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年間蘇州有戶富貴人傢,主人姓金,專會設計謀法坑害欺壓窮苦百姓,當地百姓對他深惡痛極,私下都管他叫金拐子。眼見年關將至,這天,金拐子傢的長工徐老爹來找金拐子要工錢好回傢辦點年貨,金拐子見徐老爹要工錢,就皮笑肉不笑地說:“難為徐老爹在我傢幹瞭一年的長工,這工錢嘛,好說,不過有個條件。”徐老爹料這金拐子是想賴帳,便不緊不慢地說 :“敢問東傢是何事?”金拐子喝瞭一口茶然後拿出一筒上好的杉木對徐老爹說:“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不大不小,不圓不方,不高不矮,不長不短的傢具,做得好我就給你雙倍的價錢,做不好,那就別怪我不仁義。”徐老爹想瞭一會兒說:“傢具我能負責做好,隻怕東傢搬不回去。”金拐子暗笑,隻怕魯班在世也做不出如此要求的傢具更何況隻會出力氣幹活的徐老爹,便說:“如果我搬不走,工錢還是你的,傢具也歸你。”徐老爹說:“那好吧,東傢明天來我傢取吧。”說完便扛著那筒杉木回傢瞭。
第二天,金拐子起瞭個大早,他料定徐老爹完成不瞭傢具,於是也不急著去找徐老爹,而是先上街溜溜鳥,品品茶,一直到瞭正午,金拐子見時間也不早瞭,便悠哉來到瞭徐老爹的傢裡把錢往桌子上一放,得意洋洋地說:“徐老爹,我來給你送工錢來啦!傢具做好瞭嗎?”徐老爹說:“東傢要的傢具已經做好瞭,隻是現在還不能拿出來。”金拐子料是徐老爹完成不瞭的推脫之詞,便兇狠地問答:“那什麼時候才能拿呢?”徐老爹收起桌上的錢不慌不忙地說:“白天不能拿,晚上不能拿,將黑不黑的時候不能拿,將亮不亮的時候不能拿,過瞭這幾個時辰,東傢什麼時候來拿都可以。”金拐子知道上瞭徐老爹的當,生氣極瞭,卻也無計可施,,隻能氣沖沖地走瞭。
金拐子回到傢後越想越氣,憑自己的智慧卻贏不瞭一個長工,便尋思著一定要找個 機會報復報復這徐老爹。新年過後便到瞭開春季節,許多窮苦人傢沒有牲口,又缺少勞動力,遲遲不能種上麥子。金拐子趁機敲竹杠,放出話來,沒有畜力的窮人傢可向他借用牲口,犁一畝地上繳五鬥麥子或頂半個月工。一些人傢迫於生計都向金拐子借瞭牲口。
徐老爹不想向金拐子低頭,可是眼見別人的地一塊一塊種上瞭麥子,徐老爹心裡十分著急,便來找金拐子借牲口,金拐子一見是徐老爹,頓時樂瞭,你徐老爹也有今天,我也要讓你吃吃苦頭。於是便裝做很為難地說:“徐老爹啊,你來晚瞭,鄉親們見我好說話,把我的牲口都借走瞭,我是實在沒有再可以借給你瞭。”徐老爹知道金拐子定是想看他笑話,也不多說什麼,隻答到:“既然東傢沒有,我隻好再自想辦法吧。”金拐子見徐老爹可憐地走瞭,心裡十分滿意。
徐老爹走在回傢的路上,心裡不怎麼是滋味,再過些時候這春雨時分就過瞭,要趕不上種麥季節,恐怕今年就收不上麥子瞭。徐老爹抬頭看看田地,遠處不少地上東傢們正在陰涼處督促著自傢的工人們幹活,忽然想出一條妙計,便急忙跑回傢做準備去瞭。
第二天上午,金拐子在仆人的服侍下,搖搖擺擺地來到地裡監工,路過徐老爹的地邊時,他看見原本揮動鋤頭正在挖地的徐老爹忽然跪在地上,脫掉上衣,手忙腳亂地把什麼東西往衣裳裡包,在太陽的照射下,還一閃一閃的發著光。金拐子心中一動,便走上去,笑呵呵地問到:“徐老爹衣裳裡是什麼東西呢,怎麼閃閃發光的?”
徐老爹緊緊抱著衣服,連連點頭:“沒什麼,沒什麼,是我把早餐沒吃完的饃掉在地上瞭,剛拾起來。”金拐子怎麼信,徐老爹越是不讓看越說明是一件寶貝,一定要看個明白。徐老爹一聲不吭轉身準備往回走,金拐子故意用腳踩著衣服的一角,徐老爹拿著衣服往回走,一用力,忽然從衣服裡掉出一塊黃燦燦的金子。徐老爹眼明手快,急忙拾起來緊緊握在手中,擺出一副要拼命的樣子,金拐子一見金子,眼睛都紅瞭,連忙問到:“你這金子從哪來的?” 徐老爹氣呼呼得說:“我在自傢的地裡挖出來的,怎麼瞭?難道還是你的不成?”
金拐子見徐老爹急沖沖到跑回傢,心裡暗笑:這徐老爹定是回傢藏金子去瞭,真是沒有遠見,得瞭一塊金子便滿足瞭,卻不知在這地裡還埋藏瞭多少塊金子。金拐子急忙叫長工把傢裡所有的牲口都套上犁,來到徐老爹的地上,趁徐老爹還沒回來一犁挨著一犁細細地犁瞭起來。金拐子和幾個仆人還跟在犁後邊眼睛一眨不眨緊盯著犁溝,生怕金子掉下來瞭。徐老爹躲在遠處的大樹下,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喝著涼茶。
再說金拐子忙瞭一天一口水也沒喝上,卻一塊金子也沒挖出來,猛抬頭看見犁好的地,方知又上瞭徐老爹的當,不覺怒上心頭,卻又不好發作,隻能再次便宜瞭那徐老爹,金拐子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整倒徐老爹。
這天晚上,金拐子去遠房親戚傢喝喜酒,回來的很晚。當金拐子正要進府時見徐老爹打著燈籠從門口經過,燈籠上寫著:“我是天子”四個字。金拐子直笑著嘴咧到腦門後面,被你戲弄兩次,總算論到我出這口惡氣的時候瞭,我去跟州官說一聲,哼,不僅你徐老爹小命不保,說不定我還能封個小辟做做。金拐子越想越開心,也顧不上用轎,直接小跑而去。不大一會兒,四個衙役便把徐老爹抓上瞭大堂。
州官驚堂木一拍:“大膽徐老爹,竟敢自稱天子,先把他綁瞭。”
“慢著!小人不知所犯何事,還請大人能說個明白。”
“你自稱太子,欺君犯上!”
徐老爹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我若自稱天子,是我口招是非,斬首也罷,但若無憑無據,大人也不該胡亂抓人。”金拐子聽瞭這話,也沒等州官答腔便一把奪過瞭徐老爹的燈籠說:“大人,您看這四個字是什麼?”州官仔細一看果然見到燈籠上雞蛋大的四個字:我是天子。於是,厲聲喝到:“徐老爹,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好說?”
徐老爹弄清是什麼事以後,反倒慢聲慢氣地說:“怕是大人眼花瞭,請大人再往下仔細看。”
州官湊近燈籠看瞭好一會兒,原來在“我是天子”後面還有三個字“一小民”,字比繩頭還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莽撞瞭。州官不好下臺,就說:“你這是故弄玄虛,無事生非,按理也應治罪。你為什麼把‘我是天子’寫得怎麼大,而‘一小民’卻寫的這樣小?”
徐老爹答到:“不怨我字寫的小,是大人太崇敬皇上瞭,所以隻看的見天子看不見小人啊,大人想想,我這‘小民’怎麼能比‘天子’呢?”
徐老爹一席話正好給瞭州官一個臺階,但州官一肚子的氣無處可發,於是便遷怒於金拐子多事。
“來人,把這多嘴的人拖下去重打40大板,不許他以後再搬弄是非。”
“大人啊,您就饒瞭小的吧,以後小的再也不敢多事瞭。”金拐子哭喪著向州官求饒。還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個掌嘴。
“哼”,沒想到州官不僅沒有領情,反而因為金拐子這一鬧更讓州官火冒三丈,“多加20大板。”州管隨即怒喝。
這六十大板打下去還真的打醒瞭這個十惡不赦的金拐子,從此以後啊,他再也不敢欺壓百姓瞭,當地百姓也總算過上瞭安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