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正讀初中,學校已經安排早晚自習瞭。我跟我們那般大的孩子們一起,每天強迫著自己習慣這早出晚歸的生活。
夏天慢慢來臨,人們說的七月半也悄然而致。突然有一天,我不肯吃飯,不肯吃零食,一天到晚就連水也不想喝。我是個從小就隻喜歡的零食的女孩子,大人最初幾天還沒發現我有什麼異常,隻覺得象我這種愛零食的小女孩,一兩頓飯不吃是常事,就沒怎麼上心。直到過瞭4.5天,媽媽突然發現我的眼白有點發黃,說話有氣無力,等她細細想起來,我已經有這麼多天沒有進食瞭,可貴的是還天天去上瞭課。當時,爸爸的黃膽肝炎還沒好全,媽媽懷疑我是染瞭爸爸的病出現眼白發黃的癥狀,連忙請假帶我去醫院做瞭檢查,檢查結果說我什麼病沒有。媽媽就犯急瞭,又沒病,又不肯吃飯,連水都沒喝一口,每天還堅持上學,再好的身體也會累跨啊!奶奶是個佛教的信仰者,她一口咬定說到瞭七月半,一定是被什麼臟東西嚇到瞭,眼白都嚇黃瞭。她還危言聳聽,說什麼我是因為被嚇久瞭,那邊在慢慢吸我的魂魄,如果還不快點把我的魂招回來就會有生命危險雲雲。媽媽怎麼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將信將疑去找奶奶口中所謂收嚇之神人。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七找八找,原來我們自己機關守大門的鄧爺爺就是個會收嚇的神人。鄧爺爺叫媽媽回傢拿我貼身穿的小背心,說他要施個小法術我才能好。媽媽拿來瞭我平時穿的小背心,我隻看見鄧爺爺把那小背心放在左手手心,右手在空中打著我們看不懂的手勢,口中念念有詞,不一小會兒法術就施完瞭。他神秘地靠近我,聲音低低地說:“你回傢,把我施過法的小背心放在你枕頭底下睡一覺。”然後轉過去跟媽媽講:“你帶她回傢,在回傢的路上會有人喊她(指我),她可以跟別人講話,但你一定要記住一點就是她不可以回頭去看別人,這是關鍵!”
媽媽一邊答應著,一邊說謝謝,一邊拉著我出瞭門,我還在想:鄧爺爺這話真是多餘,從傳達室到傢這有幾分鐘的路程呀,哪有那麼多人跟我講話,還需要回頭……
“芳芳……放學回來瞭呀!”後面傳來一聲親切的呼喚,嘿嘿,聽出來瞭,是樓下王奶奶的聲音。
“哎……王奶奶啊!”
我應著正準備回頭看,媽媽一把按住我的頭,喝瞭一聲“不許回頭!”又轉過去跟王奶奶賠罪:“呵呵,我們剛做瞭個小法術,暫時還不能回頭……”
“老媽……你們怎麼在這裡啊……嘩,老妹,看我給你買瞭什麼?”我姐的聲音從後面躥瞭出來。
姐姐回來瞭!肯定給我買瞭新衣服……還沒等我有轉過去的想法,媽媽一隻大手就來瞭。
“%—*¥#·”又是一頓解釋。
好不容易走到瞭二樓,樓下又傳來好朋友的聲音:“芳,在傢麼?我給你送筆記來瞭……”
媽媽連忙抱住我:“在傢呢,在傢呢,上來吧!”
終於過瞭這一關。
媽媽按鄧爺爺指示把他施瞭法術的小背心給我枕在頭底下睡瞭一覺。第二天早上一起來我就感覺餓瞭,媽媽高興地去廚房給我做瞭一桌好吃的。
這事已經過瞭這麼多年瞭,我一直到現在也沒想通,難道真的有什麼七月半之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