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回  殷賽花假意誘賊禿惡無量放膽犯佳人

第三百六十九回 殷賽花假意誘賊禿惡無量放膽犯佳人

話說殷龍正想他帶往裡面,當下說道:“這就是師父行方便瞭。”說罷,無量就將他父女兩個帶入裡面。轉彎抹角,走瞭好一會。殷龍處處留神,記定出路。一會子走到一個所在,抬頭一看,卻是一明兩暗,兩間瓦屋。無量道:“就是這個所在。我這地方本來是為城裡有紳士們來,碰著晚瞭不能進城,就留他在這裡住的。你們就在這裡住一宿吧。”殷龍稱謝道:“難得大和尚行這個方便,真是感激不盡瞭,明日當再告謝。”無量就將他父女引瞭進去,又叫人點瞭燈火進來。無量這才將殷賽花仔細看瞭一遍。隻見他柳眉杏眼,粉臉桃腮,身穿一件翠藍佈棉襖,腰束青佈裙,輕踏弓鞋,那一對金蓮,剛有三寸,頭上一束烏雲,挽瞭一個螺髻,實在美貌出眾。看罷心中暗想:“咱這廟裡現放著有七八個,那個能如他這樣美貌?今日真是意料不到,有如此美人送上門來。隻可恨這老頭子礙眼。”又想道:“我何不如此如此?那就好辦瞭。”無量一面望賽花,那知賽花也就故意賣風騷,去勾引無量,心中卻恨不能將他立刻殺死。暗道:“你這禿驢,你把姑奶奶當作何等人物!眼見得你死期快到瞭。”無量卻那裡得知?因又問殷龍道:“你是從那裡來的?曾吃過晚飯沒有?”殷龍道:“我們從滄州來的,要到大名府,投一個親戚,晚飯卻不曾吃呢!”無量道: “你們既不曾吃晚飯,我叫人送些晚飯來與你們吃,餓著肚子,卻不難受嗎?”殷龍道:“師父,就叨擾你寶剎,再擾你晚飯,怎麼過意得去呢?”無量道:“這又什麼要緊?”又問道:“會吃酒嗎?”殷龍一聞此言,就明白他的用意瞭,因湊趣說道:“老漢生平一無所好,惟有見瞭酒就是命。任誰送老漢的東西都不受,若送老漢的酒,比送什麼還高興!”接上賽花在旁插口說道:“大和尚!你老人傢不知道,咱爹爹有瞭酒,他什麼事都不管瞭。問他的酒量並不大,至多一壺,他便醉瞭。既醉之後,就要去睡,這一睡可是任你什麼事,總叫不醒他。大師父雖然是美意,在我看來,可不要賞酒與他喝吧。萬一他喝得醉瞭,咱隻得一個人,要有什麼意外之事,怎叫得醒他呢?”這句話一說,無量心內暗道:“若不用酒將他灌醉,這事卻不好辦。”正自暗想,忽見殷龍道:“姑娘!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你不知我最愛的是酒。難得有喝,可不是要我命嗎?若說有意外之事,這位大師父賞酒與我,你叫我不要離此所在,還怕有強盜來打劫嗎?況且你我身上不過帶瞭些散碎銀子,通共不足十兩,就是我醉著瞭,有人將我銀子拿去,也不算什麼。姑娘!你不要說瞭,老子跑瞭兩天,總不曾喝一頓好酒。今晚讓老子喝一頓好酒吧!”無量聽說這番話,好生歡悅,便轉身而去。

這裡殷龍與殷賽花見無量決不疑惑,心中大喜。當下賽花道:“我看這地方幽僻異常,斷不是個好所在。爹爹,咱們何不趁著這禿驢不在此地,咱們四面瞧看一回呢?”殷龍道:“使得。”當下提瞭手燈,先到下首房內一看,隻見有兩張鋪,也是帳子掛著,鋪上被褥俱全,這便是預備本地紳士在此住的。殷龍父女兩個,看瞭一回,無有可疑之處。又到上首房內來看,見這上面也設一張鋪,也有帳子被褥,靠鋪旁邊,上首設有兩張書櫃。那櫃可不小,櫃門關住,上面有鎖鎖著。殷龍就有些疑惑,到瞭此處,便執著燈,走近書櫃,仔細一看,卻早已看出破綻瞭。原來那櫃門是假的,內裡藏瞭消息,若要將消息在那裡一帶,這兩扇櫃門,登時就開,人便可從此進去。這邊也有消息,這須將櫃門上那把鎖一按,櫃門也就登時大開。殷龍看罷,心中大喜。便低聲與賽花說道:“我兒你可瞧見嗎?”賽花道:“咱見瞭,合該這禿驢要倒運瞭。”話猶未完,見外面已有人送進酒飯來,在桌上擺好。那道人就請殷龍父女去用酒飯,而且頗為殷勤。向殷龍道:“我傢大和尚,因有點小事,未便過來相陪。請你老多飲一杯吧!”殷龍也就回說:“請你謝謝你傢師父,就說我感激他盛意。”那人答應。殷龍與賽花二人,飽餐瞭一頓;卻不敢多飲酒,恐怕誤事,壺內酒卻潑在房內地下去瞭。此時已約有二更時分,殷龍道:“咱們就在這房內住下,等等消息,再作計議吧。”賽花答應,當下父女兩個,就進瞭上房。殷龍一倒身向那鋪上一困,養歇養歇精神,好去動手。才到上鋪,不到片刻,就聽見櫃門吱呀一聲響;殷龍知道,暗暗將賽花喊過來,說瞭兩句。賽花就在鋪上一坐,低頭如有所思。殷龍在鋪上故意打起呼來。賽花偷眼觀瞧,隻見那櫃門果然大開,那和尚從裡面走出來,在櫃門口略停腳步,一聽瞭鋪上有人打呼,知道那老兒已是睡熟。便走至賽花面前,深深一揖。賽花故意驚惶道:“和尚!你且放穩重瞭!為什麼一人到此?你且退去。我父親現在睡熟瞭,我是個女子,不便與你接談。”口中盡管如此說,那眼睛還是隻管溜。無量看著瞭那得不動心?更向前走近一步道:“小僧大膽,一見小姐如此美貌,就心慕神追,好容易將小姐請到此間,總要求小姐行個方便才好。”殷賽花見他如此說法,心中恨不能拔刀,就此一刀,將他砍為兩段。又恐他寺內人多,外面眾人未到,一經動手,無人接應。隻得耐著性子,臉一紅,口中說道:“和尚!你敢是瘋瞭嗎?你趁著我爹爹睡熟時,你來欺負我女子嗎?”無量道:“小僧怎敢欺負?實在是心愛不舍。務乞小姐方便!”賽花道:“這可不能,你趕快出去,若再如此,我要叫我爹爹瞭。”無量此時也就勃然大怒道:“我且告訴你,這是什麼地方?你不進來算是你的運氣;既然到瞭這裡,想不給你師父快樂一夜,那是斷斷不能。你如果是明白的,好好跟師父到那邊屋裡,先陪師父飲幾杯酒,然後與師父行樂,咱把你作心肝般看待。若有半個不字,那可由不得你不行,咱就要動武瞭。”賽花聽瞭此言,直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就要拔刀相向。殷龍在床上,也知道女兒忍耐不住瞭,恐怕性急,反於事無濟,隻得暗暗捏瞭他一把。賽花知道,復又將一口氣捺住,仍與賊禿商量,萬萬不可。無量那裡答應?搶一步就將殷賽的手執定,拖住就跑。進瞭櫃門,直向那邊去瞭。殷龍見賽花被和尚拉到那邊去,他也一翻身爬瞭起來。將身邊的利刃取出,一躥身到瞭房上,隨即縱身上瞭房簷,向那邊屋內看,忽見迎面有一條黑影一躥。不知此人是誰,且看一回分解。

《施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