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達的鼻梁骨被石子兒打得酸痛,眼淚直淌。等他擦幹眼淚,徐良已經下瞭臺。他氣得在臺上破口大罵:“徐良,你小子要有能耐就回來,逃跑不算英雄好漢,你若敢跟貧道當場動手,才叫白眉大俠!”
任憑郭長達怎麼罵,徐良就是不言語。他還在臺下直晃腦袋,故意惹郭長達生氣。郭長達恨不得跳到臺下把徐良拽上來。正在這時,就聽有人口誦佛號,聲音好似響雷。人群中走出一個高大的和尚,他腳尖踩地飛身上瞭擂臺,一看是銅金剛鐵羅漢大力佛歐陽普中,郭長達就吃瞭一驚,平心而論,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現在正在火頭上,膽子就壯瞭。他把量天尺一晃,就亮開瞭門戶,“來的可是歐陽普中?”“正是貧僧。郭長達,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我且問你,前些日子在擂臺比武,你因何唆使血手飛鐮江洪烈對我暗下毒手,傷瞭我的二目?若不是老少英雄取來九籽蓮花,我的命就廢瞭。今日康復,我找你算賬來瞭,你怏把江洪烈交出來,跟他算完瞭再跟你算!”“歐陽普中啊,該著你老人傢命大。要找老劍客報仇不難,你得先把我贏瞭,勝不瞭飛雲道長,想要報仇難似登天!”
歐陽普中晃起雙掌,郭長達手拿量天尺,倆人一個有傢夥,一個沒傢夥就戰開瞭。郭長達把雙尺一並,對準歐陽普中便斬。歐陽老劍客一看量天尺砸下來瞭,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冷不丁往旁邊一閃,一把抓住瞭量天尺。郭長達嚇瞭一跳,連忙用力往回奪,量天尺好像被鐵鉗子夾住瞭似的,倆人三擰兩擰,把量天尺擰成瞭麻花,最後,郭長達隻好撒手。歐陽普中一腳把量天尺踢到臺下,老劍客頷首一笑:“郭長達,你不就這麼兩下子,再去取兵刃吧,我等著你。”郭長達臉一紅,“呸,歐陽普中,你少自誇其德,沒有兵刃,我也不怕你!”
郭長達使出三十六路蓮花掌,玩兒瞭命瞭。無奈他的能耐趕不上人傢,打瞭四十九個回合,郭長達已大汗淋淋,步步退縮,一招慢似一招。眼看就要被歐陽普中結果性命,大和尚昆侖僧一看徒弟不行瞭,大喊一聲:“長達,你退下,為師到瞭!”
郭長達一看是老師,樂得喜上眉梢:“老師,您老人傢來得正好,快助弟子一臂之力!”“少廢話,快退下去!”
郭長達答應著,大口喘氣地退歸後臺。他擦瞭擦臉,喝瞭口水,站在上場門觀戰,心中暗想:就看這一仗瞭。如果師父再不行,八王擂就徹底失敗瞭。想到這兒,郭長達頗為提心吊膽。
昆侖僧到前臺和歐陽普中見面,老百姓一陣大笑。原來,這倆和尚個頭一般高,兩個大塊頭往臺上一擺,把擂臺都快壓塌瞭。
昆侖僧雙掌合十,口誦法號,“對面可是少林的聖僧歐陽普中啊?”歐陽普中一看,嗬!怪不得郭長達腰板硬呢,原來昆侖僧在這兒!不過他心裡也明白,昆侖僧乃是蓮花派、昆侖派兩派的教主,武藝精通,不好對付,能否贏瞭他,自己心裡頭毫無把握。歐陽老劍客想到此,口誦法號:“對面來的可是昆侖僧老派主嗎?”“正是貧僧。”“老派主,你這次登臺,難道是替你徒弟與貧僧比試高低?”“不錯,我就是為這個來的。”歐陽老劍客一笑,“派主,我看你是大錯特錯呀!你徒兒郭長達目無法紀,囚禁一國的親王,竟敢在此設立八王擂聚眾鬧事,深為天下人所恥笑,你當師父的應當規勸於他。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徒弟有錯,當老師的是有直接責任的。我原以為你對手下人的不對之處會管教的,結果你不但不管,反而放縱支持,昆侖僧,你這樣做,後果可不堪設想。”
昆侖僧聽罷,用鼻子哼瞭幾下:“姓歐陽的,你別費唾沫星子瞭,現在說這話為時已晚矣。實話對你說吧,貧僧下昆侖山時,還責怪郭長達不對。本想勸勸他,讓他認個錯,結果來瞭半天,我就看清楚瞭,不怪我徒弟,隻怪你們不講理!我的四個弟子剛露面,就死於歐陽春之手,你是歐陽春的叔叔,理應替他償命,還有何臉面在我面前胡言亂語?我不管郭長達為什麼立擂,也不管他為什麼囚禁八王,我隻知道給我四個徒弟報仇,拿命來!”
昆侖僧說得氣急敗壞,往前一沖就是一掌,歐陽普中隻好與他戰在一處。兩個大和尚四臂齊搖,滴溜溜亂轉,也分不清誰是什麼招法。臺上臺下鴉雀無聲,人們瞪著眼珠子看他們誰勝誰負。
昆侖僧和歐陽老劍客打瞭一百五十個回合沒分出勝負。老和尚急瞭,心中暗想:從昆侖山到蓮花觀,第一個就碰上歐陽普中,一個勝仗都沒打,我這派主豈不被人恥笑?又一想:與其這樣和他戰,不如現點絕藝把他制服。想到這兒,昆侖僧虛晃一招跳出圈外。
老劍客歐陽正全神貫註跟昆侖僧打著,一看不打瞭,他一愣,趕緊問道:“昆侖僧,你因何不戰?”“歐陽老劍客,我算服你瞭。你真不愧為少林的名僧,身手不凡。不過,你想贏我,也未必容易。天快晚瞭,我看再打下去,也沒有結果,貧僧想瞭一個快當解決的辦法,不知你可願否?”歐陽普中知道他要出歪點子瞭,就冷笑一聲:“願聞高論。隻要能做到,老僧奉陪!”“好!歐陽老劍客,我看咱們倆一對三掌,你把我打敗瞭,我認輸,結束八王擂,如果我把你打敗瞭,那麼,你怎麼辦呢?”
歐陽普中一愣,他沒想到昆侖僧敢下這麼大的賭註,所以稍加思索立即答道:“這麼辦吧,你要把我打敗瞭,擂臺便可結束,我代表上三門及開封府的老少英雄們,就算認瞭,八王千歲也就交給你們,聽憑你們發落,擂臺上無戲言。”歐陽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卻提心吊膽。
昆侖僧一看此事定下來瞭,心中暗喜:“歐陽老劍客,我說的一對三掌,並非是掌對掌,而是我打你頭頂三掌,你打我頭頂三掌,這麼個掌對掌,看咱倆誰先打誰?”
歐陽老劍客也明白,昆侖派專練硬氣功,腦袋上都有硬功,所以想拿此招數贏人。別看自己闖蕩江湖幾十年,還是頭一回遇上,可話已出口,決無反悔之理,隻好硬著頭皮挺。昆侖僧問誰打誰,歐陽老劍客就遲疑瞭,心想:我先打昆侖僧的話,顯得自己占先取巧;他先打我的話,萬一打傷瞭,我就得認輸。他猶豫不決瞭。昆侖僧見此狀,兩眼笑得瞇成一條線,“歐陽老劍客,貧僧悉聞少林的硬氣功是采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研究而成的,所以貧僧非常敬仰。我應當先打你三掌,看看少林的硬功究竟怎樣,不知老劍客意下如何?若你害怕,你先打我三掌!”
歐陽老劍客聽完,牙關一咬腳一跺,“昆侖僧,既然你提出來瞭,貧僧就聽你的。來,請你先動手。”“好啊,少林的名僧果真是仁義君子,那我可要撒野瞭,請你站好。”
開封府的老少英雄可就著急瞭,他們埋怨歐陽老劍客過於忠厚瞭,怎麼能一口氣讓人揍三巴掌呢?
歐陽老劍客騎馬蹲襠式站在臺上,兩眼平視,舌尖頂著上牙床,讓丹田之氣貫於頭頂,身子繃直,兩腳生根似的。昆侖僧一看對方做好瞭準備,喜上眉梢,心想:天助我也。你怎麼頂得住貧僧三掌呢?我一掌就要瞭你的性命,給我四個徒弟報仇!想到這兒,他臉露奸笑,退出去七八步遠,然後挽起袖子,五指並攏,就掄開瞭胳膊。隻見他掄一下,長一圈,掄一下,粗一圈,用氣運足瞭,等胳膊跟大腿一般粗瞭,才高聲喊道:“歐陽普中,貧僧得罪瞭!”話音未落,“啪”一掌就砸下來瞭。歐陽普中運足瞭力量接瞭這一掌後,隻覺得胸膛發熱耳朵嗚嗚直響,但總算沒被砸傷。
昆侖僧滿指望一掌能達到目的,哪知出乎意料,心中可沒底瞭。他心想:少林的功夫真高啊,這麼重的掌怎麼沒打動呢?再來一下看看。想到這兒,他退出一丈多遠,掄起胳膊把氣運足瞭,“啪!”果然比前一掌有力。歐陽老劍客被砸得站立不穩,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也直冒金星,耳朵也一個勁地響。歐陽普中心想:我總算把二掌躲過去瞭,但三掌能否招架住呢?想到這兒,他站瞭起來,活動瞭一下筋骨,準備迎接第三掌。
歐陽老劍客仍然騎馬蹲襠式地站好,閉上眼睛,用舌尖頂著上牙床,運足丹田之氣,繃直瞭身板,等著第三掌。
昆侖僧倒退一丈五尺遠,兩眼一瞪,直奔歐陽老劍客而來。他掄開掌,蹦起五尺多高往下就砸,歐陽老劍客被砸得退出七八步遠,他覺得心口發熱,兩眼發脹,嗓子眼發腥,眼看要吐血,他趕緊用氣功壓瞭下去,這才保住瞭性命。
昆侖僧一看砸完三掌都沒有達到目的,心涼瞭一多半,站在臺上好像泥塑木雕一般。
歐陽老劍客等心血恢復正常之後,說道:“哈,這回該我打你瞭吧?”“當然,大丈夫一言出口,豈有翻悔之理?”“一對三掌嗎?”“當然,該你的瞭。”“好,那就請你站穩,接掌!”
昆侖僧也模仿歐陽老劍客的樣子,把氣運足瞭,然後騎馬蹲襠式一站。見此狀,歐陽老劍客心想:昆侖僧呀昆侖僧,你偌大年紀不識好歹,這可是你逼的,休怪貧僧狠心瞭。不把你打傷,這個擂就不能結束,也救不出八王爺,看來貧僧隻好開殺戒瞭。老和尚想罷,運足瞭少林真功,把蒲扇似的大手向空中一舉,對著昆侖僧就砸。
正在這時,臺下有人喊瞭一聲,嗓子又尖又高。歐陽老劍客低頭一看是翻江鼠蔣平蔣四爺。原來蔣平個子矮上不去擂臺,隻好請人把他扔上去。白蕓瑞沒費吹灰之力像甩包一樣,把蔣平甩到臺上。
蔣四爺一個雲裡翻,雙腳便落在臺板上瞭。他穩瞭穩神,攔在兩位高僧中間,“二位,我有幾句話,說完瞭,你們再打也不晚。”
昆侖僧一看來瞭個幹巴巴的小老頭兒,他圓睜怪眼喝道:“你是何人?”“翻江鼠蔣平。”“喔,蔣矬子,有什麼話快些道來。”“好,我請問派主,咱們立的叫什麼擂?”“八王擂。”“為什麼叫八王擂呢?”“因為以八王趙德芳賭鬥輸贏,故此取瞭這個名字。”“既然是叫八王擂,那麼請問,八王爺現在何處?已經兩次立擂,都沒見著他老人傢,讓人心裡放心不下。你敢不敢傳下話去,把八王爺請到臺上,讓我們瞅一瞅?”昆侖僧聽後一愣,因為他作不瞭主,所以隻好把郭長達叫到擂臺:“徒兒,你跟蔣平交涉吧。”
蔣四爺看見郭長達一笑:“我說總門長,剛才的話,你都聽見瞭嗎?我們要見八王千歲!”
郭長達冷笑一聲:“四老爺,我看沒必要吧?又不是沒見過,而且我一再保證八王千歲他在蓮花觀不愁吃,不愁喝,你們幹嗎不放心呢?”“這就不對瞭。擂臺比武是以他老人傢賭鬥輸贏的,我們能不親眼目睹嗎?”郭長達聽後心想:這要求也不過分,就讓你們見一見吧。想到這兒,他把徒弟們喚來,囑咐瞭幾句,隨後哈哈一笑,“好,就滿足你們的要求,四老爺請稍侯片刻。”
一會兒,幾個小老道來向郭長達稟報:“總門長,人帶來瞭。”“請到前臺。”話音未落,後邊擁出一夥人來。隻見八王爺二目無神,形容憔悴,被人雙手倒背地捆著,左右各站著兩條大漢,虎背熊腰,一個黑臉,一個紅臉,兇神惡煞一般,把兩把鬼頭刀十字插花架在八王的脖子上。
這倆人一個叫黑面瘟神李通,另一個叫紅臉瘟神李廣,均是蓮花門的弟子,他倆負責監押八王。八王的身後還站著四名小老道,個個短衣打扮,四條槍直指八王爺的後心。
離蔣平還有三丈多遠,郭長達一笑:“四老爺,你不是想見八王爺嗎?看這是誰!”
其實蔣四爺早看見八王瞭。見八王千歲這等狼狽,心中一陣難過,急忙跪倒在臺上,“王駕千歲,你受苦瞭。”
八王爺這些日子連驚帶怕,都有點傻瞭。見瞭蔣平竟問道:“你,你是何人?”“臣正是蔣平。”“喔,你是蔣平,快些救孤。”蔣平連忙叩頭說道:“王駕千歲,請善保龍體,臣一定把你送回安慶宮,你一定要忍耐。”八王聞聽,點頭落淚,“愛卿,孤這條性命就托付給你們瞭。”
郭長達在一旁把狼眼一瞪:“蔣平,這不平安無事嗎?你也達到目的瞭。來人,把他押走!”
“且慢!”蔣四爺一聽就站起來瞭,“我說郭長達,咱這麼辦行不行?你先把八王留下一會兒,讓他目睹歐陽老劍客怎樣打昆侖僧。若三掌打動瞭,八王爺馬上交給我們;若打不動,任憑你發落,就是把八王爺殺瞭,我們也無話可說,你看如何?”“好,就按你的辦!”
蔣平走到歐陽老劍客跟前,對他說:“聽見沒有?全包在你身上瞭,就看你的三掌如何瞭,這三掌可關系到八王爺的生死存亡啊!”
歐陽老劍客雖然感到壓力很大,但事到如今,他隻好說:“蔣平你放心,貧僧一定竭盡全力!”
翻江鼠聞聽,“噌”一下從臺上跳下去,把徐良、白蕓瑞叫到身邊。蔣平說:“孩兒呀,八王的性命就在你倆身上瞭。一會兒,歐陽老劍客就要掌打昆侖僧,打動也罷,打不動也罷,咱們都得把八王爺搶到手!你倆商量一下,怎麼對付那些刀斧手。越快越好,要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八王爺搶回來,你倆能辦到嗎?”哥倆點點頭:“您老放心吧,我們剛才想瞭個主意,能對付這幫小子。”蔣四爺怕忙中有錯,又叮囑瞭幾句。
正在這時,人群中擠進一個人,身穿便裝,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他拍瞭一下蔣平的肩頭。蔣平看著眼熟,但不敢認。來人一笑:
“四老爺,你不認識我?我是王忠啊,在五軍督提府當營官。”
“啊喲,是王老爺,想起來瞭,有事嗎?”
“回四老爺的話,萬歲已經傳下密旨,調動瞭五軍督提府的人馬,現在兩萬大軍已開到西山窪,四面都埋伏好瞭;另外,老元帥嶽橫還派瞭五千便衣,各帶利刃,夾雜在老百姓當中,就等著你的信號一響,便馬上動手抓賊。”
“好,那怎麼指揮大夥呢?”
“我帶來瞭。”王忠從懷裡掏出一個長條包裹,裡面是一門信炮。王忠告訴蔣平:
“四老爺,信炮一響,大軍馬上采取行動,就看你的瞭。”
“好吧,請你轉告老元帥,聽到信炮響,就立即行動,不得延遲。”
“遵命。”王忠說完轉身走瞭。
蔣四爺把信炮交給日月飛行小太保鐘林,指著蓮花觀門前的大旗桿說:“你爬到桿子頂上等待點燃信炮,什麼時候點聽我的。”
歐陽老劍客知道成敗就在這三掌,蔣平走後,老劍客用氣功運足瞭氣。此刻,昆侖僧也擺好瞭挨打的架式。歐陽爺把大巴掌往空中一舉,高聲喊著,“昆侖僧,你接掌!”說完,“啪”一掌削在昆侖僧的腦門子上,打得他退倒瞭七八步,直覺得兩眼發脹,胸膛發熱。昆侖僧咬牙挺住瞭第一掌,往前走瞭幾步,準備接受第二掌。
歐陽老劍客見頭一掌沒把昆侖僧砸倒,心中著急,他知道昆侖僧功底極深,想砸倒他十分不易。再有兩掌就決定勝負瞭,老劍客不敢怠慢,一個勁兒運氣,然後往前一蹲,朝空中舉起巴掌,拍下瞭第二掌。
昆侖僧頭一掌是勉強支持的,第二掌下來,他就挺不住瞭,一屁股坐在瞭臺板上。他想站起來,忽然覺得天旋地轉,嗓子眼兒裡一熱,一股熱血湧瞭上來,“哇”一口丹田血就噴灑在地。昆侖僧把血吐瞭吐,搖搖晃晃又站瞭起來,準備挨第三下。
歐陽老劍客一看昆侖僧吐血瞭還不甘心,他心中暗想:你這是不要命瞭,那可別怪我狠心,第三掌我非揍死你不可。想到這兒,他身子往後退,把大巴掌往空中一舉,這第三掌要砸下去的話,昆侖僧是必死無疑瞭。
在旁邊給老師觀戰的飛雲道長郭長達,一看形勢不好,心想:倘若老師失敗瞭,我這座八王擂該怎麼結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