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 年10 月的最後一天,菲律賓青年伊瓦臘從德國回到祖國首都馬尼拉。他是7 年前出國的。他長得棕色臉皮,氣宇軒昂,風度翩翩,一回來就引起不少人的註意。
他才一到傢,就有人來告訴他,他的父親,聖地亞哥鎮的莊園主拉斐爾,在他出國才幾個月就悲慘地死去瞭。拉斐爾原是個開明人士,早被當地的頑固人氏視為眼中釘,達馬索神甫甚至公開指責他,說他不去他的教堂作懺悔,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教徒。這時,鎮上有一個當過炮兵的傢夥,他是個西班牙人,因為又蠢又沒半點文化,就找瞭個車輛稅收員的職務幹幹。他因為鬥大的字不識一個,再加上死要面子,常常要鬧出許多笑話來。當時西班牙統治著菲律賓,菲律賓人原來就恨死瞭他們,見有這麼一個半白癡,如何肯放過他?他們時不時去拿他取笑,常常故意將稅單子倒拿瞭遞給他。這個傢夥連個順倒也搞不清,橫看豎看瞭半天,終究搞不清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就找到紙上空白的地方胡亂塗上幾個圈,算是已簽上瞭他的大名,逗得站在他邊上的菲律賓人個個笑得直不起腰來。他自己清楚自己肚裡沒貨,見人傢笑話他,如何不生氣!有一天,他正在一傢商店裡把一張文件顛來倒去地看,想把它弄清楚。這時,有群小學生正放學出來,見到他那股子狼狽相,就圍著他看熱鬧,他們擠眉弄眼,邊打手勢邊咯咯咯嘻嘻嘻笑個不停,引來瞭一群閑人也來看他的笑話。這個收稅員勃然大怒,轉過身來去追趕孩子。孩子們一哄而散,邊逃邊嘴裡“巴,貝,比,勃,佈”的亂叫。這是西班牙教科書小學一年級的拼音練習,意思是說這傢夥連這幾個拼音也不識。這稅收員不由怒氣沖天,口中罵罵咧咧,拔步狠追。他典著大肚子,如何趕得上?一怒之下,就將自己的手杖當作標槍投擲出去,正好打在一個孩子的頭上,“咕咚”一聲,孩子跌倒在地。他跑上去狠狠踢這個孩子,踢得那孩子哇哇大哭,這時,正好拉斐爾路過,他生氣地大聲喝道:“你憑什麼欺負一個孩子?”這收稅員見一個當地人居然敢來管他西班牙人的閑事,更是火上加油,掄起胳膊來揍他,被拉斐爾手起一推。這個胖子原就是個仗勢欺人的沒用人,吃人一推,踉踉蹌蹌倒退瞭有五六步,砰然倒在地上,正巧他那顆肥腦袋砸在石頭上,昏瞭過去。且說拉斐爾扶起那個孩子,將他抱起來送進鎮公所去。但那個收稅員卻再也沒有醒過來,過瞭一會兒,竟嗚呼哀哉瞭。這樣一來,官府就以殺人罪將拉斐爾抓瞭起來。馬上,以達馬索神甫為首的一批他的仇人都紛紛出場瞭,假罪狀從四面八方飛來,他被打成瞭叛亂分子和異教徒。而事實上,這個收稅員是死於中風的。不過當時的官府見事情牽涉到“叛亂”,就將他打入大牢,不久,他就慘死在牢裡。於是,拉斐爾就被葬瞭。然而,事情還沒算完,在一個下著雨的黑夜裡,掘墓人奉達馬索神甫之命,將才葬下20 天的拉斐爾的屍骨又從墳墓裡挖瞭出來。他吩咐他將拉斐爾的棺材葬到窮人下葬的墓地裡去。這個掘墓人見棺材很沉,墓地路又遠,就幹脆將他的屍體拖出來,往湖裡一扔瞭事。
拉斐爾死後,傢人跟伊瓦臘斷瞭聯系,一晃就是六七年。父親的慘死,使伊瓦臘悲憤難忍,不過他是個改良主義者,他雖然痛恨這些害死他爸爸的人,但他心想,為父報仇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繼承父志,他就將一腔悲憤化為力量,決心興建學校,開發民智,借此來改造社會。
有一天,伊瓦臘同幾個同伴一起去郊外遊玩,他們坐瞭一條船去。掌舵的是個體格健壯的青年,他生有一對大而憂鬱的眼睛,嘴唇閉得緊緊的,滿頭又長又亂的黑發,垂到粗壯的脖子上。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粗佈襯衫,人們可以從襯衫的褶紋裡看出那一身發達的肌肉。
當大傢到魚欄裡去打魚的時候,發現魚欄裡有一條鱷魚。怎麼辦?捉往它嗎?誰敢?伊瓦臘拿瞭一把刀,但是不敢下水。這時,舵手站出來瞭。他手拿一根長繩,上衣一脫,縱身躍進水裡,嚇得大傢叫瞭起來。馬上,湖水在翻滾沸騰,魚欄不住搖晃,深水處正在進行著一場榜鬥。船上,誰也不說話,每個人連呼吸都忘記瞭。伊瓦臘緊握著刀柄的手在不住地顫抖,一會兒,格鬥結束瞭。青年的腦袋伸出水面。舵手拿著繩子的一端,爬瞭上來。一到地面,他就動手往上拉繩子。不久,那頭怪物也出現在水面上。它的脖子和前爪被繩子捆瞭兩道。這是一條大鱷魚,身上有斑點,背上長著綠色的苔鮮,就像人的蒼蒼白發。它像一條公牛那樣大吼大叫,用尾巴猛烈抽打魚欄。鱷魚一拉出水面,躺在平臺上,舵手就一腳踏在它的身上,用兩隻強有力的手,迫使它的嘴巴合攏,想用繩子將它的嘴巴捆住。這時,鱷魚使出它最後的氣力,彎起身體,用尾巴一拍,縱身跳入水中,連捉它的人一起拖瞭下去。大傢嚇得齊聲驚叫。但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一躍入水,他就是伊瓦臘。馬上,湖水變瞭顏色,被鮮血染成一片殷紅。舵手重又露出水面,鱷魚也上來瞭,它的白色肚子已經剖開,那把刀子插在它的喉骨上。伊瓦臘並沒有受傷,那個舵手也隻是胳膊上被抓破瞭一點。他對伊瓦臘說:“你救瞭我的命。”伊瓦臘說:“你的膽子太大瞭,下次可別再和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樣,他們兩人個就交上瞭朋友。
回去後,人們都在稱贊這個勇敢的舵手,不料神甫和國民警衛隊長都認識他,說他的名字叫埃利亞斯。據說,在九月一個下大雨的日子裡,國民警衛隊長在路上遇到一個扛著一捆柴的人。道路非常泥濘,窄得隻容得下一個人。國民警衛隊長非但沒有勒住他的小馬,反而用靴催馬前進,還喝令那人讓路。看樣子那個人因為肩上扛著沉重的東西,不願退回去,也不想深陷在爛泥裡,他就仍然往前走。隊長生起氣來,想把他打倒。可是那個人卻從柴捆中抽出一根木柴,在小馬頭上猛烈敲瞭一下。他打得那麼兇,小馬摔倒瞭,把背上的人也甩進瞭泥潭。那人若無其事地繼續走他的路,一點也不理會背後氣昏瞭的隊長射來的5 顆子彈。人們都說,這人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埃利亞斯。但是,他並不是土匪,因為有人看見他與一批正在打傢劫舍的土匪搏鬥過。看來,埃利亞斯確實是個神秘人物。
這些傳聞,暫且不說,單說伊瓦臘,他終於籌到瞭一筆款子,打算建造一所小學,造福人民。人們邀請他去參加奠基儀式。在這之前的一次做彌撒的儀式上,伊瓦臘跪著在唱贊美詩,突然,他聽見耳邊有一個人在與他說悄悄話:“明天放基石的時候,不要離開神甫,不要走進土坑,也不要走近那塊石塊——這是性命攸關的事!”伊瓦臘回頭一看,原來是埃利亞斯。他說完這幾句話,就在人群中消失瞭。看來,害過他父親的人又想加害伊瓦臘瞭。
第二天,建造小學的奠基儀式十分隆重,當地的名人都來瞭,還搬來瞭一架起重機,打算用它將那塊沉重的基石吊起來,安放到土坑裡。伊瓦臘拿過一把泥刀遞給省長。省長講瞭一番話後,在莊嚴的樂聲中走下土坑,鏟瞭幾刀膠泥抹在石頭上,大夥一齊熱烈鼓掌。伊瓦臘又拿起一把泥刀遞給瞭本堂神甫。他盯住伊瓦臘看瞭一會兒,才慢慢走瞭下去。走到一半,他抬頭望瞭望那塊懸吊在粗纜繩上的大石頭,但也隻看瞭一眼,就又繼續走下去瞭。
這樣一個一個的抹泥,最後,省長一定要伊瓦臘也去抹泥,伊瓦臘隻好順從瞭。他不慌不忙地向前走去。埃利亞斯也躲在人群中,他瞪圓眼睛盯著他,眼裡的表情是難以形容的。伊瓦臘很快地望瞭一眼吊在頭頂上的那塊大石頭,這才對旁邊一個人說:“請把膠泥遞給我,再上去給我另外找一把泥刀。”正在這時,突然間,轟隆一聲,起重機底部的滑車飛瞭起來,接著就是絞盤撞在笨重的木柱上。木架坍瞭下來,發出瞭嚇人的巨響,地上冒起瞭一團煙塵。等到煙塵略略消散,人們才看清楚,伊瓦臘好好兒的,倒是一個工作人員被落下來的巨石壓死瞭。很明顯,這是有人暗算伊瓦臘,隻是伊瓦臘心裡有準備,才死裡逃生。
第二天一早,伊瓦臘剛剛換好衣服,仆人來通報,說有一個鄉下人求見。
進來一看,原來是神秘嚴肅的埃利亞斯、這個曾被當作舵手的人,見伊瓦臘一臉的驚詫,就用土話說:“你不用感謝我,相反,你救過我的命,我還沒有完全報答你。我隻是來求你一件事,在法庭調查這件砸石事件時,你不要說出我來。”伊瓦臘說:“老朋友,你放心,我知道他們在搜捕你。”埃利亞斯說:“不,這不是為瞭我本人,我本人是誰也不怕的。”接著,他告訴伊瓦臘,有幾個仇敵要害他,他昨天無意中聽到瞭他們的談話,所以預先警告他。大石頭砸下來的時候,他推瞭一把這個要害伊瓦臘的人,於是,這傢夥就自己被砸死瞭。
就在這天晚上,伊瓦臘參加瞭一次宴會。宴會上,當地的要人們都參加瞭。達馬索神甫也來瞭。他看見伊瓦臘也在場,就找起他的岔來。他唾沫橫飛地說:“..眼下這個世道,也不知怎麼搞的,真是連天也翻瞭,一個半懂不懂的鄉巴佬,隻消出國去學上幾個字母,他就要自封為博士,幸好老天長眼,天主對這等事也不會袖手旁觀,隻有瞎子才看不見。這個半吊子的老爹就受到瞭懲罰,死在監獄裡,哈哈,死後還沒處安身,隻好喂貓飼狗——”很明顯,他是含沙射影在惡毒攻擊伊瓦臘,這下臉色煞白的伊瓦臘再也忍不住。他猛地跳起來,對準他的肥腦袋就是一拳。神甫“砰”的倒在地上,昏瞭過去。滿座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誰也沒有上前攔阻。伊瓦臘抄起一把鋒利的餐刀,一腳踩住瞭神甫的脖子,大吼一聲道:“要命的都替我站開!”這時,神甫已醒瞭過來。伊瓦臘又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拎起來,用力搖晃瞭幾下,嚇得神甫不由自主地跪瞭下來。伊瓦臘氣憤地說:“聽著,你身為修士,滿嘴的仁義道德,然而一肚子的邪惡貪婪。你這種人,真該判死刑才對。
告訴你,我父親是一個善良的公民,是個基督徒,一生行善,你們誣告他,還污辱他的遺體。你攻擊我,我不與你一般見識,可你竟敢得寸進尺,中傷我的父親,我饒得瞭你?”他正舉起刀,要刺下去,就在這時,一個與他相熟的姑娘沖上去奪下瞭他的刀。她是怕他鬧出人命來,伊瓦臘沒說什麼,隻是呆呆望著她,然後雙手捂臉,從人群中間跑瞭出去。當然,這麼一來,他與神甫之間的關系便更緊張瞭。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月光穿過濃密的樹葉,投下朦朧的亮光,在這迷茫的夜色裡,有一個人邁著緩慢的腳步,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行走。他仿佛在尋找道路,口裡不時吹著古怪的調子,遠處也有個什麼人以同樣的聲音應和他。突然,有一個人從一塊大巖石後面跳出來,手裡握著左輪手槍,問:“你是準?”來人反問:“老巴勃羅在你們這裡嗎?”對方答道:“在!”來人說:“那麼請你告訴他,就說埃利亞斯來訪問他。”原來,埃利亞斯來拜訪綠林首領,他們組織著一支名叫“苦難者”的隊伍,來反抗政府。
埃利亞斯打算說服他,請伊瓦臘幫忙,讓伊瓦臘充當不幸的窮苦人的喉舌,將人民的疾苦告訴社會。而這老人信不過伊瓦臘,他認為有錢人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他斷定伊瓦臘不會肯幹這些事的。不過他很欣賞埃利亞斯,希望他來做自己的接班人。
果然,不出這個綠林首領所料,伊瓦臘斷然回絕瞭埃利亞斯的要求,他是個改良主義者,就在他倆會晤時,埃利亞斯向伊瓦臘透露瞭自己傢史的秘密:60 年前,一個富有的鄰居失瞭火,損失很大。這個富人要找個替死鬼,控告瞭他的祖父,說火災是由他引起的。他的祖父受瞭這冤枉,被鞭子毒打。
祖母為瞭養活丈夫和兒子,什麼下賤的事都幹過。祖父鞭傷好後躲進山裡去,不久,祖母病瞭,祖父在絕望之餘也上吊自殺瞭。這時,他的伯父年紀還小,隻好任祖父的屍體一掛好幾天。一個路人看見瞭,告瞭官。官府說祖父是祖母謀殺的,要鞭打她,隻好等她產下遺腹子以後再執行。祖母產下他的父親後不久,伯父當瞭強盜。這樣過瞭幾年,一天,他的父親找不到祖母,當他找到瞭自己祖母時,發現祖母已死在路上,眼睛死盯著樹上的一隻籃,籃子裡盛的正是伯父的腦袋。於是他父親小小年紀就逃走瞭。他歷盡瞭千辛萬苦,攢下瞭幾個錢,與一個姑娘秘密結瞭婚。但當人傢瞭解到父親的身世後,就將他投進瞭監獄。這姑娘(也就是他的母親)生下瞭一男一女一對雙胞胎,埃利亞斯童年的生活過得還可以,因為母親將一切都瞞住瞭。不久母親去世,出獄瞭的父親偷偷賣身來當他們這對雙胞胎的傭人。有一天,小埃利亞斯與人吵架,人傢翻出瞭他傢的老底,這下可糟瞭,他一氣之下離傢出走,妹妹莫名其妙地死瞭。爸爸則鬱鬱而死。於是,他就成瞭現在這麼一個人。
不久,伊瓦臘祖父的仇敵之子魯卡斯,假借伊瓦臘的名義,糾集瞭一幫復仇者,偷襲瞭國民警衛隊的兵營,這件事失敗瞭,魯卡斯也死瞭,但是,伊瓦臘卻受到瞭牽累。埃利亞斯建議他趕快燒毀一切文件,就在幫助他整理文件時,他忽然停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把手裡的一張紙翻來倒去的看瞭又看,然後顫聲問:“彼得羅是你的曾祖父?”伊瓦臘邊理文件,邊心不在焉地說:“是啊,我們把姓簡化瞭,它太長啦。”埃利亞斯走近他,問:“他是巴斯老人嗎?”伊瓦臘驚訝地問:“不錯,你問這個幹嗎?”埃利亞斯攥緊瞭拳頭,把它抵在額頭上,眼睛瞪著他,咬於切齒地說:“你,你知道彼得羅是誰嗎?他就是誣告我的祖父,弄得我們傢破人亡的惡棍。我一直在尋找這一傢,現在天主總算把這個秘密揭示給我瞭!現在咱們來算一算帳吧!”埃利亞斯抓住伊瓦臘的胳臂,把他一陣搖晃。他恐怖地直勾勾地盯住埃利亞斯。埃利亞斯用悲憤、發顫的聲音說:“你好好地看著我,看看我這個受盡人間折磨的人..你倒活著,活著,有錢,有傢,有聲望..你倒活著,活著!”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抄起一把匕首,可是剛一拿起,就又放下瞭,他像瘋子似地盯住一動不動的伊瓦臘,然後喃喃地說:“我這是要幹什麼呀?”說罷,從屋子裡沖瞭出去。
伊瓦臘還是被捕瞭,但埃利亞斯這個寬容大量的青年,覺得他曾祖父的罪孽下應由曾孫來償還,就寬恕瞭他。
兩個月後,光明磊落的埃利亞斯又將伊瓦臘從監獄中救瞭出來。他們坐上一條小船,共同逃跑。這時的伊瓦臘已覺悟過來,明白改良主義是沒出路的,要救自己的祖國,就得以另一種方式來鬥爭。這時,一個騎兵從西班牙大街上疾馳而過,遠處傳來一聲拖長的刺耳的警笛聲。埃利亞斯小聲道:“巡邏艇過來瞭。躺下來,我用這些草袋將你蓋上。”巡邏艇的輪廊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明顯瞭。埃利亞斯不安地說:“它插到我們船和湖岸之間來瞭。”話未說完,巡邏艇突然改變方向朝他們沖來,同時傳來命令停下的聲音。埃利亞斯問:“你會劃船嗎?”伊瓦臘說:“會,怎麼樣?”埃利亞斯說:“我善於遊泳和潛水。我把他們引開,你就可以逃脫瞭。”伊瓦臘不答應,說:“不,我們跟他們拼瞭。”埃利亞斯說:“ 我們沒有武器,他們有槍..聖誕節前夕我們再在你祖父的墓前會面。”說罷,他縱身躍入水中,乘勢用腳將小船蹬開。小船漂浮在水面上,好像完全被人拋棄瞭。國民警衛隊一齊向埃利亞斯開火,可是他老改變方向,槍打不中他。最後,再不見他浮上來。不過,大傢可以不必著急,埃利亞斯是死不瞭的。
從此,這兩個愛國青年又重新開始瞭他們的戰鬥生涯。
(張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