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殯儀館

我和慧慧是初中同學,慧慧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初中時候記得她學習成績很不錯,一直保持著班級的前三名,高中的時候她考上瞭我們市裡的一中,對於全市來說,一中就是很好的高中瞭。而我勉強考上瞭一個不上不下的市七中,我們的關系一直不錯,高中那會我們還沒有手機,隻能采取通信的方式聯絡,隨著時光流轉,各自都有瞭自己的環境和朋友圈,我們的聯系開始慢慢的變得淡化瞭。

大學三年,我們一直沒有聯系上,直到有天高中同學在大學城一傢飯店聚餐,她也到場相聚,我們才得以相互留下聯系方式。席間我和慧慧聊得很開心,我問她你大學在哪裡就讀?她癟癟嘴說,就在長沙的一所大專啊,我的專業可以嚇死你。我笑笑說,什麼學院啊,這麼牛,還能嚇死揚大爺?慧慧對我翻個白眼,對我說出瞭這所學院的名字,我這才恍然大悟。

慧慧所說的這所學院算是我們所在長沙市乃至湖南省都相對有名的大專院校,當然,她所在的院系專業也是整個省都比較特殊但卻也冷門的專業---防腐整容專業。

在長沙生長、讀書、工作比較久的人一般都知道,長沙最好的大專院校是叫什麼名字的,同時傳聞也是長沙大專院校裡面最“邪”的學校,去過的人就懂得這學院的空中平面整體外觀外型酷似中國古代風水學中的”五行八卦陣”。校園裡的湖,石雕怪獸鎮壓中間,校門設計得像靈堂的門口,學院傳聞的歷史和建校前的地皮所在地乃至一草一木,一切都是有風水和八卦的說法的。

慧慧當初選擇這所學院的這個專業的初衷我已經忘記瞭,三年學習畢業後,慧慧沒有選擇深造,而是通過在學院的努力學習後,由學院安排在瞭所在城市的一傢殯儀館內實習,如果實習期間表現好,專業技術過關便可以轉正成為正式職工。這期間,我們偶爾也聯系著,聽著她說她的工作和生活,我有時候也為她感到膽寒,像是這種地方,我情願去養豬也不願意去這樣的地兒工作的。

一個夏天的某個周六下午六點,我正準備下班走出廣告公司的大門,突然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我拿出手機一瞅,原來是慧慧的來電,我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便聽見瞭慧慧的聲音,電話裡中慧慧的聲音顯得有些恐懼,仿佛還帶著一點顫音和一點抽泣的對我說:“斯揚,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我有個事情想和你說說,你方便到步行街來不?”

我一聽,佳人有約,這肯定得去,於是說好,正好好久沒有聯系瞭,問清楚瞭具體地址,我走到街邊攔下一輛的士直奔目的地。

到瞭慧慧說給我的目的地街口,我下車走進步行街的一傢飲品店,慧慧坐在靠窗的位置,走近慧慧的位置,我突然發現慧慧雙手緊握著檸檬茶杯顫顫發抖,她驚恐的看向我,眼睛一紅,眼淚就嘩啦啦的流。我嚇瞭一跳,問道你這是怎麼瞭?安慰許久後,慧慧才開始穩定瞭情緒,對我說,我遇見鬼瞭,你相信不?我笑笑說,你不就是在有鬼的地方上班嘛,有鬼是正常的撒!我說完後,慧慧的臉變得蒼白,好像經歷瞭什麼恐怖或讓她異常害怕的事情,慧慧嚴肅的對我說,我沒和你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

於是接下來慧慧便和我講瞭這一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深感詭異和恐怖的驚魂的事件。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因為慧慧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說謊便臉紅,結結巴巴編不出假話。我也點瞭一杯加冰的檸檬茶,雙手交叉倚靠在椅背上,靜靜的聽著慧慧的講述。

“你知道,我畢業後學校分配我到瞭我所在的工作單位,我進去的時候,膽子還可以,我人也長得不差,我也能和同事友好相處,更也不偷懶,我也隻想努力的更加學習好這個專業,畢竟現在賺錢不好賺,這行業雖然不怎麼吉利,但是做好瞭工資是很高的,我傢裡人其實一直不要我從事這個行業的,怕我嫁不出去,但是我還是覺得做什麼都一樣。帶我實習的師傅挺喜歡我的,也教會瞭我許多東西。我也曾問過我師父,殯儀館裡有沒有鬧過鬼,師父對我說,你信就有,不信肯定沒得鬼。我一直很贊同師父的這句話,也一直沒有遇見過什麼太多讓我害怕的事情,何況單位一直都是不允許公開場合宣揚鬼神言論的。

昨天下午,我和師傅一起在化妝室忙活到下班,下班準備出去吃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皮一直不停的跳。斯揚你不知道,做我們這行的也不容易,就說吃吧,看到牛奶和粥吧,想到腦漿,油多的菜,想到屍油,肉呢,更加不想吃,所以隻能吃吃青菜一類的。

慧慧說到這裡,喝瞭一口飲料,深吸一口氣,閉眼又睜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看得我一瞬間的全身寒顫,我連忙低下頭,吸瞭一口冰飲。

我抬起頭,慧慧又接著說道:“我走出辦公室,關燈鎖好門走出單位到大街上,吃完飯正準備坐公交車回住處,突然師傅打電話叫我回去幫忙加班,臨時來瞭一單,需要比較緊急處理,師傅一時半會回不來,要我先準備整理遺容的工具以及和冷凍庫的人溝通好。我於是隻能又返回到單位,走進大廳的門和門衛室的大爺打過招呼,走進去才發現已經沒有什麼人在單位瞭。走到辦公室的走廊上,我總感覺不像平時一般,總感覺身後有眼睛在看著我走路,夏天裡都感覺走廊像是單位的冷凍庫(停屍間)一般,越是這樣想,我就越感覺害怕,畢竟我很少單獨一個人走的,然後又想起瞭平時同事們的鬼故事,雖說平時大大咧咧說不怕,其實真正一個人走起來還是害怕的。當我走到辦公間的時候,突然看見辦公間裡的燈是亮的,而且還一閃一閃的。你不知道,我當時心都快跳出來瞭,因為我清楚的記得我是關燈鎖門瞭的。”

慧慧說完,身體又顫抖起來,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嘴唇輕抖,我想站起身拍拍她的後背緩解下她的情緒,但是慧慧擺擺手,示意我坐下繼續聽她說完。

幾秒鐘後,慧慧繼續說道:“我站瞭一會還是推開門,一走進門,嚇瞭我一跳,原來裡面是有人,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奶奶窩在辦公室的角落,我走近去瞧,老奶奶身上有點潮濕,臟兮兮的到處都是泥水印子在身上,雙手交叉放在袖管裡,她低著頭,我也看不清她的樣子。當我看到她這樣的時候也不覺得奇怪,因為昨天是陰雨天。於是我就問,您老人傢在這裡有事嗎?這裡的人都下班瞭!您是來領取遺物的還是吊唁的?老奶奶沒有抬頭,而是用一種滄桑的嘶啞的聲音緩緩對我說,細妹子,我冷啊,你們辦公室暖和點,到這裡避避寒,細妹子你別趕我出去。我聽完也沒多想,就說沒事,您老人傢就在這裡坐下吧,沒事,坐到椅子上來!

說完我就在辦公桌前準備一些化妝工具,老奶奶仍然蹲在辦公室的角落沒有動身,我偷偷的瞄她,她一直沒有抬頭,我看到她的褲管有水珠滑落在地板瓷磚上連成一片水印。這時候,我突然想起,這老人傢怎麼坐進辦公室瞭,我出門不是關門瞭麼,工作人員不會隨便放人進辦公室的。於是我就問,您老人傢怎麼進來的?老人說,我就直接進去的啊!我沒有在意這句話,而是接著問,哦,老人傢你走大門進來的?在門衛室登記沒有?老人傢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埋在腿間的頭點瞭點。

過瞭一會,我要準備的工具收拾好瞭,於是等待師傅到來。我坐在辦公桌的椅子上,準備拿手機玩玩,我低頭拿手機的一刻,我看到瞭瓷磚上水印的倒影,這個老奶奶的臉上已經裂開瞭一道深深的口子,眼珠爆出眼眶。看到這裡我驚叫瞭一聲差點摔倒,可再一看,地上的倒影又沒有瞭。我有點害怕,於是趕快走出瞭辦公室。

我走出辦公室,來到大廳的門外,值班的門衛師傅看著我笑著說:“你的臉色蒼白,是不是一個人害怕瞭?”

我沒有回答門衛師傅的話,而是問師傅說:“在我進門之前,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老奶奶從你這裡經過?”

門衛師傅說:“哪裡什麼老奶奶哦?下班後到現在,除瞭你,除瞭冷凍室的兩個值班師傅吃飯進來,還有一個加班的文員走出去,就沒人經過門口,也更加沒得你說得那樣的老奶奶。”

我剛想叫門衛和我一起進辦公室看看我遇到的老奶奶的時候,師傅腳步匆匆的走瞭過來,師傅問我說化妝工具準備好瞭沒有,我說準備好瞭,然後我邊走邊和師傅說辦公室一個老奶奶蹲在角落,師傅說誰啊,你認識嗎?我搖搖頭說不認識,我都很奇怪她老人傢怎麼進門的。

我和師傅走進辦公室,我往墻角一看,蹲在墻角的老奶奶部突然消失瞭。我突然顫抖瞭一下,不由得害怕起來,我和師傅一路走來是沒有人經過我們的,走廊也隻有一條道,但是我堅信老奶奶是呆過辦公室的,因為地上的水印還沒有消失掉。”

慧慧說到這裡,嘆瞭一口氣,臉色像是失去瞭血色一般的慘白慘白的,眼神裡透出的都是深深的恐懼,就像她還身處在恐懼的狀態中。

我沒有插話,我們同時深深的吸瞭一口早已失去冰冷的飲料,慧慧也沒有問我什麼,我也感覺到瞭她的恐懼來源。

慧慧繼續說道:“我師父很奇怪,問我說哪裡來的老奶奶,你不是說有老奶奶在辦公室麼?我聽到這裡,有點著急的說,師父,我不騙你,真的有個老奶奶在這裡過啊,老奶奶還說這裡暖和點。看到地上的水印,我於是指著地板說,師父你看,地上有水的印啊,真的呢!師傅一看地面,沒說話,吩咐我不要再想瞭,地面有水可能是下雨潮濕引起的。然後師傅檢查我準備的工具箱,突然師父對我說我不認真準備,今天是不是有什麼讓我分神的事情,怎麼最基本的粉底都沒有放進去?

我很奇怪,我明明準備好瞭工具並且也仔細檢查瞭幾遍的,實習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對這些工具已經很熟悉瞭,不可能出錯的,我也仔細的看瞭看工具箱,確實缺少瞭最基本的粉底。我啞口無言,師傅搖搖頭說對我說我是失戀瞭失去瞭狀態,然後重新又拿出瞭一個粉底放進工具箱和我一起去瞭化妝間和冷凍室的方向。

走去向化妝間和冷凍室方向的走廊裡,我真正的害怕起來,我看到瞭幾十米的走廊靠墻邊竟然有一排水印到冷凍室。恐慌忐忑的跟在師傅身後,走進化妝室,穿好消毒後的防護服帶上口罩手套,打開工具箱,準備就緒。這時候值班的冷凍室值班員送來瞭屍體,放置在工作臺上。冷凍室值班員笑著對我師父說,薑師傅啊,這個屍體是車禍,臉部受損得嚇人啊,要化妝修補好啊。

一股寒氣散開,我打開屍袋,看到這屍體,我嚇得一屁股差點摔倒坐在地上,就連我師父都被我嚇瞭一跳,師父有點生氣,問我大聲叫什麼?斯揚,你知道我看到瞭什麼嗎?”

慧慧說到這裡,我仿佛知道瞭什麼,我卻也不敢說出口,我看到慧慧的眼淚剎那間又流出來出來瞭,哆嗦的嘴唇緩緩的說出瞭口:“我看到瞭屍袋裡的屍體就是我在辦公室看到的老奶奶,我在辦公室地面上看到的倒影和她的臉一模一樣,裂開的一道大口子和突出眼眶的白色眼珠,還有,還有她手裡拿著一盒粉底……”

慧慧說完後再也說不出話來瞭,眼眶紅紅的一抽一泣讓我感覺心疼。我能感覺到她所遇到的那種恐懼,因為我也感覺到瞭一種聽聞的恐懼,所以更加能身同感受,那種她自己親身經歷無人認同在懷疑中變成真實的恐懼。

從慧慧的講述中緩過神,我左右看瞭一眼,周圍喝飲料的人不時的看著我們兩個奇怪的表情議論紛紛指指點點,我站起身,拉著慧慧快步離開。走的時候我還在想,如果是他們聽到這個經歷,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走出飲品店,我和慧慧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或許因為人如潮水,慧慧的表情和情緒慢慢的變得正常,我對慧慧說,你還是不要做這行瞭吧,做哪行都行,要不我給你聯系下我一兄弟幫你在聯通公司找份客服的工作先做著吧?

慧慧聽瞭我的話,周末便辭去瞭這一份讓她學瞭三年害怕瞭二天時間的工作,無論師父怎麼挽留都還是堅決的請辭。

慧慧回傢後還大病一場,她後來對我說,這是她唯一一次自我打破無神論的一次經歷,這個世界未知的東西太多瞭,可以不去相信,但不能否定。

《周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