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詭故事之頭

今天是假日,早上一起來我就跑到樓下的廚房找吃的。

一到廚房,便看到老媽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剁什麼東西。

我走到老媽身旁,看看今天吃什麼。

糖醋排骨、清蒸魚、醬牛肉……

“太好吃啦!好棒啊!”我歡呼起來,有這樣的老媽真幸福。

但一轉頭,嚇得我屁滾尿流——我看到瞭非常駭人的景象,應該說,我沒看到應該出現的東西——我的老媽,沒有頭。

我大叫一聲,向後跌坐在地上。

“喊什麼喊,害我差點兒切到手。”老媽也被我嚇瞭一大跳,氣急敗壞地說。

“你……”我震驚得無以復加,雙手兀自抖個不停。

“怎麼啦?”老媽放下菜刀,雙手在圍裙上抹瞭抹。

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在我眼中卻非常詭譎。

因為,沒有頭……

我站不住似的,幾乎是爬著離開瞭廚房。

一出廚房,就撞上瞭剛起床的老爸。

“禮拜天你在鬼叫個什麼啊?”老爸一面說一面抓著肚子。肩膀以上,依舊是空蕩蕩的一片。

我發出更淒厲的慘叫,手腳並用,以最快的速度爬回我的房間。

我在棉被裡面眼淚鼻涕直流,無法控制地拼命大叫。是做夢嗎?是幻覺嗎?我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狠狠地在手背上咬瞭一口,如果是夢,快讓我醒來吧。

突然,我感覺到有人在拉扯我的棉被。

“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是媽媽溫柔的聲音。

但我卻感到汗毛直豎。

棉被被拉開,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身影,卻看不到熟悉的那張臉。

我躲到床沿的角落,帶著哭音大吼著:“走開,走開……”

媽媽遲疑瞭一下,落寞地轉身離開我的房間。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我驚醒時,天色已經黑瞭。

我偷偷地打開房門,看到門口放著一盤炒飯。我餓壞瞭,拿起來吃得一幹二凈。吃完後,看到爸媽留給我的字條——

“我們很擔心,不知道你怎麼瞭。不管發生什麼事,爸媽都會幫你。”

我擦幹眼淚,努力去思考任何合理和不合理的理由,卻找不出半點頭緒。

手機鈴聲著實讓我嚇瞭一跳,我接瞭起來,是女友小珊。

“你怎麼瞭?伯母說你不舒服?”小珊在電話的另一端著急地說。

“我看不到我爸媽的頭……”我努力保持冷靜。

“什麼?什麼意思?我不懂。”小珊不解地說。

“就是……我的爸媽都是沒有頭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什麼頭?你等我,我過去。”

掛瞭電話,我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努力按著按鍵,想找出我跟小珊的照片。

照片上,親昵的兩個人靠在一起,可是,依舊沒有頭,包括照片上的自己。

我的心涼瞭半截,一陣寒意從背上竄到我的頭頂。

叩叩叩!

“兒子,你沒事吧?你還好嗎?”爸爸在房門外問。

“我還好。”才怪,一點兒都不好。

“爸,可以在門外陪我聊天嗎?”我問。

“好啊!”

於是我們就隔著一道門,說著今天的怪事。

媽媽也來瞭。小珊也來瞭。

他們安慰著我。隔著房間門,我感受到瞭他們的關心。

他們依舊是我熟悉的傢人。

隔天,我們決定去醫院。

我不敢看鏡子裡的自己。

一路上,小珊握著我的手。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感覺,我卻看不到以前那美麗的臉龐。

每當我抬起頭,看著沒有頭的小珊,總是不忍再多看下去,於是又低下頭。

車窗外,兩個沒有頭的小男孩在踢著皮球,打鬧成一片;公園裡有個無頭小女孩在放風箏。這個世界依舊正常運轉,不正常的似乎隻有我一個人而已,是我的腦子出瞭問題嗎?我敲瞭敲自己的腦袋。

我摸著自己的臉頰,手指感受到皮膚的觸感,臉頰也感受到顫抖的手指。

怎麼會這樣?

到瞭醫院,做瞭一連串的檢查。無頭醫生們在我身上敲來敲去,無頭護士們將冰冷的儀器裝在我身上,拆瞭又裝、裝瞭又拆。

結論:一切正常。

於是我們又去看心理醫生。

然後我跟一個無頭心理醫生聊瞭半小時天,做瞭一堆測驗。

結果是,我除瞭有點兒緊張和敏感,其他都很正常。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心理醫生介紹我們用催眠的方法。他們有一種新的催眠儀器,用共振的方式刺激腦波,釋放出潛意識壓抑的煩惱和恐懼,能夠改善幻覺的現象。

我們都同意瞭。

他們幫我打瞭鎮靜劑。

我在儀器前的病床上與傢人約定明天下午來接我。

我滿心希望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後,可以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隔天。

“醫生,我兒子他現在怎麼樣瞭?”父母焦急地問。

“治療非常成功……可是……”醫生不知所措地說。

“可是什麼?”父母更焦急瞭。

“今天早上治療結束後,你兒子非常高興,擁抱瞭我們所有的醫生,大喊著‘我正常瞭’。”醫生苦笑著,“但是當他高高興興地去上廁所時,我們聽到瞭很大的慘叫聲……你兒子用拳頭打碎瞭鏡子,用碎片把自己的頭割瞭下來……”

《周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