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秦鎮是在好多年以前瞭,那是和父親,還有同村的一個小夥子一塊去的。那個小夥子要到秦鎮附近的一個村裡找人辦事,我和父親就陪他一塊去。記得那天快到秦鎮時,就不通車瞭,因為正在修公路,在進行路面工程,剛下過雨,是黃土路面,因為下瞭雨,泥濘的很,下不去腳,腳一下去,就深陷進去瞭,鞋子都拔不出來,每走一不都十分的困難,沒有辦法,我們三個人,隻好托瞭鞋子,赤腳在黃泥路上走,雖然走起來還是困難,但是,比穿瞭鞋走到輕松多瞭。我們的腳上滿是黃泥,就那麼邊說邊笑的走著。好不容易走過瞭秦鎮大橋,路面才好一些。秦鎮的橋,在我那小小的心靈裡,是見到過的最長的橋,所以,秦鎮的橋,就深深的留在瞭心裡。
過瞭秦鎮,找到瞭那個村子,可是同村的小夥子沒有找到要找的人,隻好有走,在暮色裡,來到秦鎮,無法再走瞭,就進瞭秦鎮,找瞭個小旅館住下。旅館記得是木板房,有臺十四寸的彩電。秦鎮的街道很是逼仄,逼仄的街道兩邊幾乎也都是我們住的這個旅館一樣的木板房,街道上時時飄散著香味,父親說,秦鎮的涼面是最出名的,我們就去吃瞭涼面,真的味道特別的好,爽滑,夜色也特別的好,涼面是白膩的,豆芽是黃色的,蔥是綠色的,看到都饞的不得瞭。
第二天,我們一早就離開瞭秦鎮,過瞭橋後,依舊是提瞭鞋走,滿腳的泥濘,走瞭,我的心裡,就記住瞭這個叫秦鎮的小鎮,記住瞭秦鎮的大橋,記住瞭秦鎮的涼面,記住瞭秦鎮逼仄的街道,和那木板房。
再到秦鎮去,是若幹年後的今天,而我的父親,早已經長眠於地下瞭。同村的那個小夥子,因為走的人生路不同,不可能和我來秦鎮的。我是和我的一個親戚,因為要到戶縣辦事,才來的。
到秦鎮前,我就給我的這個親戚聊我若幹年前到過秦鎮,聊那天的事情,我還給他說秦鎮的大橋,秦鎮的街道,秦鎮的木板房和秦鎮的涼面。好多年前,我們走後,通往秦鎮的路是應該修好瞭,可是今天來,這條修好的路,又破瞭,路面到處是大坑小坑的,騎車不小心就可以摔倒。我就感到時間過的真快呀!時間的流失中,不該去的親人去瞭,而當初修建好的路,也破瞭。一切在時間中不經意間改變著。好久,我們才到秦鎮,老遠就看到瞭秦鎮大橋,路變瞭,而這秦鎮的大橋,似乎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沒有改變。在橋上我站瞭好久,就想到瞭若幹年的那天,和父親在這橋上的情景,在心裡對父親說,父親我又來秦鎮瞭,可是,你卻不能同來。過瞭秦鎮大橋,我本想下那路邊的坎兒去那小鎮裡,尋找當初的記憶。可是,老遠看去,秦鎮的街道雖然依舊是逼仄的,但是,房子都不是木板房瞭,幾乎全是磚房,貼瞭瓷片,我知道,秦鎮裡邊,已經不再是記憶中的樣子瞭,那木板房已經不在瞭,成瞭記憶瞭,想找尋當初住餅的地方,已經不可能瞭。我也不知道當初住宿的那傢旅館的人還在不,還過的好不。在沉甸甸的思緒中,因為有事,要趕路,不得不匆匆經過秦鎮。
過瞭秦鎮,是水泥路,路面很好,我不知道為什麼橋那邊與橋這邊的公路會不一樣。
回來,已經在夜色裡瞭,經過秦鎮時,我和親戚就說聽下,吃碗涼面吧,到瞭秦鎮,不吃碗涼面,是一種遺憾。就在路邊聽瞭下來,一傢的門前,放瞭很大一把切涼面的刀,吸引瞭我們,就去那吃,店主很是熱情的讓我們坐,給我們到水,不一會兒就給我們送來瞭要的涼面。真的臉面白的那麼的細膩,蔥還是那麼綠,豆芽還是那麼的黃,辣子紅紅的,油汪汪的,看瞭就饞,嘗瞭一口,真的還是記憶中的味道,爽滑,可口。我又想到瞭父親,不知道,一到秦鎮,我卻那麼的想他,想起記憶裡的事情,但是,我卻不再給這親戚說的,他不會理解我的心情的。我又來吃秦鎮的涼面瞭,可是父親不能瞭,我就想到,人活著還是美好的。但是,老天卻讓好多像我父親一樣的人,過早的匆匆離去,帶給死者好多遺憾,帶給死者的親人好多的痛苦,思念。
到秦鎮橋時,在燈光中,我發現瞭路邊有個牌子上寫著:秦渡鎮。我想秦鎮原來不是秦鎮,全稱應該是秦渡鎮的。我就和親戚聊,我說這叫秦鎮是簡稱,秦渡鎮才是全稱。我就說,為什麼叫秦渡鎮,大概好多年以前,這河上邊並沒有橋,而河兩邊的人要來往,從這寬闊的河上是躺不過來的,需要渡船來往。所以這就叫秦渡鎮瞭。親戚說是的。我的腦子裡就想見若幹年前的這河上沒有橋,渡船來往忙碌的景象,兩邊的人撐著船來往於河上,這是多麼美麗的景象呀!可是,現在有瞭橋瞭,這景觀就消失瞭,秦鎮叫秦渡鎮,也沒有瞭當初的意義,隻是紀念瞭。
過瞭橋,我也才發現,路邊好的店鋪上都寫著長安區的字樣,我就知道瞭過瞭橋就是秦鎮,是戶縣的地盤,而過瞭橋瞭就是長安區的地盤瞭,也就明白瞭為什麼橋那邊全是平整的水泥路,而橋這邊是坑窪的已經殘破的路瞭。因為這條路對戶縣有用,而對長安區來說,意義不大,長安區是在郭杜那邊,那才是人傢縣的主幹道。不同的行政區劃,就是兩重天瞭。我就想到在我們國傢,因為行政區劃,帶給瞭當地老百姓好多的困難。我不知道當初靠渡船來往的兩岸的不同縣裡的人,現在有瞭橋瞭,能自由來往瞭,通過這秦鎮大橋,是否在如自由的交易著。但是,這都不是我想過的事情,我隻在心裡一遍遍的想這好多年前來秦鎮的事情,也在對秦鎮說著,今天我又來瞭。可是,同樣來秦鎮,我卻已經不是當初的我,兩次和我來的人不同,我的心情也不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