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陽那地方長有很多竹子,百姓見竹子有利可圖,往往大片大片地種植,成為一個個的竹園,看去到處是翠綠的竹子。
靠近縣丞的某個村,有戶農傢,竹子種得特別多,方圓幾畝都是竹子,葉子茂密,竹林中一片濃蔭,連太陽光都很少照射到林子中去。他傢裡父子三人,哥哥最為溫馴,而弟弟極其頑劣,並且遊手好閑,四處遊蕩。因此,父親對小兒子十分痛恨,常常把他告到官府,曾經也用一些輕微的刑罰來懲罰他,想叫他日後悔改,可是過後,他又是和原先一樣,絲毫沒有悔改的樣子。
鄰近縣有一個年輕的貨郎,時常擔著貨物到村裡面去出售針線彩佈等東西,漸漸地他和這農傢混得熟悉瞭,時常到他傢去歇歇腳,喝點茶水,並認瞭農人做幹父親,也常在他傢留宿。
農人傢裡,還有一個女兒,已經長大成人瞭,然而還在傢中沒有出嫁。
貨郎和他傢熟悉之後,也時常和女子玩笑,漸漸地便親近起來,久瞭,兩人便你有情我有意,產生的私情,常常私底下尋歡作樂,一傢人也不知道有這回事。
有一天,父親從田間回去,走到傢門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女兒和貨郎在旁邊的竹林中,摟著脖子纏綿地接吻,情景十分的猥褻無恥。
父親不禁一陣惱怒,手裡正好拿著耕田的農具,一時沖動,也沒有多想,跑上前去,揚起農具就向貨郎頭上砸去,貨郎哪裡有什麼防備,被老父砸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上,一會兒就一命嗚呼瞭。
父親終究不忍心打自己的女兒,見貨郎又死瞭,不覺心裡著瞭慌,呼嚷起來,又懼怕醜惡的名聲傳揚出去,便悄悄地叫來兩個兒子,讓他們幫忙,把貨郎埋在竹林之中。
又擔心狗狼等來刨開,覺得不妥當,得想個辦法,第二天,便假托說竹筍被盜瞭,就在園子的周圍圍起瞭堅實的柵欄,一切都處理得如此周密,村裡也沒有人知道瞭。
事情隔瞭三年之後,碰到熊公來管理那個縣,政令很是嚴格,毫不留情地懲治惡徒。
農人的小兒子,因為賭博輸光瞭,沒有瞭錢,就偷偷砍伐自傢園中的竹子來賣。父親知道後,惱怒至極,又準備把他告到官府,並且自己也嚴厲地教訓他,把他上下都打出瞭一道道血痕。
小兒子見父親要去報官,心裡對公堂上的威嚴,感到很害怕,心裡一急,並大聲呼叫道:“阿翁為何要帶我去見官,不如寸鐵把我斃瞭,像那人一樣埋在竹園裡,還有誰知道?”
父親見他如此說,也不靜下來考慮後果,反而更加惱恨,就追著他撲打。
小兒子呼叫著向街市上跑去,鬧得村裡的人都知道瞭。
村裡有一傢人剛好和他傢有仇隙,聽到他傢的小兒子叫著他父親殺過人,高興得不得瞭,道:“嘻!真是怪事瞭,聽他傢的小兒子這麼說,確實是瞭,原來確實有這麼一個人,時常擔著貨來村裡叫賣,他傢和他最熟瞭,還父子相稱呢。後來那人忽然不見來瞭,都認為他自己回去瞭,不再擔貨來賣瞭。按他兒子現在說的來看,難道不是老傢夥把他坑害瞭嗎?”於是,就去告訴負責管理村裡事物的裡甲。
裡甲也和他傢有些矛盾,有惱恨他兒子不務正業,危害鄉裡,於是,就寫瞭狀子,上報給縣官熊公。
熊公接瞭狀子,不相信有這回事,拘拿他們父子去質問,他們知道瞭事情的嚴重,都異口同聲地說:“沒有這回事。”
那村裡的人便出來作證,指著小兒子說:“你那一天,被你的父親追趕,嘴裡說的是什麼?”
小兒子不知道如何狡辯,低著頭不說話。鬼大爺鬼故事
熊公用刑罰威脅他們,父親還是強行辯解,說沒有這回事,小兒子見父親如此,他也是一口不認。
熊公叫差役到鄰近的縣去打探,詢問有沒有貨郎這個人,一次判定真假。
過瞭幾天,帶得貨郎的弟弟來瞭,他的弟弟身著長袍,頭戴佈巾,走上公堂,看上去是個已進瞭縣學的人。哭泣著想熊公陳訴道:“那年我十三歲,兄長到出門販貨,就不見回去瞭。現今又經過瞭兩年,還是沒有他的音訊,我又少不更事,不能外出尋找兄長,老母在傢為此,淚都哭幹瞭,還在還是沒在瞭,全仗老師可憐我們,審個水落石出,給我們一個交代。”
熊公知道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又更加嚴厲地審訊他們父子倆,他們也知道一旦承認意味著什麼,父親肯定就沒命瞭。熊公多次對他們用刑,他們還是一口咬定不認,官府找不到埋下的屍體,也沒有有力的證據,也結不瞭案。
又把他的女兒拒捕到官府,她早已嫁人瞭,也已抱上孩子瞭。
熊公並不對她進行審問,隻讓她和她的兄弟父親呆在一個屋裡裡。熊公已瞭解到瞭小兒子的一些性情,就獨獨把他的手指吊著,懸掛在梁柱上,並且秘密地派獄吏在暗中監視他們的動靜,一整天也不再提審。
到瞭半夜,他實在忍受不瞭,便呼叫他的妹子道:“不是你貪圖*樂,貽害瞭父親,又連累瞭我受苦,你怎麼忍心。”
他的妹子感到很慚愧,不知道說什麼好,父親向他呵斥道:“你再忍耐一下子,我就能生還瞭,你的妹妹也免得被人恥笑,你嚷什麼嚷?”
小兒子一想又不是自己殺人,見父親如此說,便也惱恨起來,說:“你們父女在那裡倒是安然,然而縣官獨獨懲罰我,難道我就不是人嗎?”
他的妹子便用溫和的語言來勸慰他,絮絮叨叨地說到瞭天亮,把涉及到的情節都吐露出來瞭。
獄吏忽然出來,說:“你們都招瞭,看你們還能翻供不?”
三人都大驚失色,老父一下子就泄氣絕望瞭。等熊公升堂問訊,便都招供認罪瞭。
才找到瞭貨郎的屍體,他的弟弟痛哭瞭一場,就帶著貨郎的屍骨回去瞭。
熊公認為那小兒子也不能沒有罪,便拿起筆來寫下判決書:“開始隱瞞父親的罪過,而無意中又說出瞭父親的所犯之罪,這一切好像都是鬼使神差的事,這也是王法所不能寬恕的。”
最後,還是判他為從犯,和他父親一起被處死在瞭獄中。女兒被杖責之後,就釋放瞭,她的夫傢覺得出瞭醜,便把她休瞭。一年之後,她又改嫁他人而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