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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因為幼年喪母,為人慈善,性情溫柔,喜歡同各種各樣的人說話,村裡早年出瞭一位當官的,當瞭的副鄉長,這人性情耿直,原則性強,不喜歡徇私,所以托他辦事的人漸漸都不喜歡他,嫌他太直,因此當瞭許多年副鄉長也沒升,但他似乎很得意於自己的清明。

因為村裡就出他一個人物,他也自然成瞭村裡的風向標,他的太太就被戲稱“鄉長娘子”,誰起的不知道,但是叫開瞭。這位娘子說一不二威風凜凜,又喜歡出頭露面替人圓事,合上丈夫的職務,四鄉的也有不少上門的,因為娘傢離的近,所以與我外婆相厚,時不時的上門看看我外婆,尊為“老三姐”(我外婆排行第三)。

她傢住在村裡最前排,門前跳過大河和大橋就是一塊三角地,這塊地一直沒有人種莊稼,說是原來長毛兵槍殺無辜的地面,鄉長娘子不信邪,住下來後就在上面種小菜。開始還好,不久她偷偷的告訴我外婆說,鄉長平常不在傢,她夜裡經常聽見那零地上有人嘈雜說話,我外婆就勸她別在那裡住瞭,左右都沒住人,出瞭什麼事情喊不到人,她嫌搬傢麻煩,又要浪費東西,就沒聽。

那天晚上副鄉長正好回傢,他喜歡打獵,白天打瞭兩隻野兔和麻雀什麼的,晚上娘子睡不著,問她也不理,半夜她出去解手,鄉長又醒兩次發現她還沒回來!兩三個時辰居然床頭還是空的,他趕緊爬起來,站到門口,外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一點毛月色也沒有,他扯著嗓門喊她的名字,喊瞭半天,零地那邊傳來微弱的答應聲,仿佛是累的半死的人在說話,他摸索著爬到大橋上向那零地上看,依稀看見娘子彎著腰好象在找東西,他立即猜到瞭什麼,返回屋裡,取下墻上的獵槍,奔到橋上,對著天空“乓乓乓”放瞭幾槍,奔過去,娘子已經跌倒在地上,扶到橋上,娘子清醒瞭,問“我怎麼在這裡?我剛上廁所的啊”,跌跌撞撞驚魂不定的走到我外婆傢。一問,娘子說出去上廁所的,太黑瞭,零地上有人說話,不一會有兩三個人過來架著她走,她迷迷糊糊的跟著走,走到零地上,自己被放下來,一放不要緊,人立即像跌進瞭千年淤泥窩一般,沉重,窒息,怎麼摸索也找不到邊,好容易抬瞭腳,又象踩到棉花裡,忽重忽輕,就這樣騰騰挪挪折騰,然後聽到鄉長叫她的名字,剛答應一聲,忽然七八個人上來架她走,正害怕,鄉長站在橋上放瞭幾槍,自己突然就醒轉過來,跌到地上累的爬不起來瞭。如果不是鄉長放槍,她爬到天亮,至少也要筋疲力盡而死。

第二天娘子就簡單收拾瞭東西,跟副鄉長到“任上”住去瞭,去年去世前才搬進去,幾個兒子加一個保姆伺候著。

《一人講一個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