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賣對聯玉卿受困

第六回 賣對聯玉卿受困

話說,公子說:“賢妹,不要害怕,北關有我一個朋友,投在他傢借一宿。”小姐說:“好呀,快走罷。”小姐騎馬上前,公子在後,把馬打瞭幾下,來到朱傢店房門前。公子抬頭一看,隻見門裡坐著一人,年紀不過三四十歲,歪戴著帽子,身披著衣裳,腰系一個黃色帶子,足登厚底皂鞋,高鼻子黑鐵臉,兩眼一翻,似卵石,一團威風殺氣。公子近前掃地一躬,說:“兄臺,我借問你,有個朋友?”那人把眼一瞪,說“你的朋友是誰?”公子說:“朱大成。”那人說:“你抬起頭來看,我就是朱二爺。”公子近前又一躬,口稱:朱二哥,小弟來到蘇州販買絲絨,偶然得罪眾傢兄臺,拿槍刀追趕下來,求兄臺把眾傢暫且退回,小弟感激不盡瞭。”朱大成抬頭看公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有貴人之相,那裡拉著一匹白龍馬,馬上坐著個女子。朱大成觀罷,說:“曹英,快下門,照應客人。”

曹英把門下瞭兩扇,他兄妹二人進瞭店門,小姐下瞭白龍馬。

他兄妹進瞭上房,曹英把馬栓上,提壺茶來,他兄妹上房喝茶。

這且不表。

再說張三帶領一班狂徒追趕公子小姐來到店門外,張三說:“朱二哥,你店來瞭個客人麼?”朱大成說:“放你娘的屁!

店那不住客。”張三聞言心中惱怒,說:“朱大成,把你這個狗娘養的,怎麼出口罵人。眾兄弟與咱上罷!”

看隻看惱瞭狂徒數十名,氣殺開店朱大成。舉起大棍拿在手,曹文俊一個毛鐮手中拿。他兩個箭步出瞭店,大戰狂徒數十名。大街連聲兵器響,不定誰輸共誰贏。大殺大砍無勝敗,惱壞上方仁義星。

眾明公,這仁義星是誰?原來是店中當槽的曹英,年方二十,正是上方仁義星臨凡,目下官星出現,後來他有總兵之職。

閑言少敘。

話說曹英把毛鐮往空中一舉,隻聽的嗖一聲,把張三的耳朵削掉一個,鮮血淋淋。張三疼痛難忍,抬腿就跑。曹英隨後追趕。張三猶如出籠之鳥一般。眾狂徒一見張三敗走,大傢也自散瞭。

不說狂徒敗瞭陣,再明上方仁義星。主仆一同進瞭店,上房不遠咫尺中。上房內外都他是,又把曹英叫一聲,吩咐搬上一條凳,上房坐下朱大成,開言就把公子稱。

朱大成說:“相公,高名上姓?那裡人氏?來到蘇州有什麼貴幹?”公子說:“小弟是山東省東萊縣人氏,姓榮,名官保,號玉卿。在傢開座絨線店,特來蘇州買絨線。”朱大成說:“這位女子是你什麼人?”公子說:“是俺妹妹。”朱大成說:“你來買貨,怎麼把你妹帶出來?”公子說:“是俺表妹。”

朱大成說:“方才說是你妹妹,怎麼又說是你表妹,好無道理。

”小姐說:“掌櫃的,你不知,我姓江,傢住山西洪洞縣人氏,我與榮兄原是姑表兄妹,隻因正月十七日,我往太山廟降香,被大風刮到蘇州,遇見賊子馬小將我賣到烏龍院,俺表兄用買絨線的銀子把我贖回,送我還傢。”朱大成見女子說話順情順理,也就不往下問瞭。朱大成說:“曹英,看飯來。”曹英聞言,不敢怠慢,端瞭兩碗大米幹飯、豆腐湯。他兄妹二人用瞭晚飯,天色已晚,西北一霎時雲生天變,大雨直傾起來瞭。

先是細雨紛紛下,到後來大雨不住往下傾。隻見空中霹雷連聲響,你看那狂風大作樹枝遙這才是連明帶夜連番雨,坎坎的下瞭半月天才晴。小組一見眼含淚,聲叫表兄榮玉卿,算下房錢共飯帳,沒錢還帳怎麼行。小姐越哭越心疼,公子又把賢妹稱。

公子說:“妹妹,不必啼哭,我從俺二舅學會瞭梅花細字,寫幾付對聯,拿到大街上賣幾兩銀,還瞭盤川,我護送你回傢。”

小姐說:“倒也罷瞭。”榮官保出瞭店房,來到大門以外,看見曹英,說:“我有事相托與你。”曹英說:“有什麼事情托我?”公子說:“我在你這店住下,房錢飯帳手中分文皆無,我托你買幾張紙來,寫上幾付對子。拿到街上賣幾兩銀子,好還點帳。”曹英說:“相公,會寫大字麼?”公子說:“正是。”

說罷,曹英到瞭街上買瞭兩張紙來,到店裡交與公子,又取來筆硯遞與公子。公子把墨研濃,將筆含飽,撮起筆來,刷刷刷移柳栽花,不多一時寫完對聯,拿到大街以上去賣去瞭。這且不表。

再說土地爺坐在廟中,忽然心驚肉跳,掐指一算,就知公子在大街以上賣對子,他賣瞭對子有瞭銀子,還瞭店帳,送小姐回瞭傢去,他夫妻就不能團圓瞭。土地爺想到這裡,說:“小鬼,你到大街把榮公子的對子與他捂祝”小鬼聞言,不敢怠慢,一陣旋風來到大街,把公子的對子捂祝公子大街小巷賣瞭七八天,並無一人問問。公子回到店裡納悶,可就無有主意瞭。小姐說:“表兄,你怎麼不上街賣對子去哩?”公子說:“我拿瞭去賣瞭七八天,並無一人問問,把紙也弄碎瞭,大字也揉瞭,小字賣也是更不中瞭。”小姐聞聽眼中落淚,可就哭起來瞭。

小姐聞言淚雙傾,拉住官保叫表兄。

他鄉在外無親眷,那個見憐誰見疼。

餓瞭誰濟一碗飯,渴瞭誰送茶一盅。

店主若把飯錢要,咱有何言去應承。

店房難壞兄妹兩,來瞭狂徒朱大成。

要知後來怎麼樣,接著下回說分明。

《紅風傳》