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的佛像和菩薩座下,往往壓著一些力士。他們腰彎背駝,齜牙咧嘴,如負泰山。由於形相兇惡,老百姓叫他們“襯鬼”。據說,大佛腳下就壓瞭三個襯鬼。
有一年,樂山的蘇稽場,來瞭四個欺男霸女、殺人越貨的歹徒。一個叫鐵手掌,一個叫鐵腳桿,一個叫鐵胸口,一個叫鐵腦殼。四個歹徒普力過人,本事高強,心毒手辣,沒有幾天,把蘇稽場攪得天昏地暗。人們見到他們,如見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
蘇稽場正當樂山去峨眉的朝山大路,自從出瞭這四個歹徒後,朝山居士再也不敢走這兒過瞭。街上鋪店關瞭門,棧房絕瞭客,能工巧匠收瞭攤,往日熱熱鬧鬧的鄉場死氣沉沉的瞭。人們恨透瞭四個歹徒,就組織瞭百十個強悍的小夥子,有的拿鋤頭,有的執鐵棒,決心把這幫惡棍趕出蘇稽場。
四個歹徒見百十個小夥子圍瞭上來,並不害怕,站在那裡哈哈大笑。鐵手掌說:“你們也不知道我兄弟四人的厲害,想來找死。殊不知你們百十號人,對付我一個指頭也對付不瞭呢。快回去吧,否則,送瞭你們的小命,誰來供我們兄弟吃喝呢?”
話音未落,領頭的一個小夥子站出來,說:“歹徒休囂張,你縱有些力氣,我等齊心合力,拚死一戰,不信打不過你。”
鐵胸口說:“也罷,我弟兄四人先和你們比比武藝,亮亮我們的手段吧。你們輸瞭,就得恭恭敬敬地送我們弟兄全豬全羊、雞鴨鵝魚,免得我們親自上門搶奪。”
鐵腳桿說:“妙妙妙,讓我先來比一比。”他指著蘇稚場後面的桂花山說:“你們看看,我要把這山尖尖踢掉!”隨即飛起一腳,對準桂花山踢去。“轟”的一聲,山尖尖飛瞭去,桂花山變成瞭平頂頂。後來,這座山就叫踢平山。
鐵手掌見瞭,心裡發癢,大喊道,“讓我也來試一試。”他瞄著朝陽洞山上的白塔,“嘿”的一聲,一巴掌打過去,聳立雲端的白塔,一個倒栽蔥,把蘇稽河戮瞭個大窟窿。這地方後來叫白塔沱。
鐵胸口見大哥二哥都顯瞭威風,不廿示弱,跳出來說:“你們百十根鋤頭鐵棍齊往我胸口打,我要是眨一下眼睛,也不算好漢。”領頭的那小夥子喊聲“上!”百十根鋤頭木棒象雨點般落在他的胸口上。一時叮叮當當,火花亂迸,再怎麼打也沒損他一根毫毛。
正要輪到鐵腦殼逞威的時候,大路上來瞭一乘彩轎。轎內傳出一陣姑娘的怒喝聲:“哪來的惡棍?敢在這裡逞兇!”接著轎簾一掀,走下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隻見她羽衣翠翠,玉佩珊珊,明眸皓齒,貌賽天仙。四歹徒見瞭又驚又喜。鐵腳桿噓一聲,四人一擁而上,動手搶人。
姑娘柳眉倒豎,喝道:“你們有多大本領,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鐵腳桿說:“我一腳踢平瞭一座山。”
鐵手掌說:“我一掌推倒瞭一座塔。”
鐵胸口說:“他們百十根鋤頭鐵棒沒把我的胸口打穿!”
鐵腦殼說.“我的腦殼天雷都打不翻!”
姑娘聽瞭嫣然一笑,說:“原來是四個不值一錢的力士。好吧,敢同我比本事嗎?”
四個歹徒見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要和他們比本事,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鐵腦殼搶先說:“你這女子曉得什麼好歹,我兄弟四人,隻要動兩個指頭,就會把你的骨頭捏個稀巴碎。快說,怎麼個比法?”
姑娘不慌不忙地說:“我的兩個轎夫抬累瞭,你們若能把我抬到凌雲山,我就送你們一座金山、一座銀山。你們若抬不動我,就算輸瞭,給我當一輩子抬轎夫。”
四歹徒想,這小女子真好笑。看她那窈窕身材,輕若蓮花,那有抬不起的。於是滿口應承。
四人抬起轎子,輕輕松松地往凌雲山進發。
那百十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面面相覷,暗暗為那姑娘捏著一把汗。怕她遭毒手,就尾隨在後。一路無事,沒過多久,就來到樂山高北門。這時,轎子慢慢重起來。壓得四人呼吩呼疇喘粗氣。
過瞭河,轎子來到凌雲山下,前面的鐵腳桿和鐵手掌隻覺得頭昏眼花,雙腳打抖瞭,後面的鐵胸口和鐵腦殼也壓得嘴咧牙歪,體力不支瞭。但是,他們那裡肯輸給一個弱女子呢。用盡吃奶的力氣,總算把轎子抬上瞭凌雲山。
這時,轎裡的那位姑娘說:“再抬過去一點,還有三步,三步就到瞭。”
可是,四個歹徒卻被轎子壓得直往下沉,腳桿顫頗巍巍,一步也挪不動瞭。
姑娘從轎裡探出頭來道:“哈哈,你們輸瞭,輸定瞭!要給我抬一輩子轎瞭。”
算鐵腦殼機靈,見勢頭不對,“啊呀”一聲,丟瞭轎桿溜跑瞭。說時遲,那時快,轟的一聲響,剩下的三個歹徒壓迸大佛腳下,變成襯鬼,永世不得翻身瞭。
跟在後面的小夥子們,這時才明白,大佛爺變成姑娘,為他們除瞭害。於是,一個個歡天喜地,高高興興地回傢去瞭。
那個鐵腦殼僥律逃脫後,一溜煙跑出嘉定府,再也不敢回來瞭。可是,狗行千裡改不瞭吃屎的習性,他又到別的地方做惡事瞭。井且留下來許多孽子孽孫,直到今夭還在世上東遊西蕩,胡作非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