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李心傳 撰
紹興七年九月庚申朔贈故武略大夫喬嗣古為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故秉義郎蛾浹為修武郎浹嗣古內弟同死於淮西故也
辛酉申命吏部審量崇觀以來濫賞初范宗尹既免相遂罷討論及是復開坐二十四項凡調官遷秩任子皆令吏部審量以聞自是追奪者復眾矣此以王次翁章疏修入日歷無之 尚書戶部侍郎梁汝嘉充寶文閣直學士知平江府汝嘉力求去故有是命 起復太尉湖北京西宣撫使嶽飛之為效用也張所為河北招撫使見而奇之用為中軍將所以斥死飛欲厚報之至是請以明堂任子恩官其子宗本仍依近例補文資從之 是日左正言李誼入對論右仆射張浚頃以樞臣宣撫妄作威福致全狹傾覆健將叛亡其罪當誅姑從薄責未幾召還為相而尚循故轍撫馭無術措置乖方致酈瓊以數萬眾叛去計浚前日之功曾掩過之不足望收還政柄置之閑慢
壬戌武德大夫兼合門宣贊舍人帶禦器械韓世良領榮州團練使以世良行在供職日久備見忠勤故也 左朝散郎王次翁主管臺州崇道觀次翁以呂祉薦落致仕復請奉祠故有是命 武功大夫榮州剌史江南西路兵馬都監都督府選鋒軍統制申世景以捕盜之勞升充洪州兵馬鈐轄 武德郎申友忠翊郎路真進武校尉袁章以不從酈瓊叛北各進一官袁章轉官在丁卯今聯書之
甲子攝太傅張浚率百官上徽宗皇帝顯肅皇後謚冊於幾筵殿
乙醜禦史中丞周秘入對言近上殿論宰相張浚失謀誤國乞正其罪未蒙付外施行臣謹摭所聞為陛下言之兵之有帥不可一日闕浚於劉光世之軍不命帥者幾四月始則別為六軍使專聽節制於呂祉比至命帥而將士已懷疑慮浚罪一也置戍守之域當據要害今盱眙之城圍二十七裡虛費公私之力無補捍禦之事罪二也今夫兵備宜取勇夫重閉之說為往來更戍之計而浚不知此悉兵邊面使江淮乏表裡之勢敵人無腹背之虞罪三也浚力違眾議遣諸軍傢屬盡之戍所軍士不便於薪米百姓倍費於將輸使緩急之際將士有骨肉之累而不得專意於王事罪四也淮西今為戰地而浚復置榷貨務於真州再給牛種於濠壽江南之錢貨盡轉於淮甸使敵人他日有可因之糧罪五也淮西之兵當資地利乃於合肥之北創築長堤調夫四千人役之幾數月勞民費財不適其用罪六也創造牙牌欲賞復地之功去歲劉猊入寇遽以是付之大將又如奇功給歷本為戰勝金人浚於是時亦出黃榜許以付給既而悔之人皆怨望罪七也去歲淮西戰捷得降卒萬人陛下命給裝齎遣歸東北而浚不審其願盡剌為義兵使人心失望而陛下德意未能孚於中原罪八也兵以間探為先而浚一意僥幸惟望美報有言敵勢衰弱中原跂望則賞賜優腆不然止令責狀給以軍令故忠信敢死之士無復肯出敵之情偽今皆不知罪九也功同賞異為政之大患而浚於將士妄有厚薄使有異論罪十也浚自前歲以來大為掊克之政始則給散戶帖擾及四方次則出賣官誥重困江浙次則斂及僧道以至科買雜物其視疲瘵之民略無恤心罪十一也浚以掊歛所得盡入都府支用之數皆不關於戶部遣戍多而津發之兵不貲移屯數而營蓋之用倍費多築無用之城濫養俘降之眾以至犒設酈瓊等軍下至小校人賜金一兩連歲橫斂數千萬緡幾盡費於浚之妄用罪十二也浚於掊克之人獨加旌賞出賣官誥則知其為抑配而以所得之多寡賞以減年如無錫縣令劉寬剝民最甚遂降倅永州為國斂怨不恤後患罪十三也浚於財利之事專任駔儈如鎮江則有范深朱熙之徒建康則有錢意王似之流且駔儈之桀黠者浚皆任以回易之事使挾朝廷之勢以爭利於市井罪十四也建康兵火之後全乏第舍而浚建議移蹕謀不素定使倉卒遷徙之傢暴露失所罪十五也營繕之初宗廟宮室皆所未備而浚起府第獨盡壯麗罪十六也監司郡守責任至重而浚以妻父宇文時中為湖州太守以舅計有功為成都提刑又除親兄滉知鎮江府任用親戚無以督責吏治罪十七也四川士久失職差除尤宜盡公浚所任用惟其親故舊任方滿新命已下或至兄弟數人常占佳闕而孤寒不為所知者皆絕望於祿仕罪十八也浚為性忌嫉果於自用臣僚有所論列陛下以為可行浚必再三執議力抗君父專權自恣罪十九也贊佐謀畫當用忠智之士而浚以高明自許非狂狡性與巳合或愚佞能順已意者一切無所收用罪二十也凡此二十事雖未足以盡浚之所為而不達軍情不恤民力不用善言不畏公議其所以至於敗事者實皆由此今猶強顏廟堂之上以淮西之變為細事以呂祉之死為奇節尚欲文飾其過以欺聖明此亦可謂無恥矣望將浚前後罪狀明正典刑以為人臣誤國者戒浚聞復求去自是不復入對矣張浚行狀雲浚以五月九日得請按浚初五日尚率百官行事行狀恐誤
丁卯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淮西宣撫使張俊皆入見議移屯秦檜曰臣嘗語世忠俊主上倚兩大將譬如兩虎固當各守藩籬使寇盜不敢近上曰此喻猶未切政如左右手豈可一手不盡力也乃命俊將所部自盱眙移屯廬州時俊軍士皆以傢屬行而官舟少參知政事陳與義請賜僦舟錢萬緡上曰萬緡可惜其令楊沂中以殿前司官船假之 詔泗州並盱眙縣仍舊隸京東以張俊移屯故也 直徽猷閣新知鎮江府張滉為周秘所論乞奉祠以滉主管臺州崇道觀 進士鄧酢特補右迪功郎酢上書言利害故策試而命之
己巳詔將來明堂大禮行在諸軍賞給並依紹興四年例先是張浚奏令戶部參酌裁損至是寢焉
庚午張浚言已具奏解罷機政所有都督府職事別無次官交割詔交與樞密院
辛未百官受誓戒於尚書省上易吉服先是權禮部侍郎陳公輔請先期一日盡哀致奠奏於太上皇帝以將有事於明堂暫假吉服既奏然後即齋宮入太廟行明堂事畢服喪如初詔禮官集議七月丙子已而太常博士孫邦乞受誓戒日皇帝權易吉服八月丁未權禮部侍郎吳表臣又請以未受誓戒前行祭告幾筵之禮八月戊申至是參用焉 龍圖閣學士知平江府章誼試戶部尚書兼提領權貨務都茶場觀文殿大學士江西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李綱疏論淮西兵叛因勸上以兼聽上深以為然令學士賜詔獎諭時綱疏所陳朝廷措置失當者五深可痛惜者五及鑒前失以圖將來者五凡十有五事且言天地之變不足為災人不盡言國之大患侍從者獻納論思之官也臺諫者耳目心腹之寄也今侍從臺諫以言為職類皆毛舉細故以塞責所論不過簿書資格守倅令丞除授之失當至於國傢大計系社稷之安危生靈之休戚者初未嘗聞有一言及之陛下試察如淮西之變侍從臺諫之臣亦有見危納忠為陛下言之者乎大臣懷祿而不敢諫小臣畏罪而不敢言此最今日之可憂者又以書遺張浚言今春閣下專任大政以來薦進人才調護將帥措置邊防均理財用皆未卓然有以慰天下之心者聲譽損於前時規模爽於舊說中興氣象邈未有期不知何為而然也且以近日淮西叛將事觀之官吏軍民二十餘萬一朝相率而北去將佐遇害者甚眾閣下平日信任以為可屬大事如呂祉者被執以往挫威辱國中外震驚於誰責而可乎閣下才識高遠自任以天下之重前無古人而事有出於意外者愚謂所以致此知任而不知所以為任之道故也今有人於此力足以舉百鈞而益之以萬鈞則力必不勝矣然有可勝之理者與人共之也今閣下以一人兼將相之權總中外之任而無與人共功名之心軟美者進鯁諒者疎逆耳苦口之言不聞曲突徙薪之謀不至變生所忽不足怪也方今國勢日蹙人心弗寧強敵憑陵僣竊窺伺加以旱暵為災財用殫竭而閣下獨斡化鈞佩天下之安危豈可使措置多失以蹈覆車之轍哉因淮西之變痛自懲創輯睦將帥博詢眾謀惟其是之為從幡然改圖則未必不轉禍為福也閣下不自知其為非而無改之之意豈惟宗社傾危而生靈告病閣下之禍可立以待而綱雖欲退休亦莫知稅駕之所矣安危休戚與國傢及閣下同之綱書凡一千五百言其大要如此朱勝非秀水錄論李綱賣奇釣直事見今年閏十月辛巳李綱提舉洞霄宮註 和靖處士尹焞言誤蒙召命已及國門癃老廢疾委實可矜伏望敷奏許之自便輔臣進呈上曰尹焞可謂恬退矣辭免之奏至十數上而未止可降旨不允俟其痊安即召對之 初以旱故求直言而太學生有應詔上書論兵事者且言以淮西一事論之去歲劉豫以羅誘三不救之說力攻淮西劉光世遂欲南渡為退保之計茍非張浚親至江上使楊沂中絕賊之後一舉而大破之則江南之民亦危甚矣如光世之罪天下欲共誅之尚賴陛下不加刑戮而以善罷惜乎朝廷以光世部曲付之呂祉臣在淮東聞有識無識皆稱祉必敗事臣嘗謂酈瓊等所統軍馬其來久矣而光世遇之甚厚非其他大帥之比及光世既罷當且令諸軍人馬各自為一頭項仍數加存恤使之不疑俟諸軍稍寧朝廷或別作措置然亦未晚夫何呂祉天資驕傲以尚書自居至於檢察冒請之類欲為之一新如瓊等驟見窘迫日生猜忌疑似之間朝廷又除張俊為淮西宣撫楊沂中為制置以瓊等屬焉其叛必矣如瓊等軍馬平日驕惰終不為用陛下勿以瓊等上勞聖慮天下之事有大於此者臣請為陛下言之自古中興之世則必有中興之臣臣觀張浚區區之心實有是念惜乎浚才力有限舉非其人且如泗州之兵事無大小則知有張俊楚州一軍則知有韓世忠襄陽一軍則知有嶽飛殿前一司則知有楊沂中一旦緩急之際人皆各為其主誰復知有陛下者乎陛下即位以來所任宰執至於十八九惟張浚庶幾呂頤浩次之趙鼎雖有大臣之才而無大臣之器至於尚僻學而臨事失措視頤浩又其次也浚器識深遠所患者才不足也向使浚才術兼濟如囚曲端罷劉光世不為人詆罵而更相短之也浚之孤立無一介為助者為陛下自任以天下之責此亦今日之所難矣臣願陛下應諸軍馬各置都督一員如呂頤浩乃張俊所畏服淮西一路願除頤浩為都督以俊副之楊沂中屬焉孟庾與韓世忠有湖南福建之舊淮東一路願除庾為都督世忠副之秦檜現任樞密寬而有器襄陽一路除檜為都督以嶽飛副之趙鼎劉光世皆西人願陛下除鼎為川狹都督以光世副之詔折彥質為參贊軍事以王<?王燮>馬擴為參謀議官仍以王德為都統將光世見存軍馬泝流而上願假鼎重權令措置四川財賦任便駐劄間遣吳玠軍馬出沒偽境亦措置關中之一端也臣切見明堂大禮在即陛下當乘此機會召諸大臣盡赴行在拜張浚為大都督陛下親禦戰馬往來問勞庶使蕃偽之情不能探伺陛下之神策也臣聞張俊一軍號曰自在軍平居無事未嘗閱習甚至於白晝殺人而圖其財者惟韓世忠嶽飛兩軍人馬整肅其失又傷於太嚴願陛下速置諸路都督以通上下之情無使諸軍復有淮西之禍也此疏據徐夢莘北盟會編修入而不得其名夢莘系之今年十月貶浚之後恐誤按此書乞以張浚為大都督又乞趙鼎川狹都督當在浚未去鼎未相之前今且附此俟考
壬申特進守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都督諸路軍馬監修國史張浚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制曰春秋之義責備於股肱賞罰之公必先於貴近朕行法而待人以恕議罪而不忘其功用能全君臣進退之恩成風俗忠厚之美粵有定命告於外庭張浚頃嘗奮身事朕初載入勤王室位冠樞機出捍疆陲謀專帷幄乃疇宿望俾踐臺司期左右於一人庶贊襄於萬務屬者式遏戎寇經理淮堧番休禦侮之師更戍乘邊之將而乃撫禦失當委付非才軍心乖離卒伍亡叛郵傳沓至駭聞怨怒之情封奏踵來請正失謀之罪然念始終之分察其平昔之懷許上印章退休真館錫名秘殿庸示眷私於戲栒邑遣兵鄧禹致威權之損街亭違律武侯何貶抑之深尚繼前修勉圖來效學士朱震之詞也浚為相凡三年 詔張浚特免辭 給事中兼侍講直學士院胡世將試尚書兵部侍郎先是趙鼎言臣蒙恩召還經帷方再辭而復遣使宣押臣感深且泣至西興又奉宸翰促行且諭以圖治之意臣無地措足然先事言之則不敢昧蓋進退人才乃其職分今之清議所與如劉大中胡寅呂本中常同林季仲之徒陛下能用之乎妒賢黨惡如趙霈胡世將周秘陳公輔陛下能去之乎陛下於此或難則臣何敢措其手也昔姚崇以十事獻之明皇終致開元之盛臣何敢望崇而中心所懷不敢自隱惟陛下擇之疏入上為徙世將於是公輔等相繼補外 武議大夫左護軍中軍第二正將蘇懷挺身來歸淮西制置使楊沂中受而言之至是遷一官 是日酈瓊至汴京劉豫禦文德殿見之偽授瓊靜難軍節度使知拱州合門祇候劉光時為大名府副總管統制官趙四臣為歸德府副總管王世忠為皇子府前軍統制靳賽為左軍統制以次諸將為諸州副鈐轄餘則授準備使喚之類正軍廩給皆不及朝廷之數人人悔恨獨瓊以為得策具言王師必欲北征且告以諸軍虛實豫入其言復遣偽戶部侍郎馮長寧乞師於金國王曮撰楊存中神道碑雲酈瓊叛拜王為淮西制置使追之瓊眾聞王至相率去瓊來歸曰可舍吾父而從叛亡耶瓊已渡淮王遣人饋羊酒相勞苦賊聞疑之遂以瓊知拱州分其軍此事他書皆不見更湏詳考
癸酉樞密使秦檜為明堂大禮使代張浚也 詔三省事權從參知政事輪日當筆俟除相日如舊更不分治常程事 湖北京西宣撫使嶽飛言伏睹陛下移蹕建康將遂恢圖之計近忽傳淮西軍馬潰叛酈瓊等迫脅軍民事出倉卒實非士眾本心亦聞半道逃歸人數不少於國計未有所損不足上軫淵衷然度今日事勢恐未能便有舉動襄陽上流即日未有敵馬侵犯臣願提全軍進屯淮甸萬一蕃偽窺伺臣當竭力奮擊期於破滅詔獎之 罷諸路軍事都督府合行事並撥隸三省其錢物令三省樞密院同共樁管遂並入激賞庫朱勝非秀水閑居錄論激賞庫事已見紹興五年正月戊午支金付樞密院激賞庫註 是日右司諫王縉請對乞留張浚大略謂以叛將之故進退大臣非知大體望陛下厚其禮貌退之以俟後相不從厚其禮貌石公揆劾疏雲爾
甲戌張浚落觀文殿大學士依舊宮觀浚既罷相而禦史中丞周秘復論浚自再用之後日欲僥幸功名每以侈言誕計欺惑聖聽陳設利害幾於劫持論其專制豈特王恢之比今既敗事至此而猶以秘殿隆名退安真館如此則浚之誤陛下信任者其何所憚伏望削奪官職重賜竄責以為大臣專權誤國之戒殿中侍禦史石公揆亦論浚罪請投之遠方故有是命 召徽猷閣直學士知荊南府王庶赴行在上意也
乙亥大理少卿薛仁輔乞天下獄有半年未決者委提點刑獄親問一年未決者具因依申省張守等奏累降旨催諸路結獄不得淹系若依仁輔所奏則許及半年或一年矣上以為然且曰獄重事也朕自即位以來未嘗送一人入獄 淮西宣撫使張俊言軍中營寨未辦張守等乞增支錢上因論財用皆出民力若如此之費實不可已茍可已者湏極愛惜張俊嘗奏軍中費卻陛下無限金錢朕語之朕何嘗有一錢與卿此皆百姓膏血也不可窮竭務與朝廷為一體則中興之功不難致矣 右承事郎都督府準備差遣陳克送吏部與遠小監當禦史石公揆論克每為誇大無稽之語呂祉信之置之幙中凡祉失軍情者皆克所為故有是命先是淮西安撫司屬官任古任之邵嚴毅皆為酈瓊所執帥臣趙不群以為言乃命賜趙康直傢銀帛百匹兩恤古等傢有差古定陶人也
丙子觀文殿大學士左正奉大夫萬壽觀使兼侍讀趙鼎為左金紫光祿大夫守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鼎再相進四官異禮也前一日鼎至行在上召對於內殿首論淮西事鼎曰方得報時臣在遠不得效所見少補萬分今固無及然臣愚慮不在淮西恐諸將竊議因謂罷劉光世不當遂有斯變自此驕縱益難號令朝廷不可自沮為人所窺上以為然喻樗語錄曰時樗至闕見趙鼎首問相公何以處張相鼎曰方力辭樗曰上意如此豈容辭也以樗鄙見若挽住為上第恐上意不許朝論不然耳其次莫若以宣撫使處之淮上張相方以近事不忘補過緩急必有以報況失賊之傢方知防賊兼駐蹕建康全是張相之謀相公今日豈應獨任其責也自來宰相之出門人鮮有不遭逐相公決無此事但恐言事觀望在相公包容之耳鼎以為然 吏部尚書兼侍讀兼史館修撰孫近復為龍圖閣學士知紹興府兼沿海制置使 左承議郎丁則入對則為陰平丞永興經略使郭浩檄則主管機宜文字會則以撫諭官楊晨薦召浩因遣則部所進西馬弓劍偕來尋賜則五品服九月乙酉進一官十月丁卯以為大理寺丞十一月壬寅 特進張浚言臣荷陛下知遇出入總兵將近十年其所施為不無仇怨臣今奉親偕行去傢萬裡泛然舟寄未有定居望許臣於都督府借差使臣四員存留親兵五十人以備緩急如蒙俞允令所在州於上供錢米內應副許之自趙鼎召歸浚每以回鑾為念洎罷政登舟諸人往餞猶以此言之秦檜起曰檜當身任果有此議即以死爭之其後檜卒無異論
丁醜上問趙鼎防秋大計鼎曰淮西雖空闕當以壯根本為先務又問去留如何鼎曰來已失之遽去不可復爾今國威少挫維勉強自振上以為然且曰初聞淮西之報未嘗輒動執政奏事皆皇懼失措反求以安慰之鼎曰正湏如此見諸將尤湏安靖使之罔測不然益增其驕蹇之心矣仍以控制之事專責之二將曰光世之兵本不為用我之所賴惟汝二人彼必感陛下倚任之重且不敢以朝廷為弱也前此大臣曾以此答否上曰彼皆倉皇無地措足何暇及此 詔顯恭皇後近屬各進一官 徽猷閣學士詹義卒
戊寅上致齋於射殿書羊祜傳賜樞密使秦檜 左朝散郎魏良臣知漳州詔廬州壽春府居民遭酈瓊擄掠者皆捐其稅一年
己卯上酌獻聖祖於常朝殿特詔尚書左仆射趙鼎侍祠
庚辰朝饗太廟上顯恭皇後改謚冊寶
辛巳合祀天地於明堂太祖太宗並配受胙用樂赦天下故事當喪無享廟之禮而近歲景靈宮神禦在溫州率遣官分詣至是禮官吳表臣奏行之今年四月甲子翰林學士朱震言王制喪三年不祭惟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春秋書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公羊傳曰譏始不三年也谷梁傳曰喪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國朝景德二年真宗居明德皇太後之喪既易月而除服明年遂享太廟合祀天地於圜丘當時未行三年之喪專行以日易月之制可也在今日行之則非也詔侍從臺諫禮官參議孫近時為吏部尚書與議者十五人皆言按唐故事以皇帝將行大禮奏告太廟太清宮本朝因之蓋告也非祭也上從之於是監察禦史趙渙不從眾議而獨上疏言兩考之於古凡國傢大喪升祔以後宗廟常祭皆不當廢而居喪祭廟亦有顯據春秋傳曰烝嘗禘於廟曾子問曰已葬而祭此不當廢也周頌成王即位諸侯助祭春秋文公四年十二月僖公薨六年十月猶朝於廟此顯據也若夫書吉禘於莊公者譏其不待三年而亟舉終喪之吉祭爾非謂喪服之中宗廟四時之祭皆不當舉亦非謂諸侯居喪則不得入宗廟行吉祭也然而將來宗祀有於典禮未安者受胙用樂二事而已蓋拜跪受厘既為嘉慶之事而虞祔既畢則廟加先帝之坐金石絲竹雜然並奏豈不傷陛下之孝心哉事下禮官六月癸醜權禮部侍郎吳表臣陳公輔太常博士孫邦言檢詳景德熙豐故事皆在諒闇之中奏樂受胙俱不敢廢蓋樂為上帝宗廟而設受胙為民祈福考之故事合之典禮可行無疑詔從禮部官議七月庚午中書舍人傅崧卿言明堂之禮主於嚴父配天周公之所行孔子之所言蓋當萬世奉以周旋而勿失者也歷數漢唐行禮異此則指以為非循此行之以為得禮之正本朝皇祐中創議明堂大饗合祭天地而以祖宗並配特出於權時之宜熙寧據經首加厘正乃推英宗專配上帝元祐之初登用故老熙豐政事往往改從祖宗之舊獨明堂之禮踵而行之無所更易昨者陛下駐蹕浙東以太上皇帝遠狩朔漠合宮之祀於古有嫌是以姑循皇祐舊典仍以天地合祭祖宗並配蓋亦出於權宜非以為永制也今諱問奄至而季秋大饗不及太上理實有未安者意者以親郊尚未有其時天地之祀疑於簡闕謂宜即禮之權明詔有司於正配四位之外增設太上皇帝一位於太祖皇帝之次以配昊天上帝復詔侍從臺諫禮官同議七月戊辰權禮部侍郎陳公輔言今暫釋兇制權行吉禮豈有陛下方居太上皇帝之喪而太上皇帝神靈方在幾筵遽可以預配帝之吉禮況又梓宮未還祔廟未有定議輕舉此事求之禮經質之人情恐皆未便臣竊意天地祖宗上皇神靈所以望於陛下者必欲興衰撥亂恢復中原迎還梓宮歸藏陵寢以成中興之功以隆我宋無疆之業也若如議者之言以陛下貴為天子上皇北狩十有一年未獲致天下之養今不幸升遐且欲因明堂之禮追配上帝謂是足以盡人子之孝則於陛下之志恐亦小矣天地祖宗所以望陛下者恐不止此上皇神靈所以切切然於陛下者恐亦不止此也上出其奏命近臣禮官並議議者孫近等言考之於詩郊祀後稷者祖有功也宗祀文王者宗有德也前漢孝武祀明堂以高祖配上帝後漢明帝祀明堂以光武配五帝本朝治平中英宗皇帝因王圭孫樸等奏欲以仁宗配上帝司馬光論之曰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啟土造有區夏者皆無配天之文雖周之成康漢之文景明章德業非不美也然而子孫不敢推配天者避祖宗也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孔子以周公有聖人之德成太平之業制禮作樂而文王適其父也故引之以證聖人之德莫大於孝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此乃誤識孝經之意而違先王之禮不可以為法也熙寧中神宗皇帝問輔臣曰今明堂乃配先帝如何王安石對曰此乃誤引嚴父之說故以考配天神宗曰周公宗祀乃在成王之世成王以文王為祖則明堂非以配考明矣自紹興以來權時之宜斟酌典禮宗祀明堂合祭天地並配祖宗議者謂太祖皇帝實兼後稷文王之事而混一區宇亦在太宗之時太祖雖以配郊則今明堂之禮宜與太宗並配今論者乃欲祖宗並配之外增設太上皇帝一位於太祖之次不唯不合乎詩禮格言兩漢故事與夫治平熙寧之議論而揆之人情蓋亦近於豐於昵矣又況梓宮未還幾筵未除山陵未卜而遽議配侑之事乎崧卿議遂格八月壬寅時景靈宮未卜故以常禦殿為宮及明堂吏部員外郎鄭士彥請遍設從祀群神禮官以殿小不能容且祭器祭服之類數益加多勢難猝請湏後行之乃用四年故事設四百四十有三位上朝獻畢復還射殿齋宿以太廟無齋殿故也五月癸亥太常寺申宮廟當用玉爵瑤爵十有五以福州壽山白石代之六月己酉降旨趣造而飲福用金爵蓋權禮也此據紹興九年十月己巳太常寺狀修入時少保淮西宣撫使張俊至行在特詔俊赴大禮侍祠 召少師萬壽觀使榮國公劉光世感德軍節度使萬壽觀使高世則赴行在權禮部侍郎陳公輔言臣鄉者妄奏淮西軍叛正當鎮靜使敵無所窺偶合聖心今則陛下赫然改圖所罷帥果已復召所移兵更令姑息大臣又以無謀賜罷惟未回蹕臨安爾是臣所言上惑聖聦無一可取便當俟竄殛然尚有餘說若遂不言死不瞑目臣竊謂光世之召非出聖心乃因大將之言如是則朝廷威令可否皆在諸將今後大將有過何以處之耶張俊一軍久在盱眙今令過淮西而老小不欲遂養之於行在議者謂俊兵秖欲住此緩急恐難遣可否任其自擇何姑息之甚耶張浚之罷亦緣稍振紀綱眾皆不喜遂激怒陛下乘此擊而去之幾於助將帥而罷宰相何倒置之甚耶至於回蹕則臣愚深以為不可臣鄉奏事親聞玉音謂建康若不可居臨安又豈能保堅斷如此但恐群臣主進者少主退者多則陛下不能無惑更望陛下勿因小害而沮則中興之功可望臣蒙超寘諫垣今又列在侍從將乞骸以去故卒獻此說惟陛下貸其狂光世之召日歷不載獨趙甡之遺史系於九月庚辰今以連書大禮事故移附於此公輔奏疏必不在此日因光世事聯書之世則十月乙卯進對壬午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言近論列淮西事宜其言指陳朝廷措置失當但欲納忠於國情迫言切必有抵忤難以復當帥守之寄乞降旨黜責或除外任宮觀詔答之
甲申故武德郎行營左護軍中軍準備差使薛抃特贈二官祿其傢二人以都統制王德言其不從叛而死也
乙酉趙鼎監修國史 武節郎張子儀特換右通直郎尋以子儀監登聞檢院未上改軍器監丞大將子孫除職事官始此子儀閏十月己卯除檢院其除監丞日歷不書但於八年二月壬午書陳確除軍器監丞已差下張子儀改替陳確不知初以何日除也 是日靜海軍節度使安南都護交趾郡王李陽煥薨子天祚立陽煥在位九年范成大桂海虞衡志雲交趾李乾德死子陽煥立乾德有遺腹子屬之占城占城奉而立之或雲有黎牟者乾德妻黨也嘗子於李氏與遺腹子爭殺之年十二牟立姓李氏名天祚實紹興九年其國人猶稱黎王此與史不同今附此餘見紹興九年六月乙亥並註
丙戌右宣教郎李處廉除名新州編管處廉知永嘉縣坐以官錢雕伊川集板及印造與人並他贓當絞特貸死籍其貲自是以為例
丁亥徽猷閣待制樞密都承旨張宗元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觀殿中侍禦史石公揆言宗元本唐之一富人初無材能張浚喜其便佞獎借提挈亟躋從班今當深引不能贊佐之咎自為去計可也而乃隨眾詬罵力詆其非故黜之趙甡之遺史曰張浚落職張宗元素與浚善因得進用懼以浚黨見逐欲示其直氣明非浚黨乃表請斬浚士論惡之此說恐過當考 尚書都官員外郎趙令衿罷臺諫之論張浚也令衿以急速請對乞留浚石公揆論其無所忌憚令衿遂罷 中書言川狹宣撫副使吳玠於梁洋勸誘軍民營田今夏二麥並約秋成所收近二十萬石可省饋餉詔獎之
戊子右武大夫開州團練使權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兼淮西制置副使劉錡知廬州主管淮南西路安撫司公事仍兼制置副使初淮西宣撫使張俊既還行在朝議復遣之俊欲毋往臺諫交章以為淮西無備可憂趙鼎獨顯言於眾曰今行朝握精兵十餘萬使敵騎直臨江岸吾無所懼惟是安靜不動使人罔測渠未必輙敢窺伺何至自擾擾如此倘有他虞吾當身任其責俊軍久在泗上勞役良苦還未閱月居處種種未定乃遽使之復出不保其無潰亂也於是議者即欲還臨安起居舍人勾濤直前奏事言今江淮列戍猶十餘萬若委任得人尚可用方此危疑詎宜輕退示弱以生敵心因薦錡以所部守合肥上從之時主管殿前司公事淮西制置使楊沂中亦已還行在在淮西者錡一軍而已日歷九月二十七日丙戌起居舍人勾濤直前奏事上以馬步二帥並闕乃命沂中兼之沂中辭曰祖宗置三衙使之鼎列相維今獨以命臣非所敢安不許沂中兼馬步帥以王曮所撰墓碑增入但碑載此事在除淮西制置之前恐誤 秘閣修撰趙不群知荊南府
是月加封南海神為洪聖廣利昭順威顯王 偽齊戶部侍郎馮長寧以劉豫之命乞兵於金主亶且言酈瓊過江自效請用為鄉導並力南下金主亶慮其兵多難制陽許之遣使馳傳詣汴梁以防瓊詐降為名立散其眾先是徽猷閣待制王倫奉使至歸德府豫授館鴻慶宮遲之不遣檄取國書及問所使何命倫答以國書非大金皇帝不授而所銜命蓋祈請梓宮留彌旬金迓使乃至於是倫始渡河見左右副元帥魯王昌沈王宗弼於涿州具言劉齊營私民怨之狀且其忍負本朝厚恩若得志寧不負上國時金人已定議廢豫頗納其言達蘭等乞廢劉豫事見紹興十年五月金人取河南註金中雜書雲尼瑪哈死國政復歸秦宋二王遂去尼瑪哈腹心之人殺左轄高慶裔山西漕使劉思黜與左揆烏舍右轄蕭慶為庶人尼瑪哈用事日凡所施設俱廢罷時右副元帥達蘭自祁州徑赴巢穴助宋王變更尼瑪哈事聞烏奇邁幼年曾出繼達賚之父與達蘭情好達蘭欲宋王之立而尼瑪哈廢之故達蘭與宋王共惡尼瑪哈常有身滅數國之語二人力攻之以為妄自矜伐耳且如北有契丹達實林牙尚偏伯一隅軍聲日著則可見遼未全滅立齊八年徒勞軍馬遠涉民力耗盡四太子昨在淮南敗師僅以身免尚欲肆志以圖後舉似此等事豈足言功為今之策當廢劉豫遣使報知江南則國傢太平民得安息此所雲與諸書差不同今並附此
是秋金國大內都點檢楚古爾蘇之子與金主亶之妃亂皆伏誅 尚書省令諸路以桑木多寡定絲課鄉民自伐者甚眾
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一百十四
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一百十四金人地名考證
烏舍原書作兀室誤改見卷一
達蘭原書作撻懶誤改見卷一
尼瑪哈原書作粘罕誤改見卷一
烏奇邁原書作吳乞買誤改見卷一
楚古爾蘇原書作出忽質即金史之雛鶻室此出忽質系雛鶻室之訛並誤今改正
達實原書作大石誤改見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