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天氣陰沉,烏雲洶湧像是打翻的墨汁,風一陣緊似一陣。刮得窗戶嗚嗚咽咽,如哭如泣。
我窩在沙發上,抱著軟墊帶著耳機看著小說,外面的狂風暴雨似乎與我無關,我隻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不勝愜意。突然一陣嘭嘭嘭的敲門聲,粉碎瞭我的平靜,我惱怒地拿下耳機,去開門。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舉著滿手的血,哭著叫道:“靜姐姐,血……好多的血。”
女孩是我傢對門鄰居的孩子,平時和我很親近,她手上的血早就讓我忘瞭被打擾的不快。我慌聲問:“這是怎麼弄的,是你受傷瞭嗎?”
女孩哭著搖搖頭說:“不,是我媽媽,她……”說著女孩指著傢裡,泣不成聲。
我拉著女孩沖進她的傢裡,她的母親林女士仰面躺在血泊中,眼睛瞪得大大圓圓,已經沒瞭氣息。我驚得後退一步問道:“你爸爸哪?”
“我爸……我爸出差瞭……”女孩邊哭邊說。
我拿出手機強忍著胃部強烈的不適,報瞭警。然後拉著女孩退出瞭她的傢,靜靜地等待著警察的到來。
女孩在我的安撫下漸漸不哭瞭,嗚嗚咽咽地靠在我懷裡。許久她突然仰起頭說:“對瞭,靜姐姐,我媽媽在臨死時讓我交給你的。”說著從懷裡掏出瞭一個玉鐲子,我知道這個鐲子是林姐最喜歡的東西,可她為什麼要在臨死前給我,我拿著玉鐲子仔細瞧著,除瞭上面粘有少許血漬之外我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女孩又悄悄對我說:“靜姐姐,我媽媽說你不要把這鐲子給人,一定要自己留著。”
我這時才恍然問她:“你發現你媽媽時她還沒有死?”
女孩哽咽瞭一下道:“是的!我一早上起來準備上學,可是沒看見媽媽起來給我做早飯,我推開瞭媽媽的房門,媽媽她……就躺在血泊中,姐姐,嗚嗚……我沒有媽媽瞭。”
我輕輕把她摟在懷裡,遠處傳來瞭警笛聲,聲音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後面緊跟著救護車。
從車上下來好多警察,他們快速沖進大樓。控制現場,檢驗屍體,我和女孩被擋在警戒線的外面等待著問話。不一個羅浩天拿著個本子走瞭過去,他看見我一愣道:“你是報案人?”我點點頭拉著女孩說:“她是這傢的女兒,是她早上來敲我傢的門,才知道對門傢出事瞭。”
浩天又繼續問瞭我一些問題,便開始柔聲詢問女孩,最後他皺著眉直起身來對我說:“這幾天女孩先拜托給你照顧吧!我去聯系她的父親,說完捏瞭捏我的手,算是和我這個女朋友打招呼瞭。
我知道他忙著做事,所以不怪他,等警察弄托之後,我才領著女孩回到瞭我傢。女孩的樣子看上去很累,我勸她去睡一會,她很聽話得去睡瞭。
我覺得頭很痛,於是回到客廳,躺到沙發上。
一想這麼小的女孩就失去瞭媽媽,心裡忍不住難過。哎!這種血腥的場面是不該讓孩子看見的。如今隻求她的心裡承受能力夠強,不在心裡留下陰影。想著想著,不知不覺我睡著瞭。
有人在搖晃我,我慢慢睜開眼睛,女孩正哭喪著小臉看著我。
“怎麼瞭?哭什麼呀?”我坐起來柔聲問道。
“媽媽她……”
女孩哇一聲哭瞭起來:“姐姐!我要媽媽……姐姐!我要媽媽。”
我心一酸,把她摟在懷裡,哄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說:“小美乖……不哭……”我實在沒有什麼話可以安慰她,隻能用我的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背。
她在我懷裡,大聲的哭泣,媽媽就在自己面前死去,孩子幼小的心靈肯定受瞭不小的打擊。我的頭越發的痛瞭。
第二天一早,這傢的男主人林姐的老公李先生趕瞭回來,他看上去很憔悴,眼窩深陷。小美一看見爸爸,就撲到瞭他的懷裡,他卻有些不自然的拉開瞭小美,就在這一刻我恍惚看見小美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恨意。
李先生尷尬地瞧著我說:“嗯!真不好意思,小美在你傢還得打擾你幾天,你瞧,我一個大男人帶著她也不方便,我已經聯系瞭她外婆,我想很快就會來接她的。”
小美眼睛裡的恨意更強瞭,她雙手攥拳大聲吼道:“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李先生瞪瞭小美一眼說:“聽話!”說完就要往外走。
小美一個箭步沖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大聲哭著說:“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
我瞧著這父女倆,心裡總覺得哪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哪不對勁,最後李先生還是走瞭,小美趴在地上大聲痛哭,那摸樣淒淒慘慘可憐兮兮的。
我走過去拉起她說:“小美乖,你爸爸有事要處理,等他忙完瞭就會來接你的。”
她突然不哭瞭,大吼著說:“他不是我爸爸……”
我一愣,心裡的疑惑更甚。
我忍不住去找李先生,推開門聽見裡面傳來嗚嗚地痛哭聲,我聞聲走過去,看見林先生正在自己的傢裡嚎啕大哭,我想他一定非常愛他的妻子,所以才會哭的這麼悲切,我隻在他身後站瞭站,沒打擾他,有些悲傷不哭出來會把心憋出病來的。
林姐出殯的日子定在明天,晚上我摸著林姐臨死前給我的鐲子愣愣地發呆。這時桌上的電話響瞭,是男友浩天打來的,他問我睡瞭沒,我說沒有。
他沉默瞭許久才說:“這個案子有些棘手,屋子裡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看來不是搶劫,她也沒有被侵犯的跡象說明不是奸殺,連兇器刀也是她傢的,刀上隻有三個指紋,我們都一一比對過瞭,就是他們一傢三口的,這說明兇手要不是刻意抹去瞭指紋,就是這傢人中的一個。
“不會吧?”我說:“這傢的男人出差瞭,兒女才十一歲,怎麼能殺人?”
浩天沉聲道:“這傢的李先生並沒有出門,我們查過他根本就在本市。”
“你懷疑……”我剛說瞭三個字,突然頓住瞭問道:“你怎麼會和我說這些?不是不能透漏案情嗎?”
電話那頭突然傳出瞭忙音,我一呆,隨手打過去,電話響瞭很久浩天才接起來,他心不在焉的喂瞭一聲。聲音裡透著疲倦和剛才那洪亮的聲音有很大區別,我問道:“剛才你給我打電話怎麼沒說完就掛斷瞭?”
“什麼?我剛才不小心在辦公室睡著瞭,我沒有給你打電話呀?”我大吃一驚,心想不對勁,然後我想讓他查查電話記錄,還沒等我開口,他咦瞭一聲說:“怪瞭,我手機上竟然有你和我的通話記錄。可我確實在睡覺……”
我突然覺得很冷,握著鐲子的手甚至抖瞭一下,鐲子險些掉在地上。我慌忙放下鐲子,浩天在電話裡追著問他剛才在電話裡說什麼?我知道浩天是從不撒謊的,所以我沒告訴他剛才透漏給我瞭案情,隻說他沒說什麼,就掛瞭電話,他將信將疑地收瞭線。
我想他夢遊打給我的可能性很低,可是除瞭這個解釋,我實在找不出什麼原因,他是在什麼情況下打給我的電話。
帶著疑惑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一直想著這些問題,突然瞧見小美輕輕推開瞭門,她悄聲地走到桌子前伸手去拿鐲子,可猛然回頭看瞭一眼我,我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呼吸保持平穩,像是睡著瞭。
然後她拿起鐲子,對著鐲子念念有詞,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在她低沉的聲音中,我聽出似乎是某種咒語,半夜、女孩、咒語。我的疑惑更深瞭,一個十一歲的女孩竟然會咒語?這太不可思議瞭。
大約過瞭一刻鐘的時間,女孩放下瞭鐲子,回頭又看瞭我一眼,然後輕輕地走瞭,我沒有馬上起來,等到我聽見咔嚓一聲,她關門進瞭自己房間的時候,我才忽地坐起來。光腳下地,拿起瞭鐲子,然後我的腦海瞭出現瞭一個畫面,李先生舉起刀,砍向自己的妻子,血濺瞭我一臉,我拿著鐲子的手不住顫抖,心亂如麻。拿起電話打給瞭浩天,他很快接瞭電話,我顫聲說:“是李先生殺死瞭自己的妻子。”
“你說什麼?”浩天問道。接著又說:“你有什麼證據?”
“他在本市沒有出差,兇器上有他的指紋。”
浩天倒吸瞭一口氣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你打電話告訴我的。”一著急我說瞭不該說的話。
他沉默瞭很久才說:“這絕對不是我說的,我們是調查過李先生,他……沒有嫌疑。”
我困惑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打電話那個浩天又是誰,如果李先生沒有嫌疑,那麼這一切都是兇手佈的局,矛頭指向李先生瞭。
可是小美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舉動,鐲子在這件事上又起到瞭什麼作用,我的頭又開始痛瞭,大腦好像一鍋漿糊,再也無法思考。
浩天說:“阿靜,你別胡思亂想瞭,快睡吧!”
我答應瞭一聲掛瞭電話,突然聽見房門輕響瞭一下,好像剛才有誰一直在門口偷窺我,我快步跑過去拉開門問:“誰?”
客廳沒人,可我感覺小美睡的房門動瞭一下。我悄悄地走過去,推開瞭門,床上的小美睡的很香甜,嘴角還留著一小條口水。我松瞭一口氣關上瞭門,走進瞭浴室。
我脫掉衣服洗瞭一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鏡子上全是哈氣,我伸手一抹,鏡子裡出現瞭我蒼白的臉,我使勁用手揉瞭揉臉,臉上才有瞭一絲紅潤。
突然我不動瞭,瞪大眼睛盯著鏡子,鏡子裡我不是一個人,一個女人垂著手站在我身後,長長的頭發遮住瞭臉,嚇得我不敢驚叫,猛一回頭,沒人。
再一回頭,林姐蒼白的臉又出現在瞭鏡子裡。她的眼神潰散,手向前伸著,像是要寫什麼字。
“砰”一聲,衛生間的門被撞開瞭,小美沖瞭進來,見到我喊瞭一句:“我想尿尿。”
我扶著狂跳的心臟,指瞭指坐便。
心裡有些懊惱,要不是小美闖進瞭,也許林姐能告訴我什麼線索,現在哎……除瞭白白受瞭一場驚嚇,什麼也沒得到。
重新回到床上,我倒是很快睡著瞭。第二天被小美搖醒,我才想起今天林姐出殯。我抓緊起床,簡單梳洗瞭一下,小美卻紅這樣眼睛拉著我的手,樣子楚楚可憐。
到瞭墳場,她才放開我的手,跑到他爸爸身邊,想要拉住她爸爸的手,他爸爸卻甩開瞭她,看她的樣子就快哭瞭,我走過去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先別煩你爸爸,他心裡難過。”
小美狠狠地跺瞭一下腳,甩開我的手蹲在瞭地上,
而我看著林姐的棺材緩慢降落時,心情變得錯綜復雜。偷瞄瞭一眼她老公,他正瞧著棺材落淚。看著他的樣子非常悲傷,這種悲傷絕不是裝出來的,他應該很愛他妻子,可同時他又是殺死他妻子最大嫌疑,令人費解。我默默地站在墳前好一會兒。整理瞭一下思緒,回到車上時,我看見浩天在和李先生說話,李先生的神情有些激動,手舞足蹈。我好奇地走過去,他們的談話卻停止瞭,浩天看著我關心地問:“昨晚沒睡好吧?”
我點點頭“嗯!”瞭一聲。
李先生接道:“真抱歉一定是小美在你傢打擾你的關系,可是她外婆還沒來,這……”
我連忙說:“沒關系,小美很乖,一點也沒給我添麻煩。”不過看他的神情好像極怕我讓他把小美帶回去,這是為什麼?小美是他親生的,哪有親生父親不想照顧自己的孩子的道理。
我的思緒越來越亂,連帶著心情也煩躁不安。浩天似乎看出我心情不佳,拉著我說:“送你回去吧?”
我點點頭,四下尋找瞭一下小美,她蹲在墓前,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跑過去,見她正在地上畫著什麼,見我來瞭使勁用腳劃瞭劃,然後乖乖地走到我身邊牽著我的手說:“靜姐姐,咱們走吧!”
我牽著她的手,不經意地問:“你剛才畫瞭什麼?”
小美支吾半天,臉上浮現出失驚慌的表情。然後突然掙脫我的手向她爸爸跑瞭過去,冷不得撲在她爸爸的懷裡,險些把她爸爸撲倒。李先生沒有推開小美,臉上的厭惡之情一閃而過。他抬頭看見瞭我,把小美拉到我面前說瞭句拜托瞭。
我伸手去拉小美,小美一閃身躲在她爸爸身後叫道:“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李先生使勁的拉出小美然後推倒我面前說:“拜托瞭。”說完逃似的走瞭。
我拉著小美上車,浩天把我們安全送到瞭傢門口,停下車,我回頭看著小美:“到瞭,我們回去吧!”
沒想到小美大聲地拒絕道:“不,我不想回去。”說完小美從車裡跳下來,向外面跑去。
看著她的背影淹沒在人群中,我,趕緊下車追瞭過去。路上行人很多,我幾次看見她的身影,剛要去抓時,她又如泥鰍一般溜走瞭。
我一直遠遠的跟著她跑到海邊,她靈活地跳上大石頭,面對著大海靜靜地站著。我走過去,和她一起看海,看著她遲遲不動,我有些無奈的說:“小美回去吧!”
她沒說話眼神很迷茫,一剎那,我發覺她神態很成熟,絕不像一個十一歲孩子該有的悲傷。我拉瞭拉她的手,輕輕地又說瞭遍:“回去吧!”
她還是不說話不動,我也隻好這樣陪著她站著。
一陣車笛聲響起,我回頭看見浩天開車趕來瞭,他正沖我們招手,我把小美硬拉到車上,這一次她沒有掙紮,安靜地坐在後座上。浩天扭頭問:“小美帶你去吃肯德基怎麼樣?”
小美翻瞭一個白眼小聲說瞭句:“垃圾食品。”
我和浩天苦笑瞭一下,心說現在的小孩子真難哄一個個跟人精似的。
浩天問我去哪,我想瞭想說:“還是回傢吧!”
到瞭傢,小美一聲不吭地進瞭自己的房間,浩天拉瞭拉我的手說:“局裡還有事,我也得回去瞭。”我撅著嘴把他送到門外,然後跑到陽臺去看他的身影。
小美不知道何時來到我的身後,她冷冷地說:“別傻瞭,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猛然回頭,盯著她問:“你說什麼?”
小美一扭頭走瞭,我覺得小美的行為越來越怪異,我的疑惑越來越重,我上前一把抓住她繼續問。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嚴肅,她顯得有點兒害怕,眼眶裡溢滿瞭淚水,不一會就吧嗒吧嗒的滴瞭下來。
“別哭……”我慌忙地勸她,小美卻哇地大聲哭開瞭,而我一臉抱歉的表情。心裡不住責怪自己,她剛死瞭母親,行為能不怪異嗎?是我太多心瞭。
下午的時候,浩天又來瞭一次,不是來看我的,是來看小美的,他試著問瞭小美幾個問題,比如你爸爸媽媽關系好不好,平時有沒有吵架什麼的。
小美的回答很幹脆,她說:“我爸爸不愛我媽媽,我媽媽是個討厭的女人,如果我是爸爸我會殺瞭我媽媽。”
她的話讓我們吃驚不小,她如此說父母像和父母有很大的仇恨。
我沉聲說道:“小美!你沒說實話,你爸媽關系很好,我和你們傢住對門,很少聽見他們吵架。”
小美撅著嘴再也不肯回答問題瞭。
浩天看著我說:“看東西不能隻看表面,我想小孩子是不會撒慌的。”
“你的意思,我在撒謊瞭?”我不悅地說道。
浩天沒理我的無理取鬧,起身走瞭,我賭氣沒去送他。小美瞧瞭我一眼,她回房間,我則繼續留在客廳發呆,到底是誰殺瞭林姐,門鎖沒壞、沒有財物丟失、沒有性侵犯、沒有打鬥,她更沒有呼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死瞭,唯一的目擊者是小美,她的臥室和父母的臥室一墻之隔,她竟然沒有聽見一點動靜?
帶著這個疑問我想推開瞭客房的門,小美躺在床上睡著瞭。我輕輕關上瞭門。我走到客房的隔壁房間,突然“啊……”地叫瞭出來,這一聲不大不小,小美果然推開瞭門看我怎麼瞭,我指著地上說有蟑螂,她砰地一聲關上瞭門,門聲中透出瞭她的怒氣。
我坐下來想,如果林姐曾經呼叫過,她的聲音一定比我的大,在黑夜裡會更明顯,那麼小美是應該聽到的瞭。可是如果林姐沒叫,或是兇手捂住瞭她的嘴,剛才的推測又全部成瞭空想。
哎!要是林姐的鬼魂再來給我一些提示就好瞭。坐著等她的來找我機會不大,不如去求助二嬸。我立刻掏出電話打給瞭二嬸,二嬸聽完我的陳述,她說:“你現在來,帶著鐲子。”
我沒敢耽誤,心想如果開得快點,傍晚能到二嬸傢。叫起瞭小美,她揉著眼睛問:“去那?”
“去一位婆婆傢。”她沒表示反對,很乖地跟在我身邊。
一路上很順利,按我預想的傍晚時分到瞭鄉下。二嬸早等在瞭門外,看見我來,她笑著點瞭一下我的頭,可當她看見小美時,神情一頓,小美的臉也變得蒼白,她突然甩開我的手逃進車裡。
而且是坐在駕駛室那邊,顯然她是想要開車走。二嬸臉色大變,拿出一張寫著符咒的黃紙,貼在瞭車門上,車像是被定身瞭一樣,不管小美在駕駛室裡怎麼折騰都沒開走。
我被這一幕嚇的不輕,忙問二嬸說:“二嬸她是個小孩子,你放她出來吧!”
二嬸卻嚴肅的問我:“玉鐲哪?”
我慌忙掏出鐲子遞給瞭她,她看瞭看,伸手咬破中指,把血塗在玉鐲上,這才松瞭一口氣。我還是擔心車裡的小美,她畢竟還小,我求二嬸放她出來,二嬸說:“帶她走吧!把這個鐲子交給她心愛的人,讓她心愛的人處置她吧!她不過是個可憐的癡情女子。”說完搖著頭回屋瞭,我想跟進去,可是二嬸砰地一聲關上瞭門。
我打開車門,示意小美坐在副駕駛上,這時小美倒是很乖,很聽話,一路上不吵不鬧,像個佈娃娃。二嬸說的話,對我就像一個迷,我猜不透想不通,小美還這麼小,哪能有什麼心愛的人,要說愛她的人就隻能是她父親瞭。
我找到李先生,小心地問他說:“小美有喜歡的人?”
我以為李先生聽完我的話,就算不大怒,也會說我是精神病。而他的臉卻變得灰白灰白的,尖著嗓子問:“小美和你說什麼瞭?”
我還沒等說話,李先生一把推開我,把車裡的小美拽下車嚴厲地說:“你和她說什麼瞭?你……你……”
小美哭瞭,她怯怯地叫著:“爸爸……”
李先生大怒道:“你……”我想知道他說完你之後要說什麼,可他偏偏不說瞭臉漲得通紅,眼睛裡燃燒著怒火。
小美憋著嘴小聲地叫:“爸爸……爸爸……”
我看不下去瞭,推開李先生大聲的責備他說:“你怎麼當爸爸的,你嚇壞孩子瞭。”
李先生突然抱住頭大哭,哭瞭一會指著小美說:“她……她不是我女兒。”
“啊?怎麼會?”我吃驚地問。
看他的樣子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是他張張口卻沒說出來什麼。最後他拉過小美說:“這幾天麻煩你瞭,以後還是由我帶著她吧!”說完,樣子很明顯是要送我這位客人瞭,都說卸磨殺驢真是一點不假。我就是再多疑惑也該走瞭。反正他傢就住我傢對門,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解開這一個個謎團。
我本以為這件事算是告瞭一個段落,我的生活又恢復瞭正常,可是有一天我看見瞭小美,她說她是逃出來的,她爸爸天天打她說完她擼起袖子讓我看她青一塊紫一塊的身體,我被激怒瞭,牽著小美我去找李先生算賬。
我們去時,李先生正坐在沙發上看林姐的照片流眼淚。小美突然沖過去把照片摔在地上,照片架摔得粉碎。
李先生暴跳如雷,拿起桌上的剪刀像小美仍瞭過去。
小美不知道是沒躲開還是不想躲,她的腦門被剪刀劃看一個大口子。
我抓住李先生還的手喊道:你怎麼回事,傷到孩子瞭。”
她活該。
李先生徹底失去瞭理智,他抓著我問:“你知道她不是人嗎?你知道她不是人嗎?”
我大喊:“你胡說什麼。”我甚至想扇他個耳光,讓他清醒。
可他嗚嗚地哭著說:“一年前的車禍你還記得嗎?小美在那時候就死瞭,現在在小美身體裡的是另外一個人。不,應該是說另外一個靈魂。”
我被他的話驚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向小美。小美就像在脫皮一樣,撓著自己臉上的皮肉,使勁拽著自己的頭發連肉片都拽瞭下來,血淋淋的十分嚇人,我伸手去打110,小美一伸手抓住瞭我的電話,沉聲說道:“不用打。”
我指著小美半天沒反應過來,她的聲音,那裡還是小美的聲音,活脫脫一個成熟的女人在說話。
李先生垂著頭,嘆著氣說:“我你沒騙你,她不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情人,想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有女兒不能離婚和她在一起,一年前那場車禍,我失去瞭女兒,她知道後對我說,她能讓我女兒復活,我開始不知道她的目的,後來我發現我女兒和以前不一樣瞭,性格更向她。
而且最令我們夫妻苦惱的是,她不讓我們做愛,我們隻要一上床她就躺在我倆中間,怎麼趕都不走。
偶然我聽外人說,她死瞭,自殺,死的時候嘴角含笑,從那時我就開始懷疑小美不是我女兒。
然後我假裝出門,其實是去求證小美是不是她。還沒等我找到線索,就傳來瞭我妻子遇害的消息。
我聽得一頭霧水,始終想不明白小美不是小美,那她是誰?是李先生的情婦,一個情婦的鬼魂占用瞭十一歲女孩的身體,這太不可思議瞭。
看出我的疑惑,小美笑笑說:“是,我就是她。”
李先生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李先生這個樣子,小美神色黯淡地說:“其實我也不想殺她,可你前腳走她後腳就開始罵你,罵你沒本事罵你窩囊廢,她一直罵一直罵。我就拿起瞭刀,本來我想嚇嚇她,可她卻敏感地猜出我不是她的女兒,我不能讓她識破我,所以我就殺瞭他,這一切都是為瞭和你在一起,難得你不感動嗎?我為瞭你拋棄瞭肉身,我為你殺人……”小美歇斯底裡的喊叫著。樣子越來越瘋狂,越來越嚇人,她幾乎把臉上的皮都撓掉瞭,臉上露出紅紅白白的肉,眼睛被她硬扣下來,用腳使勁一踩,嘴裡說瞭句:“碰……”
我看她的樣子越來越癲瘋,我掏出鐲子小心的遞給李先生說:“這是她的靈魂圈,如果把她弄碎瞭,她會灰飛煙滅,她是為瞭愛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是不是讓她消失,你看著辦吧。
李先生拿著鐲子,淚一滴滴流瞭下來。小美似乎感覺到瞭。她停瞭下來,用一雙悲傷的眼睛看著李先生,他們就這樣相對的站著,一動不動,一滴淚從李先生的臉上流瞭下來,小美含著眼淚點點頭。
同時李先生舉起手裡的鐲子摔在瞭地上,小美砰地一聲到在瞭地上,身體很快抽幹瞭,變成一具幹屍,李先生抱著幹屍哭瞭很久很久,最後他抱著小美的幹屍,拿著碎瞭的鐲子走瞭,去哪誰也不知道。
當我把這件事講給浩天聽的時候,他皺著眉說道:“看來這件案子又要變成無頭公案瞭。”
我們沉默瞭一會,我嘆著氣說:“要是沒有情人這個詞就好瞭。”浩天笑笑說:“傻!那麼婚外情就用另一個詞代替瞭,別想著去消滅一個詞,而是想想怎麼消滅人們心中的無止無休的欲望。”
這時太陽就要下山瞭我們看著紅彤彤的夕陽,誰都沒有說話,因為我們都知道欲望是無法消滅的,愛隻在這一刻,隻停留在這一刻,下一刻的事情誰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