此人能在昆侖僧圍著莊門的時候,幹出這種事,可見武功決非一般哪,這個人是誰呢?老劍客陷入瞭沉思。不管怎麼說,這一場災難總算躲過去瞭。苗振東祖孫三代陪著房書安和白春共進瞭早餐。房書安對外邊的情況仍不放心,提議讓苗鐸、苗旺父子出去看看。苗振東還不以為然,他認為碧霞宮的人不敢在翠竹林這兒設哨。結果苗鐸、苗旺出去轉瞭一圈,回來把情況一說,苗振東這才有點緊張。原來在翠竹林外的山坳裡,有人探頭探腦,監視著隱逸山莊。房書安道:“老劍客,你這個地方不保險瞭,遲早得出事啊。”“何以見得?”“這不是小禿頭頂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嘛!他們對你的山莊連搜兩次,現在又派人對這兒進行監視,說明對隱逸山莊已經懷疑上瞭,即使我們平安地走瞭,他們對你也不會善罷幹休!”“不至於吧,武聖人對我還是挺好的。”“武聖人再好,經不住身邊那些人的鼓動啊!潘秉臣的下場就是一例呀!”苗振東一想:是啊,有昆侖僧在這兒,什麼壞事辦不出來!“房爺,依你之見,怎麼辦好呢?”“萬全之計,莫若暫避一時。把你們傢的金銀、珠寶、細軟收拾一下,離開小蓬萊,等我們破瞭碧霞宮,捉住瞭夏遂良、古月和昆侖僧,你再回來,這樣才能保您一傢平安無事。倘若繼續呆在這兒,說不定啥時候就會飛來一場塌天大禍,到那時可就悔之晚矣。”
苗老劍客還在猶豫,苗鐸、苗旺都勸他應該搬出島子,躲避一時,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苗振東最後也下決心瞭,又派人到外邊看瞭一下,不但有人監視著隱逸山莊,而且扣留瞭島上的大小船隻,封鎖瞭所有的碼頭,整個小蓬萊都顯得十分緊張。苗老劍客這才下瞭決心,全傢搬出小蓬萊!一說走,又有點犯難瞭,我們這麼多人,投哪兒去呢?投到東海鎮,依靠開封府校尉們的庇護?我同人傢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因為白金堂已死多年——人傢會管我的事嗎?這是一件發愁事。再一件,孫女靈玉,年方十八,真像出水芙蓉一般,長得特別招人喜歡。要住在自己傢中,啥事沒有,如果出門在外,遇見無恥之徒,怎麼辦?得先給孫女找個依靠啊!噯,有瞭,這個白春與我孫女年齡相當,不但人樣子漂亮,而且武藝高強,老白傢名望又好,若能與他傢結親,也瞭結我一樁心願啊!苗振東把這個想法對兒子一說,苗鐸也很贊成。隻是一樣,人傢能答應嗎?苗振東一想:房書安說話比較隨和,先同他商量商量吧。仆人把房書安叫到瞭書房。老房一看,這兒坐著苗振東父子,臉色都有點赧顏,誰也不願開口。老房哈哈一笑道:“老劍客,你叫我有什麼話,盡管吩咐吧。”苗振東輕輕咳瞭咳,捋一下胡須,說道:“房爺,你是個明白人。昨天半夜,你和白春躲進我孫女的閨房,我孫女尚在屋中睡覺,今天你們又藏進瞭她的屋中。房爺,這件事雖在緊急之中,又是為瞭救人,可是我孫女是個未出閨閣的姑娘啊!一旦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啊!”“好好,老人傢,房書安已經明白瞭您的意思。您是不是打算把東海芙蓉許配給笑天王?求我老房保媒?”“房爺,您真是一語道破,是這個意思。”“老劍客,我不是當著你的面說大話,我小兄弟的傢,我能當一多半,他們倆要成瞭,那才是天生一對,地配一雙呢。好,這個媒我保瞭。”“如此多謝房爺瞭。”“不用謝,我這個人施恩不望報。這事說成瞭,就是一傢人,還謝什麼!好瞭,你們暫等一時,讓我先給我小兄弟打個招呼。”
房書安來到前廳,一見白春就說:“小兄弟,恭喜恭喜。”“房大哥,我們被困在這兒,心如油煎,度日如年,還恭什麼喜呀。”“小兄弟,你這話就不對瞭,別忘瞭因禍得福、否極泰來呀!這句話就應在你身上瞭。你今天是紅鸞星高照,有人向你求親瞭。”白春馬上預感到是怎麼回事,臉一紅,說道:“房大哥,此事萬不可行。你我是偷著來到小蓬萊的,再要私自招親,二罪並罰,還受得瞭嗎?快別往下說瞭。”“小兄弟,你睜開眼看看目前的局勢,對咱可是十分不利呀。苗老劍客願意把孫女許配給你,這個苗靈玉你也見過,人樣又很漂亮,你有什麼不樂意的?隻有這樣,人傢才能一心一意地幫助咱脫離危險!你若說個不樂意,老苗傢也不用收拾咱,隻用把你我趕出門外,就性命難保呀!為今之計,還是答應為妙。至於你說的那兩條,現在顧不到那麼多,隻能到時候再說瞭。”白春想瞭想,道:“即使我同意瞭,我爹不答應,我叔不樂意,也不好辦哪!”“這些事你不用管,有我呢。”“既是這樣,你看著辦吧。”
房書安高高興興來到後院,見著苗傢父子就道喜:“老劍客,房書安給你們道喜瞭。”“房爺,白春同意瞭?”“那是當然,苗靈玉長得那麼漂亮,他會不同意嘛!不過我小兄弟說瞭,還有三件事要講在明處。”“哪三件?”“第一,我們是偷著出來的,說不定回去就要受懲罰;第二,臨陣收妻,有違軍紀,也會受點處分,到時候你們可別埋怨。”“不埋怨。第三呢?”“第三,婚姻大事,應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去之後,要經過老人點頭,才能定論。”“那是當然。房爺,這件事還望你多多周旋哪。”“沒說的,都是一傢人嘛。”
這件事定下來瞭,苗傢老少都很滿意,姑娘苗靈玉也暗暗高興。苗振東吩咐:除他們一傢祖孫六口外,再隨去十五名莊客,六名丫環,餘者留下看傢。全傢人忙碌瞭一陣兒,行李盡量少帶,不到天黑就準備好瞭。眾人吃過晚飯,到瞭定更天,苗振東等人各帶兵器,一同抄小路來到海灣。到近前一看,他們傢的三隻小船還在這兒停著呢,眾人分別跳到船上。苗振東告訴房書安和白春:你們倆躲在船艙裡,千萬別露面,無論遇到什麼情況,自有我們對付!二人答應,鉆進瞭船艙。苗振東一聲令下,三隻小船離開瞭海灣,一進入水面,像離弦之箭,向東海鎮駛去。他們正在走著,突然前面燈光一閃,接著一梆鑼響,再看前邊,駛來瞭無數船隻,擋住瞭去路。正中央的大船上,船頭站定一人,在火把照耀下,看得明白,此人正是金燈劍客夏遂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