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八 鄧羌寢協司隸戰

卻說秦將楊安攻燕晉十陽十久未下,猛聞知,乃遂引兵助攻,使軍人暗掘地道,又使將軍張蠔率壯士數百潛入城中,大呼斬關納秦兵,遂人晉十陽十。時評屯潞州,猛進兵與相持,遣將軍徐成探燕軍在何所,期以日中還;及昏而返,猛欲殺之,十鄧十羌固請曰:“徐成,羌部將也,願與成效戰以贖罪。”猛弗許,羌怒還營,催鼓勒兵將攻猛。猛慌,赦之,羌詣猛謝過。猛執其手曰:“吾試將軍耳!將軍於部將尚爾,況國傢乎?”

猛聞評之為人貪鄙,障固山泉,鬻樵及水,積錢帛如丘陵,士卒怨憤,莫有鬥志。猛聞之笑曰:“慕容評真十奴十才,雖億兆之眾不足畏,況數十萬乎?”遣將軍郭慶率騎五千夜從間道出評營後,燒評輜重,火見鄴中。

燕王急問左右近臣,奏說;“太傅評貪鄙,障固山水,鬻樵及水,積錢帛如山,士卒怨恨,不有鬥志,被秦人放火燒其輜重。”暐大懼,遣人說評曰:“府庫之積,朕與王共之,何憂於貧?若傢國喪亡,王持錢帛,欲安所置之乎?”及命悉其錢帛散與軍士,且趨使戰。評大懼,請戰。猛陳於渭源而誓諸將士曰:“王景略受國厚恩,兼任內外,今與諸君共入賊境,當竭力致死,有進無退,共立大功,以報國傢。受爵明君之朝,稱觴父母十之室,不亦美乎!”眾皆踴躍,破釜棄糧,大呼競進。

王猛望燕兵之眾,謂十鄧十羌曰:“今日非將軍不能破勁敵,將軍勉之。”羌口:“若能以司隸見與者,公勿以為憂。”猛曰:“此非吾所主,必須主上許之。必以安東太守、萬戶侯相處。”羌不悅而退。俄而兵十十交十十,猛召羌弗應,猛馳入臥所,就許之。羌乃起,大飲帳中,又呼左右,以美酒二壺至,一飲而荊即披堅執銳,跨上馬,與副將張蠔、徐成等大喊一聲,運矛馳殺,奔入燕軍。燕軍人迎人死,馬遇馬亡,往來沖擊,如入無人之境。搴旗斬將,殺傷甚眾。時羌在於燕陣尋殺太傅評,正遇著燕將李己,兩馬相十十交十十,未上五合,已被十鄧十羌一矛刺死於馬下。又殺入陣,遇著燕將吳進,又戰,戰上二十餘合,吳進亦被十鄧十羌殺死。混戰一日,燕兵大敗。

當慕容評見前軍大敗,引後軍忙退。走還潞州西圩收軍,折去燕兵二十餘萬人。正欲下營傳食,秦將十鄧十羌又以得勝之兵,來追至此。又大戰一陣,俘斬燕兵五萬餘人。殘兵無心戀戰,各自望風潰逃。於是太傅慕容評被羌兵殺得單騎逃命,走還鄴城。被王猛大隊軍馬連更代夜,迫至鄴城,離東門五裡外屯紮。

次日麾兵圍住鄴城。

卻說太傅慕容評單騎走回鄴城,入見燕王暐奏知:“秦兵強盛,不能抵擋,致被殺傷眾軍,臣等獨自回來保城。”燕王暐曰:“似此大敗,怎生退得秦兵?”評曰:“不如堅守,待其糧盡破之,方可退得。”燕王暐曰:“既如此,卿火速調撥軍馬守城。”言未瞭,各門軍士人報秦兵圍城。於是慕容評急出點兵,守住各門城池,亦不出戰。

卻說秦王苻堅聞知使人回報王猛大捷,克陷洛十陽十,長驅大進。秦王堅留李威輔太子執政,乃自率十精十兵五萬餘人,帶權翼為先鋒,亦赴鄴城。王猛出帳遠迎,入軍中曰:“臣托陛下洪福,諸將虎威,先克洛十陽十,後拔壺關,所過郡縣,皆望風來降。

何勞大王車駕來臨?”秦王堅曰:“聞卿孤軍深入,朕憂寡不敵眾,故以兵來應。”是日,王猛傳令軍中,裝起雲梯四十乘,上可容數十人,周圍用板遮護,下以輪推之;每一門各用雲梯十乘,城上軍以箭射之,下面眾軍各抱矩梯軟索,隻看城上擂鼓,乘勢便上。

此時慕容評見秦兵中裝起雲梯,四面來攻,已預先辦瞭弓箭,喚軍士四百人,分四門各執火箭,待雲梯近城,一齊射之。

王猛自料城中無備,大擁雲梯,四面競進,將近壕邊,火箭齊發,雲梯皆被燒著,城上矢石如雨,秦兵不能前進。王猛怒曰:“汝能燒瞭吾雲梯,須無能解沖車之法!”令軍中連夜排沖車。次日,四面擂鼓吶喊而進。評急令運石盤石磨,用藤繩穿,飛擊沖車,其車皆折。王猛又取井闌百尺,以射城中,又驅兵運土填壕,評又於城中築起重墻以禦之。王猛見攻不透,令徐成引三千“镢钁軍”,填斷壕塹之處,暗掘地道,欲從城中湧十出。評先於城中,就挑掘重壕橫截之,於是地道軍又不得進。晝夜相攻二十餘日,無計可施。王猛在寨中納悶,忽報正北門攻城軍人,拾得降書一封。王猛將來拆開看時,乃是燕王手下散騎常侍徐蔚的降書,約定是夜開北城門與秦軍入城。猛視之大喜,下令軍人,各個披掛伺候,奪門入城。

卻說徐蔚與諸人數百,各嚴裝飽食,至黃昏,俱上馬大喊一聲,殺出北門邊,將守門軍盡皆殺訖,以鐵斧砍斷鐵鎖,打開城門。王猛聽見城中大喊,俄而城門大開,王猛麾兵殺入城去,城中大亂。

卻說太傅評見秦兵入城,忙入宮見燕王暐曰:“散騎常侍徐蔚謀反,開城門降秦,今秦兵已入城瞭,請陛下火速與禁兵走回龍城。”暐大驚,領後妃俱各上馬。評持槍拍馬當先,殺出西門。正遇秦將王重,十十交十十馬便戰,戰十餘合,評用力刺死王重於馬下,保護燕王暐而行。

時秦王堅入城,傳令諸軍不許妄殺百姓,於是出榜安民。

次日登殿升坐,慕容垂見燕公卿及故僚各有慍色。高弼密言於垂曰:“今雖國傢傾亡,安知其不為興運之始耶?宜恢十江十海之量,有以慰結其心,以立覆簣之基,成九仞之功,奈何以一怒捐之?”垂悅,從之,隨眾而入。

《東西晉演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