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秦晉王苻柳，遣參軍閻負、梁殊使於涼，說張瓘以涼來降。二人受命來見之，瓘曰：“我晉臣也，臣無境外之十十交十十。二君何以來辱？”負、殊說曰：“晉王與君藩鄰，故來修好，君何怪焉？”瓘曰：“吾盡忠事晉，於今六世矣。若與征東通使，是上違先君之志，下隳士民之節，其可乎？”負、殊曰：“晉室衰微久矣，涼之先王北面事趙，惟知機也。今大秦威德方盛，涼王若欲自帝河右，則非秦之敵。欲以小事大則昌，若舍晉事秦，長保福祿乎？”瓘曰：“中州好食言，向者石氏使車適返，而戎騎已至，吾不敢信也。”負、殊曰：“張先、楊初仍領兵不服，先帝討而擒之，赦其罪戾，十寵十以爵秩，固非石氏之比也。”瓘曰：“必如君言，秦之威德無敵，何不先取十江十南，天下盡為秦有，征東何辱命焉？”負、殊曰：“十江十南文身之俗，道污先叛，化降後服，主上以為十江十南必須兵服，河右可以義懷，故遣行人先申大好；若君不達天命，則十江十南得延數年之命，而河右恐非君之土也。”瓘曰：“我跨據此州，帶甲十萬，西包蔥嶺，東距大河，伐人有餘，況於自守，何畏於秦！”
負、殊曰：“貴州山河之固，孰若崤、函？民物之饒，孰若秦、雍？杜洪、張琚因趙氏成資，有囊括中原、席卷四海之志。先帝戎旗西指，冰消雪散，旬日之間，不覺易主。主上若以貴州不服，赫然奮怒，控弦百萬，鼓行而西，未知貴州將何以待之？”瓘笑曰：“茲事當決之於主，非身所瞭。”負、殊曰：“涼王雖英睿夙成，然年在幼沖，國傢安危，系君一舉耳。”瓘懼，乃以是言見玄靚。靚懼，亦從命，遣使稱藩於秦。因以玄靚所稱官爵而授之，因此北涼遂降於秦。
卻說晉穆帝與群臣議詔，遣人封桓襄為征討大都督，督諸軍討姚襄。軍未行，襄正攻洛十陽十。
初，魏將周成降晉，反據洛十陽十，姚襄攻之，逾月不克。王亮諫曰：“今屯兵堅城之下，力屈威挫，或為他軍所乘，此危道也。不如解此還屯。”襄不從。
時桓十溫十自十江十陵北伐，遣督護高武據魯十陽十，將軍戴施屯河上，自率大兵斷後，與僚屬登平乘樓望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記室袁宏曰：“運有興廢，豈必諸人之過？”十溫十作色謂四座曰：“頗聞劉景升有千斤大牛，啖芻豆十倍於常，其負重致遠，曾不若一羸牸！魏武入荊州，殺以享軍士。”十溫十意以況宏，而座中皆失色。
十溫十從容作賦，而謂袁宏曰：“聞卿長於賦，為我著《北征賦》而歌之。”宏即取筆，思半晌，即為書之，而呈上於十溫十。十溫十令伏虞讀其賦：“雲獲麟於此野，誕靈物以瑞德，奚授體於虞者！疚尼父之洞泣，似實慟而非假。豈一十性十之足傷，乃致傷於天下！”十溫十聽之曰：“卿乃當今文章之美也。”於是各下樓而歸。
八月，桓十溫十與眾將議計，先取洛十陽十，乃復進兵至伊水。
卻說姚襄自十殺敗殷浩之後，欲圖關中，聞桓十溫十軍至，下令三軍解洛十陽十之圍拒之。時桓十溫十聞姚襄拒住前路，乃親自結陣而前，親披甲執銳督戰。十溫十出馬與姚襄十十交十十戰，戰上二十餘合，襄兵大敗潰散。襄見自兵潰亂，乃鳴金收數千騎，奔於北芒之中而屯。桓十溫十見姚軍敗走，亦不追趕，引兵入洛十陽十。時洛十陽十守將周成率眾出降。十溫十以軍入城屯於故太極殿前。先，姚襄遣使謂十溫十曰：“承親率王師以來，襄今奉身歸命，願敕三軍小卻，當伏道左。”十溫十曰：“我自開復中原，展敬山陵，無豫軍事，欲來便前，何煩使人？”襄拒水戰，敗奔北山，襄勇而十愛十人，雖戰屢敗，民知襄所在，咸扶老攜幼，馳而赴之。十溫十追之不及。弘農楊亮自襄所來降，十溫十問襄之為人？亮曰：“神明器宇，孫策之儔，而雄武過之。”十溫十點首應之。十溫十移屯金墉，謁諸陵寢，修復毀壞，各置陵令。令即具表謝尚鎮洛十陽十，令穎川太守十毛十穆之等戍之。徙降民三千餘傢，於十江十漢之間。襄敗奔平十陽十，秦並州刺史尹赤復以眾降襄，襄遂據襄陵。
十一月，燕大司馬慕容恪以兵五萬圍廣固。段龕緊守其城，並不出戰。燕諸將請急攻廣固，恪曰：“用兵之勢，有宜緩者，有宜急者，若彼我勢敵，外有強援，恐有背腹之患，則攻之不可不急；若我強彼弱，無援於外，當羈縻守之，以待其斃。兵法：‘十圍吾攻’，正謂此也。龕兵尚眾，未有離心，今憑阻堅城，上下戮力，我盡銳攻之，計旬日可拔。然殺吾士卒必多矣！自有擾中原，兵不暫息，吾每念之，夜而忘寐。奈何輕用其死乎？要在取之，不必求功之速也。”軍中聞之，人人感悅，於是為高墻深壘以守之。龕嬰城自守，樵采路絕，城中人相食。
龕大懼，乃面縛出降。恪親釋其縛，以恩撫之。新民悉定齊地，遣人送龕見燕王雋，集將龕斬之，又坑其從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