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18日清晨,破曉前的昏暗籠罩著莫斯科城,沙皇時代的前貴族俱樂部大廳裡燈火輝煌。蘇聯最高法院軍事審判庭經過十一天的審訊,今天將宣佈對右派和托洛茨基反蘇聯盟案的判決。突然,大廳的正門開瞭,全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幾百雙眼睛投向被帶上場的被告。他們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進設在一道簡陋板壁前的被告席。有些人顯得心緒不安神色緊張,另一些人則若無其事鎮定自如,等待著對自己的宣判。其中有個身材不高但卻粗壯的中年人漠然盯視著座前的地板,看得出他已經精疲力盡。
他,就是這個案件的主要被告——蘇聯著名的政治活動傢佈哈林。
宣判是無情的。蘇聯最高法院軍事審判庭以進行恐怖、破壞和間諜活動等罪名,判處包括佈哈林在內的十八名罪犯極刑,予以槍決。另外三名被判處長期監禁。被告們的眼中流露著絕望,噴射著憤怒,明知所有的指控都是毫無根據的誣陷,他們卻無力反抗。這些曾經在蘇聯歷史上顯赫一時的人物,含冤被押上瞭刑場..時隔半個多世紀,歷史的烏雲終於被驅散,正如佈哈林在他的遺書中所說的那樣:“歷史遲早必然會清除我頭上的污穢。”這個天大的冤案是怎樣造成的,現在已經完全水落石出瞭。
早在本世紀二十年代,列寧逝世以後,佈哈林是蘇聯新經濟政策的理論闡述者和貫徹者之一,一度成為斯大林的左右手。他積極支持斯大林對托洛茨基、季諾維也夫等人所開展的鬥爭。可是,到1928年以後,在許多政策問題上,佈哈林與斯大林產生瞭分歧。於是,佈哈林被宣佈為“右傾投降主義分子”,“富農在黨內的代理人”,是一個新出現的“反黨集團”的頭領。
先後被撤銷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主席團委員、《消息報》主編的職務,並被開除出聯共(佈)中央政治局。
據說,在一次政治局會議上,佈哈林為斯大林的表裡不一所激怒,當眾抖出斯大林過去為拉攏他而私下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佈哈爾奇克(佈哈林的愛稱),你我是喜瑪拉雅山,其他人全是些可憐的小蒼蠅!”聽瞭這話,斯大林臉色突變,厲聲喝道:“造謠!佈哈林編出這種話是要煽動政治局委員們起來反對我!”
但是他忘記瞭,類似的恭維話,他私下裡幾乎對每一個政治局委員都講過。
此後不久,佈哈林和李可夫,托姆斯基曾主動拜訪斯大林,表示和解。
即使是這樣,斯大林也沒有原諒他們。緊接著,在1930年蘇共十六大時,托姆斯基被開除出政治局;同年12月,李可夫也從政治局清洗出去,第二年又撤掉人民委員會主席的職務。
過瞭些時候,政治空氣有所緩和,佈哈林被任命為《消息報》的主編和最高經濟工作委員會下屬的一個研究部主任。他學識十分淵博,又有長期辦報的經驗,因此把報紙辦得十分出色,成為當時發行量最大的一張報紙。在這期間,他和一位叫拉林娜的姑娘熱戀上瞭,這是他在艱難歲月中的一大安慰。拉林娜對佈哈林的思想品德有深刻的瞭解,對他十分欽佩,所以才能在他身處逆境、前途岌岌可危的情況下和他結為夫妻。
他們總算過瞭一段平靜的生活,但卻是短暫的..1934年12月1日,政治局委員、列寧格勒州委第一書記基洛夫遇刺,嘶大林惜此掀起瞭一場“肅反”的高潮,逮捕瞭季諾維也夫等一大批原來的反對派。此時,佈哈林暫時還沒有被觸及。在一次宴會上,斯大林舉杯為佈哈林敬酒。他說:“我們都瞭解他和熱愛他,誰要是老記著過去,誰就從我眼前滾開!”然而,與此同時,他的調查機關卻在準備一份佈哈林“過去”
情況的檔案材料。
佈哈林當然不會被斯大林的甜言蜜語蒙騙,憑著他的政治敏感性,他意識到斯大林絕不會放過他的。
1936 年春,為瞭從德國社會民主黨人手上買下馬克思、恩格斯的手稿,佈哈林奉命帶領一個小組赴巴黎。但是,他是以“心裡想著自己的訃告”的心情去進行他的最後一次旅行的。回國後不久,有些被卷入基洛夫案件的人突然作瞭“補充交待”,供出他們和佈哈林、李可大、托姆斯基、拉狄克等一大批人的“罪惡關系”。一個星期後,加米涅夫的供詞竟然在佈哈林主編的《消息報》刊出,聲稱1932 年至1934 年期間,他曾與托姆斯基及佈哈林“保持聯系”,佈哈林“和我想的一樣,不過他的策略不同”。
第二天,報紙發表瞭蘇聯總檢察長維辛斯基的命令,宣佈開始就加米涅夫對佈哈林等人的指控進行調查。這樣一來,上呼下應,全國各企業和機關都舉行群眾集會,強烈要求嚴懲這些背叛祖國的人。很多集會還通過瞭決議,要求“徹底搞清佈哈林、李可夫、托姆斯基和罪惡的托洛茨基一季諾維也夫匪幫之間的關系”。
當佈哈林看到報紙上審訊的消息,尤其是那兩段供詞,簡直像晴天霹靂擊中瞭他。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內務人民委員亞戈達和他的同事們如何用拷打和折磨的方法從被告口中得到這些失實的口供。於是,佈哈林在遠離莫斯科的伏龍芝給斯大林拍發瞭一份急電,要求暫緩對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等人的宣判。他想與被告當面對質,澄清事實,以駁回那些不實的指控。可是已經晚瞭,被告已被迅速處決。
佈哈林預感到死神正在向他走來。他把所有的東西部留在吉爾吉斯,乘飛機飛回莫斯科。第二天,有人給拉林娜打電話,叫她去接丈夫。這些日子裡,她一直被報紙上連篇累牘指控她丈夫的消息所困擾,憑著她對佈哈林的瞭解,不相信這些指控是真的,卻又無法跟他聯系。
她迫不及待地乘車趕往機場。
佈哈林早已到瞭,他心神不定的坐在大廳的一角,為瞭不讓人傢認出他來,把臉埋在兩隻手掌裡。拉林娜疾步向他走去:“喂,尼古拉,我們回傢吧。”
佈哈林抬起頭:“回哪兒去?”
“克裡姆林宮,眼下他們還讓我們住在那裡。”
“那麼,幫我掩蔽一下,我不想讓人看見。”佈哈林說著就朝汽車走去。
他顯得有點憤憤然。“要是我能料到會發生一切,我就會離開你去讓炮火炸死。”
佈哈林到傢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斯大林打電話。一個不熟悉的聲音說:“斯大林在索契。”於是他便寫瞭一封長信,申辯自己無罪。以後幾天,佈哈林足不出戶,整天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待隨時可能降臨的橫禍。一天,《消息報》的一位編輯來電話問他為什麼不去上班,佈哈林回答得很幹脆:“隻要報紙上不糾正對我的惡劣誹謗,我的腳就不會再踏進報社。”拉林娜問他:“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會殺害基洛夫嗎?”佈哈林說:“他們不正是要用這兩人的供詞來殺害我嗎?”
被認為是佈哈林同黨的托姆斯基在這之前自殺瞭。斯大林假惺惺地帶著一瓶酒去托姆斯基的寓所看望他,沒講幾句話,托姆斯基就怒吼著:“給我出去!傍我從這裡滾出去!”當斯大林悻悻地走出去之後,屋裡就傳出一聲槍響。
佈哈林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震驚,心想,托姆斯基的自殺會視為畏罪自殺,這必然會把他們全毀瞭。後來知道,李可夫也想自殺,但是在親戚的強力制止下沒有成功。現在,佈哈林改變看法瞭,在一次審問他們的中央全會上,他對李可夫說:“托姆斯基顯然是我們當中幹得最漂亮的人!”
“調查”很快有瞭結果。9 月10 日,中央各大報紙都發表瞭蘇聯總檢察長的一份通報,結果是“未能確立對佈哈林和李可夫進行起訴的司法根據”,言下之意是雖然他們做瞭壞事,但暫時還沒有抓到證據,實際上是對他們的一種侮辱。不過佈哈林已經顧不得這些,沒有給他定罪,這對他來說是個意外的福音。11 月7 日,佈哈林和他的妻子按照慣例去紅場參加十月革命19 周年慶祝活動。這以後約一個月平安無事,他仍天天去報社上班。
警報並沒有解除。不久,佈哈林發現自己的名字已從憲法最後起草委員會的名單中消失瞭,《真理報》的文章又開始暗示他和“人民的敵人”有牽連。空氣再度緊張起來。佈哈林再也無法安心工作,他像一頭被追逐的野獸一樣在屋裡不停地走來走去,每天翻閱《消息報》,看看上面主編的名字是否已經更換。他不知道大禍何時降臨。
在這段時間裡。內務人民委員亞戈達被撤瞭職,接替他的是對斯大林更忠誠、性格更殘忍的葉若夫,他也是恐怖活動的狂熱支持者。葉若夫接任不久,佈哈林就被召到克裡姆林宮,開始同那些已經被捕的前托洛茨基分子和所謂“佈哈林學派”中自己的信徒進行一系列的對質。這些人在談到自己的罪行時,竟都不約而同地把佈哈林扯上,一口咬定仍然存在一個反革命恐怖活動中心,而為首的就是他佈哈林!有一個叫葉菲姆·柴特林的人,過去曾是佈哈林的得意門生和崇拜者,他在與佈哈林對質時,竟說佈哈林曾經給過他一支左輪手槍,要他在斯大林可能路過的一條街道拐角打伏擊,企圖刺殺斯大林。這完全是無中生有的誣陷!
所有這些供述都被復制後送到每一個中央委員的手中..市哈林幾乎承受不瞭瞭。他回到傢裡,拿出伏羅希洛夫贈送給他的那把左輪手槍,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裡。他覺得除瞭結束自己的生命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這種感情沖動經常達到歇斯底裡的程度,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正常。
風暴終於來到瞭。12 月初的一天,佈哈林被召去參加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新的內務人民委員葉若夫在會上猛烈指責佈哈林,指控他陰謀組織並參與瞭刺殺基洛夫。
“胡說!”佈哈林吼叫起來,他的神經再也控制不住瞭,無法忍受這荒唐的編造。
所有參加會議的人都一言不發。斯大林走瞭過來,把煙鬥點燃後說道:“不要急於做出結論,應當繼續調查。”又說,“佈哈林過去的功績誰也不能抹殺!”說完就離開瞭會場。
為瞭抗議這種無中生有的指控,佈哈林開始絕食。
1937 年2 月,蘇共中央委員召開全體會議,專門討論佈哈林和李可夫的問題,尤其要解決所謂“反黨的絕食行動”。斯大林在會上指責佈哈林:“尼古拉,你向誰絕食呀?向黨中央嗎?你看你成瞭什麼樣子,瘦得皮包骨頭。”
停瞭一會,他翹瞭翹胡子,說,“就為你的絕食行為,向全會道歉吧!”
佈哈林回答:“如果你打算開除我的黨籍,還有這個必要嗎?”
斯大林說:“誰也沒有開除你的黨籍。”
佈哈林是個輕信的人,他相信瞭斯大林所說的話,於是,他要求黨原諒他的行為。會上還作瞭關於佈哈林、李可夫問題和其他原反對派的“間諜和破壞活動”的報告,不少人發言譴責瞭這些“為法西斯效勞,受人雇用的兇手和破壞分子”,要他們徹底交待自己的罪行。面對大傢的聲討,佈哈林作瞭表白:“我不是季諾維也夫,也不是加米涅夫,關於我自己的情況,我決不說謊。”
莫洛托夫指著他說:“如果你不交待,那就證明你是法西斯的走狗。因為這樣敵人就會在自己的報紙上說我們的審訊是搞陰謀。我們要把你抓起來,到那時你就會交待瞭!”
佈哈林以他自己和李可夫的名義宣讀瞭一個聲明,說關於他們倆的那些材料都是誣陷不實之詞,證明內務人民委員部本身就是有問題的。需要組織一個專門委員會去調查清楚。可是孤掌難鳴,到會者一邊倒地認為應該“逮捕、審判、槍決”他們。輪到斯大林表態時,他主張:“交給內務部門去處理。”
佈哈林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捕,回到傢裡就寫下瞭最後一封信——《致未來一代黨的領導人》。他在信中申述瞭自己的無辜,表達瞭自己對共產主義事業的忠誠,並向來來一代黨的領導人發出呼籲:“你們的歷史使命將包括這樣一項義務:清除在這些嚇人的日子裡像越來越濃密的陰雲,像燃燒著的熊熊烈火使黨窒息的滔天罪行”。“在或許是我生命的最後日子裡,我確信,歷史遲早必然會清除我頭上的污穢!”
他估計被捕以後將會被抄傢,就要求妻子一字不漏地背下來,然後把信燒掉。果然,幾天以後,斯大林的秘書來通知要佈哈林出席全體會議。他明白最後的時刻快要到瞭,他跪在妻子的面前,含著眼淚請求她寬恕自己毀瞭她的生活;請求她一定要把兒子培養成一名佈爾什維克;請求她不要忘瞭他遺書中的每一句話,為他以後平反昭雪竭盡全力。
妻子發瞭誓。他從地上站起來,吻抱瞭她,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不要抱怨,歷史上常有可怕的錯誤,但真理總有一天會恢復的!”拉林娜悲痛地哭瞭。他們都明白,將要訣別瞭。佈哈林穿上皮外套,戴上帽子,向門外走去。
佈哈林終於被投進瞭監獄。被捕的頭兩個月,他一直拒絕交侍“罪行”,也拒絕在那些早已為他準備好瞭的供詞上簽字。但是後來,內務部的人以斯大林的名義告訴他,隻要他願意承認他的“罪行”,他的妻子和兒子就可以平安無事,他自己也能保住性命。佈哈林當然不會相信斯大林的許諾,但為瞭妻子和兒子,同時他已經被折磨得精疲力盡瞭,他終於被迫承認從1918 年起就打算殺害列寧。
然而,兩天以後,當佈哈林看到經斯大林親自審閱和修改的“審問筆錄”
時,他突然翻供,拒絕在上面簽字。因為那上面寫的是,很久以前佈哈林就發現列寧與德國人相互勾結,便產生瞭刺殺列寧、成立有反對同德國人講和的左翼社會革命黨人參加的新政府的罪惡念頭。這就是說,斯大林要把已經死去的列寧也送上被告席。
這是一個更大的政治陰謀。佈哈林當然是寧死也不能簽字的。
後來,斯大林隻好作出讓步,在法庭上不提列寧勾結德國人之事,也不提佈哈林為此產生的懷疑。但佈哈林必須承認打算刺殺列寧,陰謀推翻蘇維埃政權。而且參與過對高爾基和基洛夫的刺殺活動。這樣一來,佈哈林才在“筆錄”上簽字。
佈哈林企圖暗算斯大林的神話終於制造出來瞭,既然他承認陰謀推翻蘇維埃政權,他準備逮捕的人中自然也就包括“列寧的親密戰友”斯大林,這還有什麼可分辯的呢?
盡避在最後審判的時候,佈哈林不顧審訊人員的威脅和恫嚇,又改變瞭自己的供詞,隻泛泛地承認“對一切事情都要負政治上的責任”,在具體問題上卻斷然否認。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佈哈林已經為他自己立好瞭十字架..1937 年6 月,也就是佈哈林被捕後的第四個月,拉林娜也被投入監獄,從此和剛滿兩歲的兒子分離瞭。以後的二十年,她是作為“人民公敵的妻子”
在集中營和流放地度過的。
1956 年,斯大林死瞭三年以後,在西伯利亞一個邊遠的小村子裡,拉林娜與兒子尤裡團聚瞭。在俄羅斯中部的孤兒院和教養院長大的尤裡已經二十歲瞭,當他得知媽媽還活在世上時,便長途跋涉來尋找親人。從1961 年起,他們母子重新回到莫斯科定居,並開始申訴,要求為佈哈林平反昭雪。
六十年代初,當時的蘇共總書記赫魯曉夫曾把佈哈林的問題提上瞭議事日程,也準備給佈哈林等一批人恢復名譽。但因為所有這一切都牽涉到對斯大林的評價,事情就變得異常復雜,赫魯曉夫受到黨內一部分人的猛烈攻擊,法國共產黨總書記多列士親自飛往莫斯科對平反的事進行幹預。赫魯曉夫不得已暫時將這事擱置下來。
雖然拉林娜母子的處境有所改善,但赫魯曉夫沒有能為佈哈林平反,反倒由於這件事,成瞭他最終被趕下臺的口實之一。此後,十多年裡,拉林娜母子一直在為佈哈林的平反問題奔走呼籲,卻沒有能得到解決,無數次申訴和請求都石沉大海。
尤裡走投無路,隻好向國際社會求援,在佈哈林被處決周年紀念之際,意大利共產黨總書記貝林格收到尤裡寄來的一封信,請求他支持為佈哈林恢復名譽而呼籲。尤裡知道,長期以來,意共一直是堅持反斯大林立場的。
反應是積極的,6 月16 日意共《團結報》發表長篇聲明,指出“要求為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這位傑出代表和三十年代審訊的其他受害者伸張正義,不僅涉及他們的歷史功過問題,而且也是出於道德和政治上的需要。”不久,有十六個國傢一百個知名人士應尤裡的要求共同簽署的呼籲書交到瞭蘇共總書記勃列日涅夫手裡。
由於意大利共產黨和英國羅素基金會的推動,為佈哈林平反成瞭一個世界性的運動。但是,當時的蘇共中央仍采取瞭消極的態度,一拖再拖。直到1987 年,十月革命70 周年前不久,蘇共中央政治局成立瞭“重新研究30 至40 年代和50 年代初期迫害材料委員會”。在一次紀念大會的報告中,戈爾巴喬夫總書記正式肯定瞭佈哈林在蘇聯十月革命中的功績和他的歷史地位,贊揚瞭他在反托洛茨基鬥爭中起瞭重要的作用。
1988 年2 月4 日,蘇聯最高法院主席團會議就這一案件作出瞭決議。指出,佈哈林。李可夫等人當時所承認的這些錯誤本身並不構成犯罪成份。很明顯,當時一切訴訟和判決都是出於斯大林在黨內樹立自己無限的統治權的需要。因此,蘇聯最高法院主席團取消瞭五十多年前軍事審判庭對佈哈林等十人所作的判決,決定恢復他們的名譽。6 月21 日,蘇共中央監察委員會作出決定,恢復佈哈林和李可夫的黨籍。10 月20 日,蘇聯科學院全體會議撤銷瞭1937 年5 月21 日關於將佈哈林開除出科學院的決定,恢復瞭他科學院院上的稱號。
烏雲終於驅散瞭,事實證明歷史是最好的審判官。
(孫石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