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臺兒莊

1937 年11 月12 日,侵華日軍占領瞭上海之後,立即分兵3 路,直逼國民黨政府的首都南京。國民黨驚慌失措,倉促遷都武漢。日軍兵臨南京城下,猛烈進攻,僅僅6 天時間就占領瞭南京。入城的日本獸兵慘無人道地大肆燒殺婬掠,30 餘萬中國同胞喪身於日寇的屠刀之下! 至此,北平、天津、太原、石傢莊、濟南等中心城市,以及連接這些城市的交通線已落入敵手;我國當時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滬、寧、杭也全部淪陷。被“輝煌勝利”沖昏頭腦的日本軍國主義者,得寸進尺,急於盡快打通華北與華東兩大占領區的聯系,以便“乘勝”進軍中國腹地,迫使中華民族這個不屈不撓的巨人低下頭來。

於是,占領瞭南京的日軍,向津浦鐵路猛撲過來,妄圖與南下的日軍會臺,奪取徐州,打通津浦線。把華北和華中兩大占領區聯成一片,津浦(天津——浦口)鐵路是連接華北與華中的主要紐帶,而津浦鐵路的中心點徐州則是自古兵傢必爭的戰略要地。為此,日軍權垣師團在青島登陸後,於1938年3 月中旬,沿膠濟鐵路西進,直撲臨沂。日軍妄圖攻下臨沂後,在臺兒莊與津浦線上的磯谷師團會合,然後會攻徐州。

臺兒莊位於徐州東北約60 公裡的地方,它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村莊,而是一個住有1000 多戶人傢的城鎮。津浦鐵路支線從臺兒莊直穿而過,在這裡設有一個小小的火車站。和津浦線上的大中城市相比,臺兒莊並不起眼:但在軍事專傢的眼裡,它卻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戰略要地。隻要奪取臺兒莊,徐州便如囊中取物,垂手可得。

此刻,臺兒莊上空已是戰雲密佈!

日軍磯谷師團已在離臺兒莊不遠的滕縣發起進攻。這支日軍實力十分雄厚,光坦克就有近80 輛,還有100 多門童炮和山炮,並有飛機在空中配合, 氣焰非常囂張!中國軍隊第122 師師長王銘章不畏強敵,率領將士頑強抗敵, 打退瞭敵人多次進攻,終因敵眾我寡,師長王銘章戰死沙場,滕縣終於落入敵手。日軍氣勢洶洶,由飄揚著育藥旗的一輛輛坦克在前開路,煙塵滾滾,機聲隆隆,直向臺兒莊撲來!

為瞭守住臺兒莊這個重要據點,坐鎮徐州的第5 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 部署第2 集團軍(總司令孫連仲)5 個師的兵力防守。其中,第31 師佈防在城廂:第30 師和第27 師分別部署在臺兒莊鎮外左右兩冀,形同兩把刺刀指向敵人。第22 集團軍也在臺兒莊外圍集結,擔負防守重任。兩個集團軍計10 多萬人馬,在臺兒莊嚴陣以待,迎擊日軍。

兩軍對壘,大戰迫在眉睫!

3 月22 日,著名的臺兒莊戰役打響瞭。

在中國大地上,取得節節“勝利”的日軍磯谷師團,自恃有優勢裝備和經過武士道精神嚴格訓練的部隊,根本就沒有把中國軍隊放在眼裡。敵師團長磯谷在臨戰前狂妄地叫嚷:“北平、上海、南京等重要城市都輕而易舉地被大日本皇軍攻克瞭,拿下這小小的臺兒莊還不像碾死隻螞蟻一樣容易。這裡的中國軍隊雖有10 萬之眾,但他們一無飛機,二無坦克,槍支都是些老掉牙的舊貨,有的部隊甚至還背著大刀片子哩,這樣的部隊豈是我們的對手?”

為瞭顯示一下“大日本皇軍”的軍威,塗著膏藥旗的敵機在中國陣地上狂轟濫炸,同時,敵人的大炮、坦克也一齊向中國軍隊猛烈轟擊。“轟!轟..”

臺兒莊上空,哨煙彌漫,烈火熊熊,房屋、樹木都被炸得飛向半空。僅第2集團軍陣地,每天就有近萬發炮彈落下,直炸得天昏地暗,塵土飛揚。我軍外圍陣地工事幾乎全部被摧毀,將士傷亡慘重,情況十分危急!

這時候,日軍已增兵到4 萬人,依仗優勢的裝備和強大的火力,氣焰更加囂張。大批日軍步兵在上百輛坦克的掩護下,瘋狂地向我軍陣地發起沖鋒。

面對強敵,我守城將士毫不畏懼,沉著應戰。他們抱定“人在陣地在”的信念,誓死抵抗。

“轟隆隆..轟隆隆”,飄著膏藥旗的敵人坦克,有的已經爬到戰壕上來瞭!眼看陣地就要被突破,某部三排長急中主智,抱起個炸藥包撲向坦克履帶。隻聽到“轟”地一響,坦克履帶被炸斷瞭。三排長壯烈犧牲瞭,被復仇的火焰燒紅雙眼的戰士們,一個個躍出戰壕,用刺刀和鬼子展開瞭肉搏戰,終於打退瞭敵人的又一次進攻。

中國將士憑借臺兒莊一帶多石的地形,和日軍展開瞭城寨拉鋸戰。這裡每一道寨墻,就是一座長城:每一所房屋,就是一座堡壘!中國將士冒著猛烈的炮火,用刺刀、大刀片甚至用拳頭和牙齒,和突入陣地的敵人逐屋拼殺,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當戰地救護人員槍運傷員時,竟看到瞭這樣一幅壯烈的場面:許多犧牲瞭的戰士,有的緊抱著鬼子的屍休,分都分不開,有的緊咬住表子的耳朵..

驕狂的敵人沒有想到,他們雖有強大的火力,但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經過3 天3 夜的激戰,敵人直到3 月24 日才占領瞭我部分外圍陣地。3 月27 日,敵人以傷亡近千人的代價,才突擊到城區。而等待他們的, 卻是一場包為殘酷、更激烈的街巷拼殺戰。

日軍突進城區後,敵我雙方隔墻而戰,逐屋爭奪。短兵相接,敵人害伯傷到自己人,飛機、大炮和坦克都發揮不瞭作用。而中國軍隊的大刀片、手榴彈卻到處施展威風。街巷院宅,刀劍相撞,殺聲不絕。

某團專門成立瞭一個大刀突擊隊,哪裡危急,他們就沖向哪裡。他們揮刀砍向敵人,猶如切菜一般,敵人的頭顱在他們腳下滾動。一個隊員倒下瞭,又一個隊員沖上來,刀口劈壞瞭,就撲上去拘住敵人格鬥,直到把敵人活活掐死。街巷裡血流成河,到處都橫七豎八地躺著敵我雙方官兵的屍體。我一名排長身負重傷,眼見一群鬼子哇哇叫著沖到瞭跟前,他便勇敢地拉響瞭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

這場巷戰一直持續瞭7 天7 夜。小小的臺兒莊,屍骨累累,血流遍地。

中國將士大義凜然,為保衛國土誓死拼殺的壯舉,驚天地,泣鬼神。素以武士道精神自傲的日軍,在中國將士面前也不寒而栗!每當戰鬥間隙,他們聽到“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的歌聲,更是聞風喪膽。

此時,戰局己到瞭對中國軍隊極為不利的狀況,守城部隊第31 師已傷亡70%,全城4/5 已被日軍占領,隻有南關陣地還在中國守軍手裡。眼貝陣地越來越小,部隊的傷亡越來越大,犧牲的將士們橫七豎八地倒在陣地上,師長池峰城悲憤難忍,拿起電話向孫連仲司令請求撤退。

孫連仲大聲吼道:“即使剩下一個人也要戰鬥到底!你要撤就先拿你的頭來見我,然後再拿我的頭去見戰區司令長官!”

孫連仲字字斬釘截鐵,司令官的決心更加堅定瞭部隊的鬥志。大傢雖然早已筋疲力盡,有的成士傷口還在流血,但都抓起鐵鍬加固陣地,決心保衛中華國土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息。

4 月6 日夜晚,一直率戰士們浴血奮戰的池峰城師長,把師部的參謀人員、炊事員、擔架員和一些輕傷員都動員起來,人自為戰,分組襲擊敵人,準備作最後的一拼。

大批日寇在榴彈炮和重機關槍的掩護下又發起瞭沖鋒。這時候,中國陣地上早已彈盡糧絕。滿臉煙塵渾身是血的池師長伏在戰壕裡,搖手要成士們沉住氣。敵人的鼻子眼睛都看清楚瞭,一名絡腮胡子軍官見我方陣地一片死寂,恐內中有詐,揮手指揮日軍就地臥倒,試探性地甩出兩枚手雷。“轟!

轟!”有一枚就在池師長身後爆炸,炸死瞭池師長的勤務兵。踐士們肺都快氣炸瞭!池師長雙眼冒火,但他仍沉住氣來發令反擊。日軍見仍無動靜,紛紛爬起身來,端著刺刀爬上瞭塹壕..

“殺!”池師長一躍而起,揮起指揮刀撲向鬼子絡腮胡子軍官,隻兩個回臺,那傢夥的半個腦袋就被削掉瞭。敢死隊員們也一個盯住一個猛砍。日軍被這突如其來的砍殺嚇懵瞭,踩著同夥的屍體且戰且退。我將士乘勝追殺。

大刀片發揮瞭作用,隻見刀光閃處,日軍頭顱落地。有一名戰士一連砍翻瞭9 名鬼子,刀刃都卷瞭,到處是豁子..這一場惡戰一直持續到凌晨。敵人付出幾千人傷亡的代價才占領的街巷,又被中國軍隊奇跡般地奪回大半,經過一夜拼殺,我將士們在血泊中迎來瞭新的黎朋。這時,援助臺兒莊的第20軍團,已向臺兒莊以北迫近,對日軍形成夾擊包圍之勢。消息傳來,中國戰士鬥志更堅。

傷亡慘重、疲憊不堪的日軍,早已失去剛進攻時的威風,聽到中國軍隊援兵已到的消息,如驚弓之鳥,更加惶恐不安。敵軍怕後路被切斷,慌忙向外突圍。城外前來增援的我軍早已設下瞭埋伏,乘機窮追猛打敵人,重創日軍。敵磯谷師團殘部再也顧不上大日本皇軍的面子瞭,撒開雙腿望風而逃,車輛輜重和“武運長久”的膏藥旗丟瞭一地。

經過半個月血戰,中國將士共斃傷敵精銳部隊1.1 萬多人,繳獲步槍1000 餘支,輕重機槍931 挺,步兵炮77 門,戰車40 多輛,野炮50 餘門。

這就是舉國振奮的臺兒莊大捷,也是抗戰以來,國民黨軍隊正面戰場上一次最大的勝利。

臺兒莊大捷在國內外引起極大的震動,它給國民黨內的主降派一記響亮的耳光,也給一些對抗戰持觀望態度的人上瞭一堂生動的教育課。全國軍心、民心為之一振。而日本東京大本營的侵華戰爭策劃者們,則對臺兒莊的慘敗暴跳如雷。8 個月來,日寇長驅直入,萬沒想到竟會在小小的臺兒莊馬失前蹄,遭到如此慘重的打擊。

臺兒莊大捷,將永遠載入中華民族抗擊外來侵略的光輝史冊。

(景文)

《戰爭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