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異事之火童

在北方的一個偏僻的小村子裡,村子裡的人平時都很少出門,相對比較閉塞。

村民是樸實的,日子在漢子的煙袋和婦女的潑辣中悄然而雜亂的過著。

這是一個悶熱的夏日夜晚,繁星高照,月圓風稀,樹搖弄影,蛐蟲嘰叫。

一個匆忙的身影在田間小路上急急的走著,隻見他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汗,嘴裡嘟囔著“咋這麼遠呢?我得快點。”

原來這是村裡的劉三班,媳婦要生孩子瞭,急著去鄰村去找接生婆。

這緊趕慢趕,恨不得腿腳都打飚跑到瞭接生婆的傢裡。

接生婆一聽,這可耽誤不得,拾掇拾掇就趕緊跟著來瞭。

兩個人急匆匆的趕路,不一會就來到瞭兩村交界處。

這交界處啊是一片墳場,具體是哪個村的時間久瞭也分不清界限瞭。

平常呢誰也沒在意這地方,因為這些年就沒發生過任何奇怪的事情。

墳場蒿草連片,嗖嗖的老鼠蟲子亂串。

兩個人走過的時候,平地刮起十幾個旋風,圍著兩個人打轉。

旋風是什麼?就是常說的人死後的鬼魂,據說人死後想回傢看親人瞭就會化做旋風打著轉刮回來。

開始兩個人並沒有在意,畢竟鄉下刮旋風是常有的事,並不稀奇和可怕。

忽然所有的旋風都悄然消失瞭,兩個人雖然說不太害怕,但剛才心裡也毛愣愣的,眼見旋風都消失瞭,不由得心裡也落底多瞭。

往往那個事情並沒有想象的簡單,一個更大的旋風夾雜著荒草落葉甚至是紙錢瘋狂的像兩個人席卷而來。

噼裡啪啦的夾起的雜草土塊打在兩人的身上,兩人慌亂的手腳亂舞護著頭小跑起來,想著盡快逃離這裡。

還別說,那個大旋風還真被他們給遠遠的拋在瞭後面。

驚魂未定的兩個人誰也沒敢說話,老人有這樣一個說法,如果真遇見瞭鬼魂千萬不要說話,說話會把鬼魂帶回傢的,所以都有所避諱。

就這樣兩個人不一會來到瞭劉三班傢的院子,忽然覺得不對勁,那個被兩個人甩掉的大旋風竟然在劉三班的傢門口炫耀的打著轉轉呢!

劉三班傢的狗正沖著旋風嗚嗚的不是好聲的叫喚呢,低搖著尾巴,似乎想叫又害怕的直後退。

屋子裡傳來女人的喊叫聲,叫的很淒慘似乎是不行瞭的架勢。

兩個人也顧不得想旋風的事情瞭,急忙推門就進來瞭。

三班媳婦殺豬一樣嚎叫著滿炕打著滾,地下婆婆小姑子急的直搓手。

接生婆一檢查,快快快·······見紅瞭,馬上要生瞭·······這就是亂作一團瞭。

三班媳婦也不是太疼瞭還是矯情,反正大夥強把他按住,這眼看著要生瞭可偏偏就生不下來,半個時辰過去瞭楞是不生,三班媳婦的嚎叫都快把整村的人給召喚來瞭,大傢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又一個時辰過去瞭,這三班媳婦可能是力氣用完瞭,嚎叫變成瞭哼哼········

接生婆冒汗瞭,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見,眼見著孩子腦袋都看見瞭就是夾著不生,大傢都慌瞭手腳。

要知道村裡離鎮醫院還要三十幾裡的路程,村子裡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一臺手扶拖拉機,就是那種三條腿的喝油會走路的機器。

不行去鎮上吧?村民一致決定不能再耽擱瞭,這可是兩條命啊。

對對,村長應聲著,二愣子你過來,我命令你去把咋村的鐵牛開過來快送三班媳婦去鎮上。

二愣子是村上鐵牛的專職司機,那時候村裡有一臺鐵牛那是大財產,金貴的很呢,司機都是專職的。

話說二愣子去村部開鐵牛的檔口,剛剛消失的旋風又開始肆孽的在院子裡亂舞起來,村民紛紛躲避,沒想到旋風轉著圈從敞開的門鉆進瞭屋裡。

屋裡一陣驚叫,這咋瞭?旋風咋還進屋子瞭。

隨著一條紅光飛起旋風嘎然停止沒瞭,隻留下一地的灰塵和雜草。

大傢驚異的看著紅光飛舞著在屋子裡亂轉,悠的一下飛進三班媳婦肚子那裡不見瞭。

嘎嘎嘎········伴著一聲啼哭,孩子生下來瞭。

孩子是生下來瞭,接生婆手都沒洗就跑瞭,村民們也都嚇跑瞭。

能不跑嗎?誰見過刮著旋風發著紅光而來的孩子呢?這不是鬼也得是妖來托生來瞭。

先不說村民和接生婆跑瞭,再一看這孩子,天啊,一身紅彤彤的皮膚,腦袋大大的,臉上掛著邪惡的笑,露出兩顆尖尖的牙齒,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三班媳婦媽呀一聲暈死過去,婆婆小姑子早跑出去瞭,三班楞在當地手足無措。

隻見那孩子呀呀的叫著媽媽爬上瞭三班媳婦的懷裡自顧自的玩耍上瞭。

難熬的一夜總算過去瞭,三班望著炕上那燙手的山芋滿地亂轉,不知該咋辦。

一傢人長籲短嘆拿不出個主意,扔瞭吧還是自己的孩子,再說瞭這要是真是妖怪扔瞭害怕再回來報復,那全傢人可就遭殃瞭。

不扔吧,那分明就是個妖怪,咋來的大傢都看的真真的呢,再看那長相那是板上釘釘的鬼童瞭。

最後全傢一商議,還是求助屯鄰給拿個主意吧。

三班來到村長傢裡,村長那是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說沒辦法。那村長媳婦更是往外推三班,緊怕惹禍上身。

村民更是躲的遠遠的,看見三班一傢人就跟見瞭鬼是的,唯恐躲避不及。

走投無路三班一傢也就認命瞭,不管這孩子咋來的,投奔咱傢一回就養著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以後的日子裡,這孩子越發的與眾不同。下生會說話,還長瞭牙齒,飯量大的驚人,三班媳婦的奶水根本不夠用,每天還要貼補一大碗牛奶,還好,三班傢養瞭幾頭奶牛。

不到百天就長得像五歲孩子那麼大,早早的就吃瞭傢常便飯。每天蹦來蹦去淘氣得很,晚上睡覺那是鼾聲如雷。

一 傢人也是隻能在背後苦笑的份瞭。這真是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兩手捧刺蝟猥橫豎都不是。

日子在村民的疏遠中過著,這鬼童似乎並不在乎親人的冷淡,我行我素的像猴子一樣啥都幹。

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蝦,不到兩歲的孩子竟然有十幾歲孩子的身高,不願意穿衣服,整天光著身子亂跑,一身的火紅色皮膚,不管冷熱似乎他都不在乎,你就是給他穿上衣服,用不一會就撕碎瞭扔瞭。

時間長瞭,村民也就見怪不怪瞭,由於這孩子一身紅彤彤的皮膚大傢給起名字叫火童。火童也不討厭,從不禍害任何東西,如果不是發生瞭那次毀滅性的事件,也許火童和村民都能相安無事的把日子過下去。

村子裡似乎不太平瞭,陸陸續續的傢禽被喝瞭血,開始是雞鴨,再後來演變成牛羊,好好的傢畜晚上趕進圈早上就被放扁瞭。

你要知道,那個時候傢傢都很貧困,平日裡都指著雞鴨下個蛋,牛羊繁殖換個錢給孩子交學費,支應日常開銷呢。

這下村子裡炸瞭窩瞭,矛頭自然而然的指向瞭火童。本來就認為他是個妖怪,眾口一詞的說一定是火童禍害瞭這些牲畜,這孩子一定是個喝血的妖精,再不想想辦法恐怕以後會害人喝人血呢!

村長帶領大傢就找到三班傢裡,張口閉口就是他傢生瞭一個妖精,把大傢的牲口都給禍害瞭。

讓三班拿出錢來賠償大傢的損失,另外要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三班自然是把火童叫出來,拿起雞毛撣子就是一頓打,可是不管咋問咋打這孩子就是不承認,倔強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打死他,打死他,在村民的叫囂中三班越打越生氣,下手也不分輕重瞭。

眼看著火童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三班媳婦不幹瞭,怎麼說也是身上掉下的肉,母子連心,撲倒火童身上哭喊著你們連我一塊打死吧,還有沒有王法,打死你們要償命的,你們誰看見瞭我孩子禍害你們傢畜瞭?一句話鎮住瞭村民,都蔫不咚的散去瞭各回各傢瞭。

怕什麼來什麼,事情仿佛愈演愈烈,當天晚上又有村民的牛被咬死瞭,而且還是三頭。

村民們再次爆發瞭他們的愚昧,沒有選擇去找公傢報案,而是拿著洋叉二齒子浩浩蕩蕩的把三班傢圍瞭個嚴嚴實實。

今天必須給說法,你們傢養妖精憑什麼讓我們遭殃啊?村裡出瞭禍害,我們不能放著不管,這才哪麼點啊就開咬牲口,這以後咬我們咋辦?

是啊,是啊,我傢就指著那牛生活呢,你憑啥給咬死啊,你今天必須陪。

必須陪,不陪不行,走,看看有啥值錢的我們自己先弄點補償一下損失。

村民們就這樣,有很大的從屬性,一人叫囂馬上就蜂擁擠進三班傢裡,恐怕晚瞭沒啥拿的。

片刻功夫,這個傢被秋風掃落葉掃瞭個精光,別說牛馬大牲口瞭,就連洗臉的盆子都沒放過。

三班垂頭喪氣的蹲在角落裡不敢吭聲,三班媳婦急火攻心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村民就是這樣,善良的時候他們是最熱心的人群,恨不得把心扒給你吃,一旦發起飆來那是天王老子也擋不住。

這還不算完,村民們拎起驚恐看著他們的火童,氣勢洶洶的來到村委會大院,把孩子綁起來捆在瞭柱子上,似乎忘記瞭這還是個孩子,也忘記瞭鄰裡鄉親的情分。

失去理智的人們似乎忘記瞭法律的存在,忘記瞭這是一條命。

不知是誰說瞭句,他不是火童嗎?我們就用火燒死他,看他怕不怕,看他以後還咋來禍害咱們。

對,對,人群呼聲越來越高,有人拿來瞭一白塑料壺汽油澆在孩子身上,一根火柴打著弧線飛過,瞬間孩子淹沒在熊熊大火裡。

火堆裡傳來火童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淒厲的哭聲傳出好遠好遠··············

媽媽,媽媽,三班媳婦似乎被這哭聲給喚醒瞭,她跌跌撞撞的跑到村委會,看著火堆裡還在掙紮的孩子,當媽的心碎瞭,大喊一聲,我兒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飛身抱住火童,媽媽對不起你,媽媽隨你一起走,火堆裡傳來三班媳婦絕望的笑聲。

因為澆瞭太多的汽油,有村民想拉住三班媳婦,無奈火勢太猛瞭,瞬間吞噬瞭母子。

我們是不是太缺德瞭,這事做的太過分瞭。剛不是你叫喚的最歡嗎?這會你又來裝好人········看著出大事瞭,村民們似乎冷靜瞭下來,紛紛推卸著責任,相互指責著帶著不安和愧疚離去瞭,隻留下剛剛趕來的三班跪在地上欲哭無淚。

村道上匆匆趕來一個人,一身灰色的中山裝,背瞭一個背包。進村見人就打聽是不是有一傢生瞭一個怪異的小孩,渾身火紅色,這傢在哪裡?村民一聽這不是在找火童嗎?紛紛回避著不敢言語。

這個人覺得好奇怪,明明就是這個村裡,咋就都躲避沒人告訴呢?

這樣,你們能告訴我村委會在哪裡嗎?我去村委會找村長去。

在村民的指引下,這個人來到瞭村委會大院,沒等進院就聞到瞭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道,不好,這個人掐指一算,快步跑瞭進來。

壞瞭,我還是晚來瞭一步,望著眼前的慘劇這個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燒焦的黑漆漆的屍體,跪在那裡像一截木頭的三班,這個人望著眼前的一幕驚呆瞭。

二話沒說這個人跑出院子,大叫著快給我找村長,大難要臨頭瞭。

急切的敲鑼聲響徹小村子,村民們不敢去村委會大院,都聚集在村長傢院子裡。這是一個有二百多人口的村子,聚集在一起黑呀呀的一片。

村長蹲在地上悶頭抽著旱煙,村民們沒有像往日一樣欠欠的問著問那打著哈哈,再愚昧也能想到這次召集大傢來一定是和剛發生的慘劇有關系,人群一片寂靜。

見村民都到齊瞭,村長站起來把煙袋鍋在鞋底上磕打磕打,指著身邊的剛進村的陌生人說:這是林先生,是個修道的道士,我們大傢聽他說一說,說完又蹲瞭下去。

長話短說吧,事情緊急,我是一個遊方道士,一年前我感應到有一個鬼童出世瞭,所以我一直在追蹤這個鬼童的下落。

前幾日,我追蹤到此地,本來想先進村子找尋鬼童,無意間看見有一群成精的黃鼠狼在禍害大傢的牲畜,我就耽擱一下幫大傢把這群害人的妖精給堵在窩裡全都除掉瞭。

想著幫大傢除完害再來尋找鬼童也不遲,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什麼?我們的傢畜不是火童害的?這·········這下壞瞭············

是啊,你們好糊塗啊!你們哪裡知道,那鬼童原本是墳場長年累月的鬼火修煉而成的一個精靈,那是需要上千年才會修成一個的寶貝疙瘩啊!鬼童生性善良,三年即可成年,可知天災,知禍福,保平安,可醫世間百病,那就是一寶貝啊!

千年難遇,所以我才追蹤至此,可如今,你們逆天而行,把一個臨世的精靈活活的給燒死,還連帶瞭他的生母,我就是想幫你們也力不從心瞭。

村民們炸瞭窩瞭,相互指責著,埋怨著,甚至矛頭都一致指向瞭村長。

哎!靜下來吧聽我說,你們的行為太逆天瞭,所以鬼童會集滿世間的怨氣來報復你們,災難這回真的降臨瞭,誰也跑不瞭,跑不瞭躲不過瞭。

什麼災難?你快說說救救大夥,我們知道錯瞭,人群開始有些慌亂。

晚瞭,一切都晚瞭,你們也別想著逃跑,如果我猜的不錯,現在你們誰都跑不出村子瞭。

你快說啥災難呀?快告訴我們,我就不信瞭,這麼一村子人鬥不過一個鬼,還有人嘴硬的給自己壯膽。

林道士看著愚昧又可憐的村民搖瞭搖頭默默的離開瞭。他並沒有走,而是來到瞭三班的傢裡。

三班似乎一下子蒼老瞭許多,真應瞭一夜白頭的說法,娘兩的離去瞬間擊垮瞭這個莊傢漢子,看見來人瞭,木訥的動瞭動嘴唇也沒說出啥來。

林道士輕輕的拍瞭拍三班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我直說吧,是鄉親們對不起你,可是事情已經這樣瞭,我來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看在以往鄉裡鄉親的情分上,看看到時候能不能救救大傢,這咋說也是一村人的性命,我知道我這樣說對你不公平,我隻是說試試?

三班手插在頭發裡嗚嗚的終於哭瞭出來,從出事到現在這個漢子終於開始發泄瞭。

哭瞭好一陣,我試試吧!三班開口說道,你說我該咋做吧?

也隻是試試,我也沒有把握,如果我料定的不錯三天之內你媳婦兒子一定會來屠村,到時候村裡將是人間地獄,屍橫遍野啊。

好吧,我試試。看著這個樸實的漢子答應瞭下來,林道士長舒瞭一口氣轉身離開瞭這個未知命運的村子。

不管是等死的恐懼也好還是對自己行為的懺悔也好,第二天早晨三班傢的院子裡齊刷刷的跪瞭一地的村民。

他們試過瞭,不管咋樣都真如道士說的那樣出不去瞭,整個村子就像被一堵無形的墻死死圍住瞭,村民在恐懼中快瘋掉瞭。

三班推門出來隻說瞭一句話,你們回吧,我會盡力為你們求情的。

亂瞭,什麼都亂瞭,眼看著三天就要到瞭,崩潰的人們都蜷縮在傢裡等待厄運的來臨而毫無辦法,俗話說不怕死,怕的是等死。

恐懼阻止不瞭任何災難的降臨,三天後的那個夜晚,隨著一陣狂風來到,村子裡到處都莫名其妙的著起瞭大火,那火勢是毀滅性的,人們的嘶喊聲,嚎叫聲久久的回蕩在村子上空,一個個的火人瘋狂的奔跑著最後都滾落塵土裡。

三班慌亂的四處奔跑著,叫著媳婦火童的名字,無奈根本就沒有蹤影,三班無助的看著鄉親們一個一個倒下去。

用人間地獄形容一點不為過,全村唯一三班傢毫發無損,剩下的所有一切都在熊熊烈火中消失殆盡。

大火整整燒瞭一夜,村子除瞭三班傢孤零零的坐落在那裡,所有的一切就像從沒有存在過一樣,甚至連一絲煙塵都不曾留下,啥都沒有,就別說屍體瞭,莫非這就是所說的天火?

據說當晚,鄰村的人都聽見瞭慘叫聲,也報瞭警,無奈到瞭這裡就啥也看不見,啥也沒有,幹著急不知咋回事。

人在做,天在看,一切應瞭那句話,現世報來瞭,從此世間多瞭一個每天都在找媳婦孩子的流浪漢··········

《民間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