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頂之災

不速之客

晚飯後,我慵懶地伸瞭個懶腰,準備打會兒遊戲,寢室門突然被急促地敲響瞭。

我沒好氣兒地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平頭青年。

“同學,最近學校陰氣重,這張符紙……”他邊說邊伸手往衣兜裡摸。

“滾!”我冷冷地說道。

他頓時像被點瞭穴似的僵住瞭,一臉迷茫地望著我,許久才眨瞭眨眼睛,像是沒聽清似的問道:“你說什麼?”

“滾!”我加重瞭語氣。

他冷哼一聲,點瞭點頭:“行,小子,明天這個時候我來幫你收屍。”

我不再廢話,狠狠地摔上瞭房門。

我早聽說最近學校裡有個腦抽學生挨個寢室推銷符紙,沒想到今天發到我這兒來瞭。不知道我們寢室的陳瀟是有名的陰陽眼嗎?我搖瞭搖頭,打開瞭桌子上的電腦……

是夜,窗外傳來格外慘烈的野貓的哀號聲。熟睡中的我被貓叫聲驚醒,隱隱覺得似乎有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忽然從寢室黑暗的角落中傳來,我循聲望去,發現黑暗中室友陳瀟正有些慌張地收拾著行李。

“陳瀟,這麼晚瞭你要去哪兒?”我疑惑地問道。

陳瀟顫抖瞭一下,轉頭盯住瞭我。黑暗中,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模糊,但我卻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正不住地顫抖著。

“鐘宇,聽我的,馬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片刻的沉默後,陳瀟帶著明顯的顫音開口說道。

“為什麼?”我一驚,忙疑惑地問道。

“因為……”陳瀟皺著眉頭正要說些什麼,卻不知為何突然直勾勾地盯住我,瞳孔開始漸漸地放大。

我的心頓時一緊——被一個有陰陽眼的人這麼看著,我不由得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你、你別嚇我,你看到瞭什麼?”我戰栗著問道。

“沒、沒什麼。”他結結巴巴地說完,沖我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隨後拖著行李箱逃也似的離開瞭寢室。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的心頓時提到瞭嗓子眼兒。我轉頭看向鄰床的李晨,想和他說說話來舒緩一下心中那莫明的壓抑,卻發現李晨正抱著雙膝縮在床腳,抖如篩糠。

“李晨,你沒事吧?”我詫異地問道,總覺得今晚寢室裡的每一個人都充滿瞭古怪。

李晨緩緩地抬頭看我一眼,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顫抖著指指自己身下的床板,用明顯走瞭調的聲音對我說道:“床下有人!”

我頓時倒吸瞭一口涼氣:寢室裡隻有我們三個人居住,陳瀟剛剛離去,李晨正坐在對面,那床下的人是誰?

“誰在你床下?”我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連忙問道。

“床下有人!”李晨重復著,聲音卻比之前更加驚恐。

我咬瞭咬牙,硬著頭皮走到林晨的床邊,彎腰向黑漆漆的床底下看去。昏暗的光線下,我看到一團巨大的黑影正從床底最深處緩緩地向我爬來。

當黑影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隻覺得整顆心仿佛就要從胸腔中跳出來瞭——那竟然正是一臉慘白的李晨。

他驚恐地望著我,將食指豎在唇邊,做瞭個噤聲的手勢,隨後用輕如蚊吟的聲音對我說:“小心,上面的不是人!”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勾著的脖子上方就傳來瞭一陣詭異無比的磨牙聲,同時還有什麼冰冷的物體滴在瞭我的後腦勺上。

僥幸生還

我忙用手抹瞭一把後腦勺,雖然黑暗中我看不清那液體的顏色,但刺鼻的血腥味還是證實瞭我最糟糕的猜想。我幾乎是抽筋一般揚起瞭頭,發現床上的李晨正咧著嘴朝我陰森森地笑著,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地流淌。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隻剩下瞭半具身體,不是攔腰斬斷,而是被從頭頂處一分為二,就像是一片被從中間剖開的豆腐。而就在此時,李晨的另一半身體也緩緩地從床下爬瞭出來。

它們望著我,突然向我伸出瞭一雙白蠟般的手臂。我能夠清晰地看到,那雙手臂斷裂面內隱隱跳動的紅色肌肉和盤根錯節的黑色血管。

仿佛腦子裡一根緊繃的神經驟然斷裂,我眼前一黑,失去瞭意識。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天已經亮瞭。

我正回憶著那噩夢般的經歷,忽然看到寢室門被人輕輕地推瞭開來。我隻聽到一聲嘆息,一張白佈單就已將我整個蓋瞭個嚴實。

我驚得一“骨碌”坐起,倒是把對面那個平頭青年嚇瞭一跳。他難以置信地看瞭看我,突然沖上來將我按倒在地,翻動瞭一下我的眼皮。

“你幹什麼?”我忙從他手下掙紮出來,有些惱怒地喝道。

“你竟然還活著?”他看著我,眼中疑惑的神情仿佛是在看著一個全新的物種。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已經死瞭?”我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

他搖瞭搖頭:“我的意思是,你能活著還真是一個奇跡。”他把我從地上拉起,告訴我他叫陸一鳴,是大我一屆的學長。

“這麼說,你賣符紙是兼職?”我問。恐怖小說:

陸一鳴聞言頓時臉色一沉,告訴我他可不是人們口中的“推銷的”,他派發符紙完全是為瞭救人。

“學校最近不知怎麼瞭,陰氣一天比一天重,這樣下去早晚要出大事。你就沒有發現最近去上課的人越來越少瞭嗎?”陸一鳴望著我問。

“天冷瞭嘛,正常啊。”我滿不在乎地回答道。在我的印象裡,似乎除瞭開學和大考,課堂上的人壓根沒有到齊過。

陸一鳴幹咳瞭一聲,似乎已對我這樣的學渣無話可說,轉頭在寢室裡四下環顧起來。

“寢室裡還有誰住?”陸一鳴忽然望著寢室中的兩張空鋪,問道。

“陳瀟和李晨。”

“他們人呢?”陸一鳴立刻警覺地轉過頭看著我。

“一個夜裡突然走瞭,一個變成鬼差點兒把我嚇死。”回憶著昨晚驚悚的一幕,我咽著唾沫說道。

“半夜走瞭?”陸一鳴瞇縫著眼睛,一臉狐疑地打量著我。

“重點該是後半句吧?”我瞪瞭他一眼。

“你見鬼是情理之中的,我隻是好奇你那個室友怎麼會這麼巧趕在危險發生的當夜離開?”

“那小子有陰陽眼,我猜他昨天一定是在寢室裡看到瞭什麼。”我接著向他簡要地形容瞭一下陳瀟離開時的情景。

“不對,你這個室友有問題。馬上給他打電話!”陸一鳴沉思片刻,忽然沖我喊道。

我打瞭個冷戰,忙掏出手機,撥打瞭陳瀟的電話。

陳瀟

“陳瀟,我是鐘宇。”電話接通後我就自報姓名。

誰知聽筒中竟然傳來瞭陳瀟十分驚訝的聲音:“不可能,你不是鐘宇,鐘宇應該死瞭!”

我握著手機有些發呆,因為這是一天裡第二次聽到別人說我“應該死瞭”這樣的話瞭。

陸一鳴皺瞭皺眉頭,從我手裡奪過手機,沉聲說道:“我是陸一鳴,我可以證明鐘宇還活著。我想問你,昨晚你在寢室裡究竟看到瞭什麼?”

沉默瞭片刻,聽筒中再次傳來陳瀟有些顫抖的聲音:“你要想知道什麼的話,今晚十點來學校外的咖啡店找我。記住,隻能你一個人來。”說完,不待陸一鳴回話,陳瀟便已匆匆地掛上瞭電話。

夜裡十點,大街上冷冷清清的。透過咖啡廳外的落地玻璃窗,我依稀看到陳瀟正坐在咖啡廳昏暗的角落裡不安地等待著。也許是天寒地凍加上時間太晚,咖啡廳裡除瞭陳瀟就隻有一臉愁雲的店老板還在櫃臺後一邊按著計算器一邊不住地搖著頭。

“你在門外等我,我去探探他的口風。”陸一鳴說完拍瞭拍我的肩膀,轉身走進瞭昏暗的咖啡廳內。

縮在咖啡廳外的陰影中,我看到陸一鳴徑直走到陳瀟的身邊,坐瞭下來。陳瀟警惕地四處張望,似乎在確認陸一鳴是否真是按自己的要求獨自前來。也許是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他開始神情緊張地向陸一鳴說起瞭什麼。雖然隔著厚厚的玻璃窗我無法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但從陸一鳴緊鎖的眉頭不難推測出二人的談話內容一定是相當匪夷所思的。

在陰影裡偷窺瞭一陣兒,我突然打瞭一個大大的哈欠。昨夜被那恐怖的經歷弄得身心俱疲,陣陣困意如排山倒海般向我襲來,我在寒風中縮瞭縮脖子,竟靠著咖啡廳的外墻小憩瞭起來。

迷迷糊糊地睡瞭一陣兒,我忽然被一種異樣的感覺驚醒——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

我忙睜開眼睛,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險些靈魂出竅——就在離我不到一米遠的地面上,一個人形物體正緩緩地圍著我爬動。那應該是一個人,但我卻不知道它此時還能不能被叫做人:它的嘴裡流淌著垂涎,瞪得渾圓的眼睛中卻隻有一片茫茫白霧,喉嚨中還不時發出滾水般的“咕嚕”聲。

我下意識地轉身向咖啡廳裡沖去,不敢回頭,卻明顯感覺到那個怪物正緊跟在我的身後。

“陸一鳴,救我……”我一口氣沖到陸一鳴的面前,指著身後,上氣不接下氣地發出求救的呼喊。

“陸一鳴,你……”見到氣喘籲籲的我,陳瀟頓時一拍桌子站瞭起來,滿臉都是被人欺騙的怒火。

陸一鳴皺瞭皺眉,正想解釋什麼,咖啡廳厚重的玻璃門突然在一聲巨響中破碎開來,那個眼中蒙著白霧的東西隨即在滿地的玻璃渣中緩緩地爬瞭進來。

誅邪

短暫的沉寂後,咖啡廳老板發出一聲驚呼,踉蹌著沖向門口,打算奪門而逃。可就在他離大門還有兩三米遠時,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忽然一躍而起,將他撲到在地。一聲刺耳的皮肉撕裂聲中,店老板那張臉上便隻剩下瞭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噬面鬼?”陸一鳴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異常。暴喝聲中,他如離弦之箭般向那怪物撲去,手中一張符紙隨即印上瞭它的額頭。

噬面鬼頓時發出一聲哀號,一道虛淡的白影隨即被震出它的身體。那道白影呈煙霧狀,五官隻剩下幾個飄蕩的大洞,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讓人看瞭不由得感到寒毛倒豎。

陸一鳴手上加力,似乎想把那道白影和那具身體分離開,不料,那道白影的下半身卻像是和身體長在瞭一起,始終紋絲不動。而就在陸一鳴手上一松之時,那道白影的上半身重新融進身體,張牙舞爪地向陸一鳴猛撲而來。

陸一鳴“咦”瞭一聲,忙閃身避過這凌厲的一擊,同時右手順勢劃過噬面鬼的腰際,似乎在摸索著什麼。突然,他嘴角泛起瞭一絲笑意,手一抖,像是從那個東西的後腰上拔下瞭什麼東西。

那噬面鬼一擊不中,再次怪叫著撲向瞭陸一鳴。這次陸一鳴不再躲避,而是胸有成竹地將那道符紙在胸前虛劃幾下,一聲清嘯後再次拍上瞭噬面鬼的額頭。慘叫聲中,那道白影瞬間從噬面鬼的軀體內彈出,轉眼便消散在瞭昏暗的光線之中。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頓時幽幽地彌漫開來,而那具身軀則重重地栽倒在地,沒瞭動靜。

陸一鳴松瞭口氣,轉頭看向身後,卻突然瞪著眼睛朝我問道:“陳瀟呢?”

我茫然地搖搖頭,之前我的註意力全集中在瞭陸一鳴和那噬面鬼的激鬥上,對於陳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卻是一無所知。

陸一鳴皺瞭皺眉頭,拖著我便沖出瞭咖啡廳。

見陸一鳴始終陰沉著臉不說話,我猶豫瞭一下,壯著膽子問道:“剛才那個噬面鬼到底是什麼東西?”

“被鬼魂鉆進瞭身體的人。”陸一鳴嘆瞭口氣,突然把右手伸到瞭我的面前。

我發現,燈光下他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閃閃發亮,仔細一看,竟是一根細若發絲的銀針。

“這個啃臉的傢夥我之前還在學校見過,隻是不知什麼時候被這根鎖魂針刺中命門,泄盡瞭陽氣。沒有陽氣護體的人對鬼魂來說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很容易被鬼魂霸占身體,成為嗜血的行屍走肉。”陸一鳴陰沉地說完,低頭望著手中的銀針,陷入瞭沉思。

大災將臨

一路沉默著回到寢室,我的心仍在為之前驚恐的一幕狂跳不已,陸一鳴則是緊鎖著眉頭,幾次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見他的行為有些反常,我開口問道。

陸一鳴猶豫片刻,點瞭點頭:“你想知道在咖啡廳裡,陳瀟對我說瞭什麼嗎?”

我忙不迭地點點頭。

陸一鳴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有些後悔聽到這個讓人無比震驚的消息。

陳瀟告訴陸一鳴,這所學校很可能面臨著一場滅頂之災。陳瀟有陰陽眼,因此經常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尤其是將死之人,頭頂都會出現一個奇怪的標記。陳瀟管這個標記叫死亡印記,一旦這個標記出現在人的頭頂,那麼這個人的生命便進入瞭倒計時,四天之內必死無疑。

然而最近一段時間不知為何,陳瀟竟發現周圍不少同學的額頭上都出現瞭這樣的死亡印記,而且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蔓延。因此陳瀟懷疑,這所學校在近期將會大難臨頭。

聽著陸一鳴幽幽地講述,我隻感覺整個身體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突然,我想起陳瀟在離去那晚看我的眼神,一顆心不由猛然一縮:“他有沒有提起過我,我身上是不是也有那樣的死亡印記?”

陸一鳴的臉色頓時一沉,沉默片刻後才繼續說道:“他特別提到瞭你,說從你身上看到的不是死亡印記,而是更可怕的東西。”

“是什麼?”我頓時倒吸瞭一口涼氣。

陸一鳴無奈地聳瞭聳肩:“我也想知道是什麼,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你就帶著那個噬面鬼闖瞭進來。”

我愣愣地看著他,突然顫抖著掏出瞭手機:“我要親自打電話問他。”

“別費勁瞭,他早關機瞭,看來他已經對我們失去信任瞭。”陸一鳴嘆瞭口氣。

我張瞭張嘴剛想再說什麼,一聲慘叫突然劃破瞭寧靜的夜空。陸一鳴頓時“霍”地站瞭起來,側著耳朵聽瞭聽,眉頭頓時一擰:“307寢室好像出事瞭!”說完,他一陣風似的向門口沖去,我也忙緊跟在瞭他的身後。

當307緊閉著的寢室門被陸一鳴撞開後,眼前詭異的一幕簡直讓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群魔亂舞

307寢室內空無一人,一條條尺把寬的血痕縱橫交錯,幾乎遍佈瞭整個地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熏得我有些睜不開眼睛。

“人呢?”我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話音剛落,頭頂上就傳來瞭一陣詭異的磨牙聲。我忙抬起頭,發現307寢室的三名學生竟正如巨大的蜘蛛般倒吊在天花板上,其中一個人的眼珠已從眼眶脫落,僅被一根帶血的筋連接著掉在空中,不斷地晃動著。

“江濤,劉超,你們……”我不由得發出瞭一聲驚呼。

那個叫江濤的學生貼在天花板上一臉木然地望著我,突然咧開嘴,發出瞭一聲類似嬰兒哭的怪聲,而那張嘴竟在一陣皮肉的撕裂聲中生生地咧到瞭耳根。

我頓時嚇得後退瞭兩步。

陸一鳴忙閃身擋在我的身前,沖我一臉凝重地吼道:“回寢室去,無論聽到什麼都別出來!”

我就算反應再慢也知道現在307的三個人已經決不是我所熟悉的同學,自己就算留下也隻會拖陸一鳴的後腿。於是一咬牙,轉身向自己的寢室奔去。陸一鳴則閃身進瞭307寢室,隨手關上瞭身後的房門。

我縮在自己的床頭,渾身抖得如秋風中的敗葉。307寢室內傳來的廝打和慘叫聲不斷地摧殘著我脆弱的神經,我不由地閉上眼睛,用手死死地堵住瞭耳朵。

也不知過瞭多久,我發現周圍突然沉寂下來,靜得讓我感到莫明的不安。

突然,一陣門軸的呻吟聲中,寢室的門忽然被人輕輕地推開,昏暗的光線中出現瞭一個黑色的人影。

“陸一鳴?”我試探著問道,可回答我的卻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我下瞭床,小心地向前邁瞭兩步,這才發現那個人正背對著我站立著。從他的身形和背影來看,他倒更像是……陳瀟。

“陳瀟,是你嗎?”我皺著眉頭問,隨即發現那個人緩緩地點瞭點頭。他沒有轉身,隻是微微地沖我招瞭招手,似乎示意我跟他走,隨後便自顧自地向幽暗的走廊深處走去。

“陳瀟,你別走,我有話問你。”我忙追瞭過去。在雙腳踏出房門的一瞬間,我感覺仿佛有一陣刺骨的寒風透體而過,同時我感覺到腦袋傳來一陣碎裂般的疼痛。

我捂著頭痛苦地蹲下身子,一分鐘後,那難以形容的痛感才漸漸地消散。而當我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陌生的山路上。

狹窄的道路兩邊是一片片幽深茂密的叢林,慘白的月光下,陳瀟正在不遠處如一具行屍般緩緩地行進著。

也許是我的行為出乎瞭秦航的預料,它竟一時愣在那裡沒瞭反應。一奪回右手的控制權,我立刻拔下瞭陸一鳴背後的銀針。他的身子雖然仍在瑟瑟發抖,卻已能勉強地站直身子。

“兄弟,如果我把那個傢夥逼出來,你一個人能對付得瞭它嗎?”

“可以試試。”陸一鳴皺著眉頭說道。

“有幾成把握?”

“五成。”

“夠賭一把瞭。兄弟,學校裡那上千條人命我就交給你瞭!”我說完沖他訣別地一笑,左手巖石已狠狠地砸向瞭自己的額頭。

在巖石銳利的棱角離我的額頭隻有不到一寸遠時,我那隻受傷的右手卻不受控制地抓住瞭左手的手腕。

“給我一個你這麼做的理由?”它在我體內冷冷地問道。

“我覺得值就去做,哪有那麼多理由?你給我放開!”我大吼著,卻始終無法掙脫它對我的束縛。

沉默片刻,它忽然發出瞭一陣悲涼的大笑。我隻感覺身體一震,一個白影已鉆出瞭我的體內。它看瞭看我身邊的陸一鳴,幽幽地說道:“看來那所人情冷漠的學校還沒到徹底令人絕望的地步,至少還有你們這些為瞭別人寧可犧牲自己的傻子存在。”

“秦航,其實我們和你憎恨的那些人一樣,我們也會犯錯,但我們會改,你不能因為別人的一次錯誤而剝奪瞭他改過自新的權利。”陸一鳴嘆瞭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們還會改嗎?”秦航冷哼一聲,猶豫瞭良久,說道,“好,我就相信你們一次。一年後,我會去看這所學校會不會像你們說的一樣有所改變,我想知道究竟是你們錯瞭還是我錯瞭。”說完,它攜帶著一股陰風,猛地鉆入瞭幽綠的暗河之中,綠瑩瑩的河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地變得清澈、透明……

後記

我和陸一鳴互相攙扶著離開明月山,回到那條熟悉的校外小路上時已經是朝霞滿天。我們疲憊地坐在路邊,看著沐浴在晨光中的教學樓,心情卻是無比沉重。

看著校內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忽然皺瞭皺眉,問道:“一鳴,你說,一年後這所學校能逃過那場滅頂之災嗎?”

陸一鳴一臉凝重地搖瞭搖頭:“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們盡瞭最大的努力,這所學校的命運本就不能由我們左右,而是掌握在每一個人的手中。”

我點瞭點頭,轉頭望向瞭遠方,卻見十幾米外發生瞭這樣一幕:一個正蹣跚而行的老婦忽然腳下一滑,摔在瞭路邊,幾個路過的學生隻是微微地抬頭看瞭一眼,就繼續面無表情地低頭玩自己的手機。

我皺瞭皺眉,正想起身上前,突然,一個女生毫不猶豫地上前扶起瞭摔倒的老人。她一邊為老人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一邊關切地問她有沒有受傷。

我看在眼裡,嘴角不禁泛起瞭一絲微笑。

“你笑什麼呢,看見啥瞭?”陸一鳴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我。

“希望。”我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瞭頭頂湛藍的天空。

《高校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