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聽眾朋友們,又到瞭下午五點靈異鬼故事的節目時間瞭。我是以笙。”何以笙對著話筒緩緩地說道,室內的墻上那古典式的掛鐘此時正指著下午五點正。
何以笙的聲音很柔,很空靈。而她,長得亦如她的嗓音一樣,很柔,很空靈。削麗的短發,瓷白的臉龐,眉清目秀,臉上的笑容總是給人以很溫柔的感覺,再加上她那嬌小單薄的身子,總是一身米白色的衣服,就象是一朵很容易讓人憐惜的丁香花一樣。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在這世上真的會存在鬼麼?在這世上會真的有靈異麼?以笙也沒有答案,因為這是見仁見智的事情。接下來是以笙新開的專題:回憶年少時的鬼故事。”何以笙緩緩地說道,她在主持這個節目時的節奏掌控得非常好,所以她的節目收聽率很高。
室內微微有風卷起,把所有的窗簾都微微掀起。電波裡傳送出一段很柔的音樂,這音樂象有那麼一種力量,將人帶到何以笙的聲音世界中去。但那音樂又帶著一種很陰柔的味道,如果可以用顏色來形容的話,那麼就是暗黑色,就有一點象是黎明快到達之前的那一團淡黑的霧氣。
“相信每個人小的時候,都或多或少聽到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說一些讓年幼的我們嚇破膽子,睡不著覺的鬼故事。”以笙的聲音溶入在音樂中,象潮水一樣微微地在人的心海上泛起瞭波浪。
“我是以笙,我的傢在一個很偏遠的小鎮上。小鎮的名字叫做常樂,意思是讓鎮上的人們都能夠常常快樂。”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那音樂在此時高尖起來,播音室內漸漸地彌漫起一種寒氣,很是詭異。每一個工作人員都開始繃緊著神經一邊工作著一邊凝神聽著。大傢都 知道以笙的鬼故事就要開始瞭。而何以笙這個女子仍然淡淡的笑著,一點也不害怕,纖細的腰板得很直,一動也不動。熟悉她的人全都知道,這是以笙進入狀態下的 坐姿,將會一直維持到節目結束。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小鎮。在一百多年前,這小鎮上隻有一條街,街名叫做:大路鋪。而街道兩旁的房子全都是土木結構,也就是說所有的墻體都是用泥磚砌成的, 而裡面的閣樓橫梁都是用木板木頭給搭成的。這條街就象是一個舊社會的縮影一樣,那裡面有鹽鋪,有妓院,有祠堂,有市場,還有學堂等等,每隔三天就是一個圩 日,方圓幾十裡內的人們都會來趕圩,可以想象當時的大路鋪是多麼的熱鬧瞭。可是隨著時光的過去,那時的人那時的光景早已經不在瞭,許多房子都很老很破舊, 全都變成瞭灰壓壓的一片瞭。唯有那一條用大青石鋪成的街道在一百多年後仍然如舊,風雨不變,每一塊大青石上都記載著自己的歷史故事。而我的傢,就是在這一 條古老的街上。”以笙的聲音回蕩在時光的隧道中,她的臉有一點透明,而神情也有一點晃忽。
“越古老的地方,它的故事越多,當然,鬼的故事也是非常的多。”以笙說道。說到此時,她的笑容多瞭一點,蒼白的小臉上多瞭一種奇異的興奮,但是細看時,她有一隻手緊握成拳。
“我傢以前是一個鹽鋪,所以一直以來,傢裡都是咸漬潮濕。房子很舊,也極為的陰暗。隔壁以前是所妓院,那裡的房間很多,聽說生意曾經非常的好。再過的隔 壁,似乎沒有任何說法。在我的記憶裡這房子就不曾有人住過,每一次經過那所房子,我都感覺到在那一堵灰墻那一扇薄薄的木門和那一扇緊閉的窗子的後面似乎隔 絕著另一個幽暗陰寒的世界,總是覺得似有一雙詭異的眼睛在兇狠地盯著我一樣,那種感覺象刀一樣割在皮膚上有那麼一點的刺痛。”以笙說完停瞭一下。
“老人們常說:你們這些小娃子別去碰那所房子。那裡面的東西可是兇得很哩。這句話總讓小小年紀的我心裡直冒寒氣。到底裡面會有什麼東西?就隔瞭一間房子, 離我傢那麼的近。會不會越墻而過?”以笙停瞭一下,音樂又開始響瞭起來,這音樂嘶嘶拉拉的帶有一點暗啞,竟然有一點象鄉下喪葬時那些師父吹的號子聲。
“聽說在這房子裡住過的人全都離奇地死去瞭。而它真正的主人也早就搬離這個小鎮瞭。由於一直找不到人買下這所房子,所以隻得托人幫忙托管或是出租。有一天 我就聽鄰居說那屋子裡面有鬧鬼,而且是無比兇猛的厲鬼。”沒有瞭音樂,播音室裡隻是回蕩著以笙那空靈的聲音,很是空靈,不沾上一點點的情緒。
“原來十年前有一傢人來承租,據說這一傢人剛住進來的第一晚,突然間這房子就停電瞭,那傢的男人就點著瞭油燈,忽然間他的老婆在身後神經質一樣的發瘋地尖 叫起來:有個女人,有個女人,在那裡,在那裡!男人回頭看向自己的老婆,發現自己老婆兩眼失神,而且臉色無比蒼白,她的手不停地發抖著指向閣樓上面的樓梯 口處。但是他卻什麼也沒看到。一瞬間,這男人的心裡有那麼一點發毛。男人怒聲的朝老婆吼道:他媽的,亂叫些什麼!再叫我就打你。可他的老婆毫不理睬,眼睛 瞪得更大,更加揭撕底裡地叫著:她下來瞭,那個女人滑下來瞭。外面的月光淒清地流淌在這屋子的天井裡。這房子裡忽然間無端地灌起風來,男人手中的燈火搖曳 著欲滅不滅的。在前廳的睡著的小孩子也突然間‘哇’的一聲大哭瞭起來,小手小腳在床上不停地掙紮拍打著,那哭聲是一聲高過一聲。他媽的,莫非這屋子真有什 麼邪門不成?男人暗想,而他的老婆躲到墻角縮成瞭一團,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色象紙一樣蒼白,表情無限恐怖,嘴裡大聲尖叫著:來瞭,來瞭,就在你身邊。男 人的手一抖,那油燈的燈芯火焰突然間變成瞭幽幽的藍色,男人覺得脖子上有涼氣掠過,他轉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頭帶黑半笠,黑發長長披垂著,身著鮮紅色衣服的 女人就站在自己的旁邊,正緩緩地向他轉過身來。
男人手上的油燈‘啪’聲跌落在地下,微弱的月光下,屋子裡一隻幹枯的有著很長的黑色指甲的手正緩緩地伸向這男人的脖子。男人不久後就倒地不起。屋子裡的小 孩突然間停止瞭哭泣。跟著女人開始大聲地尖聲地呼救。鄰裡驚聞都趕瞭過來,看到那男人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青黑的勒痕。男人過瞭不久就醒瞭過來,但臉色 無比鐵青。爾後男人開始悶聲不響,他的老婆拼命讓老公搬走,可是這男人並沒有聽,隻是一個勁兒盯著自己的老婆看著。他的老婆沒法子,就帶著孩子去找人宿, 沒二天那男人就死去瞭。留下的孤兒寡母最後也抱恨離去。離去前那女人依然驚嚇不已說道:那是鬼,是鬼,你們都知道的,對不對?那恨恨地聲音似乎在譴責著所 有知情的人。”
“有一年年關很醜,小鎮方圓百裡都大旱,許多地方都缺水。那屋子有一個很古老的水井,井裡的水一直都沒有幹涸。於是那看管這房子的人就好心打開這屋子的門,讓鄰裡進去挑水。”
“有一天中午時分,外面酷熱無比。有一個年青人就挑著擔子進去挑水。他一走進去就覺得這房子很壓鬱,陰森森的。他的心突然萌生一種不安的感覺,潛意識地告 訴他自己會有一些什麼事發生。關於這屋子的傳說他沒少聽過十遍。渾身的寒毛開始豎瞭起來。外面強猛的陽光竟然沒有分毫的照射進這屋子來。整間屋子裡就唯有 那口井的地方是陽光燦爛的。他走到閣樓的轉角處,那裡有一個房間,裡面很黑,什麼也看得不太清楚。整間屋子都很安靜,突然間他聽到那房間裡傳來‘滴嗒,滴 嗒’聲響。又不是下雨天,怎麼有滴水的聲音呢?他發現通往天井處的門口竟然象被大風吹著一樣‘砰’聲的關瞭起來。前面的大門也一樣虛掩上瞭。他往屋子外面 退去。奇怪的是,那‘滴嗒’的滴水聲越來越清楚瞭,仿佛就在他的耳邊響著。屋子很暗很暗,就象晚上六七點一樣,他隻有透過那木門的門縫處看到透漏進來的微 弱的陽光。怎麼走不近大門?年青人心裡又驚又急。他發現自己正在那黑暗的房間的門口處打轉著。他似乎發現房間裡有什麼動靜,於是努力地瞪大眼睛,他似乎看 到這房間地上有一淌水,而且還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年輕人開始頭皮發麻,他忍不住屏住瞭呼吸,手腳也控制不住地發抖,心跳無比劇烈。”以笙的聲音停頓瞭下 來。演播室裡,就靜得落針可聞。
“就在心臟快要負荷不瞭時,他強逼自己抬起頭望向閣樓。因為他一直感覺到那閣樓上有一個人在那裡站著,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著。那閣樓的木樓板因為年代久瞭, 被蟲蛀,有一些地方就有很大的縫或洞。突然間他的瞳孔急劇地收縮起來,在那樓板的洞口處,竟然有一角鮮紅色的佈正緩緩地向下垂,這衣角上滴著血,一滴滴地 往下滴。旁邊的樓板間縫處竟然還有一綹綹長長的黑發,亦緩緩地向下垂。那‘滴嗒’聲一直響著,帶著濃濃的死寂味道。灰黑色的樓板在這時開始緩緩滲出瞭血 水。年輕人渾身發冷,腿象被灌瞭鉛一樣沉重,難以移動半步,身上冷汗直濕透背心。要見鬼瞭,要見鬼瞭,他的心裡暗暗想道。上下的牙關碰撞得卡卡作響。緊接 著,木樓梯開始‘吱喳吱喳’直響,一個身穿鮮紅色長衣的人,頭上帶著一頂黑色的鬥笠,從上面滑下來,迎著面傳來一陣陰風。那黑黑的房間裡,那帶著鬥笠,穿 鮮紅色的女子正靜靜地站著,那張臉正朝著他緩緩地轉過來,一雙詭異的象黑洞一樣的雙眼,眼角邊垂著二行血痕。一隻手向他的脖子伸瞭過來,那手指甲又黑又 長,接著他就暈瞭過去。再醒來時,發現自己就在屋子裡的水井旁,太陽光毫不留情地對他進行燒烤著。被抬回到傢後,他大病瞭半年才好起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去挑水瞭。但這屋子的門有時候會自動打開。就算鎖上瞭,沒二三天,這鎖就自動地腐壞瞭。到瞭後來,有一些老人和小孩常看到這紅衣女 人竟然在大白天時也出現瞭,每一天在早晨八點左右,下午四點左右就出現。而一入夜屋子裡會發出吱吱喳喳的走樓梯的響聲,來來回回不停地響著。”
“後來,有人說這實在是鬧得太兇瞭,於鄰裡都不好。於是有人自靠奮勇,準備好黑狗血,就在屋子裡守著。當紅衣女人又在樓梯上滑下時,就用黑狗血對著潑上 去。從那以後紅衣女人再也不出現瞭。但是那間屋子依然沒有人敢住。大門和窗子依然緊閉著。鎖再也沒有壞過瞭。一直那麼多年,一直到現在。”以笙終於輕輕地 呼瞭一口氣。輕輕地咽瞭一下口水。其它工作人員依然無聲無息。做這一個節目總是讓他們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卻說不出為什麼。
“今天的故事講完瞭。這是下午五點靈異鬼故事的第一輯:鄰傢的女鬼。紅樓夢裡有一句話說得好:假作真是真亦假。以笙說的隻是故事。聽過瞭,就請忘記吧。不必要放在心上。當然以笙會期待著與你們相聚在明天的下午五點靈異鬼故事。聽眾朋友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