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凌晨,金寶公園又發現瞭一具男屍,這是這個星期發生的第三起兇殺案。和幾天前分別在杏花湖邊的樹林和郊外的荷塘邊發現的那兩具男屍一樣,都是腹腔被撕裂,五臟被掏空,污血遍及瞭敞開的腹部、前胸和下身。不同的是,眼前這具屍體的面部已經被撕得血肉模糊,臉上所有的器官全都看不清瞭。在額頭下面,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睛放射著驚恐異常的目光,凸起的疙瘩流著膿水,嘴唇潰爛得變瞭顏色,牙齒裸露在嘴唇外面,眼睛、鼻子、還有嘴巴,如同一攤碎亂粘稠的肉漿,完全混合在一起……
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裡,連續發生三起兇殘怪異的殺人案件,不僅給市民帶來瞭極度恐慌,同時也讓刑偵科長胡可傷透瞭腦筋。他迅速來到現場,皺著眉頭聽取瞭下屬的報告,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屍體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早上六點多鐘。”下屬答道。
“誰發現的?”
“在公園做清潔的一個老頭。”
“人在哪裡?”
“在醫院。因為他受到瞭很大的驚嚇……”
胡可沒作聲,快步走到屍體旁邊。法醫打開蓋著屍體的床單,胡可朝屍體看瞭一眼,不禁打瞭個冷戰;全身的汗毛都豎瞭起來。
屍體的腹部敞開著,像是被什麼人活生生撕開的一般,黑糊糊的血窟窿裡,空空如也,所有器官不知去向。
胡可深吸瞭一口氣問道:“發現什麼線索瞭嗎?”
“沒有目前還無法確定這裡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媽的。”胡可隨口罵瞭一句,然後轉身向自己開來的車子走去,頭也不回地說,“告訴鑒定科,快些拿出鑒定報告。還有,仔細檢查一下現場周圍和屍體,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說完,胡可上瞭車,回到警局向局長匯報。
下午,胡可的辦公桌上,放著鑒定科送來的屍體鑒定報告。“死者年齡在四十歲至五十歲之間,面部有被重物擊打或劃傷的痕跡,腹腔被撕裂,五臟已無……”這具屍體的鑒定報告和原來兩具屍體的幾乎完全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具屍體的面部與那兩具不同。那兩具屍體的眼睛裡有種懼怕的神色。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來到他們面前一般,他們致死的原因一半是被人撕裂瞭腹腔,一半是因為恐懼而死。也就是說,在被人撕裂腹腔之前,已經被嚇死瞭。
胡可的心中隱隱產生瞭一種恐懼的預感,彷佛那幾具腹中被掏空的屍體透露著某種詭異和蹊蹺……
金寶公園的現場勘查匯報,也沒有什麼線索。胡可站起來隻身一人又來到金寶公園發現屍體的現場。
現場在一座假山和人工湖之間。由於不是星期天,遊園的人較少,現場沒有遭
到破壞。胡可在現場附近仔細檢查起來,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轉身剛要離開現場,假山邊上一個奇怪的腳印吸引瞭胡可的目光。
胡可走上前去仔細觀察,從腳印的大小形狀來看,像是一種動物的蹄印。奇怪,城裡哪來的動物?狗?不像,蹄印的痕跡比狗的大得多。胡可拿起電話告訴科裡的同志,讓他們立即和鑒定科的人一起過來,帶著攝像機。
不大的工夫,邢偵科和鑒定科的人來瞭,大傢圍著那個奇怪的腳印分析起來。沒等出來結果,在醫院守護那個老頭的值班警察打來電話,說老頭醒瞭。胡可馬上驅車趕到醫院。
老頭看著胡可,有些驚恐地斷斷續續地講瞭發現案情的經過:今天早晨,他如同往日一樣,早早來到公園打掃衛生,走到假山附近時,看到一位男土正在那裡打太極拳。老頭知道,這個人幾乎天天早晨都來這裡鍛煉身體。老頭和他點瞭點頭,去公園的小屋取自己打掃衛生的工具。老頭在小屋裡整理自己的工具時,所到假山那裡發出一聲長長的痛苦的叫聲。開始,還以為有人在練嗓子,沒有在意,等到從小屋裡出來,看到假山那裡有個形狀古怪的黑乎乎的東西在快速地翻越假山,當時老頭沒在意,繼續往假山那裡走,走到假山邊上時,發現瞭那具屍體。老頭大叫一聲,當即嚇昏過去。
胡可想瞭想,問老頭:“死的是不是那個打太極拳的人?”老頭點瞭點頭。接著,老頭又昏迷過去,開始顛三倒四地說著胡話:“太可怕瞭……太可怕瞭……”胡可看他受刺激太深,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他告訴科裡的人,留下一個在這裡值班,等他清醒瞭,再問他幾個問題。
第二天一早,市公安局又接到報警,在老城墻腳下又發現瞭一具男屍,年齡也在四五十歲左右,也是一個晨練者。
胡可帶著一班人馬趕到那裡。死亡情況和昨天的那具男屍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這具男屍的臉沒有被劃花,眼睛裡有明顯受過驚嚇的跡象。
由於這次發現的早,在屍體附近有大量的水印痕跡,從這些水印可以明顯看出是一種動物的蹄印,大概這個動物是從護城河裡出來的。胡可馬上和動物學傢聯系,請他們過來幫忙鑒定一下是什麼動物?同時,安排人員錄像,制作腳印模型。
動物專傢很快過來瞭,他們仔細觀察瞭動物蹄印的形狀,然後面面相覷地對望起來,難以置信地告訴胡可:像是老虎的蹄印。胡可驚道:老虎?動物專傢肯定地說:是,老虎。
這裡怎麼會有老虎?真見鬼!胡可搖搖腦袋,這些隻能在小說中才能看到的事情怎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之中?
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畢,胡可又去瞭醫院。先讓值班警察出去吃飯,然後一個人詢問那位老者。這次,老頭清醒瞭不少,說話也不再顛三倒四。他看到胡可馬上說:“我想起來瞭,我看到那隻老虎的時候,那老虎正好也回頭看我,它的眼睛好嚇人,好嚇人……”老頭喘息著說著,大概說得有些激動,頭抬瞭起來,正好對著房間的窗戶,老頭“啊”的一聲,伸出手指著窗外,胡可順著老頭的手勢看去,看到一個黑影閃瞭過去。胡可馬上拔出手槍,從醫院走廊跑到外面。奇怪的是窗戶外面什麼也沒有。胡可仔細檢查瞭一遍,在窗戶下面也有幾個老虎的蹄印,還有幾滴血跡。胡可立刻打電話告訴科裡的同志,帶著攝像機快速趕到這裡。接著,胡可又和醫院保衛科聯系,請他們保護窗外的現場,等一切安排完畢,胡可重新回到醫院房間時,壞瞭,那位躺在病床上的老者也死瞭,腹腔處同樣被掏空,內臟都沒有瞭。血跡順著病床流到瞭窗戶的墻上,有幾滴還在從窗口那裡往下滴。奇怪的是剛才還關著的窗戶現在敞開瞭。胡可走到窗戶前面,順著敞開的窗戶望去,遠遠地見一頭豬正在快速逃跑,等胡可追出去,早已沒瞭豬的影子。
難道兇手是那頭豬?可是豬怎麼會留下老虎蹄印?殺人後它又是怎麼出房間的?難道從窗戶跳出去的,胡可看看離房間地面半人多高的窗戶,一連串的疑問充斥在腦海。刑偵科的人來瞭,和醫院保衛科的人一起,仔細搜索瞭附近地區,血跡滴瞭沒多遠就沒有瞭,腳印也沒有瞭。窗戶那裡倒是有瞭一點收獲,幾根動物的毛掉在那裡。
連續一個星期死瞭五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在警察眼皮底下被殺的,而且被殺情況之殘忍,是所有公安人員見所未見的。關鍵是現場除瞭有幾個動物蹄印之外,沒有留下任何作案線索,對於那些死去的人有著太多的疑問和疑點。難道真是那頭豬作案?莫名其妙的地方太多。
市裡召開聯席會議,研究本市連續有人被殺的問題,並成立瞭專案組,由幾個部門共同組成,市公安局具體執行,抓緊破案。同時,為瞭穩定人心,也在報紙和電視上發瞭情況說明,提醒各位市民,在這段時間最好不要一個人去偏僻地區。尤其是提醒那些晨練者,在晨練時盡量不要到人少的地方。
不知道是市民聽從瞭市裡的勸告後沒有人單獨外出,還是那位殺人犯暫時停止瞭行動,這段時間內顯得格外平靜,這種平靜反而讓人感到壓抑。
公安局和專案組沒有絲毫松懈;繼續查找著所有可供破案的線索,查來查去,毫無頭緒。
就在案件破獲陷入僵局時,胡可在檢查110的記錄時發現瞭一條重要線索:110曾接到過本市一個動物研究所的電話,說是他們那裡有一頭豬丟瞭,麻煩警察幫助查找。胡可正在看這條記錄的同時,接到瞭研究所的電話。胡可潛意識中有著一種預感,馬上驅車去瞭研究所。
到研究所後,聽那裡的科研人員介紹瞭情況,他們在做一個實驗時,為一頭豬進行瞭基因改造,由於改造時的失誤,接錯瞭幾個地方,本想等過幾天再重新做一次,沒想到,這頭被改造基因的豬跑瞭,研究所到處派人尋找都沒有找到,曾給110去過電話,可到如今也沒見到那頭豬。直到接到市裡的情況通報,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瞭解完情況,胡可又問瞭幾個問題,然後提出請研究所的專傢配合一下,和專案組一起,共同參與案件的調查。又過瞭兩天,案子還是沒有一點線索。那隻失蹤的豬也沒有找到。研究所那位給豬做基因改造手術的專傢提瞭一個建議,用他們研究所特制的一種飼料可把那頭豬引出來。不過,專傢說,如果真是那頭豬殺瞭人的話,會有危險的。經過仔細商量,專案組同意瞭這個建議。
飼料和人員都安排好瞭,還是在老城根那裡,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是在凌晨。為瞭保證安全,局裡給所有參加行動的人配備瞭防彈衣,並嚴密封鎖瞭那個地區,以免有人圍觀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兩天過去瞭,沒有出現任何情況。第三天清晨,所有專案組的人又潛伏在附近。隻有那位專傢一人在那裡若無其事地打著太極拳。目標出現瞭,透過微型對講機,最遠處的人對胡可報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目標出現的地方。
一頭笨拙的豬一搖一晃的慢慢地走瞭過來,還不時地用鼻子聞聞,拱一下地面。走到護城河那裡,豬在河邊停留瞭一段時間,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所有潛伏的人都屏著氣,不敢出一點動靜,以免打草驚“豬”。
那頭豬在河邊大約停留瞭有五分鐘的時間,然後一個猛子紮到河裡,從護城河的這端遊到另一端,到岸邊後,“呼”的一下,從水中跳到瞭岸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難以相信一頭豬竟會有如此靈活的身手,行動起來如同一隻貍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