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三鑫病瞭,西醫、中醫都看瞭,西藥、中藥都吃瞭,並無效果,自己的病自己清楚,聶三鑫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瞭大問題。看來唯有去怪醫生那裡碰碰運氣瞭。
怪醫生在社會上毀譽參半,信他的把他捧到天上,說他心眼好,醫術高;不信他的說他非科班出身,沒有正規行業執照,屬江湖野郎中。他輕易不出診,找上門來也要視他心情決定看還是不看。聶三鑫送瞭札,托瞭人,轉幾個彎,總算找到瞭過硬的關系,據說與怪醫生傢是世交,屬鐵桿朋友級別,怪醫生抹不開面子,終於上門出診。
這是多大的面子啊。一傢人誠惶誠恐,像蒙童第一次見塾師似的。怪醫生倒沒有啥架子,隻是淡淡地說:“說說病情。”
聶三鑫一五一十地說瞭。怪醫生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又看瞭看聶三鑫的舌苔,把瞭把脈。再瞭解瞭聶三鑫的飲食起居,新陳代謝等情況,才說:“沒事沒事。有我在,放心放心!”
這時,怪醫生的手機響瞭,接起電話,聽那頭的聲音似乎很急,而這邊卻輕輕地說:“好,好,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怪醫生對聶三鑫說:“我說你沒病,你肯定不相信;我說你病得很嚴重,那有違醫德。靜養一個月試試。這一個月也不必請其他醫生,請瞭也白請,也不必吃什麼藥,無非花冤枉錢。一個月後,有空我一定來復診。”
什麼意思?藥也不開,錢也不收,茶也不喝一口,說瞭些等於沒說的話,就這樣走瞭,莫非沒治瞭?
聶三鑫這回是真急瞭,死馬當活馬醫吧。他又高價請瞭多位名醫、神漢、巫婆,花瞭不少錢,吃瞭不少藥,折騰瞭好幾回,都無濟於事,精神頭也一天不如一天,看來大去之期不遠瞭。
一個月到瞭,還是請怪醫生吧。
聶三鑫的老婆來到怪醫生傢,怪醫生指指一長溜排隊的病人,說:“你看我今天走得開嗎?”第二天,聶三鑫老婆再去,怪醫生指指天,說:“今日天氣不宜,後天來吧。”聶三鑫老婆雖然一肚子怨氣,但還是千恩萬謝地回瞭。臨走時,她聽怪醫生自言自語說:“撐到月圓之夜就有救瞭。”
月圓之夜不就是後天嗎?一天過去瞭,兩天快過去瞭,等啊等。天黑瞭,怪醫生還是沒有到,打電話過去,怪醫生說:“忙完就過去,就算不睡覺也得去!”
月亮升上來,怪醫生姍姍來遲。怪醫生說:“上次是受朋友之托來看病人,所以不收診費。今天是正式出診,得先付5000元才能開方子。”
這診費高得有乘人之危的味道,但隻能認瞭。能治好,也值!
怪醫生很快開好瞭藥方。常言道“久病成良醫”,聶三鑫仔細一瞧,全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藥,以前其他醫生也開過,並沒有見效啊。而怪醫生一開口,診費就5000元,這不是敲詐嗎?
怪醫生已讀懂瞭聶三鑫的眼神,笑笑說:“同樣一帖藥,量多量少大不一樣,少瞭不治病,多瞭是毒藥。”
聶三鑫唯有點頭稱是。不過對這服藥,還是很不放心。
怪醫生好像故意賣關子,起身告辭的時候才說:“還有一味藥引子,雷劈的焦木,有就有治,沒有就沒得治。”
這不是騙人嗎?聶三鑫問:“到哪兒去找雷劈的焦木?”
怪醫生說:“心誠則靈,心誠則有。”
聶三鑫憂心忡忡,雷劈的焦木到哪兒去找啊。
後半夜,大雨傾盆,雷聲大作,一道閃電後,一個落地雷下來,劈瞭後院一棵枸骨樹,這種樹俗稱“鳥不宿”。第二天起床一看,果然有雷劈焦木,聶三鑫老婆連忙禱告,磕頭如搗蒜,嘴裡連連說:“神醫!神醫!”
聶三鑫看到老婆取來瞭雷劈焦木,驚得目瞪口呆,意識到自己有救瞭,精氣神一下子好瞭許多。他老老實實地服瞭一個療程的中藥,竟日漸好轉瞭起來。
大約半個月後,聶三鑫可以下床瞭,飯量也大增。一個月後,徹底痊愈。
怪醫生再次來看望聶三鑫,送瞭一枝東北的人參,說:“你補補吧。”
聶三鑫對中藥材還是知道行情的,他一看這枝其貌不揚的人參,就斷定是野山參。“不行不行,這怎麼能收,這枝野山參的價錢恐怕超過診費瞭。”
後來,聶三鑫聽說:5000元診費是怪醫生的身價,這是規矩,不能破。送補品是友情。關於聶三鑫到底是什麼病,怪醫生卻不肯透露丁點,成瞭永遠的謎。
其實,聶三鑫的病來得很蹊蹺,隻是偶然一晚夢見瞭一個叫春花的女人,之後就病痛懨懨臥床不起瞭。春花如果活著,年紀和聶三鑫相仿。當年,美麗善良的春花喜歡上一個傢裡反對的男子,為瞭反抗,她偷跑出去約情郎殉情,隻可惜,男人卻臨陣退縮……
春花的情郎是誰?誰知道呢,反正,怪醫生驅走瞭聶三鑫的心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