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火車晚點,我趕到A城已經是凌晨兩點多瞭。張曉強的手機關機,傢裡電話又沒人接,一個人拖著碩大的手提箱站在空無一人的街巷等瞭四十多分鐘,也沒見一輛車的影子。我急得都要哭瞭。
這時,身後突然毫無聲息地開過來一輛出租車,司機搖下車窗問我上車嗎,我連想都沒想就爬瞭上去。車內有一股奇香,像是一種香水的味道。可能在拉我之前,司機剛送過一個從夜店裡出來的女人。
我對司機說去新裡小區,便斜靠在後排的座椅上迷迷糊糊地睡著瞭。
不知道過瞭多久,司機把我搖醒說,小姐,你到瞭,下車吧。
我昏昏沉沉地下瞭車,看見眼前擺著一張大床,二話沒說就躺下睡瞭。我實在太困瞭,為幫張曉強趕材料,兩天兩夜沒合限。
後來回憶起這事時才記起那個司機沒向我要打車錢。
我是被張曉強的電話驚醒的,醒來天已大亮。張曉強?中我吼道:“你在哪呢?一會兒人到齊瞭,你想讓我難堪啊!”
頭很痛,我還來來得及跟張曉強辯解,竟驚慌失措地發現,我隻穿著內衣內褲躺在荒郊野外的一個墳包上!荒野四周,全是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墳堆。
我的尖叫聲讓張曉強一愣,忙問我怎麼瞭?我說我昨天晚上明明到傢瞭,怎麼我醒瞭卻在一個大墳場裡呢?我歇斯底裡地大叫著,說趕緊打110報警吧。
張曉強問我少東西瞭嗎?我翻瞭翻隨身攜帶的東西,一件也沒少。
“又沒人搶劫你,你報警他們不會管的,你看看附近有什麼標志沒有,我去接你。”
我慌亂地穿好衣服,拎起皮箱暈頭轉向地往一個方向狂奔。謝天謝地我還真撞對瞭地方,沒跑多遠我看見瞭公路。
“這事太蹊曉瞭,你一定是打上瞭鬼車。”張曉強這樣一說,我不由得骨寒毛立。張曉強說現在回去已經晚瞭,人傢很忙,我們另約瞭時間,下周三晚上八點在米琪酒吧,我們現在先回傢吧。
我除瞭是張曉強的太太以外,還兼任他的總經理助理。為瞭使我們的公司更具規模,~年前我被他派往B市坐鎮子公司。今天為瞭和一個大客戶簽約,我連夜趕回來,沒想到還遇到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周三晚上九點,去和客戶簽約的張曉強突然打來電話,說有個重要文件忘在傢裡的茶幾上瞭,要我火速送過去。還說已經叫司機來接,是輛藍色的“寶來”,我下樓就是瞭。
果然,我奔下樓就看見門前停著一輛藍色寶來。我慌忙坐進去說開快點,今天一定得準時趕到。
車子飛駛著,很快就出瞭市區,向郊外西北方向駛去。我驚詫不已,問司機這是要去哪兒?不是米琪酒吧嗎?
司機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飛速行駛。我急瞭,大聲說你要去哪兒?趕緊給我停車。
司機沒說話,隻是慢慢地轉過頭來。那個司機的臉慘白無比,竟然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啊!”我驚呼一聲,差點兒暈過去。我不顧一切地打開車門,車突然停瞭下來,而我,也被慣性甩瞭出去,與此同時,後面的一輛疾駛而來的汽車不偏不倚地撞到瞭我,我感覺自己像鳥兒一樣“噌”地飛瞭出去。
不遠處,一個施工工地的路邊標示圍欄,像一隻溫柔的大手把我接住,但我還是被彈瞭回來,重重地跌落在馬路邊。
我死瞭嗎?我這樣想著,兩輛車子的主人也同時走到我跟前。
一個人說:“必死無疑瞭,打電話報警吧。”是個女人的聲音。
“先等等。”另一個人的聲音竟是老公張曉強。他說揚子,你沒在車裡說話吧。女人嗯瞭一聲。
聽到老公的聲音,我呻吟瞭一聲。
“聽,好像沒死?她剛才呻吟瞭一聲。”女人說。
“過去看看,不行再給她來一下。”這是老公的聲音。
張曉強的話像一盆冰冷的水澆得我徹骨寒涼。我終於明白要害我的不是別人,而是張曉強!什麼鬼車、無臉人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有個人向我走過來,伸手往我的鼻子處摸索,我連忙屏住呼吸。少頃,那個女人說死瞭,已經沒氣瞭,報警吧。
我覺得身下濕黏的液體越來越多,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液。
警車很快呼嘯而至。我聽見有人間打120瞭嗎?張曉強說,哎呀!忘記瞭。
“快打120!你們是幹什麼的?!”那人吼道。
接著,我聽見瞭他們的對話。
張曉強說:“警察同志,死者是我老婆,我讓她從傢裡給我送材料下來,可是我剛開車到傢門口就看見她上瞭別人的車。我在後面一直追,不知道怎麼瞭,她突然就從前面的那輛正在行駛的車裡跳瞭下來,我根本來不及剎車……”
那個女人說:“我開車準備出去,這個女人攔住我的車說希望我能載她一程,有要緊事。我想大傢都是一個小區的,又順路,就答應瞭她,誰知道到瞭半路,她竟然要跳車;我沒辦法趕緊剎車,可還是來不及瞭,車沒停穩,她就沖瞭出去,然後就發生瞭這樣的事情。警察先生,真的和我無關,你看她是坐在我的後排座上的。”
我欲哭無淚!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魂,而是心魔。心若貪婪,人就變得猙獰!
當救護車趕到,我掙紮著說:警察先生,事情不是那樣……
我可以想象得出,那對狗男女驚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