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節的玩笑
提起劉一德，那可是全公司赫赫有名的人物。為什麼？一是他有個聰明的大腦，業務也出類拔萃，二是他特別愛搞惡作劇，有時都出瞭格。有一天，科長遲到瞭十幾分鐘。劉一德見科長正在脫外套，就一本正經地說：“別別別，別脫呀，董總正急著找您吶！”科長一聽，臉都白瞭，小跑著去瞭董總那兒。結果可知，科長白白挨瞭一頓訓。
4月1日是愚人節。有人就對劉一德說：“哥們兒，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敢不敢耍耍闞總？”劉一德愣瞭3秒鐘，隨即笑瞭，腦袋一揚，說：“對我來說，沒有不敢做的。說，怎麼獎勵？”大傢就湊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隻要闞總回瞭短信，就請劉一德美美地嘬一頓。如果闞總完全按照劉一德的要求上瞭當，那就請他劉一德吃三個月的免費午餐。
劉一德最好吃，聽瞭這話，美得心裡直樂，隻用瞭10秒鐘，就憋出瞭個歪點子。他給闞總闞志燕發瞭個短信：“尊敬的闞總，我有個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單獨向你匯報。請務必在今晚7時到加州美食店，我請你吃飯並匯報事情。”
短信發出之後，大傢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闞志燕的回信。為什麼闞志燕這麼吸引眾人關註？因為她一是公司的副總，二是個大美女 ，三是個待字閨中的“剩女”。平時，誰也不敢對她有半點不尊重，就連劉一德也是。可是今天，他劉一德是吃瞭豹子膽瞭，竟敢拿闞志燕闞總開涮。
劉一德有劉一德的小九九，那就是今天是愚人節。公司是外企，外企就得過外國的節日。料想闞志燕就是知道騙她玩，也不會怎麼發火。而他劉一德則毫發無損，怎麼地也能混上一頓美食。
沒料到的是，僅僅5分鐘後，闞志燕回瞭信，短短三個字符：“Yes。”大傢看瞭又笑又搖頭，說劉一德有狗屎運。還有的說：“如果闞總真的去瞭加州美食店，那咱們還得賠劉一德三個月午餐啊！”
劉一德握著手機，看著短信，心中是說不出的味道。怎麼呢？他沒有料到闞總會答應，以為至多回句“沒時間”就過去瞭。現在闞總答應瞭，萬一她真去瞭而我沒去，那我今後怎麼在她手下混啊？罷罷罷，我假戲當成真戲演，下班後我去美食店恭候她就是瞭。她不去更好，如果去瞭，我就說是愚人節的玩笑。
不到7點，劉一德就坐在瞭加州美食店臨街的座位上。他眼望著窗外，心中盤算著一會兒可能發生的事兒。他真不希望闞志燕能光臨，閉目祈禱：“闞志燕別來！闞志燕別來啊！”
店裡的大掛鐘一下一下地跳著。劉一德死死地盯著看，到瞭7點15分時，他長長地籲瞭一口氣，偷偷樂著說：“謝天謝地。她沒有來！”
劉一德站起身，準備回傢。可是，他剛剛站起，就聽到一個聲音：“怎麼，要走？”
劉一德一下子癱在座位上，他盯著闞志燕，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沒，我、我是去洗手間。”
劉一德去洗手間足足去瞭15分鐘。他沒有前列腺的毛病，可他怎麼也解不出來。當他回到座位時，看到闞志燕已經點好瞭一大堆東西。
劉一德滿頭的汗水，口幹得能冒火。闞志燕一反在公司的面孔，微笑著問：“說吧，有什麼重要的事兒，非要單獨和我說？”
“我、我、我……”平時劉一德的口才可以說單口相聲，可此時他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闞志燕蹙起瞭眉頭：“說呀！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我又不是老虎。”
劉一德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知道是假戲也好，真戲也好，總得繼續演下去。劉一德是誰？他多聰明呀！他也是急中生智，一下子順口說道：“闞總，我是想向你提出辭職！”
闞志燕一愣，盯著劉一德，問：“真的？”
劉一德就進入瞭角色，把演戲的本事全拿出來瞭，十分認真地說：“我已經聯系好瞭另一傢公司。當然，我也不會忘記咱們公司對我的栽培的。所以，我今天需要單獨向你提出這個申請。”
闞志燕放下食品，搖瞭搖頭，輕輕地說：“可惜瞭。”
“怎麼瞭？”
“本來，公司決定提拔你做業務副總的，人事令已經都打印出來瞭。”
啊？劉一德看著闞志燕，想把剛才說的話收回去。可是，唉！他這時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大耳光。說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要說辭職？眼看到手的熟鴨子飛瞭！一傢外企的副總啊，這是多少人盼不到的美差呀！就因為一個賭、一頓飯，全玩完瞭！
這個夜晚，劉一德度日如年。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眼前老是晃動著兩個人影，一個是重新開始尋找工作的辛苦場面，一個是公司副總的瀟灑樣子。他就恨自己，為什麼非要開這個玩笑？又恨同事們，你們怎麼能為瞭一頓飯就斷送瞭我的大好前程？！
第二天到瞭單位，人們紛紛問他昨天的事兒。劉一德神秘地笑笑，什麼也沒說。可是他的心裡卻在盤算：沒準明天我就是你們的上司瞭，哼，到那時我再說出這一步險棋。他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不過，該拼一把的時候也得拼！想到此，劉一德就緊張瞭，他咽瞭一口唾液，鼓起瞭勇氣，徑直來到闞志燕的辦公室。
劉一德站在闞志燕面前，臉漲得通紅，清瞭幾下喉嚨才說出：“闞總，我昨天的決定收回瞭！”
坐在皮圈椅子上的闞志燕抬頭掃瞭一眼劉一德，問：“什麼決定？”
“就是、就是我要辭職的事兒。”
闞志燕“噢”瞭一聲，說：“這事不用和我說，辭職的事兒歸人事部管。”
劉一德心上的石頭放下來瞭，人一輕松，臉上也有瞭笑容，於是趁熱打鐵地問：“那我那事兒……”
闞志燕疑惑地看著劉一德，問：“你的什麼事兒？”
劉一德笑瞭笑，說：“就是任命我為公司業務副總的事兒。”
闞志燕臉上的肌肉抖動瞭一下，想笑，憋住瞭，問劉一德：“是我說的嗎？”
“沒錯，千真萬確！昨晚，在加州美食店。”
“昨晚？昨晚是幾號？”
“一號啊！”
闞志燕說：“愚人節的事兒你也當真？”
什麼？她說愚人節？她是說那隻是愚人節的玩笑？劉一德看著闞志燕，闞志燕一臉的嚴肅。劉一德這才明白，鬧瞭半天，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是被闞志燕耍瞭一把。而最最要命的，自己把棒槌當成針，還追著人傢要官當。
劉一德感到無地自容，他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我以為，唉……”沒說完就扭轉身要走。
“慢！”闞志燕叫住瞭劉一德，說，“我是業務副總，你難道想篡位？”
“不敢不敢！”
“不過，”闞志燕吞吞吐吐地說，“我昨天是說瞭要你當業務副總的話，隻不過這句話的後面還有個名詞呢。”
劉一德如墮五裡霧中，不明白闞志燕說的什麼意思。他看到闞志燕突然臉變得緋紅，低聲地說：“我是想、是想讓你當業務副總的朋友。”
劉一德這次是聽得真真切切。他看到闞志燕羞得緊張地低下瞭頭。劉一德做夢也沒有想到，桃花運能突然降臨到自己身上！闞志燕，大美女 ，大才女，怎麼會要我做她的男朋友？
其實，闞志燕對劉一德早就有好感，隻不過不好意思主動說明。昨天她接到劉一德的短信，就知道他是惡作劇，也沒當回事兒。但是，當她鬼使神差地開車路過加州美食店時，她抬頭一望，看到坐在裡面的劉一德，那一刻，她的心怦然一動，於是走瞭進去。她以為劉一德的重要事情是向她表明愛意，可沒想到……
劉一德此時一個勁兒地掐自己的大腿，看是不是做夢。
闞志燕看劉一德不言聲，追問道：“怎麼，不同意嗎？”
劉一德幸福地大笑，連著叫：“同意同意，一萬個同意！”突然，他問：“唉，你不是拿我開玩笑吧？”
闞志燕羞澀地一笑，說：“今天是愚人節嗎？”
劉一德說：“闞總，不，闞志燕，不，燕燕，下班後我請你吃飯！”……■
（責編：何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