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異聞之陰符

小時候去姥爺傢,村裡老人閑時坐在一起閑聊,我在一旁聽他們講發生在鄰村的白兔子成精的一件離奇事件。

事情是這樣的,那個年代在北方農村蓋房子是土墻,就地取土打墻,事件就發生在挖土時、發現瞭一個黑壇子、大肚小口,壇子是密封著的,看上去很結實,大傢圍著壇子開始猜測裡面是什麼?

有的人說是大煙也就是鴉片、還有的說是元寶、黃金等等。房東自然美的合不攏嘴,無論是什麼都很值錢,這時有人說猜什麼猜打開看看不就行瞭,是啊,東傢說:“把鎬頭拿來撬開壇子蓋。”東傢用鎬頭尖輕輕的敲壇子蓋,這時周圍的人們都屏住呼吸,空氣好像都凝結瞭,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壇子,在鎬頭的敲擊下壇子蓋下露出一個小縫,用鎬頭尖插進縫裡用力一撬,蓋子掉在一旁,瞬間一個白色的東西向東飛去,人們大驚失色愣在那裡緩不過神來,這時有人喊:“快看!是兔子!是兔子!”大傢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隻大白兔子閃電般的奔向遠方,消失在人們的視野。稍稍定神,東傢順著光線看壇子裡什麼也沒有瞭,空的。這是怎麼回事,東傢緊皺眉頭看著大傢,眼神裡透著恐懼、疑惑,他想要一個解釋。這時人群裡走出一位老人,一臉嚴肅認真的說;“我們村有麻煩瞭,這是一隻成精的白兔子,我小時候聽爺爺講過,它曾經禍害村民,後有高人將其收入壇中。”東傢急問:那可怎麼辦啊!那個高人是怎麼收的,老人說:“不急,大傢都坐下,我慢慢的從頭給你們講。”

民國初年,有個叫雙廟的小村子,離我們村二十多公裡,村裡有三十來戶人傢,村子三面環山,有一條小河從村北頭穿流而過。在村子的最東頭有一戶劉姓人傢,傢裡有七口人,老兩口和五個孩子,三個男孩兩個女孩,老四老五是姑娘。秋後忙完地裡的活人們進入貓冬的休閑時間,人們在一起打打牌,在墻根曬曬太陽嘮著閑嗑消磨時間。一天一聲雞鳴劃破小村寂靜的夜空,隨後全村的公雞都爭相啼鳴,劉姓人傢的男主人叫劉玉,劉玉睜開疲憊的雙眼穿好衣服,輕輕地到院裡抱柴生火,點著灶膛裡的柴,劉玉拿出煙袋裝上煙,點燃煙袋深深的吸瞭一口,灶膛裡的火很旺,屋裡暖和瞭很多,火光照在劉玉的臉上,他一臉疑惑眉頭緊鎖,昨天晚上,平時少言寡語老伴變得異常瘋狂,本來睡的好好的卻突然坐起來大聲吼叫:“劉玉起來”剛要進入夢鄉的劉玉著實嚇瞭一跳,問道:“咋瞭”,老伴繼續吼道:“起來、我要吃雞肉,快去給我抓來吃。”劉玉趕緊穿好衣服點燃煤油燈,透過昏暗的燈光劉玉看老伴面無表情雙目瞪圓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恐懼使劉玉呆呆的愣在那裡,不知所措。快去,快去,老伴又一次發瘋般怒吼,孩子們也都被驚醒瞭,問:“娘你咋瞭。”我要吃雞肉,趕緊起來給我做去。緩過神的劉玉似乎知道瞭什麼,和老大說:“起來吧、去抓隻雞來,給你娘燉瞭吃。”老大聽父親這麼一說也似乎明白瞭什麼,不在多問,穿上衣服到去院裡抓雞,劉玉也幫忙生火,很快雞就燉好瞭,劉玉把被褥卷起來,放上桌子,老大把雞端上來,碗筷一並拿齊,劉玉說:“吃吧,”看到雞肉的老伴不那麼狂躁瞭,說:“拿酒來,我要喝酒。”老大給拿瞭酒,劉玉坐在炕沿看著老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的真香,一隻雞、一斤白酒,也就一袋煙的功夫全部下肚,一抹嘴巴倒頭便睡。天亮瞭,老伴也和往常一樣早早起床,很平靜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你昨天晚上咋瞭,又吃又鬧的,劉玉帶著斥責和抱怨的情緒問道,老伴很詫異,說:“怎麼回事,我不知道啊。”劉玉把昨晚發生的事詳細的和老伴講瞭一遍,老伴面帶慚愧說道:“我是不是中邪瞭,給我找個先生看看吧,”劉玉說:“好。”吃過早飯,劉玉便來到村西頭王先生傢,王先生能看陰陽二宅、能驅邪避鬼。劉玉把昨天發生的事從頭至尾給先生講瞭一遍,先生掐指一算說道:“撞上白兔子瞭,這隻白兔子至少修行瞭四百年瞭,不過它未得正果,所以到人間要吃要喝的,好在它的道行不深,我給你畫一道符,你回去放到大門即可平安無事瞭。”說罷王先生取出黃表紙、朱砂熟練的畫瞭一道符遞給瞭劉玉,劉玉接過符,謝過先生,匆忙回到傢裡按照先生所說將符放到大門上,劉玉心裡稍稍放松瞭些。進屋告訴老婆孩子說:“沒事瞭,”傢裡人聽到劉玉這樣說懸著的心都放下瞭。一夜無事,劉玉那顆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瞭,吃過早飯,他便去瞭鄰居傢打牌去瞭。傢裡老伴收拾完碗筷,屋裡屋外打掃幹凈,坐到炕上拿出針線笸籮開始納鞋底,大兒子喂完牲口回到屋裡沏瞭一壺茶,正準備要喝,隻見一道白光從窗戶飄到他娘的頭上,他使勁的眨瞭一下眼,又什麼都沒有瞭,難道是看花眼瞭,他正想問娘看見瞭嗎,還沒說出口隻見他娘鞋底一扔,開口大罵,罵的不是別人,正是給她畫符的王先生,“就你那三腳貓的水平也敢擋我的路,看本仙怎麼收拾你,有種你就來。”大兒子都嚇傻瞭,戰戰兢兢的問:“娘,你咋瞭,”他娘似乎沒聽見,繼續指天說拍炕罵,老大趕緊讓妹妹去找劉玉,劉玉正玩的起勁,忽然聽到女兒說娘又鬧上瞭,腦袋嗡的一聲,下地穿鞋一溜小跑回到傢中,趕緊讓大兒子去請王先生,很快大兒子和王先生就回來瞭,王先生對著劉玉老伴說:“請你走吧,我這廟小養不瞭大仙,去你該去的地方吧。”說罷隻見劉玉老伴慢慢躺下睡著瞭,真神瞭!“劉軍問王先生下一步怎麼辦,王先生說:”出去說。“到瞭院裡王先生對劉玉說:”這個兔子精比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多數兔子精都是晝伏夜出,這個兔子能在上午出來說明道行不淺啊,我降不瞭它,剛才我隻是勸他離開,它離開的原因也是快要到中午瞭,中午陽氣盛,邪氣被壓制、再加上我師父印在我身上的護身符,他不能奈我何,所以離去瞭,不過還會回來的,你要有所準備。“說罷王先生匆匆離去。到晚上,果然如王先生所說大白兔子又來瞭,這次附到大女兒身上,大罵劉玉和王先生說:”找人降我,我要讓你看看本仙的厲害,我這就去打斷他的腿。“說罷往外就走,劉玉和大兒子趕緊去拉,平時柔弱的小姑娘也不知怎麼有大麼大的力氣,一甩一推一個倒在炕上,一個坐在地上,姑娘在這瞬間打開門瘋狂離去,消失在夜色中。劉玉和大兒子起身追去,直奔王先生傢裡,到瞭王先生傢,很安靜,敲開門,劉玉急問:”我姑娘來瞭嗎,“沒來啊,王先生回答道,它來找你報仇瞭,先生要小心,我再去別處找找,說罷爺倆找遍瞭全村,也未見姑娘的身影,已是後半夜,爺倆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傢中,能去哪?傢人都帶著疑問、擔心低頭不語,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黎明並沒有給這傢人帶來曙光,有人一早找到劉玉,看到他的姑娘掉在井裡,已經沒有瞭生命跡象。這件事在村裡迅速傳播開來,鬧得是人心惶惶,王先生也在那天夜裡送走劉玉轉身進屋時,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竟被門檻絆倒瞭,把右腿給摔斷瞭。這些事情讓原本歡快愜意的小村莊變得黑暗壓抑猶如黑雲籠罩,人們不得不敬仰這位兔仙,傢傢供奉它的牌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全村的雞都快被它吃光瞭。人們恨得咬牙切齒,但又沒什麼辦法,隻能暗地裡尋找得道的高人。俗話說的好貧無達士將金贈,病有高人說藥方。離村二百八十裡有個叫三寶山的村子,在村外北面有座山,山下是樹林,有條小河從林中自西向東穿過,在山根有一戶人傢,坐南朝北,三間土平房很簡陋,小院也不大,很幹凈整潔,從外面看,很難發現這有戶人傢,這傢人姓方,主人叫方雷,六十歲左右,性格怪僻,深入簡出,精通奇門遁甲五行術數、醫術。傳說此人可上天遁地,降妖伏魔,騎個板凳就能日行千裡。這正是他們要找的高人,劉玉暗地裡組織瞭四個人,大傢夥又湊瞭些銀子,悄悄的離開村子去請這位世外的高人,一路無事,到瞭三寶山經人指引來到瞭方雷傢門前,輕輕叫門,從屋裡出來一個老太太,步履輕盈,鶴發童顏,慈眉善目,面帶微笑問道:”你們找誰?“劉玉邁步向前深施一禮道:”請問方先生在傢嗎?我們有要事請他幫忙。“在傢,進屋吧老太太說道,進到屋裡隻見炕上盤坐一位瘦小的老頭,頭發花白,明眸瘦臉,一身黑佈衣服,整潔合體,看到來人並未說話,老太太讓他們坐下,沏茶倒水很是熱情,老太太問道:”你們有什麼事,說說吧,這就是方先生。“劉玉見過方老先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的講瞭一遍,話到傷心處也是老淚縱橫,誓死要除掉那白兔子精,說話間把所帶銀兩都拿瞭出來,放到炕上,請老先生救救我們,我們一定會報答您。方先生開始說話瞭,那聲音低沉有力,說道:”你們錯人啦!我也就能測吉兇,看陰陽二宅,頭疼腦熱的小病倒還能治,降妖除魔我可沒那本事,回去另請高明吧。“劉玉急忙說道:”先生是不是覺得錢少?您說個數,我們回去湊。“這時老太太說話瞭,”不是錢的事,他真沒那本事,我和他過大半輩子瞭,他會啥我最清楚,你們再打聽打聽看誰會,這大白兔子真夠缺德的。“劉玉聽罷看著老太太,她說的不像是假話,很認真。劉玉四人互相看瞭一下,雖然未說話但已心領神會,話都說到這份上瞭也隻能再想其他辦法瞭。劉玉:”那就不打擾瞭,我們回去瞭。“說罷四人起身回傢,一路無精打采。

他們走後,方雷倚在枕頭上閉目養神,到瞭晚上吃過晚飯,早早地睡下瞭。方雷聽到老伴已睡熟便輕輕起身來到院裡,夜黑人靜伸手不見五指,方雷站在院中突然騰空升起瞬間來到瞭雙廟村東山下,他背靠山面朝村,左手放在後腰,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指尖相對立於胸前,口中念念有詞,突然一道白光照亮瞭他的前方,可以清楚看到一隻大白兔子匍匐在地上,方雷道:”你本應修道成仙,奈何正果未成為害人間,今日替天行道,罰你禁足靜修百年,還不快快入壇。“方雷手往下指,有一黑點旋轉著慢慢變大,最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黑壇子,壇口發出一道紫光,白兔子順著紫光收到壇中,壇蓋也隨光蓋上,方雷用手指在壇蓋上比劃幾下,出現一道光符,紅光一閃封印深深嵌入蓋中,壇子慢慢下沉,沉到地下不見蹤影。

劉玉回到村裡,由於路途遙遠事也沒辦成,回到傢後十分疲憊,話也不說倒頭就睡,就在夢中有一個老者清清楚楚的向劉玉說:”妖兔已經降服,不要擔心害怕瞭,它的牌位已經收回,告訴村裡的人們好好過日子吧。“劉玉看對方模糊不清,想仔細看看,不管怎麼努力也看不清,那位老者越走越遠,劉玉想喊怎麼也喊不出來,一著急急醒瞭,急的是滿頭大汗。難道是真的,半信半疑的他忙起身去西屋看兔仙的牌位,牌位上兔仙的字不見瞭。是真的!劉玉萬分的高興,是老天有眼啊,多行不義必自斃。就此煙消雲散,小村莊又恢復瞭以往的平靜。

《周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