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 時擬深源如管葛

癸卯二月,高句麗王釗見燕軍退,復還丸都,備禮朝貢於燕,燕王皝大悅,撫以善言,還其父十十屍十十,留其母為質。命其歸丸都,永為高句麗王,釗拜謝而去,其母後數年亦還之。

七月,晉康帝設朝,詔群臣議經略中原,會庾翼詔入上表,命梁州刺史桓宣伐趙,帝許之。

卻說翼在武昌,數有妖怪,欲移鎮樂鄉。王述聞知,使人與冰箋,箋曰:樂鄉去武昌千有餘裡,數萬之眾,一旦移徙,與立門壁,公私勞擾;又十江十州當溯流供給,力役增倍;且武昌實十江十東鎮戍之中,非但捍禦上流而已。緩急赴告,駿奔不難。若移鎮樂鄉,遠徙西陲,一朝十江十州有虞,不相救接。嶽方重將,固當居要害之地,為內外形勢,使窺窬之心,不知所向。昔秦忌‘亡十胡十’之讖,卒為劉、項之資;周惡檿弧之謠,而成褒姒之亂。是以達人君子,直道而行;禳避之道,皆所不齲正當擇人事之勝理,思社稷之長耳!

冰得述箋,轉付庾翼,移鎮之事乃止。庾翼為人沉毅,喜功名,不尚浮華。

瑯玡內史桓十溫十,字元之,彝之子也。尚南康公主,有豪爽之風概。初生未期歲,太原十溫十嶠見之曰:“此兒有奇骨,可使其啼!”及聞其音而賀彝曰:“真英物也!此郎必大貴,吾等不及也!”彝因嶠賞嘆,名之曰十溫十。十溫十嶠曰:“果爾,後將易吾姓也!”後十溫十長成豪爽,姿貌奇偉,面有七星。少與沛國劉恢善,恢嘗稱之曰:“十溫十眼如紫石棱,須作蝟十毛十磔,孫仲謀、晉宣王之流亞也!”自此知名,襲父爵為瑯玡內史。與庾翼甚善,上疏薦十溫十於康帝曰:十溫十有英雄之才,願陛下勿以常吏遇之。宜寄以方藩之任,必有弘濟艱難之勛也。

帝納之,以十溫十為荊州刺史。

時杜帢、殷浩,並名皆冠世,翼獨弗之重也。左右或問之,翼曰:“此輩宜束之高閣,俟天下太平,然後徐議其任耳!”

朝廷知浩,屢下征書,浩固辭不就,屏居十年,時人擬之管、葛。謝尚、王述,常伺其出處,以卜十江十左興亡,相與省之,知浩有確然之志。既退,相謂曰:“深源不起,當如蒼生何?”

當翼請浩為司馬,朝廷詔除為侍中、安西軍司馬,浩不應。翼使人遺浩書曰:王夷甫立名非真,雖雲談道,實長華兢。明德君子,遇會處際,寧可然乎!

浩猶不起。浩父羨為長沙相,在郡貪殘,庚冰與翼書之,翼報書曰:殷君驕豪,亦似由有佳兒、弟,故不令物情難之。大較十江十東之政,向煦豪強,時有行法,輒施之寒劣。如往年偷石頭倉米數百萬斛,皆是豪將軍輩,而殺倉督監以塞責。山遐為餘姚,以為官出豪強所藏二千戶,而眾共驅之,令不得安席。雖前宰皆誤謬,十江十東事去,實此之由。兄弟不幸,橫陷此內,不能拔足於風塵之外,當共明目而治之。荊州所統二十餘郡,惟長沙最惡,惡而不黜,與殺監督者,又何異哉?

時翼以滅十胡十取蜀為己任,亦遣使約燕、涼,刻期大舉。康帝集群臣商榷,朝議多以為難,惟冰意與之同,而桓十溫十、譙王無忌二人贊成之。至是,帝詔翼經略中原。冀欲率眾北伐,表桓宣督諸軍於丹水,桓十溫十為前鋒都督,率眾入臨淮,並發所統六州十奴十及車騾驢馬,因此百姓嗟怨。

八月,卻說庾翼欲移鎮襄十陽十,恐朝廷不許,又遣使奏移鎮安陸,帝使人詔止之。翼勿聽,違詔北行。至夏口,復表求鎮襄十陽十。時翼有眾四萬,帝以庾翼都督證討諸軍事,遣兵出鎮武昌,以為繼援。征何充輔政,又征褚裒為衛將軍,領中書令。

惟充應命,褚裒以近戚畏嫌,彝復督充鎮金城。

甲辰二年正月,趙王虎宴群臣於太武殿,忽有白雁數百隻,集馬道之南。時諸州兵集者百餘萬,欲南侵。太史令趙覽奏曰:“白雁集廷,宮室將空之像,不宜南行。”虎乃臨宣武觀,大閱而罷之。

《東西晉演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