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和帝十歲即位,太後臨朝,而竇氏悉居親要之地,漢勢動搖矣。幸有幾位忠鯁大臣,名望所歸,卻推蕩不動。袁安、任隗、韓棱、何敞等,皆嚴重有威,不為勢撓者。都鄉侯被刺死,有司畏憲威,委疑於暢弟剛所使,詔遣侍禦史往齊案其事。尚書韓棱曰:“賊在京師,不宜舍近問遠,恐力十奸十臣所笑。”太後怒,以切責棱,棱固執其議。何敞乃說太尉宋由曰:“暢宗室肺腑,茅土藩臣,致此殘酷。奉憲之吏,莫適討捕,主名不立。敞備數股肱,職典賊曹,欲親至發所,以糾其變。而二府以為故事三公不與盜賊,公縱十奸十慝。敞請獨奏案之。”由乃許焉。二府聞敞行,皆遣王曹隨之。於是推舉,具得其實。太後怒,閉憲於內宮。憲懼,乃白太後,求擊匈十奴十以贖死。太後許之。
先是章帝末年,北匈十奴十衰耗,十十黨十十眾高叛。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後,鮮卑擊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復自立,乃遠引而去。章和元年,北匈十奴十五十八部,口三十八萬,詣雲中、五原、朔方、北地降。二年,南單於上言,宜及北虜分爭,出兵討伐,破北成南,並為一國,令漢傢長無北念。太後以示耿秉,秉上言以為時遭天授,國傢之利,宜可聽許。尚書宋意上書曰:
夫戎夷自漢興以來,征伐數矣,其所克獲,曾不補害。光武皇帝因其來降,羈縻畜養,邊民得生,勞役休息,於茲四十年矣。今鮮卑奉順,斬獲萬數,中國坐享大功。所以然者,夷虜桐攻,無損漢兵也。臣察鮮卑侵伐匈十奴十,正是利其抄掠。及歸功聖朝,實由貪得重賞。今若聽南虜還都北庭,則不得不禁制鮮卑。鮮卑外失暴掠之願,內無功勞之賞,必為邊患。今北虜西遁,請求和親,宜因其歸附,以為外扦。巍巍之業,無以過此。若引兵費賦,以順南虜,則坐失上略,去安即危矣,誠不可許。
太後竟以憲為車騎將軍,伐北匈十奴十,耿秉為副,發緣邊十二郡騎士及羌十胡十兵出塞。
和帝永元元年春,竇憲將征匈十奴十。三公九卿詣朝堂上書諫,以為匈十奴十不犯邊塞,而無故勞師遠涉,損費國用,邀功萬裡,非社稷之計。書連上輒寢,宋由懼,遂不敢復署議,而諸卿稍自引止。唯袁安、任隗守正不移,免冠固爭,書且十上,眾皆為之危懼,安、隗正色自若。侍禦史魯恭上疏曰:
國傢新遭大憂,陛下方在諒十陰十,今乃以盛春之月,興發軍役,擾動天下,以事戎夷,誠非所以垂恩中國,改元正時,由內及外也。夫戎狄者,四方之異氣也。是以聖王之制,羈縻不絕而已。今匈十奴十為鮮卑所破,遠藏於史侯河西,去塞數千裡,而欲乘其虛耗,利其微弱,是非義之所出也。今始征發,大司農調度不足,上下相迫,民間之急,亦已甚矣。群僚百姓,咸曰不可。陛下獨奈何以一人之計,棄萬人之命,不恤其言乎!上觀天心,下察人志,足以知事之得失。臣恐中國不為中國,豈徒匈十奴十而已哉。
尚書令韓梭,騎都尉朱暉,議郎樂恢,皆上疏諫。太後不聽。
六月,竇憲、耿秉出朔方雞鹿塞,南單於出滿夷谷,度遼將軍十鄧十鴻出淯十陽十塞,皆會涿邪山。憲分遣閻盤、耿夔將南匈十奴十十精十騎萬餘,與北單於戰於稽落山,大破之,單於遁走,追至私渠北鞮海,斬名王以下萬三千級,諸裨小王率眾降者,前後八十一部,二十餘萬人。憲、秉出塞三千餘裡,登燕然山,命中護軍班固刻石勒功,紀漢威德而還。單於遣弟奉貢入侍,南單於復襲擊之,北單於被創,僅而得免。憲以北匈十奴十微弱,欲遂滅之。三年二月,復遣耿夔、任尚出塞,大破之,單於逃走,不知所在,出塞五千裡而還。自漢出師,所未嘗至也。
北單於既亡,其弟於除鞬自立為單於,遣使款塞。憲請遣使立於除鞬為單於,置護如南單於故事。事下公卿議,宋由等以為可許。袁安、任隗奏以為光武詔懷南虜,非謂可永安內地,正以權時之算。可得扦禦北狄故也。今朔漠既定,宜令南單於反其北庭,並領降眾,無緣復更立,以增國費。安與憲更相難折,憲負勢詆安,安終不移,然上竟從憲策。自此南北互叛,邊戎十靡十寧矣。
且說竇憲既平匈十奴十,威名大盛,以耿夔、任尚等為爪牙,十鄧十疊、郭璜為心腹,班固、傅毅之徒,皆置幕府,以典文章,刺史守令,多出其門。而郅壽、樂恢並以忤意,相繼自十殺。由是朝臣震攝,望風承旨。而竇氏父子兄弟,並為卿校,充滿朝廷。憲弟景尤驕縱,十奴十客堤騎,依倚形勢,侵陵小人,強奪財貨,篡取罪人,妻掠婦女,商賈閉塞,如避寇仇。有司莫敢舉奏。
初,盧十江十周榮,辟袁安府,安舉奏竇景及爭立北單於事,皆榮所具草。
竇氏容惡之,脅榮曰:“子為袁公腹心之謀,排奏竇氏,竇氏悍士、刺客滿城中,謹備之矣。”榮曰:“榮十江十淮孤生,得備宰士,縱為竇氏所害,誠所甘心。”因敕妻子,若猝遇飛禍,無得殯斂,冀以區區腐身,覺悟朝廷。
時穰候十鄧十疊,疊弟磊及母元,憲女婿郭舉,舉父璜,共相十十交十十結。元、舉並出入禁中,舉得幸太後,遂共圖為殺害。帝知其謀,是時憲兄弟專權,帝與內外臣僚,莫由親接,所與居者,Yan宦而已。中常侍鄭眾,謹敏有心機,不事豪十十黨十十,遂與眾定議誅憲,以憲在外,慮其為亂,忍而未發。會憲與十鄧十疊皆還京師,時清河王慶常入省宿止,令慶取《外戚傳》,並索求故事。帝遂幸北宮,詔執金吾、五校尉勒兵屯衛南北宮,閉城門,收捕郭璜、郭舉、十鄧十疊、十鄧十磊皆下獄死。遣謁者仆射收憲大將軍印緩,更封為冠軍侯,與篤、景、瓌皆就國。帝以太後故,不欲名誅憲,為選嚴能相督察之,憲、篤、景到國,皆迫令自十殺。宗族賓客,以憲為官者,皆免歸。瓌少好經書,節約自修,不被迫,明年徙封羅侯,不得臣吏人。後被梁氏兄弟迫之,亦自十殺。
初,班固十奴十嘗醉罵洛十陽十令種兢,兢因逮考竇氏賓客,收捕固,死獄中。固嘗著《漢書》,尚未就,詔固女弟曹壽妻昭踵成之。初,竇憲納妻,天下郡國皆有禮慶。漢中郡亦遣吏行,戶曹李郃諫曰:“竇將軍椒房之親,不修德禮而專權驕恣,危亡之禍,可翹足而待。願明府一心王室,勿與十十交十十通。”太守固遣之,郃不能止,乃請求自行許之。郃遂所在遲留,以觀其變,行至扶風,而憲敗。凡十十交十十通者,皆坐免官,漢中太守獨不與焉。郃南鄭人,有隱德,通五經,善河洛風星,外質樸,人莫之識。子固為漢重臣,與林慮杜喬皆忠正不撓,世稱李杜。夫權貴縱恣,為禍最烈,故列序數事,為後世龜鑒雲。
永元九年,竇太後崩。上本梁貴人出,不得其死,太後崩,始有言之者,三公奏請貶太後尊號,不宜合葬先帝。上手詔勿議,但尊母梁貴人為皇太後,封梁竦三子棠、雍、翟皆為侯,而梁氏日盛矣。
時班超大破焉言、尉犁,斬其王,傳首京師,先是章帝初,詔徵還班超,而疏勒、於窴王侯以下,號泣不舍,遂復還疏勒。至永元五年,超欲遂平西域,上疏請兵。帝知其功可成,議欲給兵,而平陵徐斡上疏,奮身佐超,帝遂以斡為假司馬,將千人就超,擊諸叛者,大破之。
八年冬,帝拜超為將兵長史,以徐幹為軍司馬,別遣衛侯李邑,護送烏孫使者。先超以烏孫兵強,宜因其力,上言遣使招尉,上納其謀。邑送使者至於窴,適值龜茲攻疏勒,恐懼不敢前,因上書陳西域之功不可成,又盛毀超,擁十愛十妻,抱十愛十子,安樂外國,無內顧心,超聞之嘆曰:“身非曾參,而有三至之讒,恐見疑於當時矣。”遂去其妻。帝知超忠,乃切責邑曰:“縱超擁十愛十妻,抱十愛十子,思歸之士千餘人,何能盡與超同心乎。”令邑旨超受節度。超即遣邑將烏孫侍子還京師。徐幹曰:“邑前親毀君,欲敗西域。今何不緣詔書留之,更遣他吏送侍子乎?”超曰:“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毀超,故今遣之,內省不疚,何恤人言?快意留之,非忠臣也。”
超發於窴諸國兵二萬五千人,攻莎車,而龜茲王遣左將軍發十溫十宿、姑墨、尉頭合五萬人救之。超召將校及於窴王議曰:“今兵少不敵,其計莫若各散去。於窴從是而東,長史亦於此西歸。可須夜鼓聲而發,十陰十緩所得生口。”龜茲王聞之大喜,自以萬騎於西界遮超,十溫十宿王將八千騎於東界徼於窴。超知二虜已出,密召諸部勒兵,雞鳴馳赴莎車營,十胡十大驚亂奔走,追斬五千餘級。莎車遂降,龜茲等因各退散。
初,月氏嘗助漢擊車師有功,是歲貢奉珍寶,符拔,師子,因求尚公主。超拒還其使,由是怨恨,遣其副王謝將兵七萬攻超。超眾少,皆大恐。超譬軍士曰:“月氏兵雖多,然數千裡逾蔥嶺來,非有運輸,何足憂也。但當收谷堅守,彼饑窮自降。不過數十日,決矣。”謝遂前攻超,不下,又抄掠無所得。超度其糧將盡,必從龜茲求食,乃遣兵數百,於東界要之。謝果遣騎資金銀珠玉,以賂龜茲。超伏兵遮擊,盡殺之,持其使首以示謝。謝大驚,願得生歸,超縱遣之。月氏由是大震,歲奉貢獻。而龜茲、姑墨、十溫十宿,諸國皆降。於是以班超為西域都護,徐幹為長史。
超遂發龜茲諸國兵討焉耆,到其城下,誘焉耆王廣、尉犁王汎等於陳睦故城,斬之,傳首京師。於是西域五十餘國,悉納內屬,至於海濱四萬裡外,皆重譯貢獻。超遣掾甘英使大秦、條支,窮西海,皆前世所不至,莫不備其風土,傳其珍怪焉。明年,下詔封超為定遠侯。
超久在絕域,年老思土,上書乞歸曰:“臣不敢望到酒泉邵,但願生入玉十門關。謹遣子勇,隨安息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見中土。”書上未報,超妹曹大傢復上書請,辭意尤為宛至。帝感其言,乃徵超還。永元十四年八月,至洛十陽十,拜為射聲校尉。其九月,病卒,年七十一。朝廷愍惜,使者吊祭,贈賵甚厚。
初超被徵,以任尚代之。尚與超十十交十十代,謂超曰:“君侯在外國三十餘年,而小人猥承君後,任重慮淺,宜有以海之。”超曰:“年老失智,任君數當大位,豈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願進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十性十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佚蕩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超去後,尚私謂所親曰:“我以班君當有奇策,今聽言平平耳。”尚屯數年而西域反亂,以罪被徵,如超所言。後遂罷西域都護,迎還屯兵。
安帝時,北匈十奴十復以兵威役屬之,與共為邊寇。長史索班將兵往屯伊吾,全軍覆歿。公卿議棄西域,閉玉十門關。十鄧十太後聞軍司馬班勇有父風,召問之,勇曰:“昔武帝患匈十奴十強盛,於是開通西域,以奪匈十奴十府藏,斷其右臂。光懼而信之。
武未遑外事,故匈十奴十復強,至敦煌河西諸郡,城門晝閉。及孝明命將西征,而匈十奴十遠遁,邊境得安。宜復敦煌營兵,置護西域校尉,如永元故事。又宜遣長史將兵屯樓蘭,西當焉耆、龜茲徑路,南強鄯善於窴心瞻,北捍匈十奴十東近敦煌。”朝臣與勇反復辯難,乃從勇議。但復營兵,未能出屯。
其後匈十奴十果數與車師共入寇抄,河西大被其害。敦煌太守張璫上書陳三策,朝廷下其議,陳忠曰:“今北虜已破車師,勢必南攻鄯善,棄而不救,則諸國從矣。若然,則虜財賄益增,膽勢益殖,威臨南羌,與之十十交十十通。如此,河洇四郡危矣。河西既危,不可不救,則百倍之役興,不訾之費發矣,非良計也。”帝然之,於是以班勇為西域長史,將兵五百人出屯柳中。勇至樓蘭開以恩信,鄯善、龜茲、姑墨、十溫十宿皆歸附。因發其兵到車師前王庭,擊走匈十奴十,復擊後部王軍就,大破之,生擒軍就及匈十奴十使者,將至索班歿處,斬之,傳首京師。至順帝時,諸國悉平,大擊匈十奴十,呼衍王遂遠徙,自後西域無復虜跡。這俱是後話,冗長不必細表。
且說和帝自竇憲誅後,躬親萬機,每有災異,輒延問公卿,極言得失。立十鄧十貴人為皇後。恭肅小心,動有法度。帝在位十六年崩,年二十六。長子平原王有疾,少子隆即位,時誕育百餘日,皇太後臨朝。後以鬼神難徵,十婬十祀無福,乃詔有司罷諸詞官不合典禮者。又詔赦除建武以來諸犯妖惡,及馬、竇傢屬被禁錮者,皆復之為平人。減省費用,免遣諸園贏老宮人五六百人。殤帝立二年,崩。太後定策,立安帝,猶臨朝政。帝諱祜,清河王慶子也。慶自彼廢,小心恭孝,畏事慎法,和帝待親十愛十之。以母宋貴人葬禮有闕,每切感恨。及竇太後崩,乃求上塚致哀。上許之,詔太官四時給祭具。慶垂涕曰:“生雖不獲供養,終得奉祭祀,私願足矣。”欲求作祠堂,恐有同梁後之嫌,遂不敢言。和帝崩,慶號泣前殿,嘔血數升,順以發病。安帝立,閱數月遂薨。
和熹皇後,高密侯禹第六子訓之女也。訓寬中容眾,而嚴於傢范。嘗奏罷通漕役,歲省費億萬計,全活徒士數幹人。數任邊塞,訓死,烏桓傢傢力立祠,每有疾病,輒此請禱求福。五子皆謙退,遵祖父禹教訓,皆守法度,深戒竇氏,檢敕宗族,後兄騭嘗推進天下賢士何熙、祋諷、羊浸、李郃、陶敦等列於朝廷,辟楊震、朱十寵十、陳禪,置之幕府。騭子鳳,亦嘗薦馬融,以為宜在臺閣。其忠賢可知。
安帝少號聰敏,及長,多不德。而太後久不歸政,帝十乳十母王聖,小黃門李閏,常譖太後兄悝等,言欲廢帝立平原王。帝每忿懼。及太後崩,令有司奏悝等大逆無道,諸十鄧十皆廢為庶人,騭以不與謀,但免特進,遣就國,悉籍沒其財產。諸十鄧十歸郡縣,十逼十迫皆自十殺,騭與子鳳並不食死。惟騭弟宏之子廣德甫德,以母閻後戚屬,得留京師。時大司農朱十寵十,痛騭無罪遇禍,乃肉祖輿櫬,上疏曰:
伏惟和熹皇後聖善之德,為漢父母,兄弟忠孝,同心憂國,功成身退,歷世外戚無以為比。而橫為宮人單辭所陷,罪無申證,獄不訊鞠,遂令騭等罹此酷濫,一門七人,並不以命,十十屍十十骸流離。逆天感人,率土喪氣。”雲雲。
帝意頗悟,乃譴讓州郡擅自十逼十迫,令還葬舊塋,遣使者祠以中牢。後順帝追感太後恩訓,愍騭無辜,乃詔復騭宗親朝見如故事。除騭兄弟子及門從十二人為郎中。擢朱十寵十為太尉,錄尚書事。十鄧十氏自中興後,累世貴十寵十,共侯者二十九人,公二人,大將軍以下十三人,中二千石十四人,列校二十二人,州牧、郡守四十八人,其餘侍中、將、大夫、郎、謁者,不可勝數。初太傅十鄧十禹嘆曰:“吾將百萬之兵,未嘗妄殺一人,後世必有興者。”子孫復能恪守祖訓,其久盛不亦宜乎!
閻後以才色見十寵十,安帝元初二年立為後。專房妒忌,帝幸宮人李氏,生皇子保,遂鳩殺李氏。十鄧十太後崩,兄顯及弟景、耀、晏並為卿校,典禁兵,與朝權。後遂與十江十京、樊豐等共譖皇太子保,廢為為濟十陰十王。明年春,後從帝幸章陵,帝道疾,崩於葉縣。後、顯兄弟及十江十京、樊豐等謀曰:“今晏駕道次,濟十陰十王在內,公卿立之,還為大害。”及偽言帝疾甚,徙禦臥車,行四日還宮。明日,詐遣司徒詣郊廟告天請命,其夕乃發喪,尊後日皇太後,臨朝。以閻顯為車騎將軍。太後欲久專國政,擇立幼年,乃迎立章帝孫濟北王子北鄉侯懿即帝位。顯等遂誅樊豐,廢耿寶,十乳十母王聖等皆死徙。顯等成福自十由。
北鄉侯立二百日,疾薨。閻顯、十江十京等白太後,秘不發喪,而更徵立諸王子。未至,中黃門孫程等十九人合謀殺十江十京等,立濟十陰十王,是為順帝。顯、景、晏及十十黨十十與皆伏誅。遷太後於離官,封十九人為侯。
帝立六年,立梁貴人為皇後,梁商女也。以商為大將軍,商子冀為河南尹,少子不疑為奉車都尉。時小黃門曹節等用事於中,商遣二子與為十十交十十友。而宦官張逵等忌其十寵十,反譖陷商。帝不信,張逢等伏誅。及商死,以冀為大將軍,不疑為河南尹。冀為人鳶肩豺目,縱暴自恣。帝遣杜喬、周舉、周栩、張罔等八人分行州郡,表賢黜貪,張綱獨埋其車輪不行曰:“豺狼當道,安問狐貍?”遂劾奏冀、不疑以外戚專肆,宜加大辟。帝知綱直,而不能用。李固對策,請除阿母十之封,損外戚之權,罷宦官之任。朝廷肅然,以固為議郎。
帝崩,太子炳即位,年二歲,曰沖帝。梁太後臨朝,以李固為太尉。沖帝立一年,崩。徵清河工蒜,渤海王鴻之子纘至京師。蒜為人嚴重有法度,公卿皆歸心焉。李固謂梁冀曰:“今立帝,願詳察周、霍之立文、宣,戒十鄧十、閻之利幼弱。”冀不從,與太後定策,禁中立纘,是為質帝。蒜罷歸國。
時揚、徐劇賊,寇擾州郡,西羌、鮮卑及日南蠻夷,攻城暴掠。太後夙夜勤勞,乃委任李固等,拔忠良,斥貪惡,故海內獲安。而梁冀深忌嫉之。十奸十佞既怨,又希冀旨,遂共作飛章陷固。太後不聽。質帝時年八歲,少而聰慧,嘗因朝會,目梁冀曰:“此跋扈將軍也。”冀聞深惡,遂鳩殺帝。及議立嗣,李固、杜喬皆議立蒜。冀乃忌蒜嚴明,乃迎立蠡吾侯志,是為桓帝。而誣殺李固、杜喬,並貶徙清河王蒜自十殺。李杜既死,內外喪氣,群臣側足而立。冀益暴橫。
冀妻孫壽色美而香為妖態,能制禦寞,冀十寵十憚之。冀大起第舍,壽亦對街為宅,殫極土木,互相誇兢。又多拓林苑,禁同王傢,西至宏農,東界滎十陽十,南極魯十陽十,北達河淇,近含山藪,遠帶丘荒,周旋封域,殆將千裡。又起別第於城西,以納十奸十亡。或取良人,悉為十奴十婢,至數千人。冀十愛十監十奴十秦宮,得出入壽所,壽因以私焉。宮內外兼十寵十,威權大震。孫氏宗親,為侍中、卿校、郡守者,亦十餘人。皆貪叨兇十婬十,各遣私客籍屬縣富人,被以他罪,閉獄拷掠,使出錢自贖,貨物少者,至於死徙。
帝以冀有援立之功,崇以殊典,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謁贊不名,機事大小,莫不咨決。朝臣忤意,輒如斬殺,威行內外,百僚側目,莫敢違命。帝不堪之,遂與中常侍單超等謀,使尚書令尹勛待節勒丞郎以下,皆十操十兵守省閣。黃門令具援將左右都侯劍戟士與司棣校尉張彪共圍冀第,使光祿勛袁盱持節收冀大將軍印緩。冀及妻壽即日皆自裁,悉收諸梁及孫氏中外宗親送詔獄,無長少,皆棄市。其他所連,及公卿、列校、刺史、二千石,死者數十人,故吏賓客兔黜者三百餘人,朝廷為空。收冀財貨,斥賣,合三十餘萬萬,以充王府用,減天下稅祖之半,散其園囿,以業窮民。百姓莫下稱慶。帝封畢超等五人為侯。又封小黃門劉普等八人為鄉侯。
自是權歸宦官。天下名士,號為十十黨十十人。李膺下獄,陳著策免。迨靈帝即位,李膺傳天子詔,竇武、陳蕃共秉朝政。時宦言曹節、王甫等弄權,武、蕃欲誅之,而節等反矯詔殺武、蕃,李膺自詣,皆死。宦官復奏鉤於十十黨十十人,死者百餘人。
郭林宗私慟曰:“《詩》雲:‘人之雲亡,邦國殄瘁。’漢室滅矣,但未知瞻烏爰止於誰之屋耳。”想古好臧否人物,而下為危急激論,故能處濁世而怨禍不及焉。初,桓帝時陳蕃嘗薦處士徐樨、薑肱、袁閎、韋著、李曇,上備禮徵之,皆不至。又稱魏桓,其鄉人勸之行,桓曰:“後宮千數,其可去乎?廄馬萬匹,其可減乎?左右權豪,其可去乎?皆對曰:“不可。”桓乃慨然嘆曰:“使桓生行死歸,於諸子何有哉。”遂隱身不仕。
按安帝、順帝在位皆十九年,桓帝二十二年,靈帝二十三年,獻帝雖在位三十年,播遷之餘,徒為曹十操十所挾以令諸侯耳,有《三國志》,在故靈帝以後,不復縷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