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突然下起瞭大雨,工程終於暫時停下瞭,夜裡沒有瞭轟隆隆的機器聲,顯得格外安靜。工地上隻有看著機器的幾個工人,周海佈就是其中之一。躺在臨時的帳篷裡,聽著外面“嘩嘩”的雨聲,想著遠在故鄉的老父老母,想著多年來為瞭生活所受的辛酸,這堂堂七尺男兒也不禁留下瞭眼淚。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睡著瞭。在夢裡夢到瞭多年不見的老父親,隻見父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站在不遠處,對他說:“兒啊,快離開石頭巷吧,這兒很危險啊!快走吧……”
猛然驚醒的周海佈,仔細回憶著剛才的夢,哎,大概是最近太累瞭吧,他自己這麼想著。已經聽不到外面的雨聲瞭,於是,周海佈走出瞭帳篷。雨果然已經停瞭,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松柏的清香。
突然,一些亮光從遠處慢慢近瞭,周海佈很好奇,於是連忙躲在瞭不遠處——挖掘機的後面,在漆黑的夜裡,很難發現暗處的他。直到火把靠近,周海佈才看清楚,是一群穿著黑衣服,拿著火把的人。他們排成瞭兩排,黑色的衣服把全身(包括臉)都遮住瞭,隻留下瞭一對眼睛。而火把,燃燒的很旺,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就在周海佈納悶的時候,隊伍中出現瞭六個穿白衣服的人,同樣用白紗遮著臉。他們六個人抬著一個類似擔架的東西,擔架上似乎躺著一個人,但是用白佈遮住瞭。難道是死人嗎?周海佈身體不由得一震。那六個人後面又是穿著黑袍的兩排人。好長的隊伍啊,因為這樣陸陸續續已經出現瞭六個抬著的擔架。
突然間,周海佈意識到瞭一件事,他們好像走著走著圍成瞭一個大圈,正好把他們的工地圍瞭起來。周海佈有些害怕,緊縮在挖掘機的縫隙裡不敢出來。慶幸的是,黑夜把他掩藏的很好。等他回過神來,那些奇怪的人已經停下瞭,他們就在工地上最寬敞的地方圍成瞭個大圈,而周海佈正好可以看到,因為就在他的正前方,從前面兩個人的縫隙中,看到瞭剛才的六個擔架。果然是六個人,因為這麼近的距離,周海佈可以清楚的看到白佈下的人在動。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來瞭一個類似族長的人,開口說話瞭:“黑暗賜予的黑夜力量啊,讓我們懲罰這些罪惡深重的惡魔吧……”話音未落,周圍就吹起瞭大風,風吹動著四周的一切,周海佈感到冷風吹進瞭他的骨頭裡。
就在此時,突如其來的風把擔架上的白佈吹開瞭。周海佈清楚的看到瞭躺著的幾個人,他都認識。分別是這個工程的開發商,工程隊的經理,還有幾個和工程有關系的重要人物。他們在奠基典禮的時候都出現過,周海佈就隻見過一次。
隻見他們都躺在擔架上,面部因為恐懼而變得扭曲,全身似乎連動都不能動瞭。這種場面讓周海佈想到瞭殺豬的時候,那些肥豬也是這樣,雖然想拼命逃跑,但是免不瞭死亡的命運。絕望,放棄,死亡。周海佈很害怕,想逃但又怕被他們發現。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周海佈甚至感覺到瞭死神即將到來。經過瞭一陣的沉默,那個族長又開始瞭,“今夜,我們代替黑暗力量來懲罰這群罪惡的人——”
隻見黑衣眾人又開始圍著擔架轉瞭起來,一邊走一邊嘴裡振振有詞的念著“黑暗力量,懲罰罪人,黑暗力量,懲罰罪人——”聲音越來越響,他們圍得圈越來越小。
就在此刻,黑衣人都退到瞭一邊,穿白色衣服的人從袖子裡拿出瞭一把把刀子。刀子在黑夜裡顯得鋥亮,兇惡,嗜血。每六個白衣人圍著一個擔架,手中拿著鋒利的刀子,瞄準著擔架上人的心臟。擔架上的人臉上滿是恐懼,但是毫無反抗能力。
“嘶——”六把刀子在同一時刻,齊齊的插在瞭六個人的心臟上。血像噴泉一樣射向四周,血腥味立刻向四周蔓延開來,周海佈想逃離這裡,可是他害怕,害怕隻要稍微動一下,就和那些人一樣。六個人的血還在不停地流著,地上到處都是鮮血,那六個人睜著眼睛望著黑夜,隻是抽搐瞭幾下就不動瞭。就在這時,族長手中拿出瞭一個奇怪的玻璃瓶,裡面有許多不同顏色的空氣,來回竄動。
“感謝黑暗之神賜予力量,在此,我們為你獻上祭品……”族長說完,就聽其他眾人隨聲附和:“祭品……祭品……”
突然間,周海佈清楚的看到從六個死人的身上,竄出瞭不同顏色的空氣一塊飛進瞭玻璃瓶中,就像瓶子裡的其它東西。
“我們把罪人的靈魂獻給你,感謝你保護石頭巷……”族長像做最後陳述一樣說著。
真的是人的靈魂嗎?周海佈此刻的血液仿佛凝固瞭,他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縮在原地隻祈求黑夜快點過去,此刻,他渴望見到陽光。過瞭一會,那些黑衣人像來時那樣,又排著隊走瞭。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夜幕裡,周海佈才敢喘瞭口粗氣,癱在瞭地上。
第二天就聽說,昨晚開發商叫著幾個人出去吃飯,在路上遇到瞭車禍,全部進瞭醫院。周海佈聽後,立刻買瞭回傢鄉的火車票,此時,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傢,看看傢裡的親人。
在火車上,看到瞭今天的報紙,上面的頭條新聞就是“昨夜重大車禍,六名高官貴胄不幸成植物人。”下面赫然就是昨晚失去靈魂的六個人的照片。周海佈不禁起瞭一身冷汗。
回到傢,周海佈把自己做的夢和經歷的事告訴瞭父親。父親說:“曾聽村裡的老人提起過石頭巷,那些人是黑夜使者,世代居住在石頭巷,他們會很厲害的詛咒,說是黑夜賜給瞭他們很強的法力。”最後,父親還不忘說一句:“能活著回來就不錯瞭,要是當時被他們發現瞭,就非死不可瞭……”
因為主要領導和投資人都進瞭醫院,所以,石頭巷的工程全面無限期停滯瞭。石頭巷又恢復瞭平靜……直到……又有人瞄上瞭那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